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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爱,能够真的被遗忘;就算真的遗忘了那份爱,但却遗忘不了幸福。
遗忘
柳睁开眼睛,满室白茫茫,还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抬手动了动胳膊,僵硬,绷带缠绕着,像是木乃伊。床头柜上,一簇簇的鲜花,“祝你早日康复”的纸片被丢弃在桌面上,已经蜡黄,不知放了多少时日。
慢慢转过头去,柳看到熟悉而陌生的一张容颜,疲惫地闭着眼睛瞌睡,半白的头发,沧桑的脸庞,柳怎样也想不起他是谁,事实上,柳想不起任何事,包括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张嘴轻叫了一声,“陌生人”机敏地睁开眼睛,看着紧盯自己的柳,诧异,震惊,惊喜,那双浑浊的眼睛也仿佛明亮起来。
“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高兴地扑过来,紧紧抱着柳,鼻息间是熟悉的体味,安心。
抱了一会儿,他突然跳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奔出门去:“医生,医生,她醒了。”
接着“白大褂”鱼贯而入,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孩茫然地接受着这个世界,眼里是恐惧,紧紧抓着被单,陌生的脸孔在眼前晃动。她怯怯地问:“你……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世界寂静了,那些不停吵闹的嘴巴合上了,她,失忆了。
没有记忆的小雏菊
柳喝下一口蛋粥,他帮她擦干净嘴角。醒来五天,每天都会有很多“白大褂”来会诊,又都失望地离开,她始终想不起任何事,父亲沧桑的脸庞上,是疲惫和满足,疲惫她的失忆,满足她的清醒。
车祸留下的外伤已经在昏迷期间好了大半,只是总会在睡觉时感觉脑子抽搐似的抖动。然后柳就大声喊疼,父亲会慌张地跑过来,帮她按着太阳穴。然后在若有似无的轻柔中沉沉睡去,一夜好眠。第二天,父亲的眼睛总是布满血丝,柳问他,他也只是说没事,睡觉前看了太多书。他继续轻柔地帮柳擦脚,用温温的水焐着,很舒服。医生说,这是为了防止肌肉硬化。柳住院的时候,除了父亲,只有一个脸蛋圆圆的胖女孩来看过她,那个女孩自称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父亲给她倒水喝,胖女孩慌张地站起来推辞,然后支吾了几句就走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张名片。
除了父亲,第二个关心柳的是个实习医生,总是会在查房时给柳的桌子上悄悄放上一个蛋黄派,总是会在忙里偷闲时借着询问病情的幌子,坐在柳的病床前不走,陪柳说话。“我叫晨,二十四岁,快乐的单身汉。”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好看地眯着,唇边的坏笑形成个可爱的小酒窝,柳害羞得低着头不看他。渐渐的,蛋黄派变成一束黄色的雏菊,枊偏爱这种花,一朵朵小小的,却坚强地绽放。父亲却对晨没什么好感,总在晨兴致勃勃地说些小笑话时打断他,告诉他,柳要喝牛奶了,柳要按摩了。临床小腿骨折的阿姨就会调侃柳的爸爸,怕女儿被人抢走了。接着,病房里会很轻松、热闹,只有父亲,什么都不说,仿佛隐忍着什么,默默地坐下,可眼睛接触到柳时,却会温柔得仿佛溢出泪来。
在晨眼里的柳,单纯懵懂、惹人怜爱,晨想好好保护她,想让她无忧无虑地依靠自己,每天巡完病房,都会找个机会去陪陪她,看着她红着脸轻轻躲闪的眼睛,晨幸福极了。只是她的父亲,总让晨头疼,紧紧盯着靠近柳的自己,不像是父亲对女儿的保护,那是一个男人悲伤而无力的眼神,想诉说什么,却极力隐忍,甚至到后来,只要柳的父亲在,晨就不再进病房。晨曾经跟主任询问过抑所遭遇的车祸,主任也什么都没说,大家好像都守着一个秘密,只有自己和失忆的柳被蒙在鼓里。
接柳出院回家的那天下起了小雨,轮椅静静地滑过医院熟悉的台阶。父亲一声不吭,柳知道,他是不满意的,不满意自己没有恢复记忆,紧紧抓住轮椅把手的手又加了点力,柳讨厌自己让父亲这么担心,在医院门口,送别的晨将手轻轻覆盖上她的小手,慢慢的,握紧的手放松了。
为什么总是悲伤
