理想主义的夏天

来源 :诗歌月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ljx1234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我深信,时间并不仅仅是逝水,一去不复返,某些时间的面孔或波澜是轮回和交叉的,甚至可以重现。至少,我们可以通过回忆,通过梦,通过语言来实现其中的一部分,哪怕是很小的一部分,那也足以显示时间的复杂性和温情的脉络。比如此刻,也是10月的初日,我坐在书房,却与32年前的秋天奇妙地重叠在一起,一颗56岁的心脏和一颗24岁的心脏,像两粒久别重逢的星辰,发出同样的光芒和节奏。
  我和《诗歌报》的故事,始于秋天,卻在夏天怒放。
  1987年10月6日,《诗歌报》总74期的头版报额醒目位置,刊登了一则征稿启事——一则注定要载人中国当代诗歌发展史,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诗歌双奖启事——为推动中国新诗发展之大潮,《诗歌报》决定举办中国“首届探索诗大奖赛”及“首届爱情诗大奖赛”。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广泛关注,心怀理想的诗人们跃跃欲试。
  如果说八十年代的中国诗歌由一幕幕大戏组成,那么《诗歌报》则扮演了至关重要的幕后推手和导演的角色。这场声势浩大的诗歌双奖活动,显然是其所导演的最浓墨重彩的一幕。双奖与之前《诗歌报》和《深圳青年报》联合举办的“1986中国现代诗群大展”一脉相承,成为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一次紧锣密鼓的重量级擂台赛。
  整个八十年代,《诗歌报》在中国诗人心中,尤其是在民间青年诗人心中,具有圣殿般的地位,其影响力远在老牌的《诗刊》和《星星》之上。如果要给当年的三大官方诗歌报刊排个英雄座次的话,名列榜首的一定是《诗歌报》,其次才是《星星》和《诗刊》。从后来公布的双奖获奖诗人名单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其巨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不少八十年代中国诗坛的领军人物及重要诗人均位列其中,尤以第三代诗人为中坚。随手可以开出一长串名单:杨黎、高月明、沈天鸿、尚仲敏、周伦佑、蓝马、孟原、吉木狼格、贝岭、廖亦武、南野、祝凤鸣、潘维、钢克、潇潇、刘涛、喻言、顾城、江弱水、席永君、程宝林、陈先发、海男、马及时、苏历铭、杨然、陈绍陟、雨田、李自国、韩非子、郁舟、周所同、马永波、李青松、李南、盘妙彬、聂沛、柯平、华万里、简宁、周墙等。这些获奖诗人中,很多人今天仍然是中国诗坛的主力。我相信,在未获奖的参赛诗人中,一定还有很多人们耳熟能详的诗歌兄弟姐妹。如果有人来做一个研究,将当年参加《诗歌报》首届双奖的全体诗人及作品进行深入的个案研究,一定能勾勒出八十年代壮丽的诗歌版图,并从中找到八十年代诗歌繁荣的密码。
  《诗歌报》双奖启事登出之后,不仅在诗人之中引起热烈反响,在诗歌批评界也引起诸多争鸣,尤其是《诗歌报》主编严阵先生就双奖的各种质疑进行了答辩之后,更是引来一波又一波的批评和反对之声。矛头直指探索诗,也就是所谓现代派新诗,认为《诗歌报》所要张扬及褒奖的这些诗歌,是“皇帝的新衣”,是“资本主义精神危机的产物”,是“毒害人类审美心灵的腐蚀剂!”这其中任何一顶帽子都足以让正在旺盛生长的《诗歌报》中途夭折,让刚刚拉开序幕的双奖活动戛然而止。但是,《诗歌报》顶住了,并且顽强地坚守着。严阵先生为此撰写了《为青年诗人辩护》一文,刊登在《诗歌报》1988年1月6日的头版头条。我认为这是中国当代诗歌史上十分重要的一篇经典文献,文中所呈现的真诚、开放、风骨、洞见以及理想主义激情,历久弥新,今日读之,仍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是的,《诗歌报》之所以能在众多青年诗人心中拥有崇高的不可替代的位置,最重要的原因即在于其先锋性和理想主义。
