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勤:只身教子,满心期盼“婆婆遇上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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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人说,孩子都是债。我倒觉得,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儿子是妈妈今生的念想,因为有了儿子,我的人生才会在缺憾中淡定而安然。 ——李勤勤
  
  从《笑傲江湖》里的恒山派掌门,到《京华烟云》里的牛太太,再到《大宅门》里“这事不赖我”的白家二媳妇、《我的丑娘》里的梅大姐,在当了20多年的“金牌绿叶”后,李勤勤以精湛的表演在娱乐圈找准了自己的位置。2011年10月,电视剧《当婆婆遇到妈》更是让她成为观众津津乐道的对象。事业的成功让李勤勤欢快而充实,但更让她骄傲的是儿子的长大成人——21岁的儿子李雷雷即将学成毕业,成为她心中“有用的普通人”。“我很骄傲,很开心,将在他2012年7月的毕业典礼上,我会郑重地向他道声‘儿子,恭喜你!’”这是李勤勤对儿子的祝福。回首过去,一路走来,或许只有李勤勤自己才能体会到作为单亲妈妈的苦乐哀愁。
  
  对错无言,慈母要给幼子一个完整的家
  
  李勤勤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19岁时她偶然出演了电影《北京故事》,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正式踏入了演艺圈。那时兴起出国热,被外面世界吸引的李勤勤进入北京外国语学院进修英语,闲暇时再给旅行社当兼职导游。在一次邂逅中,她认识了第一任丈夫——日本《朝日新闻》记者山根真一。半年后,李勤勤和山根结为夫妻,随后随夫前往工作地法国。一年后,爱子山根介太郎(即李雷雷)出生。
  一切看似完美,却暗流涌动。那时的李勤勤年轻,对养育孩子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当雷雷出生后,她突然发现,一切与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丈夫工作压力大,常要满世界跑,更多的时候,她必须一个人带着儿子,每天做那些繁琐而枯燥的琐事:洗尿布、哄儿子睡觉、每4个小时哺一次乳。生活,渐渐成了褪了色的油画。
  一次,雷雷身体不舒服,怎么也不肯睡。李勤勤无奈,只好强忍着睡意抱着雷雷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转,一边转一边为雷雷热牛奶。可是,她一心哄着儿子,却忘记了关火,最后牛奶溢了出来,流了一地。当她终于将儿子哄睡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整理屋子。在清理卫生间时,她突然从镜中看到了自己:头发零乱,神情疲倦,毫无生气……这还是几年前在银屏上神采飞扬的自己么?一瞬间,李勤勤觉得自己失败极了。她转身走向阳台,在茫茫夜色中孤独地站了很久,一面想着远方那个叫山根的男人,一面愤恨地泪流满面。
  就在李勤勤孤独的时候,另一个男人出现了。这个名叫皮特的美国男人与山根不同:年轻、富有、多情,还擅长表达自己。他会公开赞美李勤勤,会送花给她,带她去海边吹风。最重要的是,他还视雷雷如同亲生,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甜言蜜语和孤独寂寞一样是毒药,不久,李勤勤果断地向山根提出了离婚,抱着3岁的雷雷奔向皮特。离开时,她给山根留下一句话:“我会给儿子一个更完美的家。”
  李勤勤任性地离了婚,但再婚后的她很快失望了:婚后,皮特将他的温柔多情用到了别的女人身上。他还不喜欢李勤勤拍戏,每次李勤勤从片场回来,他总是将她一人留在冰冷的客厅发呆。更难忍受的是,皮特对李勤勤父母的态度相当恶劣。由于忙于拍戏无法照顾雷雷,李勤勤便将父母接来同住,皮特便处处挑两位老人的刺:嫌他们说话大声,厌恶他们做事“不绅士”,甚至连李勤勤的军人父亲走路如风都要讽刺一番。有一天晚饭时,皮特竟当着李勤勤父母的面,大声质问李勤勤:“你什么时候将这两人弄走?我家不欢迎他们!”一直隐忍的李勤勤终于爆发了,她大吼一声:“好!这是你家!我走!”说完,她带着不知所措的儿子和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住进了酒店。
