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文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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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册书稿辗转来到我的案头,作者是祖克慰。据说,我见过祖克慰,可再想也想不出他的模样,更不知道他的身世。同在不大的南阳盆地,都喜欢用文字叙说自己的心思,竟然没有交往。他默默写作,不爱张扬,不像我常常碰上的年轻人总是找一切机会推销自己。
  我只能通过他的作品认识他。文章画不出眉眼,倒可以显现一颗真实的心。这就够了。
  那是在慵懒的午后,对所有俗事俗物都不感兴趣的时候,听着声声杜鹃,开始读他的系列散文。一篇篇翻阅,眼前的质朴文字,次第在心中幻化成美丽的画,清醇的诗,悠扬的音乐,动我乡情,引我乡思,抚慰我未尝一日断绝的家园的牵念。祖克慰带我踏上归途,一个后生引领一个老者,走在连接一个个村庄的土路上。十丈红尘早厌倦,青春做伴好还乡,杜鹃鸟叫的正是“不如归去”啊。我仿佛又回到儿时,看野台子演出的野腔野调的《铡美案》,星光迷离下灯焰摇曳里的皮影戏,猴和狗衣冠登场的滑稽表演,听暌违已久的满含人情味、泥土味、血汗味、庄稼味的大调曲、三弦书、鼓儿哼、莲花落,玩赏早早淡忘的泥人儿、面人儿、半抽象半具象的大红剪纸……又一次亲近曾给我美的启蒙和艺术教育的乡村文化,十分温馨,十分受用。很快我就发现,我并没有还乡,昔日的故乡不复存在,我只是和祖克慰一块儿走进了童年的旧梦。旧梦早就破碎,梦中一切,大都消失,消失在岁月烟尘遮掩的往昔。逝去的,永远逝去了,任千呼万唤,也难以挽回。心里不禁酸楚,美丽的画变得黯淡,清醇的诗变得苦涩,悠扬的音乐变得忧伤。却原来,祖克慰写的是悼文,唱的是挽歌,画的是绝版的风景,切切地为民间文化招魂,为各怀绝技的乡村文化人描摹谢幕前背影。我看出,他的笔显得沉重,字里行间透露怅惘、凄怆,有限的语言载不动无限的乡愁。
  几千年农耕文明,创造了多姿多彩的民间文化。民间文化是民族的记忆,民族的根,民族精神的表征,民族个性的基因。民间文化是民族文化的母体,一切精英文化皆由民间文化孕育。鲁迅说,最早的文学作品是先民劳作时叫出的“杭育杭育”。余光中说:“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没有民间文化的源头,文学史、艺术史上所有的杰作都不可能出现。民间文化是条长河,从屈原到曹雪芹,从鲁迅到沈从文,都是这条河里的水滋养的文化巨人。然而,近二十几年来,社会转型,世风大变,源远流长的民间文化日趋式微,终归寂灭。那么多赏心悦目的美好,几乎是顷刻间成了天宝旧事,却再无人述说。舶来的时髦文化一时间充斥城市农村,令多少年轻人心醉神摇,反认他乡是故乡。现代化的代价实在太大。濒临灭绝的大熊猫、金丝猴尚有自然保护区,行将消亡的民间文化却无处保护,无方保护。我们只能悲哀。这不只是文化的尴尬,文化人的无可奈何,也是时代的尴尬,历史的无可奈何。
  祖克慰出于文化良知和作家的责任感,费好大工夫,为乡村文化人一一立传,记言记行,传神写照。虽然做得还不够,还不足,但已经功德无量,起码留下了一函档案,一丛史料,一份曾经存在的真实。后人读他的书,不仅可以见识民间文化的辉煌和衰落,还会引发更多的联想、思索、依恋、感叹,如凭吊前朝留下的古迹,依稀再见鲁殿灵光。谢谢祖克慰。
  
