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精英的制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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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20年前曾因研发出填补国内空白的防雷技术产品而被授予“科技精英”的称号;20年后为了偿还高利贷,再次走上研发之路。然而,这次他的研制项目竟然是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冰毒”。
  
  因一项防雷技术成为“科技精英”
  故事就从吴联大学毕业后说起。1986年7月,吴联在成都电子科技大学以优异成绩毕业,很快被分配到一家军工厂工作。他运用所学的自控专业从事着新产品的研发,并与一所大学合作,研究防雷技术。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在将近5年时间里,他睡在工厂、吃在工厂,跑图书馆、找专家、做实验,一次次的失败,离成功也就越来越近。“大概在1992年间,在合作双方的共同努力下,这项防雷产品经过专家评审,填补国内空白,在军事等领域获得实际效应,被国家科委奖励人民币800万元,当然这是单位的荣誉,而我个人也被授予‘科技精英’称号。”吴联说到这里,露出了会心一笑。
  他的这项研究成果同时也感动了另一个人,就是后来成了他妻子的沈菊。沈菊的父母是这家军工厂的领导。本来对吴联在工作上表现出的聪明才智赞不绝口,又发现女儿对他也有意思,于是,两老干脆顺水推舟,成全他俩的结合。成家以后,吴联尽管工作很忙,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做做家务,陪陪老人。特别是儿子降生后,吴联也学着洗尿布,买菜做饭。岳父母也帮助承担了照看小孩的任务,使得吴联集中精力搞科研。
  1995年夏,岳父母到了离休年龄,他们都是上海人,在上海还有他们的老房子,回到故里终于成了两老一辈子的梦想。沈菊得知父母要回上海,加紧同丈夫商量:“如果上海有合适的单位,我们也去上海,同时可以更好地孝敬父母,让他们的晚年生活过得更快乐。”吴联采纳了妻子的建议。
  
  自创企业加工产品远销欧美
  凭借“科技精英”这个头衔,吴联作为引进人才来到上海。1996年,吴联向亲友借款30万元,在青浦注册上海同声电器有限公司,招入员工30人。公司加工的舞台灯深受欧美和港澳等地客户欢迎,到了2000年,年净利润已达300万元以上。这样的业绩让吴联感到很满足,与妻子商量后,他在朱家角买下一套80平方米总价十几万元的住房,又花了13万元买了一辆轿车。然后,看到市场前景不错,他决定把剩下的钱投入到扩大再生产上,追加投资近200万元,同时公司也更名为上海益策机电产品有限公司,继续加工欧美产品。
  公司扩大规模后的头3年,订单不断。不久,吴联就在七宝买了一套近120平方米的房子。一切对于吴联来说都一帆风顺。然而,天有不测风云,2003年之后,欧美市场的进口灯具已出现饱和状态,公司不得不采用经济杠杆作用,大幅降价。面对不利因素,吴联立即采取产品更新措施,把灯具生产整体转给南通一家厂。而针对外国人热衷于在复活节和万圣节上使用的化妆品,他又研制出可以变幻无穷的“软杯”,这一下真的很灵,订单像飞雁一样,最大客户是美国一家客商,一下子需要订购300万只。由于交货时间很紧,而头脑有点发热的吴联签下单子后,却在试制和生产环节上多走了一些冤枉路,结果只能交货100万只,不仅白白损失了几十万元,还向对方作出了巨额赔偿。
  
  没有订单,企业迅速崩溃
  “软杯事件”让美国客商对吴联失去了信心,再加上别的客商拿了货又出现滞销,吴联的200多万元应收款未能及时到账,更加重了企业的负担。2006年年初,吴联面对企业生存危机,不得不考虑卖掉厂房,结果被人故意重重压价,只卖得140万元,而买入的人转手以500万元高价脱手,这让吴联胸闷不已。
  为了生存,吴联痛定思痛,注销原来的公司名称,重新注册上海长宏工艺礼品有限公司。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以崭新的面貌继续争取美国市场的订单。美国商人考察该公司后,同意签约,不久,吴联与欧莱雅公司达成协议,研发化妆蜡笔及PVC包袋,出口美国市场。2006年5月,化妆蜡笔装入集装箱时,由于气温的原因和技术质量问题,造成全部溶化。吴联十分焦急,本想回收后继续加工,减少一些损失,但未能成功,这不仅又损失了上百万元,还在外国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从此,吴联已几乎没有了订单,他还想利用借高利贷的方式继续生产PVC包袋,但资金缺口仍然很大。于是,他同妻子商量,卖掉岳父母的那套房子,但妻子沈菊不同意这么做。吴联心想:“只要度过这一阵子,到年底也许会有订单。”于是他悄悄卖了房子,又向买房人回租这套房子,付月租金1500元。本想这样,老人是不会知道的,可半年之后,还是被岳父母察觉这件事,痛骂吴联是个败家子。
  快到年底时,吴联的预测又出现了问题,市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放贷人开始加紧催讨欠款,而在此时,南通一家灯具厂受到世界金融危机影响,发生了倒闭,吴联的应收款100多万元变成死账,只得又把自己住的房子也拱手卖掉。后来他又想通过开餐馆寻找新的出路,但餐馆开了不到3个月又草草收场。
  “人到了走投无路时,总想绝路逢生。”吴联要想的办法都已想过,要走的路也都走过,市场对他来说实在太残酷了。这时有人给他出主意:“你要想尽快走出困境,有三个办法,你只要选择其中一个,必定一夜暴富。你还年轻,如果把一只肾脏买给人家,立马可获30万元。当然,如果你去做‘鸭子’,这钱也像雪片一样飘来。如果这也不行,那就凭你的知识研发毒品,一定会成为暴发户。”
  吴联开始盘算着眼下100多万元的高利贷怎么快速归还,而三条路中,唯有制毒可以尝试。
  