  面对惨淡的婚姻生活,李勤勤开始反思,她这才发觉,自己当初任性地和山根离婚是多么愚蠢。她给山根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真心实意为自己当初的伤害行为道歉。随后,她带着雷雷赴日本探亲。李勤勤每年都会带雷雷回日本让山根重享父子温情,而山根一直为当初对母子俩的忽略感到内疚,每逢此时他不仅会尽量抽时间出来陪伴母子俩,还将他收入的一大部分拿了出来:“勤勤,你别太苦了,我的钱都是你和儿子的。”记得一次两人牵着雷雷去逛商店,当和儿子一起愉快地拿着山根买来的冰淇淋时,李勤勤从路边橱窗里看见三个人的身影——丈夫高大英俊,妻子小鸟依人,儿子活泼可爱。那一瞬间,李勤勤流泪了: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任性,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那天晚上,李勤勤丢下一直好强的自尊心,主动向山根提出复婚:“我错了,我要回来,让你给我和儿子一个温暖的家。”
  然而,李勤勤未能等到那一天。一周后的一天早晨,她接到电话:“李小姐,我非常痛心地通知您,山根先生刚刚遇车祸身亡了。”留给她的,只剩下一个放有她和雷雷照片的钱包,还有一套未布置完成的“新房”。
  山根意外走了,李勤勤也果断结束了和皮特不堪的婚姻。回国的那天,她紧紧抱着年幼的雷雷,郑重地发誓:“儿子,妈妈一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努力工作,凄风冷雨也要撑一片晴天给你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仅雷雷就读的那所国际学校的学费单,就让李勤勤看一次心惊一次。雷雷从小缺少父爱,性格中少了些男孩子的调皮与大胆,李勤勤就花了一大笔钱送雷雷去学踢足球,一年下来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为了不影响儿子的生活,李勤勤对自己刻薄到了极点,和朋友们一起逛街从来都只是“随从”——只管为朋友们拎包拿衣出谋划策,从不敢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稍有奢望。
  除了生活上刻薄自己,李勤勤又开始疯狂接戏养家。在之后的两年多时间,她相继主演了《一双绣花鞋》《重案六组》《谁为爱情买单》等10多部影视剧。那时,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乐呵呵地笑着对导演说:“有戏找我呵,我可是一个人养儿子呢。要价不高,管饭就行。”
  日子过得异常艰难,而李勤勤还得在教育雷雷上花更多的工夫。雷雷的同学大多来自高薪家庭,很自然地便少不了有些攀比。2002年的一天,雷雷周末回家时问李勤勤:“妈妈,我们班一个同学的爸爸开的车好酷,你把你的吉普也换成那种车吧。”李勤勤听了,很认真地回答:“儿子,要是换成了那车,咱家就都不用吃饭了。爸爸不在了,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挣钱,只能省着点花。” 李勤勤很少和儿子说生活的艰苦,但她也从不向雷雷掩饰生活的真相,她大大方方地解释,雷雷也淡定了:“嗯,要是爸爸在就会好些,人多力量大嘛。”
  当然,这种落差李勤勤并没有让它持续太久。2004年,凭借在电影《卡拉是条狗》中的精彩表演,李勤勤荣膺第四届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女配角奖,并成为著名导演冯小刚口中的“金牌绿叶”:“李勤勤是国内女星中少有的演技派,戏路宽,各种角色都能驾驭,当绿叶甚至比红花还耐看!”这之后,各种片约雪片般飞来,李勤勤慢慢摆脱了困窘的生活状态。随后,她买下了一套大房子,将父母儿子全接了过去。搬进新家的那天,李勤勤结结实实给了儿子一个含泪的拥抱。
  慢慢摆脱了经济困境,另一个难题又汹涌袭来:进入青春期的雷雷开始叛逆了。雷雷是出生在法国,户籍标注是“日本人”,这样的身份标识让他受到了不少非议。一次,学校组织参观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回来的时候,雷雷就成了众矢之的:“滚回日本去!”饱受委屈的雷雷回家后冲李勤勤大吼大叫:“为什么你要嫁给一个日本人?为什么?”面对雷雷的愤怒,李勤勤沉默以对,直到雷雷心情稍稍平静后,她才认真地和儿子来了一次长谈:“爱情没有国界,爸爸和妈妈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一起。你是日本人,但更是爸爸妈妈爱的见证。你没有错,爸爸妈妈也没有错……”
  李勤勤的尊重让叛逆的雷雷开始理解她,母子俩的关系缓和了,变得更像朋友。这之后,只要哪天雷雷坏脾气来了,李勤勤都会笑着“灭火”:“哟,你今天荷尔蒙有点多哟。”一句话后,母子俩都会开颜大笑。
  2006年圣诞节时,雷雷突然郑重地对李勤勤说:“妈,我们班的同学都在说,我谈了女朋友。”李勤勤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一句话马上跳了出来:“儿子,你别说,你妈我当了奶奶或是姥姥。”原本一本正经的雷雷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乐了:“妈,啥事也没有!你儿子我未必就会那么傻!”雷雷的话像一根尖针扎破了鼓囊囊的气球,李勤勤坐在沙发上,傻呵呵地乐起来。
  “单身妈妈带个儿子真的挺不容易,又是身体又是心理,有时很头疼。好在一切还算顺利,真是难为我儿子了,哈哈。”如今,再回想起几年前的情形,李勤勤总会亮开嗓子一阵大笑……
  
