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薄煎饼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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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和风轻拂的周末,下午的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约柏的心情似乎特别轻松,手里端着冰凉的柳橙汁,踱到露台上,问正坐在遮阳蓬下读闲书的我:“欸,我今天做特别的假日晚餐给你吃好不好?随你点菜喔,看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有人伺候我吃饭,当然好。”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至于吃什么呢……”我刻意沉吟一会儿,才说:“pannekoek(荷式薄煎饼)好了。”
  “只要pannekoek就好,太容易了!你确定你不要别的?”另一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也难怪约柏先生会有这样的反应,薄煎饼是大众化的荷兰家常点心,不但做法简单至极,且分量厚实,绝不精致,坦白说并不符合一般对“特别的假日晚餐”的想象。可是我在丈夫发问前不久,刚好读完了一篇有关烙饼的散文,这会儿正馋着呢,一心想吃饼,才没拿复杂刁钻的菜式考验他。
  何况,我从小就爱吃各式各样的煎饼和烙饼,拿中式的饼食来讲,不论是费工夫的葱油饼、配烤鸭吃的荷叶饼,还是小孩都会做的家常面糊摊饼,只要见到餐桌上有饼,都能叫我食欲大开,当场成了大胃王。
  西方的饼食也很合胃口,举凡美式的厚煎饼(pancake)、法式的可丽饼(crepe),还有配适合腌鲑鱼一起食用的俄式荞麦饼(blini),全都吃得津津有味。因此搬来荷兰后,理所当然地爱上荷式薄煎饼的滋味。
  一如大部分的荷兰传统食物,荷式薄煎饼亦以经济实惠取胜。它的尺寸不小,老派作风的薄煎饼直径长达三十几厘米,劳动人口中午一张下肚,便可支撑到晚上。现代人劳动量少,食量也小,因此薄煎饼的个头也缩小了,但在外国人眼里,还是蛮大的,直径总有二十六厘米左右。
  薄煎饼的主材料为面粉,另外需加少许发粉和盐,讲究的再打一两个鸡蛋进去,不加也成。饼的做法也不复杂,一学便会:先把上述材料用鲜奶调稀成面糊,接着烧热一口平底煎锅,在锅底涂黄油以后,倒入面糊,薄薄的就好,太厚的话,即使饼皮表面都煎焦了,内里往往还糊糊的夹生,那就没法吃了。等贴着锅底的那一面烙至金黄焦香,而朝天的面糊也大致凝固且冒出小泡泡时,便可以翻面,亦煎至金黄,即成原味的薄煎饼。
  饼上桌后,由食者自行抹上黄油,浇一大勺质浓且黏的咖啡色焦糖浆,或洒一层厚厚的糖粉,卷成长条后,用刀切成小块吃。这是荷兰传统的食法,然而也有人不喜将饼卷成条,而直接切成小片食之。
  这样的薄煎饼是最基本的口味,花式的则可随意添加各种甜咸材料,形成各种组合,常见的有苹果、香蕉、菠萝、葡萄干等各种甜料,以及培根、火腿和奶酪等咸料,也有人喜欢在煎饼上浇淋柑橘白兰地或兰姆酒,爱其酒香。总之,荷式薄煎饼的口味五花八门,馅料和浇头的搭配全凭个人喜好而定,有“想当然耳”的搭配(比方火腿加奶酪),也有初时颇令我“匪夷所思”的组合(咸的培根煎饼淋上厚厚的糖浆)。
  在尝过多种口味后,如今我已找到最爱的味道,那就是综合了苹果片、葡萄干和培根的薄煎饼,它的口感香脆不说,且脆度还分成好几层次,有饼皮的焦脆、苹果的清脆和培根的香脆;整体的滋味则又咸又甜,并微带些果酸,中和了培根可能带来的油腻感,让我百吃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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