  四处奔波买来制毒原料竟有假
  2009年6月,吴联的朋友陈先生看到他每天往图书馆跑,忙问:“你最近又在研发什么项目?”吴联便说:“几年来,我一直在攻克油膏的研究,现在有点时间,也就是为了这个才到图书馆的。”其实,他是在为研制冰毒做准备。但要采购到原料非常困难,为此,吴联开始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国内游”,先后到达成都、重庆、郑州、徐州和山东临沂等地,结果在郑州只买到半公斤的苯基丙酮化学品原料。
  回来后,他找到了多年的老朋友马先生,想租借他空闲的厂房搞试验。马先生是个重情义的人,他正好在沈砖公路附近有一家暂时空着的生产化妆品的厂房,便同意出借,并不收取租借费,意在表示对吴联研发“新产品”的一种支持。吴联甚为感激。
  他买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还有操作机器。妻子沈菊问他:“你又想做什么?” 吴联告诉她:“我正在研制一种毒品,虽然很危险,但如果没有冒险精神,何来赚大钱?”接着,他骗沈菊说:“你不用担心,我有个朋友是一名缉毒警察,跟他合作一起卖毒品是很安全的,况且我就制造一次毒品,没关系的。”沈菊也就不吱声了。
  陈先生虽然也有16万元的债权,当他得知吴联准备以制毒贩卖赚回钱还债,立即担心起来,劝他道:“你不能走这条路,那是非常危险的。”吴联无奈地说:“我不仅欠你的钱,还欠别人的钱,走这条路也是没有办法。”陈先生发现他像着迷的样子,劝不回来,于是给沈菊打去电话:“你们样样事情可以做,就是这种要命的事情不能做的!”没想到,沈菊也铁了心,她回答说:“大哥,你不要管了,我丈夫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呀。”
  吴联为了制出纯正的毒品苦心钻研,却发现购买的原料有假。他打去长途电话质问对方,供货人承认事实,但不答应作退赔处理,只说再要货时,一定不会再给假的。但对于吴联来说,没货就无法继续工作,亲自去走一趟又没有时间。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妻子去一趟,他认为妻子识不识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打包的货送到快递公司就OK了。
  10月15日,沈菊赶到了山东,现场督促对方把30公斤苯基丙酮原料送到了快递公司,吴联接到沈菊的电话后,立即把人民币9万元汇到对方账上。
  
  制毒窝点终被端掉
  经过反复的试验和改进比例,吴联看到了“晶莹透白”的冰毒,它的口感怎样、外观又是否精细,吃了会是一种什么状态?再次让不同层面的人尝试之后,尝过的人都对其抱有极大的兴趣。为此,吴联认为,可以批量投入生产,并开始出售赚钱。
  然而,由于走漏了风声,10月23日晚11时许,投料进行反应后,吴联与妻子一起走出厂门准备回家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夫妇二人就被冲上来的人推上了警车。随后闵行区检察院也派出检察官提前介入,配合警方开展现场搜查和调查工作。
  在三楼制毒车间,办案人员看到了许多装满原料的坛坛罐罐,还有设备等,并当场缴获已加工出的成品固体冰毒约6公斤、液态冰毒约36公斤,正在反应的甲基苯丙胺约15公升。
  沈菊对承办检察官说:“有时熟人问我在忙些什么,我会按丈夫的说法,说在做生产上用的洗涤剂或是油膏,但毕竟纸还是包不住火的,如果当时我坚持不让丈夫做这种事,自己也不参与,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我很后悔。”而吴联更是悔恨交加,他知道制毒一旦被抓,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而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把妻子给害了,心里特别的内疚。
  日前,上海市闵行区检察院以涉嫌制造毒品罪将吴联及其妻子沈菊批准逮捕。
  吴联由生意场上的“赢家”突然跌入低谷,欠下大笔债务,竟想用借高利贷的方式尽快还清。因为处理不当,结果债务越来越大,直到卖掉房子还不能“解困”。此时,如果冷静思考一下,总是有办法解决和摆脱现状的。然而,吴联不这么想,他仍然想着“暴富”两个字,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编辑:董晓菊dxj50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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