  蒋维扬先生在《大幕垂落,公正与否任评说——诗歌报首届爱情诗探索诗大奖赛揭晓》(《诗歌报》1988年6月21日)一文中袒露了他们的初衷和理想:《诗歌报》能否导演一场场面宏伟、扣人心弦的话剧,让大大小小想当诗人,有些也许一辈子也当不了“诗人”的人们登台亮相呢?能否在这块青年诗爱者自己的领地里,搭起一个擂台,人人平等,个个无欺,一视同仁地让各路英雄或平民登台角力、一试高下呢?能否给许许多多想知晓自己的诗创作处于何种水平上的诗爱者,提供一个忠实的,不看风使舵、巴高踩低的磅秤,使他们在密密麻麻的刻度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小小的点呢?这是一个真正想为中国诗歌做点实事的诗歌媒体才会说出的真心话,和今日林林总总带着各种目的各种利益以至各种交易的诗歌奖相比,《诗歌报》首届双奖,像一对玉树临风的孪生兄弟或冰清玉浩的姐妹,代表一个纯粹的诗歌时代,一个充满理想主义光辉的时代。
  双奖严谨、公正的评审程序,可能会令今天的很多诗歌和文学奖项汗颜,不仅有一审、二审和复审,还设立了罕有的互审制度,以防止评委因个人偏好而有遗珠。整个评审过程从1988年3月中旬开始,一直持续至4月中旬,最终从数千篇稿件中,选取了411件作品进入终审(爱情诗215件、探索诗196件)。根据蒋维扬先生的回忆,终审结果出来后,4月16日,组委会专门约请了四位中学教师将终审稿件重新刻印出来,那时还没有电脑排印,全靠手工劳动,刻印时隐去了姓名、地址,只保留编号,然后装订成册。五天之后,也就是4月21日,组委会正式向分散于全国各地的八大评委寄出稿件,并附上了评审信函:“尊敬的评委:呈现在您面前的这些参赛稿都已经过了一审、二审和两次复审。希望您认真公正地评审这些稿件,几千名参赛者无一例外地全都期盼着!请遵守时间,请保守秘密——不要向您的诗友说及此事,更不能出示待评稿,请守信誉”。读着这些朴素的,寄托着澄明诗心的文字,我竟然有些想落泪的感觉。
  对于双奖评委会的选择,《诗歌报》也别开生面,朝气蓬勃,之前没有过,之后也很少再见。组委会要求评委的年龄不超过35岁,并且是在全国范围内卓有成就的青年诗人,不设顾问,评委会及本报全体工作人员均不参赛。最终入选探索诗评委的是王家新、魏志远、陈超和钱叶用四人,入选爱情诗评委的是程光炜、陆新瑾、阮晓星和俞凌四人。为什么会特别强调35岁这个年龄呢,我想组委会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的。其主要目的是希望藉此保持《诗歌报》所强调的青春色彩和先锋实验性质。虽然年轻并不一定代表着前卫和探索,但总的来说,诗歌的革命都是由年轻人来完成的。这个事实,古今中外无一例外。   由于那时的交通和邮政的落后,我读到双奖启事的时间,大约是在一周以后了,估计是1987年10月中旬,一个下午或黄昏。最先看到启事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妻子可可。她知道我一向不太喜欢凑热闹,就说,这可是你很喜欢的《诗歌报》举办的呢,这场大戏一定好看。我被她说动了,就选了两首,一首参加爱情诗,一首参加探索诗。爱情诗是选的哪一首我已经不记得了,直到前几天才从《诗歌月刊》编辑刘康凯那儿得知,当年我参赛的爱情诗也入围了好作品奖,也算是一个迟到的意外收获。诗人及诗评家西渡在批评我的诗作时发现,我很少写爱情诗,认为这可能是由爱情洁癖导致的。爱情太神圣了,我不敢轻易下笔啊。至于选取写于几个月之前的《割玻璃的人》一诗作为参加探索诗大赛的作品,有一定的偶然性:从一堆乱糟糟的手稿中,忽然就看见写在一张牛皮纸信封背面的这首诗作。
