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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来,朝鲜半岛局势总体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但在国际和地区局势趋紧的大背景下,半岛问题的解决难有突破。
半岛的两个主体——朝鲜与韩国的国内政治及双边关系出现了积极变化。2018年4月朝鲜劳动党七届三中全会决定,立即中止核试验与洲际弹道导弹发射试验,并废弃北部核试验场。2019年4月金正恩委员长在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发表施政演说时宣布,要“把国家的一切力量集中于经济建设”。7月公布的新宪法删除了“先军政治”的表述。朝鲜正在把中心工作从“先军政治”和“并进路线”转向经济建设。
韩国洞察到了朝鲜方面的变化,借2018年2月平昌冬奥会之机主动与朝鲜接触,两个月后双方首脑即在板门店实现会晤。同年9月,文在寅总统访问平壤。这一互动局面无疑有利于半岛朝着和平、无核化的方向发展。然而,双方签署的《平壤共同宣言》遭到美国指责,美国加快部署“萨德”系统、与韩国军队频繁搞大规模进攻性的联合演习,使韩国无法落实《平壤共同宣言》,引起朝鲜方面的极大不满。
从这一轮北南关系的变化可以看到:朝鲜国内政策的调整是北南关系调整的起点,文在寅总统主动寻求改善关系的愿望促使此轮互动比以往更加深入、更有实效,但在落实过程中,文在寅总统受到美国的牵制和自身任期的限制而难有大的作为,北南双边关系难有大的突破。
自2018年以来,朝鲜最高领導人也分别与中美俄三国领导人进行接触,半岛局势出现了冷战结束以来最为缓和的局面。
中朝领导人的频密互动为地区局势稳定奠定基础。2018年3月金正恩委员长首访中国,此后每当金正恩与韩美领导人会晤前,都与习近平主席会晤,10个月内连续四次到访中国。在朝美首脑会晤遭遇波折的关键时刻,2019年6月习近平主席应邀访问朝鲜,实现了两国最高领导人15个月内的第五次会晤。中朝领导人频密友好交往是半岛局势走向缓和的“定海神针”。
美国政府的对朝鲜政策由奥巴马的“战略忍耐”转向特朗普的“极限施压 深度接触”,给人留下了现政府有意解决半岛问题的印象。但从美朝元首2019年2月河内会晤、7月板门店握手的现实场景看,从美韩无视朝方要求、继续大规模联合军演的举措看,朝鲜领导人诚心推动半岛无核化与和平进程,而特朗普政府似乎只是为了会晤,并未就解决半岛问题做好准备。当然,特朗普“作秀”可以让半岛局势暂时显得平稳,但其频频出尔反尔的做法让人产生强烈的不确定性和不安全感。
俄朝领导人的密切交往受到世界关注。2018年5月,在金正恩委员长与特朗普举行新加坡会晤前,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访问平壤,表示支持朝方的分阶段去核主张。2019年4月金正恩委员长应普京总统邀请,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会晤。会晤后,金正恩表示希望同普京继续保持“有益、建设性的”对话。普京则表示:“相关方应该尊重彼此利益,才有机会解决半岛问题。遵循国际法、放弃‘拳头法’是解决半岛问题和其他问题的关键。”
从朝鲜与三个大国的元首互动中可以看到:金正恩委员长是此轮互动的积极推动者,他首先调整了国内政策,然后与美国寻求可行方案,并谋求中俄两国支持;特朗普受国内因素特别是选举季的影响,并未做好解决半岛问题的准备,以作秀为主,这种策略还将继续;中美俄三国虽未就当前半岛局势具体沟通,但总体上以建设性姿态或对话方式发挥作用,有利于半岛局势大体稳定。
尽管金正恩委员长推动本国政策实行战略转向,并得到周边国家的积极响应,也借此实现了与特朗普政府的接触,但国际局势、地区局势,特别是大国关系正处在紧张博弈阶段,这不利于朝鲜战略调整,也难以保证半岛局势的稳定性。