两室一厅的房子散落着薄薄的灰尘,父亲开心地打扫着。柳的房间是正南,阳光充足。阳台上,她喜欢的小雏菊满满地种了一架,柔和的黄色让人身心舒畅。柳看得出来,父亲很满意他们的这种生活方式。柳也安心不少,只是奇怪,父亲似乎害怕她的接触,无意识的碰触他总是快速地避开,脸上很尴尬,柳不愿意去多想,把这解释为父亲的害羞。有时吃饭时,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他并没有满脸皱纹,只是总是皱着眉头,满头花白的头发彰显了他的年纪。父亲曾经应该是个帅气的男人,很男人味的脸。柳偷偷地笑了,父亲问她笑什么,她总是顽皮地说,爸,你其实也挺帅的。然后在看见他脸红后,笑得更开心。
第一次带晨到家里来时,父亲生气了,咆哮着赶晨走,柳不明白,为什么他始终不喜欢晨。晨也只能强颜欢笑地放下买的营养品,讪讪地走出去。柳问父亲为什么,父亲只是悲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颓丧地坐下,不停地抽着烟。烟雾迷离中,柳看到父亲哭了,一向坚强地在医院陪着她的那样的父亲,哭了,柳也哭了,父亲和晨,都是不能放弃的。父亲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柳,不住颤抖,是恐惧着失去,却终于喃喃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能,就跟他去吧。”柳哭得更大声了。
在晨和父亲的陪伴下,柳变得开朗了,虽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可她喜欢现在的状况,觉得恢不恢复已经无所谓了,开始在一家出版社做插画师,画着自己喜欢的小雏菊和可爱的卡通人物。父亲已经不排斥晨了,却也喜欢不起来,晨来时,他会变得很忙碌,一会儿买菜,一会儿洗菜,然后从来不去柳的房间,默默地吃完饭,总是很快地下楼散步。但至少,不再生气。柳天真地想着,总有一天,父亲会喜欢晨的。却总是会顾及父亲的感爱,渐渐的,她不再经常带晨回来,只是怕见到父亲躲避的样子。
为什么你连幸福都记不起来
晨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捧着大束的花和简单的钻戒当着父亲的面跪在了柳的面前,发誓一辈子好好照顾柳,只爱她一个,不让她受委屈。柳回身看着父亲,父亲又是满眼的悲伤,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蹒跚地走近沙发,坐下,呆呆地看着柳,眼睛里有了眼泪。晨不依不饶地跪着,他在赌,赌一个赢的机会,柳看得出他赌的是多么的义无反顾。柳想告诉晨,自己还不太想结婚,可她说不出口,父亲转过头,已经不再看他们。她缓缓接下花束和戒指,麻木地被晨激动地拥抱进怀里。
柳穿上了白色的婚纱,从答应求婚到结婚,时间短得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父亲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是比以前对她更好,仿佛意识到以后没有机会照顾她了一样,柳越多地承受他的照顾,越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自己遗忘了,却必须想起来的。所以,总在夜深人静时,猛力地敲自己的头,想逼自己想起来,为什么明明是爱着晨的,却害怕结婚,为什么父亲要那么悲伤,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快想起来啊,然后撕心裂肺地哭,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紧咬着被子,直到睡去,然后觉得梦里,有人帮她擦去眼泪,是父亲。
满眼的雏菊装饰着迎娶新娘的汽车,晨高兴地来接柳,父亲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柳焦急地看着电话,找不到父亲,她不安。晨告诉她,先去酒店等,父亲总会来,可她却觉得,如果走了,就再也见不着了。终于电话响起,她冲到电话边,果然是父亲,说在和别人下棋,下完直接去酒店。接着,挂断了电话。柳茫然地放下电话,被晨半拖着带走了,可她没有看见,在坐进汽车的那一瞬间,转角处一双温柔、悲伤、眼泪已经漫溢的眼睛。
记忆里的爱与幸福
胖胖的女孩是柳找来的,因为她说她是柳最好的朋友,所以结婚这么大事,应该叫上她,可是,她的脸色却很不好,别扭地看着柳,欲言又止。无人的角落,柳紧紧抓住她的手,语气焦急地询问:“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柳,你还是没记起来吗?”