  那个信封是我1986年夏天从南开大学毕业时带回成都的,可可当年写给我的两地书,信封的正面写着我的名字和天津的地址,这是个好兆头。我用校点《全宋文》的稿笺,工工整整地誊写了一遍,装进信封,然后投进川大校园路边一个古旧的邮筒之中。
  稿子寄出以后,也就没太关心这事了。就在我差不多忘了的时候,经历一整个冬天,诗歌的奇迹正在潜滋暗长着。夏天来了,1988年,成都的夏天好像没有现在炎热。记忆中的成都总是浓荫密布,清凉,饱含丰收的喜悦。也是在一个黄昏,我正陪身怀六甲的妻子散步回家,便收到了一封来自《诗歌报》编辑部的信函。一张盖有编辑部红色公章的信笺,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句话,意思是祝贺我的参赛作品获奖了,获的什么奖只字未提,并告知请于1988年6月18日前往黄山市参加颁奖典礼。黄山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地方,三年前的夏天,我还在南开大学读书,曾与可可一同登临过黄山。
  就我当时的着装来看,现在想起来是相当叛逆,并且很不得体的:一双陈旧的胶底拖鞋,齐膝黑色短裤,最离谱的是身上那件故意翻过来穿的圆口衬衫,肩头和腋下布满了长短不一的线头,背心部位还用自己的手掌拓印了两片模糊的掌纹。我当时就是那样我行我素,就想要那种效果,颓废、独特而前卫.略略有几分玩世不恭,再配上一副黑框宽边眼镜,用今天的话来说,很酷的样子。记得蒋维扬老师第一眼看见我时,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非常宽容地笑了笑说,像一个诗人。
  直到颁奖之前,我只知道自己获奖了,但并不知道得的是什么奖。三等奖和二等奖的名单念完了,悬念越来越少,只剩下两个一等奖和一个特等奖。当主持人念到探索诗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杨黎和高月明时,我知道那个万众瞩目的《诗歌报》首届探索诗大赛特等奖,已经幸运地落到我的头上——记得是严阵先生亲自给我颁发的获奖证书和奖金-1000元现金,对于那时平均月工资收入不足50元的中国人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有经济学者做过计算,以实际购买力来看,1988年的1000元人民币,大约相当于现在的10万至15万元。获奖之后的五个月,我迎来了自己的女儿——因为有了这笔奖金,女儿的奶粉钱不用发愁了。因此,我曾对女儿说,要感谢诗歌和《诗歌报》,它们为你的成长做出了诗意的贡献。
  从黄山返回时,阮晓星邀请我、杨黎、陆新瑾以及获爱情诗奖的靳晓静等人往南京吃咸水鸭。然后又一同去南京无线电厂拜访了成都籍诗人覃贤茂(闲梦),并且约定一起创办一份民间诗歌刊物。这段诗歌的因缘,完全因《诗歌报》而起。二十多年后,覃贤茂在一篇名为《那时的月,那时的怀念》中,深情地回忆道:“那是一个热血慷慨的盛夏,那是青春和诗歌日日痛饮无绪的浪漫时光,我的爱情在那时正怒放如花,而在诗歌运动中结识的友情也如植物一样蓬勃生长。”“1988年安徽《诗歌报》举办首次现代诗歌大奖赛,向以鲜兄以《割玻璃的人》一诗斩获特等奖。真正对向以鲜兄诗歌才华有了深入的理解和钦佩,正是因为读到他的这首诗。而我的好友,诗人杨黎,则是以其名作《撒哈拉沙漠上的三张纸牌》获得大奖赛的一等奖。”“正是因为这一年向以鲜和杨黎去安徽合肥(应为黄山——引者注)领奖的机缘,他们一起专程来了南京和我相会,我由此结识了向以鲜兄。杨黎兄是我当时诗歌上志同道合的至交,他的到来我非常高兴就不说了。而初次与向以鲜兄相见,把酒言欢,竞也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那时的向以鲜兄,风华正茂,少年才俊,容仪如玉,风度翩翩。他送给我的油印诗集《割玻璃的人》,我至今还妥帖收藏着。虽然我们在诗歌理想上有着一些激烈的论辩,虽然已经记不清那时我们具体高谈阔论的内容,但彼此的尊重、理解,使我们彼此印象颇好,友情加深。