当前,中俄关系继续保持高位运行,中日、中韩、俄日、俄韩等双边关系也出现改善势头,但上述关系的改善对半岛局势的影响有限,虽然特朗普政府仍奉行“极限施压 深度接触”的对朝政策,但其针对中俄日韩均采取霸凌政策和单边强硬政策,这不利于半岛局势的稳定,更难推动朝鲜半岛无核化取得进展。
中美关系走向对立。特朗普提出“全政府对华战略”,对中国已不限于“贸易战”,而是“全面开战”,并通过《国家安全战略报告》《防务战略报告》等文件将中国定性为“对手”“竞争者”和“修正主义国家”。特朗普政府发起对华贸易战只是强硬政策的开始,单方面提高几乎所有中国商品的关税,为中国的对美投资设置各种障碍,以各种名义打压中国的民营企业,指控中国为“汇率操纵国”。同时,美国政府和国会插手台湾、香港、西藏、新疆等事务,不断挑衅中方的底线。美国联邦调查局对众多到访的中国学者进行盘问,国务院则取消了许多中国学者的长期签证,正常的人文交流受阻。中美关系进入40年来的低谷。
美俄关系处在对立中。特朗普政府同样将俄罗斯定性为“对手”“竞争者”和“修正主义国家”。美国一些政治势力炒作俄罗斯干涉2016年美国大选,指责俄罗斯政府搞独裁;特朗普政府以乌克兰危机为由,对俄罗斯一些官员和企业追加制裁;美国政府单方面退出《中导条约》,不断强化导弹防御系统的部署,舰机频繁进入波罗的海和黑海俄方一侧,继续扩展北约并在波罗的海国家增加北约部队的部署;俄美不仅在乌克兰问题上针锋相对,而且在伊朗核协议、委内瑞拉政局等问题上公开对立。
美日同盟“基石”松动。尽管安倍首相主动寻求与特朗普总统会面,但双方除了在朝核、军购问题上“继续紧密合作”外,日方关切的问题没有得到正面回应。安倍劝说特朗普留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中,但特朗普毅然退出。日本政府为美国驻军承担75%的费用,而特朗普要求日方再增加50%的费用;在美军普天间基地搬迁问题上,日本政府和民众的呼声被置若罔闻。特朗普以平衡美日贸易为由,要求重启贸易谈判,尽管双方分歧严重,但特朗普多次要求加快谈判进程。日本是美国的盟友、“小兄弟”,安倍在特朗普面前也十分“谦卑”,但未能缓解特朗普的强硬姿态。日本政府考虑到在安全上还要依赖美国而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美韩关系嫌隙增大。在驻韩美军费用问题上,2019年7月白宫为下一期《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定调,要求韩方每年承担50亿美元,比2月份双方商定的费用高出了五倍,而且要求“不能调整”。在贸易问题上,特朗普声称:“美国对韩贸易赤字很大,是我们在保护他们。美国在贸易上赔钱,在军事上也亏了。”同时,美国对韩国主动谋求改善对朝关系表达不满。2018年10月中旬,蓬佩奥指责《9月平壤共同宣言》的军事部分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韩日之间龃龉不断。近年来,韩日围绕着领土问题、历史问题、经济贸易问题争端不断升级。独岛(竹岛)的领土争端引发了战机巡逻的激光照射,殖民时期的慰安妇问题和劳工索赔要求再度提起,日本率先限制对韩国电子企业的零部件销售,相互将对方从贸易“白名单”剔除。在美国奉行单边主义与保护主义大背景下,韩日之间的单边行动和保护行为也毫不手软,给本地区本已紧张的局势又增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地区国家间的紧张关系,特别是美国与地区各国的紧张关系难以推动各方就半岛无核化与和平进程进行磋商。这种局面带来几个结果:一是当前的地区紧张局势使得各国难以共同关心半岛局势,对朝鲜的战略调整给予道义上的支持和经济上的帮助,这将挫伤朝鲜领导人的弃核决心。简言之,金正恩委员长关于集中力量搞经济建设的战略调整显得“生不逢时”。二是美国政府对各国的霸凌态度,使得各国难以一边接受美国的霸凌欺压,一边还要配合美国在半岛问题上采取积极行动,即使出于无奈而做一些配合也可能是三心二意。三是最关键的,美国方面既没有拿出能够让朝鲜接受的方案,也没有主动改善与各国关系的意愿,半岛局势难有大的改观。除非朝美通过谈判拿出一个能够为各方接受的方案,地区各国才可能为半岛的和平稳定和无核化放弃前嫌、开展合作。