  走过风雨见彩虹,憧憬 《婆婆遇上妈》的幸福
  
  在李勤勤的精心呵护下,走过青春期的雷雷很快成为一个懂事的大小伙。他不仅学会了体谅妈妈,还慢慢地变成了妈妈的“大管家”。
  离婚后,为了避免儿子受到伤害,李勤勤一直对再婚慎之又慎,反而是长大了的雷雷对此热心了起来。2007年10月,一个朋友到李勤勤家做客,见李勤勤依然单身,便有意为她介绍对象。李勤勤一听,乐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有儿子就好。再说,再找个人,要是和我儿子不和谐咋办?”在房间里玩电脑的雷雷听到李勤勤的话,事后径直找到她“发飙”:“妈,我都17岁了,你还守着我呀?你就不能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还真没见谁像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跟父母住一起的!”儿子一顿“激将”让李勤勤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行,不就是嫁人嘛,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李勤勤话说得干脆,心里却完全不当回事。不久,又有热心的朋友给李勤勤介绍了一个非常喜欢中国文化的美国人。两人彼此看过照片,也互通过邮件,后来又见了面。看得出来,这个一表人才的美国人对她非常满意。可第一次正式约会时,晚饭还没吃完,李勤勤就借故离开了饭桌,并从此彻底中断了和对方的来往。雷雷得知,拉着李勤勤问为什么。“发神经呗,当时突然就觉得,这个点应该回家陪一陪自己儿子,就离开了。”李勤勤顺口答道。“妈,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幼稚!不成熟!”雷雷又气又急,李勤勤却没心没肺地笑了:“儿子,你说话这语气,像个小男朋友似的。”
  对个人问题李勤勤不急,李雷雷也只好算了。可在另一件事上,雷雷却上了心。10多年来,李勤勤心里一直搁着一份隐痛:见见山根的墓地。当初山根遇难时,李勤勤本准备带雷雷飞赴东京见山根最后一面。可那时她刚买了房子,身边连两张机票的钱都拿不出来,而且那时她的签证已经过期,新的签证一两个月也办不下来。最终,母子俩没能如愿,这成了李勤勤心里永远的痛。这事雷雷一直记在心里。
  2008年9月,高中毕业的雷雷考入日本千叶大学。又惊又喜的李勤勤决定亲自送儿子入学。多年后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李勤勤伤感不已。一旁的雷雷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提出了一个想法:“妈妈,我知道北京西郊是你为爸爸修的衣冠冢,我想见见真正的他。”望着儿子恳切的双眼,李勤勤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这次寻亲无功而返。凭着模糊的记忆,李勤勤和雷雷找到山根曾经的住处。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的楼房早已变成了一座美丽的公园。最终,李勤勤带着遗憾回到了北京。
  李勤勤遗憾回国,而雷雷却开始继续暗暗查找。半年后,在《朝日新闻》报社和中国驻日大使馆的帮助下,雷雷终于得知了父亲的墓地所在,他当即打电话给远在北京的李勤勤。2009年5月,李勤勤终于在东京郊区看到了山根。墓地周围长满了杂草,杂草中散落着不知名的小花,李勤勤默默地在墓碑前坐了下来,用手一点点轻轻抚摸墓碑上那个名字,无声的泪水簌簌而落……
  哭过后,李勤勤多年的心结被打开了。一切变得风轻云淡,重归平静美好。回来的路上,她轻轻抱了抱身边早已高出她一个头的儿子:“儿子,谢谢你!”
  李勤勤放松了,雷雷心里却依然惦记着妈妈独身的这件事。2011年11月,雷雷回国休假,母子俩看着电视,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聊着聊着雷雷就开始吐露心声:“妈,我觉得,人这辈子,其实不需要那么多,有个小门脸儿,做点小买卖,简简单单过,挺好。”李勤勤一听,马上狡猾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对吧?你还得找个媳妇好好疼你吧?”说完,又对着电视屏幕一指:“你妈我,还等着当婆婆,玩回现实版的《当婆婆遇上妈》呢!”雷雷看看电视又看看老妈,抑郁地抬头,长叹一声。
  “都说孩子就是债,我倒希望这债越重越好,债期越长越好,对于我这个‘孤老婆子’,他可就是我活着的念想,对吧?”母子相伴走过的每一个真实而生动的日子,李勤勤的生活充满了旁人无法体会的盈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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