我们无话不谈,除了文学,诗歌,我还记得向以鲜兄和我讲起他的浪漫情感,当然我也会和他分享我的故事。”“向以鲜和杨黎来南京,同行的还有获奖四川女诗人靳晓静,南京女诗人阮晓星。因为我的女朋友也姓靳,所以那时她们还相约结为姐妹。”“那一次欢聚结束之际,我们共同策划,由我牵头筹办一份诗歌民刊,作为纪念。此后一年的时间,我与杨黎、向以鲜兄等人书信往来,终于在1989年,一份凝聚有我们诗歌兄弟情义的铅印诗刊《思无邪:89年现代诗歌运动交流资料之二》面世了。这一本32开,只有55个页码的诗歌小册子中,除了我和杨黎之外的诗,还刊载有向以鲜兄的50多行的长诗《人们的梦》。此外还有上海女诗人陆新瑾的两首诗《无题》《白马黑马》,南京女诗人阮晓星的两首诗《手的爱情》《温暖的存在》。另外还有诗人钟鸣、漆维、冉云飞、梁晓明、吴非、柯江、南岛、李德成、行行、黑讽、华小青的诗,寒江雪的散文诗,柏桦翻译的T·S.艾略特的文论《叶芝》。而诗刊‘思无邪’的取名,也是来自柏桦的建议。”
  离开覃贤茂那儿,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南京火车站,分别的时候到了。南京的夏天不同成都,闷热,阴郁。我正排队购买回成都的火车票,快要到窗口时,回头看见诗人陆新瑾站在不远处,孤单而美好的样子。我立即从队列中抽身而出,来到她的面前。我们就坐在玄武湖边的长椅上,谈诗歌,谈理想,谈家庭,谈人生的幸福和虚无,一直谈到天亮。多年以后,我们经历了太多的艰辛和磨难,已不再年轻,不再轻易激动,那个湖畔夏夜,那个因《诗歌报》而带来的理想主义的仲夏夜,仍会不经意地浮现。
  《割玻璃的人》一诗获奖之后,虽然没有现在的网络传播那么迅捷和广阔,但还是以惊人的方式、诗歌本有的生命方式传播开来。在往后的漫长岁月中,经常会遇见来自天南海北的诗人,大多数见面的第一句话仍是,我读过《割玻璃的人》,还有一些兄弟会说,我抄录过《割玻璃的人》。1989年,僻处大巴山腹地航天重镇的诗人凸凹,那时我们完全不相识,在诗歌讲座中率先将《割玻璃的人》板书出来进行讲解。世界真奇妙,因為有凸凹。令人惊奇的是,那次讲座还拍了照片,而且,那张照片还保留了下来。
  获奖之后,《诗歌报》先后又刊登了我的诗作《狼眼》(外一首)、《水果》、《黑钻石,幻狮与父亲》,其中的《黑钻石,幻狮与父亲》还入选《1989全国诗歌报刊集萃》。在我的诗歌征途中,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诗歌报》。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仍然经常会想起在黄山结识的老朋友,想起严阵和蒋维扬诗歌二先生,想起爱情诗特等奖获得者殷红,想起多年未见的兄弟姐妹们,想起与《诗歌报》结下不解之缘的点点滴滴,想起帕斯捷尔纳克的诗句——
  当活着的痛苦比痛苦本身更深
  在踏向灭亡的途中你是个恩赐
  2019年秋天 成都石不语斋
  向以鲜,1963年生。1983年毕业于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1986年南开大学硕士毕业。著有诗集《唐诗弥撒曲》《我的孔子》《我的聂家岩》,以及论著多部。
其他文献
进入隧道  暗黑狭长  轰隆隆的怪响扑过来  裹挟纠缠  我等待笔在纸上舞蹈  等待光  时间变异慢  细碎隐藏  我是从发光的地方来的  要回到原来的出发地  离光的闪亮温暖  越来越远  膝蓋渗入针尖的冰冷中  有声音回响  “这不是结束,是刚刚开始”  从光的来源地发出  火种擦亮橘色  跳跃蔓延  在每一个取火的手掌里传递  在每一个朝拜者的归途里涌动  像奔向隧道口的视角  光就在前面 
