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宛如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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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隐喻是作为一种修辞格而存在的。我国的《修辞通鉴》对隐喻的定义是:“比喻之一。即以是、成、为、成为、变成、化成、等于等为常用的名词构成本体喻体之间的关系,其本体与喻体比类似更贴近,可以成为一体、等同或附加的关系。它是比明喻更进一层的比喻。”现代认知科学的研究表明,隐喻不仅是语言现象,还是一种思维方式,是人类生存和认知的基本方式之一,它根植于语言、思维和文化之中。
  在教育理论和著述中,有许多概念或思想是以隐喻的方式呈现的。如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浇灌花朵的园丁”等。在教育科学研究的历史长河中,隐喻作为一种思维方式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前,叙事作为一种富有整体张力的研究方法而收到广泛关注。而隐喻,如康纳利和克兰迪宁在《教师成为课程研究者——经验叙事》一书中所言,它正是“一种具体的叙事语言”。通过回忆和描述表现自己对教学的隐喻,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自己和他人的教学。
  本期“前沿”,刊登五位教师的教学隐喻,并约请专家由此出发对“教学隐喻”进行阐述。
  
  读大学时有一阵曾经非常喜欢调酒师这个职业,在灯光昏暗的酒吧中旁若无人地表演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调酒技术,神秘而时尚的职业。大学毕业后,教师成了我的职业,大学时代那些青涩的向往渐行渐远了。
  从事教学工作几年后,回头看看,发现许多职业之间是有共同之处的,比如我曾经向往的调酒师和我今天所从事的教师职业,原来如此相似。
  调酒师的工作离不开酒,对酒品的掌握程度直接决定工作的开展。作为一名调酒师要掌握各种酒的产地、物理特点、口感特性、制作工艺、品名以及饮用方法,并能够鉴定出酒的质量、年份等。这就好比作为教师,必须对所用教材非常熟悉。具体到我所从事的语文教学工作上来说,经过几年的教学,我对每篇课文的理解不断加深。最初只是站在普通读者的角度去解读这些文章,泛泛地了解它们的出处、作者的生平、创作的背景、文章表达的主旨,等等。在上课教授课文的过程中,我感觉自己似乎慢慢深入到每篇文章的灵魂中,感受每篇课文的脾性、特点,感受作者在创作时所要表述的内心或所要传达的意念。正如调酒师在技能培训时对酒的了解也只是皮毛,待他真正从事这一行之后,才会在无数次调酒的经验中逐渐了解、掌握每种酒的特质。
  吃透教材只是教学工作的一个方面。相同的教材、不同的教师,会带给学生很不一样的学习感受,因为教师的教法各不相同。同样,对于调酒师来说,正确使用设备和用具,熟练掌握操作程序,在调酒时调酒的动作、姿势等也会影响到酒水的质量和口味。所以,方法——调酒师的调法和教师的教法——很重要。我在教学实践中根据对教材理解的不断深入,也在不断改进着教法。比如教授《荷塘月色》时,为了让学生自己体验文中流露的淡淡的喜悦、淡淡的忧愁,我经过思考和尝试,发现通过《记念刘和珍君》《再别康桥》和《荷塘月色》的对比阅读以及几段感情色彩反差强烈的音乐片段的对比欣赏,学生能够比较容易地从他们以往的情感体验中找出与课文所表达的情感相类似的感受,对课文的理解可能更接近作者创作的本意。这样的教法令《荷塘月色》这杯鸡尾酒的味道非常独特而受欢迎。
  教学方法除了和教师对教材本身的了解有关外,更重要的是取决于学生,就是所谓的“因材施教”。在这一方面,调酒师也需要根据客人的不同情况调制出适合的酒品并不断创新:客人吃不同的甜品,需要搭配什么样的酒,需要调酒师给出合理的推荐;一种酒代表了酒产地居民的生活习俗,不同地方的客人有不同的饮食风俗、宗教信仰和习惯等,饮什么酒,在调酒时用什么辅料都要考虑清楚,如果推荐给客人的酒不合适便会影响到客人的兴致,甚至还有可能冒犯顾客的信仰;同时,因为鸡尾酒都是由一种基酒搭配不同的辅料构成,酒和不同的辅料会产生什么样的物理、化学反应,不同的顾客会产生什么样的味觉差异,这些对于调酒师而言,是创制新酒品的基础。所以调酒师也需要“因客调酒”。这两种职业在这一点上又是如此的相似。“因材施教”是孔老夫子提出来的,我是在教学过程中逐渐理解这种教育方式的真谛的。不同的学生,因为有着不同的基础、理解力、性格、爱好、成长环境、思维方式,等等,所以他们对每篇课文、每节课的理解都是各不相同的,就好像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在课堂教学时,我尽量照顾到每个学生的“品位”,并根据大部分学生的爱好和接受程度随时调整教法。比如在教授课文《〈雷雨〉节选》时,对于整体鉴赏水平相对较好的班级,我播放了北京人艺版的话剧《雷雨》全剧给学生看,使学生在完整的剧情和人物表现中去感知作品的魅力,实现了一次文学鉴赏课的尝试;而对于基础相对较弱的班级,我则换了一种方式——让学生分组将节选部分排演成课本剧,结果效果非常好:激起了学生学习的兴趣,学生在排演中熟悉了课文和节选部分出现的人物的特点,活跃了课堂气氛,甚至锻炼了一部分学生的表演和组织能力。又如对于课文《林黛玉进贾府》的教法,我一直在摸索,因为今天的学生尤其是对文学不敏感的学生,对古典名著知之甚少,我仅仅就课文本身进行讲授根本激不起学生的学习热情。这几年由“刘心武读《红楼》”引发的“红楼热”给了我灵感,我在课堂内容中充实了大量学生可能感兴趣的内容:刘心武所理解的秦可卿身世之谜、元春的身世之谜,权威的红学家对作品的理解、对刘心武看法的批判,等等。改变教法、充实内容后的结果令我很惊喜,学生对课文、对原著的兴趣大增,最明显的是一个全是男生的理科班上的学生争相去图书馆借阅《红楼梦》来一探究竟。于是乎,我觉得自己为这批学生精心调制的“红楼鸡尾酒”真是合了他们的口味了。
  现在,在调酒行业中,比较受欢迎的是花式调酒师。花式调酒师除了掌握调酒的各种技法外,还要会一些舞蹈动作,使得自己对顾客的服务更具观赏性。而我在教学中,也经常采用一些辅助的教学工具,如播放音乐、利用课件、观看DVD等。这些辅助的教学工具,使课堂教学更加多样化,从多个角度刺激学生的感官,对教学很有帮助,也使我的教学更具娱乐性,更受欢迎。
  总之,我以为,教学宛如调酒,作为教师的我,常将自己想象成潇洒自如的调酒师,利用自己对酒日渐深刻的理解,根据不同顾客的品位、反馈,不断创新,精心为他们调制适合其口味的美味鸡尾酒。这样的想象使我的生活更有激情,也使我的教学更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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