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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导游
从沈阳桃仙机场出发,3个多钟头就抵达台北桃园机场。接机的是台湾导游陈先生,戴金丝眼镜,小头发用固发胶梳理得纹丝不乱,长着一张显露精明的教授脸。身姿挺拔,年龄应该50岁上下。
7天相处,他工作状态始终充满激情,很为专业。听他在旅行车上大谈台湾政治,批判民进党,有鲜明的亲大陆倾向,表现像个深蓝选民。开头两天,我以为这仅是他应景的职业性噱头或是拉近感情。第三天就知道并不是这样,又不是电视剧“潜伏”,即便是导游,也没必要人格分裂到天天谈论自己不喜欢的题外话。
中国古代文化典籍的精彩辞章,陈先生也能信手拈来,随兴发挥点评得令人赞佩。而当鼓动大家购买鹿茸时又会爆黄腔,说什么“过去是硬不完,现在是等着硬。怎么办?”令我们乐不可支。他说自己曾做过刑警,编辑过《预防诈骗宣导》一书,后来因故改行。总体感觉,这个台湾导游是个亦庄亦谐的性情中人。
陈导很懂游客心理,在车上高唱卡拉OK时,他能像歌星和主持人那样,从车头走到车尾。利用曲调间隙与每一位游客做情感交流,表情丰富、姿态滑稽。下车游览更是跑前跑后,一天大事小情下来,身心劳累,团友们深为感动。
这样换得的好处之一就是,当他竭力圈拢大家在定点商店购物时,没人好意思驳他面子。我们这个团扫货能力又极强,陈导也算功有所补。
车到高雄,司机大雄师傅家在当地,晚上回家去住,陈导临时调剂我与他同住一个房间。临进房间前,还有女团友找他说问题,他解答完毕进门对我摇头大叹:“唉,做她的丈夫会很辛苦喔,这样的小事也要来问,为什么自己不动脑子呢?”人在疲惫时,不太职业的一面也就不加掩饰了。我能理解,一天到晚总戴着职业面具的人还是人吗?那是铁人!
我向他道辛苦,他一脸肃穆说:“趁着能动,要多挣些钱,未雨绸缪,人是不能指望儿女的。我跟你讲不要指望别人,还是要靠自己,自己是最可靠的。”
他很有兴致地与我聊了起来, 他家在花莲,独自在台北工作,自称读高一时就加入国民党,曾是花莲县国民党的一名党部志工。
误作日本人
我高兴或不高兴时,神态都较夸张。气势汹汹的高兴,气势汹汹的不高兴,外加两道扫帚眉,一双罗圈腿,走起路来略微摇晃肩膀,像在柔道赛场里混过几天似的。以前在大连、北京街头,都曾有被人误会我是日本游客的经历。
这次来台湾,又增添两桩类似的趣事。先是在高雄,我一个人来到一家小超市,欲向售货小姐打听一商品用途,小姑娘看我说话不流利,不甘示弱又带着点暗示似地,咿咿呀呀地就秀了一段日语。我不知所云,仍旧用汉语继续与她交流,小姑娘依旧“哈咿、哈咿”。她纤柔音色上,犹如微微勾芡了一层透亮的粉彩蜜糖,伴随着笑意盈盈一弧无邪小脸,洒家当场几乎被陶醉掉!出了超市门就找不着北了,不知今夕何夕,主要是不知团友们流动到了何方,急出汗了都。
另一次在台东一家旅游定点的商店内,大家都在忙着购物,只有我无所事事地坐在角落。一位穿着深绿套装的中年女经理走过来,开口说了一句日语,我疑惑地看着她说“我不是日本人”,女经理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随即问我怎么没兴趣购物?
能看出来,她嘴上问我“没兴趣”,神态上却是讽喻我“没钱”。我回答我喜欢搞点玉石小收藏,贵店的台湾玉比大陆贵很多,质量品相上又差很多。她马上转换话题自豪地问,台湾风景与繁华程度,与中国相比,你的观察是怎样的?我直言不讳答:“看后很失望,风景与大陆南方很相像,但是都要小一号。来到台湾的印象就是,两岸不紧密合作,台湾经济就没有希望。”
我说的是实情,台岛各地满是大陆客,除此便看不到大宗人流了。看得出她在克制愤懑情绪,低沉急促地说:“对不起,我们不谈政治好吗?”扭身匆遽而去。是她要谈政治,又不是我要谈政治的,她还火了,礼貌的发火了。
去化妆室解手
在台湾从北到南一路走来,用了不下几十个卫生间,但在台湾美其名曰“化妆室”。故宫、餐馆、旅店、乡间等等所有厕所,包括简易到男女不隔音的厕所,都无异味,都很干净。这份保洁工作量、这份公民素质,想必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感触。纵观大陆即使是星级饭店,房间卫生间马桶也不一定能保证下水顺畅。前一阵子去辽宁鲅鱼圈,很气派的山海广场,公共卫生间却腌[朋][赞]异常,令人掩鼻败兴,真叫个顾头不顾腚。
首尾相顾,应该是文明和谐社会的一把重要标尺。在台湾解手,对我这个大陆人来说,简直是种额外的精神享受,我是有尿没尿,见化妆室就进,大有久旱逢甘霖之感。
一天上午在台北故宫一楼大厅的化妆室,我准备化个小妆。化到后半程,正待要打一个舒筋活血的尿噤,不经意间一回头——我的丈母娘啊!一中年女保洁员,若无其事地就逛荡进来了,正在推动一个个坐便池的隔断门,似在查验里面有人没人。
我和另两位团友当即就吓没尿了,仓皇失措收家伙。出去洗手时,我不无恼火地谴责那位“肇事”的保洁员:“你怎么随便进男卫生间?”她却不屑一顾:“谁爱看你啊。”她的另一位女同事帮腔:“我们不进去打扫卫生,你们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使用环境?”
上到二楼大厅,恰巧看到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周功鑫院长(我在电视上看过),在陪一女客人参观。我很惊讶,周女士怎么着也得是个部长级高干呀,身边竟没有警卫戒护,甚至于也没有工作人员陪同。我距离她俩仅有 3米 远,不能再近了,再接近就失礼了。
听不清周院长轻声讲的是何语种,她的客人像是日本人。我等着插空向周功鑫告状——在华夏文明的标志性殿堂里,怎么可以让女人公然进男化妆室?是可忍,孰不可忍!但看周不停给那女士讲解,便不好打断,悻悻离开且耿耿于怀。
当天下午,在野柳风景区化妆室,又遇到一老阿嬷,旁若无人地进入人来人往的男厕保洁,我就呵呵呵笑起来了,全明白了。这种现象在大陆是无法想象的,但在台湾有着独特的文化民俗,很中国,也很不中国。
我向旅游团李领队饶有兴致谈到此西洋景,李领队在俄罗斯呆过10年,不以为意说,在俄罗斯洗桑拿,俄罗斯大婶也是进桑拿浴室照顾男客人,提水递手巾什么的,还与光腚浴客聊天呢。
看来,台湾一游,有很多东西还是出乎窜访“敌占区”前的预估的。W
责编/ 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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