“什么?到底是什么?”晨要来了,她必须要问出来。
“你根本没有父母,他们早去世了,那根本不是你的父亲。”柳觉得,天一定塌下来了,不然不会站不稳。
“他……是谁?”声音已经支离破碎得不像自己。
“他……是你的未婚夫,轩,是咱们公司的老总。”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可能是自卑,自从你出事以后他好像老了十年,他现在的样子……”手上的酒杯瞬间滑落,记忆闪烁瞬间清晰起来,接受轩的求婚,买蛋糕,车祸……一瞬间,柳明白了为什么那双眼睛会温柔而悲伤。
看着在婚礼上逃走的新娘,晨没有去追,他装作轻松地拿起酒杯,轻酌一口,苦涩,还有成味,是他自私地在知道那男人为她一夜愁白发后,却还是马上求婚,想凭借柳的失忆来拥有她。所以现在,他没有任何去追的权利。
父亲,我回来了
柳气喘吁吁地打开房门,阳光铺满了客厅,她看到轩正在浇花,听到门响,他的背影凝固了。他的头发还是灰白,阳光下他的身影仿佛在微微颤动。柳的眼泪瞬间滑下,她轻捂住嘴,轩慢慢地转过身来,两个人只是互相地看着,就这么看着,是泪水也是那份爱湿润了彼此的目光。遗忘了爱,却遗忘不了那份幸福。
编辑:六丑 E-mail:432213@gmail.com
遗忘
柳睁开眼睛,满室白茫茫,还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抬手动了动胳膊,僵硬,绷带缠绕着,像是木乃伊。床头柜上,一簇簇的鲜花,“祝你早日康复”的纸片被丢弃在桌面上,已经蜡黄,不知放了多少时日。
慢慢转过头去,柳看到熟悉而陌生的一张容颜,疲惫地闭着眼睛瞌睡,半白的头发,沧桑的脸庞,柳怎样也想不起他是谁,事实上,柳想不起任何事,包括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张嘴轻叫了一声,“陌生人”机敏地睁开眼睛,看着紧盯自己的柳,诧异,震惊,惊喜,那双浑浊的眼睛也仿佛明亮起来。
“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高兴地扑过来,紧紧抱着柳,鼻息间是熟悉的体味,安心。
抱了一会儿,他突然跳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奔出门去:“医生,医生,她醒了。”
接着“白大褂”鱼贯而入,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孩茫然地接受着这个世界,眼里是恐惧,紧紧抓着被单,陌生的脸孔在眼前晃动。她怯怯地问:“你……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世界寂静了,那些不停吵闹的嘴巴合上了,她,失忆了。
没有记忆的小雏菊
柳喝下一口蛋粥,他帮她擦干净嘴角。醒来五天,每天都会有很多“白大褂”来会诊,又都失望地离开,她始终想不起任何事,父亲沧桑的脸庞上,是疲惫和满足,疲惫她的失忆,满足她的清醒。
车祸留下的外伤已经在昏迷期间好了大半,只是总会在睡觉时感觉脑子抽搐似的抖动。然后柳就大声喊疼,父亲会慌张地跑过来,帮她按着太阳穴。然后在若有似无的轻柔中沉沉睡去,一夜好眠。第二天,父亲的眼睛总是布满血丝,柳问他,他也只是说没事,睡觉前看了太多书。他继续轻柔地帮柳擦脚,用温温的水焐着,很舒服。医生说,这是为了防止肌肉硬化。柳住院的时候,除了父亲,只有一个脸蛋圆圆的胖女孩来看过她,那个女孩自称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父亲给她倒水喝,胖女孩慌张地站起来推辞,然后支吾了几句就走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张名片。