中山大学空中机器人团队是一支拥有自主研发技术的“硬核”队伍,最初成立于2015年12月,目前由15名来自数据科学与计算机学院、电子与信息工程学院和电子与通信工程学院的本科生组成。团队的主要工作是制作无人机,运用代码编程、图像处理等技術让无人机成为能完成规定任务的“空中机器人”(下文简称“飞机”)。自成立以来,他们参加了多次国际大赛,通过比赛的实践和交流不断提升技术,在去年举办的“圆梦天使杯”国际空
如一滴泪  悬在久旱的眼睑  如一枚铜钱  在湖水的火焰中灼烧  落日,在敲山峦的头  在玲珑波光里荡秋千  晚风中,與一座湖倚背而立  与月季相视而笑,金银花松开紧握的拳头  后来他们走了,落日就葬在身后
武汉解封了!我要回成都了!  解封的这天,姐姐姐夫带着孩子,来看望爸妈和我。  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我姐姐一到家就抱怨:“你姐夫真是,在车里不肯开车窗,也不准我们摘下口罩。我和甜甜都觉得特别闷。”  甜甜,我5岁的外甥女立刻接话:“妈妈,要防新冠肺炎。”  我惊讶得不得了,她说这个词时一点也不磕绊。看来姐姐姐夫天天跟她科普。  我逗她:“新冠肺炎是什么?怎么才会感染新冠肺炎呢?”  她说
二十一世纪的上半夜,河雾轻柔。  早产的长庚,洗村子它黛紫色的  骨头。黑狗会被月亮打湿眉毛。  我感到,河流是锁我脚踝的  长长的锁链。时间如同青玉连环。  那些黃昏诞下的石头,排布我  头顶的银河隐约。鹅卵玄黄。  长大后,我的迷惑是  在如今,白塔河没有白塔,  只有被我数年路过的小屋是白色。  而那座无人的窗户已经倒塌。  春季藤蔓,返青于,河岸  破碎的红砖瓦。石灰标语褪去后,  你的童
被月光洗过的花朵  真的  我不知道  一万次  被激情流放的土地燃烧着  还记得那个疯狂的时代  辽阔的梦中  一只蝴蝶与另一只蝴蝶邂逅  在岁月的深处挖掘  生命晴朗的天空  顷刻  我在七夕的那天  寻找八方开花的声音  群山  追逐江河的翅膀  草原  在牛羊里奔跑  再熟悉的地方  风景也难在记忆里老去  苍翠的日子  树暖七月  让一瓣槐花记住烟雨桥畔  那个夏天多少暖人的故事  一弯
回来吧,难道孤独必须忍受喧嚣的利刃?  难道,流星就不能撒谎?  我们都在为地球献身而只能换回黄土  与没有钢筋的碑文  那么血管还能做什么?  做什么?什么才能使心跳不是必须?  回来吧!痛一下又如何?  就像玻璃从没在晴天发出呻吟  雨水也没为上下奔波产生消逝的想法  几万公里呀!  我们却在高速路上为尘世打盹  来吧,我在研究菜谱  你来磨刀……  寂静  欲望被掏空后,谁的声音在爬树?  
1  一路穿云走雾  也分不清到底是细雾还是春雨  这美的迷障  欲望一步步退后,人在水墨画里穿行  我迷恋这蘑菇形的屋顶  庭院,修竹,山谷环抱着群山  鸟鸣不绝,一切犹如神赐  天鹅,从黄昏张开翅膀  假日的天鹅,如你  把我们带入众神隐逸的家中  2  山推开雾,阳光推开山  含笑、合欢、银钟和杜鹃  在山中,绿笑红颦  而佳人在约,沿山阶一路攀爬  你看每株植物里  都住着一位微物之神  
回首过去,我感恩诗歌,它照亮我灵魂的方向,让我历经岁月的风刀霜剑后,依旧葆有一份最初的纯真,我依旧是我,依旧是一粒沙子,微小、平贱、粗砺、坚实,自生光芒。而在《诗歌报》的工作经历,则是我与诗歌结缘的最美的记忆。  35年前的1984年9月25日,《诗歌报》第一期试刊号面世。《诗歌报》的诞生,改变了中国诗歌的版图,推进了八十年代诗歌的辉煌。  70年代末80年代初,安徽形成了一支以公刘、严阵、刘祖慈
一  有一种历史叫悠久,灰角寺  记载文明之源  春秋战火熄灭,遗址在  废墟、神话隐藏于青草、久远的战事里  穿越塵世的灯火邂逅  每一粒黄土,都是历史的一部分  风吹皱沙颍河的水,河流蜿蜒  守望这块富饶的土地,固守几百年的风霜  一段红色的历史增加厚重  这里,革命英雄的故乡  中共皖北特委遗址所在地  这里,点燃了皖北革命烈火!  谁会飞翔成一只自由的蝴蝶?  在庄周和你的梦里翩跹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