北南关系积极变化
半岛的两个主体——朝鲜与韩国的国内政治及双边关系出现了积极变化。2018年4月朝鲜劳动党七届三中全会决定,立即中止核试验与洲际弹道导弹发射试验,并废弃北部核试验场。2019年4月金正恩委员长在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发表施政演说时宣布,要“把国家的一切力量集中于经济建设”。7月公布的新宪法删除了“先军政治”的表述。朝鲜正在把中心工作从“先军政治”和“并进路线”转向经济建设。
韩国洞察到了朝鲜方面的变化,借2018年2月平昌冬奥会之机主动与朝鲜接触,两个月后双方首脑即在板门店实现会晤。同年9月,文在寅总统访问平壤。这一互动局面无疑有利于半岛朝着和平、无核化的方向发展。然而,双方签署的《平壤共同宣言》遭到美国指责,美国加快部署“萨德”系统、与韩国军队频繁搞大规模进攻性的联合演习,使韩国无法落实《平壤共同宣言》,引起朝鲜方面的极大不满。
从这一轮北南关系的变化可以看到:朝鲜国内政策的调整是北南关系调整的起点,文在寅总统主动寻求改善关系的愿望促使此轮互动比以往更加深入、更有实效,但在落实过程中,文在寅总统受到美国的牵制和自身任期的限制而难有大的作为,北南双边关系难有大的突破。
中美俄与朝鲜积极互动
自2018年以来,朝鲜最高领導人也分别与中美俄三国领导人进行接触,半岛局势出现了冷战结束以来最为缓和的局面。
中朝领导人的频密互动为地区局势稳定奠定基础。2018年3月金正恩委员长首访中国,此后每当金正恩与韩美领导人会晤前,都与习近平主席会晤,10个月内连续四次到访中国。在朝美首脑会晤遭遇波折的关键时刻,2019年6月习近平主席应邀访问朝鲜,实现了两国最高领导人15个月内的第五次会晤。中朝领导人频密友好交往是半岛局势走向缓和的“定海神针”。
美国政府的对朝鲜政策由奥巴马的“战略忍耐”转向特朗普的“极限施压 深度接触”,给人留下了现政府有意解决半岛问题的印象。但从美朝元首2019年2月河内会晤、7月板门店握手的现实场景看,从美韩无视朝方要求、继续大规模联合军演的举措看,朝鲜领导人诚心推动半岛无核化与和平进程,而特朗普政府似乎只是为了会晤,并未就解决半岛问题做好准备。当然,特朗普“作秀”可以让半岛局势暂时显得平稳,但其频频出尔反尔的做法让人产生强烈的不确定性和不安全感。
俄朝领导人的密切交往受到世界关注。2018年5月,在金正恩委员长与特朗普举行新加坡会晤前,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访问平壤,表示支持朝方的分阶段去核主张。2019年4月金正恩委员长应普京总统邀请,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会晤。会晤后,金正恩表示希望同普京继续保持“有益、建设性的”对话。普京则表示:“相关方应该尊重彼此利益,才有机会解决半岛问题。遵循国际法、放弃‘拳头法’是解决半岛问题和其他问题的关键。”
从朝鲜与三个大国的元首互动中可以看到:金正恩委员长是此轮互动的积极推动者,他首先调整了国内政策,然后与美国寻求可行方案,并谋求中俄两国支持;特朗普受国内因素特别是选举季的影响,并未做好解决半岛问题的准备,以作秀为主,这种策略还将继续;中美俄三国虽未就当前半岛局势具体沟通,但总体上以建设性姿态或对话方式发挥作用,有利于半岛局势大体稳定。
大国间紧张关系不利半岛局势改善
尽管金正恩委员长推动本国政策实行战略转向,并得到周边国家的积极响应,也借此实现了与特朗普政府的接触,但国际局势、地区局势,特别是大国关系正处在紧张博弈阶段,这不利于朝鲜战略调整,也难以保证半岛局势的稳定性。
当前,中俄关系继续保持高位运行,中日、中韩、俄日、俄韩等双边关系也出现改善势头,但上述关系的改善对半岛局势的影响有限,虽然特朗普政府仍奉行“极限施压 深度接触”的对朝政策,但其针对中俄日韩均采取霸凌政策和单边强硬政策,这不利于半岛局势的稳定,更难推动朝鲜半岛无核化取得进展。
