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靠实体经济保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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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金融危机中日本虽然是重灾区,但因为有强大的实体经济支撑,日本仍能在这场危机中保住元气。
  
  当前,世界各国政府和普通民众最担心的是这场金融海啸将对本国实体经济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金融是经济的血液,搞活金融,使血液在经济体中顺畅循环,经济就会充满活力。然而,如果把血液引导到经济体外去循环,就会形成一个不可控制的虚拟世界,结果就出了目前的金融危机。这场金融危机,使世人清楚地看到,所谓的虚拟经济是多么的脆弱。金融市场一旦与实体经济乖离,稍有风吹草动,巨大的财富顷刻之间就会蒸发不见。
  这一现实再次印证,一个国家要真正成为经济大国还是要扎扎实实地搞好实体经济。
  遍观世界各经济体,日本的实体经济发展得最好。这场金融危机中日本虽然是重灾区,但因为有强大的实体经济支撑,日本仍能在这场危机中保住元气。
  一位日本经济学家说过,日本经济最强的是企业,特别是制造业企业。日本企业承受金融风险的能力非常强,在长期“圆高不况”(日元长期不断升值造成的经济不景气)中,日本企业不仅保持了“日本制造”在世界市场上的高占有率,而且还巩固了日本商品的国际竞争力。如日本汽车业,在近几年燃油价格高涨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打败了美国福特汽车。
  日本实体经济的崛起首先得益于政府对公用事业的投资。
  所谓公用事业,除了农业、教育、文化、医疗、社会救济、抚恤等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那就是被称为内需的“基础产业”,如铁路、机场、港口码头建设;江河湖海以及荒山、沙漠、滩涂等国土整治;城镇建设所涉及的市政工程如供水、排水、排污系统、光电、热、气、通讯、气象、防灾等等,我们叫市政基础建设。这些在日本统称为内需产业。
  内需产业投资巨大,投资回收期很长,多数行业特别是市政建设投资只有巨大的社会经济效益而没有直接的投资回报,只能由政府动用财政资金。但是,内需产业是宏观经济发展的基础、支柱和推动力。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发达经济体的内需产业搞得不好。我国一些地区有一个口号叫做“要想富先修路”,生动地道出了其中真谛。
  内需产业为工业制造业提供了良好的产业条件和投资环境,直接推动了宏观经济的增长。日本政府自战后恢复经济以来,始终不遗余力地发展内需产业,政府每年的财政税收当然无法承担巨大的投资,就年年发行巨额国债。虽然政府在财政上显得拮据,但整个国民经济却高速增长,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日本即发展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
  日本政府出手救市的另一个成功经验,是妥善解决了泡沫经济破裂之后,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亚洲金融风暴后的日本金融机构的巨大不良债权问题。如解决不善,其后果将同此次美国的金融海啸一样造成整个日本金融体系的崩溃。
  笔者深有感触的是日本政府、日本企业和日本人都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比如,在处理银行的不良债权时,政府首先把整顿金融企业、金融重组、治理金融秩序放在第一位。接受政府注资的金融企业,要改组经营管理的班子,包括精简机构,裁减冗员。对于改组前的董事会和高管,除了需要司法问责者之外,都给予经济处罚,如罚一年俸金,或减俸,或扣一年以上奖金,或不准再进入新的经营团队等。
  总之,在日本,个人一定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不像美国的一些金融机构高官,他们在使国家经济和社会公众遭到严重经济损失后,却照样拿高薪,照样挥霍享受。
  


  日本以“贸易立国”,日本企业每天都要面对国际市场的“汇兑”风险。特别是1985年日元大幅度升值之后,升值贬值之间幅度很大,动荡相当激烈。日元对美元的最高值曾经突破过90日元兑1美元,贬值时又曾经低至230 日元兑1美元。这同人民币现在一年之间只有5% 的升值幅度不可同日而语。日本企业应对日元升值的做法主要是加大科技投入,不断加强和提高企业内部的经营管理,更重视国际市场的调研,提高劳动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的附加价值。
  宏观经济方面,日本在经济低迷的情况下,花大力气进行了产业结构调整,适时地把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到海外。日本知名大企业在结构调整中动作更大,如松下电器集团、丰田汽车等,都雷厉风行,实施了海外战略。
  所谓海外战略,就是实行三总部四总部体制。即把1/3、1/4生产、销售放在北美、中国或者欧洲,本邦只保持1/3 或1/4。海外总部组织现地生产,现地销售,最有效地的发挥了企业的经营管理职能,同时有效化解了汇兑风险。
  日本企业也普遍利用外汇市场汇率调期的方法保值和避险。但是,实践证明,这种方法作用有限,只有在汇市动荡不大且周期比较长的时候,如半年以上时才会有些效益。于是,日本企业采用了一个特殊方法,他们拟定一个本企业内部的日元兑美元的预期升(贬)值目标,这一方法对于贸易立国的日本十分有效。
  例如,当市场预测日元兑美元可能升至120日元兑1美元时,企业内部的目标值可能是115日元兑1美元。企业在安排这一时期的生产和出口计划时,都要参考这个汇率。反过来也一样。这是一种企业自主生产管理的方法,企业可以适时调整,灵活反应。这种方法较之于依赖市场、相信金融专家的预测更为有效。
  虽然以制造业横扫世界,但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日本企业其生存和发展都是和金融息息相关的。在1999年日本金融大爆炸之前,以金融企业为核心的六大财团控制着日本经济,制造业企业因为有着稳健的金融保障体系而得以专注于企业自身的经营管理,这恰恰成为日本式资本主义经济结构不同于欧美资本主义的独特之处。
  虽然如此,制造业企业本身仍然非常重视企业的资金的运用和管理。大企业都设有专门的财务部、金融部,有条件的大企业还成立独立的理财中心。企业的这些职能部门除了运营和管理企业的资金之外,也从不放过任何到金融市场去理财生财机会。在这一方面,日本的制造业企业与其他国家的企业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不同的是,企业有决策权的领导人或高级主管,不会放弃主业,违规或越权动用企业的流动资金去炒股炒汇炒期货。在股市房市炒风盛吹的时候,稳健的企业也只是拿出一定的资金,成立专门的科室,让指定的专业人士。笔者所了解的多数大企业都是这样操作,他们的原则都是,在搞好本业基础上才对金融业有所涉及。
  可以看出,正是依靠国内的上下呵护, 日本的实体经济才能如此强盛。他们的做法并不神秘,也不复杂,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企业做大做强还是要靠“练内功”。(作者系《经济日报》前驻日本首席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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