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自然的秘密和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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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雨声在窗外淅沥,雨从天际倾泻,始终保持一种向下灌输的姿态。
  我清楚地记得,从生到死,我的每一次欢喜、忧郁似乎都与雨有关,它总使我陷入患得患失的境地。山川草木,在雨的冲刷下以纯净之躯屹立于世,而我呢,在凌晨四点的城市尝遍了肮脏和泥泞。
  每次面对雨,就像是面对自己的人生经历。曾经我也是那个在雨中奔跑的少年,为了情义,可以为朋友坦露胸怀、两肋插刀。如今秋风乍起,我背着名叫生活的包袱,带着孤独和贫穷,奔赴远方。落幕的青春,安排的宿命,纷扰的尘世。它们的名字,用来刻骨,也用来铭心。
  二十年的春秋,二十年的风雨,足以让我审视自己。
  很庆幸肉体还能感知雨的陈述规则:以暴制柔。所谓雨的形态变幻自有规律,正如你和我,都有着生与死、善与恶、好与坏的双重定义。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止于岁月,归于尘土,然后在岁月的洪流中奔驰相忘。
  2
  有雨的夜晚,肉体与灵魂分离。
  走过柔情的江南烟雨,我多么想爬上屋檐,目睹天空与闪电的较量。许是碍于日常的惯性动作,当我踮起脚尖,重心已经脱离,唯恐自己被土层覆盖。挣扎还是妥协?既不能同时占有天时地利人和,那就用诗歌的意念来构建一座通往现实的桥梁。
  雨透空山的白色背景下,以天地为鉴。下一世,我愿成为一滴雨,与草莽相携,锤炼婴儿底色。在祖国的西北边陲,在巍峨的玉龙雪山,在广袤的汉江平原。我将练就一身本领,拥有圣洁、刺骨、富足的一生,我将倾尽毕生心血,安抚苍茫的天空和辽阔的大地。
  一蓑,烟雨,任平生。任凭岁月流逝,我还是习惯于爬上屋檐,顺便怀揣一壶烈酒,仰头独饮。酒酣胸胆后,我将坦然面对世间所有的生灵,包括祖国的大好河山,以及失讯多年的故乡。告诉他们,我的心如此透明,如此纯净。
  肉体与灵魂分离的夜晚,有雨。“屋檐,将越来越有诗意。雨水,不再孤立。”
  3
  自由倾泻的雨,是一場少有的风景,也是一种能量守恒。
  只要它随意发声,我便知道是大雨倾盆还是细雨绵绵,所以我一直将自己一分为二:肉体擦拭肌肤,灵魂化骨为血。雨好大,让污垢没有藏身之地,让生灵保持本色。这些年,我深谙破雨之道,以雨为药,洗涤肉身,润泽心灵。
  祖父说,雨是自然的馈赠,是香火延续的源泉。他一直坚信,雨与世间万物有对等联系,比如:天气、农事、植被、生物……
  一场雨,纵横天地,释放万古愁情,滋育万顷土地。
  一场雨,穿越历史,印证混沌初开、万物葳蕤的八字箴言。
  一场雨,渗透古今,流出炎黄子孙的不屈和忧愁。
  我的一生都在凝视、追溯和破译,把梦中最美好的乌托邦借助雨的方式呈现,它让我窥探到生命存在的绝美形态。情至深处,一切尽在不言中。雨一直下,它依旧在普渡众生。从生到死,雨一直是洗涤肉身、安置灵魂的秘密知晓者。
  它浑然天成、独一无二。唯个体生命与神圣科学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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