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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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紧咬着嘴唇,双手抵颌 背不出课文的二弟,三娃子 趴在塘埂上,五月的天空下 发呆 荷叶连天。蜻蜓,蜉蝣,多么像 班上的宋彩娟、邹小凤。她们把荷叶 当舞裙,伴流水起舞,好看的身影 搅乱整个夏天 二弟和三娃子,一个忙于放线 下鱼钩;一个敛声静气 按着鱼篓 午后的雨点砸下来也没能 惊扰他们。这两个木头脑壳 仿佛吊在菜园里的两个冬瓜。雨点 打在荷叶上,打在脑壳上,好像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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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紧咬着嘴唇,双手抵颌
背不出课文的二弟,三娃子
趴在塘埂上,五月的天空下
发呆
荷叶连天。蜻蜓,蜉蝣,多么像
班上的宋彩娟、邹小凤。她们把荷叶
当舞裙,伴流水起舞,好看的身影
搅乱整个夏天
二弟和三娃子,一个忙于放线
下鱼钩;一个敛声静气
按着鱼篓
午后的雨点砸下来也没能
惊扰他们。这两个木头脑壳
仿佛吊在菜园里的两个冬瓜。雨点
打在荷叶上,打在脑壳上,好像
老天爷敲着木鱼
蜗 牛
驼背的二婶。很少走出过寨子
只在菜园,庭院,后山,甚至于屋角
忙忙碌碌
少有人搭理她。二叔
走得早。两个孩子
儿子去了广东
女儿去了浙江
二婶在屋里塞满柴火,稻草
二婶让自己的影子没地方安身。月亮
出来,她会对着夜空唱:
“月亮戴箍啊,野草晒枯。”
草枯了就没了。后山上
二婶的坟堆像蜗牛壳
坟头那两根
串着纸钱的竹枝
像蜗牛的两只触角
分别往广东和浙江方向,伸着
只要风路過,就分别颤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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