除了父亲,第二个关心柳的是个实习医生,总是会在查房时给柳的桌子上悄悄放上一个蛋黄派,总是会在忙里偷闲时借着询问病情的幌子,坐在柳的病床前不走,陪柳说话。“我叫晨,二十四岁,快乐的单身汉。”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好看地眯着,唇边的坏笑形成个可爱的小酒窝,柳害羞得低着头不看他。渐渐的,蛋黄派变成一束黄色的雏菊,枊偏爱这种花,一朵朵小小的,却坚强地绽放。父亲却对晨没什么好感,总在晨兴致勃勃地说些小笑话时打断他,告诉他,柳要喝牛奶了,柳要按摩了。临床小腿骨折的阿姨就会调侃柳的爸爸,怕女儿被人抢走了。接着,病房里会很轻松、热闹,只有父亲,什么都不说,仿佛隐忍着什么,默默地坐下,可眼睛接触到柳时,却会温柔得仿佛溢出泪来。
在晨眼里的柳,单纯懵懂、惹人怜爱,晨想好好保护她,想让她无忧无虑地依靠自己,每天巡完病房,都会找个机会去陪陪她,看着她红着脸轻轻躲闪的眼睛,晨幸福极了。只是她的父亲,总让晨头疼,紧紧盯着靠近柳的自己,不像是父亲对女儿的保护,那是一个男人悲伤而无力的眼神,想诉说什么,却极力隐忍,甚至到后来,只要柳的父亲在,晨就不再进病房。晨曾经跟主任询问过抑所遭遇的车祸,主任也什么都没说,大家好像都守着一个秘密,只有自己和失忆的柳被蒙在鼓里。
接柳出院回家的那天下起了小雨,轮椅静静地滑过医院熟悉的台阶。父亲一声不吭,柳知道,他是不满意的,不满意自己没有恢复记忆,紧紧抓住轮椅把手的手又加了点力,柳讨厌自己让父亲这么担心,在医院门口,送别的晨将手轻轻覆盖上她的小手,慢慢的,握紧的手放松了。
为什么总是悲伤
两室一厅的房子散落着薄薄的灰尘,父亲开心地打扫着。柳的房间是正南,阳光充足。阳台上,她喜欢的小雏菊满满地种了一架,柔和的黄色让人身心舒畅。柳看得出来,父亲很满意他们的这种生活方式。柳也安心不少,只是奇怪,父亲似乎害怕她的接触,无意识的碰触他总是快速地避开,脸上很尴尬,柳不愿意去多想,把这解释为父亲的害羞。有时吃饭时,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他并没有满脸皱纹,只是总是皱着眉头,满头花白的头发彰显了他的年纪。父亲曾经应该是个帅气的男人,很男人味的脸。柳偷偷地笑了,父亲问她笑什么,她总是顽皮地说,爸,你其实也挺帅的。然后在看见他脸红后,笑得更开心。
第一次带晨到家里来时,父亲生气了,咆哮着赶晨走,柳不明白,为什么他始终不喜欢晨。晨也只能强颜欢笑地放下买的营养品,讪讪地走出去。柳问父亲为什么,父亲只是悲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颓丧地坐下,不停地抽着烟。烟雾迷离中,柳看到父亲哭了,一向坚强地在医院陪着她的那样的父亲,哭了,柳也哭了,父亲和晨,都是不能放弃的。父亲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柳,不住颤抖,是恐惧着失去,却终于喃喃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能,就跟他去吧。”柳哭得更大声了。
在晨和父亲的陪伴下,柳变得开朗了,虽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可她喜欢现在的状况,觉得恢不恢复已经无所谓了,开始在一家出版社做插画师,画着自己喜欢的小雏菊和可爱的卡通人物。父亲已经不排斥晨了,却也喜欢不起来,晨来时,他会变得很忙碌,一会儿买菜,一会儿洗菜,然后从来不去柳的房间,默默地吃完饭,总是很快地下楼散步。但至少,不再生气。柳天真地想着,总有一天,父亲会喜欢晨的。却总是会顾及父亲的感爱,渐渐的,她不再经常带晨回来,只是怕见到父亲躲避的样子。
为什么你连幸福都记不起来