中美关系走向对立。特朗普提出“全政府对华战略”,对中国已不限于“贸易战”,而是“全面开战”,并通过《国家安全战略报告》《防务战略报告》等文件将中国定性为“对手”“竞争者”和“修正主义国家”。特朗普政府发起对华贸易战只是强硬政策的开始,单方面提高几乎所有中国商品的关税,为中国的对美投资设置各种障碍,以各种名义打压中国的民营企业,指控中国为“汇率操纵国”。同时,美国政府和国会插手台湾、香港、西藏、新疆等事务,不断挑衅中方的底线。美国联邦调查局对众多到访的中国学者进行盘问,国务院则取消了许多中国学者的长期签证,正常的人文交流受阻。中美关系进入40年来的低谷。
美俄关系处在对立中。特朗普政府同样将俄罗斯定性为“对手”“竞争者”和“修正主义国家”。美国一些政治势力炒作俄罗斯干涉2016年美国大选,指责俄罗斯政府搞独裁;特朗普政府以乌克兰危机为由,对俄罗斯一些官员和企业追加制裁;美国政府单方面退出《中导条约》,不断强化导弹防御系统的部署,舰机频繁进入波罗的海和黑海俄方一侧,继续扩展北约并在波罗的海国家增加北约部队的部署;俄美不仅在乌克兰问题上针锋相对,而且在伊朗核协议、委内瑞拉政局等问题上公开对立。
美日同盟“基石”松动。尽管安倍首相主动寻求与特朗普总统会面,但双方除了在朝核、军购问题上“继续紧密合作”外,日方关切的问题没有得到正面回应。安倍劝说特朗普留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中,但特朗普毅然退出。日本政府为美国驻军承担75%的费用,而特朗普要求日方再增加50%的费用;在美军普天间基地搬迁问题上,日本政府和民众的呼声被置若罔闻。特朗普以平衡美日贸易为由,要求重启贸易谈判,尽管双方分歧严重,但特朗普多次要求加快谈判进程。日本是美国的盟友、“小兄弟”,安倍在特朗普面前也十分“谦卑”,但未能缓解特朗普的强硬姿态。日本政府考虑到在安全上还要依赖美国而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美韩关系嫌隙增大。在驻韩美军费用问题上,2019年7月白宫为下一期《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定调,要求韩方每年承担50亿美元,比2月份双方商定的费用高出了五倍,而且要求“不能调整”。在贸易问题上,特朗普声称:“美国对韩贸易赤字很大,是我们在保护他们。美国在贸易上赔钱,在军事上也亏了。”同时,美国对韩国主动谋求改善对朝关系表达不满。2018年10月中旬,蓬佩奥指责《9月平壤共同宣言》的军事部分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韩日之间龃龉不断。近年来,韩日围绕着领土问题、历史问题、经济贸易问题争端不断升级。独岛(竹岛)的领土争端引发了战机巡逻的激光照射,殖民时期的慰安妇问题和劳工索赔要求再度提起,日本率先限制对韩国电子企业的零部件销售,相互将对方从贸易“白名单”剔除。在美国奉行单边主义与保护主义大背景下,韩日之间的单边行动和保护行为也毫不手软,给本地区本已紧张的局势又增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地区国家间的紧张关系,特别是美国与地区各国的紧张关系难以推动各方就半岛无核化与和平进程进行磋商。这种局面带来几个结果:一是当前的地区紧张局势使得各国难以共同关心半岛局势,对朝鲜的战略调整给予道义上的支持和经济上的帮助,这将挫伤朝鲜领导人的弃核决心。简言之,金正恩委员长关于集中力量搞经济建设的战略调整显得“生不逢时”。二是美国政府对各国的霸凌态度,使得各国难以一边接受美国的霸凌欺压,一边还要配合美国在半岛问题上采取积极行动,即使出于无奈而做一些配合也可能是三心二意。三是最关键的,美国方面既没有拿出能够让朝鲜接受的方案,也没有主动改善与各国关系的意愿,半岛局势难有大的改观。除非朝美通过谈判拿出一个能够为各方接受的方案,地区各国才可能为半岛的和平稳定和无核化放弃前嫌、开展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