晨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捧着大束的花和简单的钻戒当着父亲的面跪在了柳的面前,发誓一辈子好好照顾柳,只爱她一个,不让她受委屈。柳回身看着父亲,父亲又是满眼的悲伤,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蹒跚地走近沙发,坐下,呆呆地看着柳,眼睛里有了眼泪。晨不依不饶地跪着,他在赌,赌一个赢的机会,柳看得出他赌的是多么的义无反顾。柳想告诉晨,自己还不太想结婚,可她说不出口,父亲转过头,已经不再看他们。她缓缓接下花束和戒指,麻木地被晨激动地拥抱进怀里。
柳穿上了白色的婚纱,从答应求婚到结婚,时间短得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父亲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是比以前对她更好,仿佛意识到以后没有机会照顾她了一样,柳越多地承受他的照顾,越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自己遗忘了,却必须想起来的。所以,总在夜深人静时,猛力地敲自己的头,想逼自己想起来,为什么明明是爱着晨的,却害怕结婚,为什么父亲要那么悲伤,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快想起来啊,然后撕心裂肺地哭,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紧紧咬着被子,直到睡去,然后觉得梦里,有人帮她擦去眼泪,是父亲。
满眼的雏菊装饰着迎娶新娘的汽车,晨高兴地来接柳,父亲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柳焦急地看着电话,找不到父亲,她不安。晨告诉她,先去酒店等,父亲总会来,可她却觉得,如果走了,就再也见不着了。终于电话响起,她冲到电话边,果然是父亲,说在和别人下棋,下完直接去酒店。接着,挂断了电话。柳茫然地放下电话,被晨半拖着带走了,可她没有看见,在坐进汽车的那一瞬间,转角处一双温柔、悲伤、眼泪已经漫溢的眼睛。
记忆里的爱与幸福
胖胖的女孩是柳找来的,因为她说她是柳最好的朋友,所以结婚这么大事,应该叫上她,可是,她的脸色却很不好,别扭地看着柳,欲言又止。无人的角落,柳紧紧抓住她的手,语气焦急地询问:“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柳,你还是没记起来吗?”
“什么?到底是什么?”晨要来了,她必须要问出来。
“你根本没有父母,他们早去世了,那根本不是你的父亲。”柳觉得,天一定塌下来了,不然不会站不稳。
“他……是谁?”声音已经支离破碎得不像自己。
“他……是你的未婚夫,轩,是咱们公司的老总。”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可能是自卑,自从你出事以后他好像老了十年,他现在的样子……”手上的酒杯瞬间滑落,记忆闪烁瞬间清晰起来,接受轩的求婚,买蛋糕,车祸……一瞬间,柳明白了为什么那双眼睛会温柔而悲伤。
看着在婚礼上逃走的新娘,晨没有去追,他装作轻松地拿起酒杯,轻酌一口,苦涩,还有成味,是他自私地在知道那男人为她一夜愁白发后,却还是马上求婚,想凭借柳的失忆来拥有她。所以现在,他没有任何去追的权利。
父亲,我回来了
柳气喘吁吁地打开房门,阳光铺满了客厅,她看到轩正在浇花,听到门响,他的背影凝固了。他的头发还是灰白,阳光下他的身影仿佛在微微颤动。柳的眼泪瞬间滑下,她轻捂住嘴,轩慢慢地转过身来,两个人只是互相地看着,就这么看着,是泪水也是那份爱湿润了彼此的目光。遗忘了爱,却遗忘不了那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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