  郭书云郭书村诗文集序
  
  这是郭书云和郭书村姐妹二人的诗文合集。妹妹书村,从未谋面,对其人其文所知甚少。这篇序文就只能多说姐姐书云,我对这位郭家老大的作品也更看好些。
  见过书云几次,人很质朴,质朴中透出真诚。也曾在报刊上读过她多首诗,诗很质朴,质朴中透出性灵。我喜欢这种为人为文的风格。本色为人,素面朝天,不做作,不矫饰,是一种自信,更是对认定的人生价值的坚守。本色为文,言传心声,不花哨,不炫鬻,同样是一种自信,也是对认知的艺术真谛的执著。真诚可以使人成为好人,不落格套,独抒性灵,才能成为有特色的诗人。
  郭书云的好诗多是乡土的诗,诗中有土地的淳厚,禾苗的生命力,成熟的庄稼穗儿一般沉甸甸的分量,更饱含她对土地上的人、生活、事业的深挚的爱。那一组以元旦和二十四节气为题的短章,是一年的物候史,更是她的一年的心灵史,是她唱给土地、生活、事业的恋歌、牧歌、战歌,甚至也有悲歌。她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不是远远看一眼就引发诗兴,而是在创造生活的同时就创造了诗意,历练人生的同时就历练了诗心。
  郭书云长期在乡镇供职,为官多年,政绩颇彰。其工作之难度,开拓之艰辛,局外人不好想象。她是先把作品写在大地上,公之余,才写在稿纸上。我曾认为,当今社会,做官和做诗几乎不搭界:做官靠头脑,做诗靠心灵。甚至认为,官场的游戏规则很可能扼杀诗之缪斯。郭书云却使两者得以结合,结合得相当完好。并不需要转换角色,繁忙劳碌时,诗在心中;偶有闲暇时,诗在笔端。我还想到,一个恋着诗神的官员一定更富于爱心,对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系以拳拳真情,对脚下的土地,土地上的人民也势必更尽责任。人生很难圆满,仕途并不平坦,风雨和坎坷往往是必然。在长途跋涉中,郭书云以诗为伴,实乃最佳选择。文学可为心神撑起一片绿荫,为灵魂注入几多滋润,给旅人带来脉脉的抚慰,依依的温馨,消解旅途的困窘、劳顿、疲惫、寂寞,让逝去的日子生发出另一种意义,酝酿出长长的气韵,从而变得可人。付出的多,回报也多,那回报可以终生受用不尽。
  诗之余,书云也写散文。用诗笔写散文,写出了履痕和心迹,感触和思绪,文中依然有诗在。
  郭书村的文章,视野更开阔,题材更多样,语言更活泼,时时透出青春气息——她年轻得多,这个小妹比大姐整整小了二十岁。是时代使姐妹俩有所区别。生活经历不同,作品风格不同。书云固守本土,书村闯荡四方。书云恪守传统,恪守中有所创新;书村追蹑新潮,追蹑中不落流俗。书云浑厚、深沉,书村明快、清新。一根藤上开出了两种不同风姿的花,相映相衬,相辅相成,也就越发显出了各自的美丽。
  
  王怀军诗集序
  
  我性喜山水,曾以李太白“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自况。年轻时,走过不少地方,眼中丘壑,耳畔风涛,杖底烟霞,而今依稀犹在。年来渐渐老迈,脚力有所不逮,就不再远游,然山水之想,登临之兴,未尝一日稍减。前些天,文友结伴,去丹江采风,看水光潋滟,峰峦崔巍,草草木木尽情装扮春天的美丽,极目骋怀,赞叹吟啸,不禁喜气洋洋矣。
  归来,见故乡王怀军先生所留诗稿一帙。叵耐诸事丛集,窘于应付,置之案头,久未展读。近日稍得宽馀,乃于晴窗下披览讽诵,始发现所摹写者多为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名人故事。一篇篇读来,又一次万里神游,西子湖、钱塘江、采石矶、峨眉山、黄鹤楼……次第展现姿容,勾起无限遐思。诗中的山水,清新而独具性灵。诗中的往昔,朦胧而意蕴丰盈。诗中的感念,不事渲染而分量沉重。大半个中国,大半部历史,都在诗里留下面影,留下回声。写景也是写心,写行踪也是写情,写一己襟怀也是写黎民苍生,长歌短句,字里行间,满是作者对祖国的爱,对中华文化的尊崇,对人民和事业的忠诚。
  每个人的一生,不论顺遂或坎坷,不论辉煌或平凡,都是一部大书。这部书,可写成小说,可写成传记,可写成散文,也可效法杜工部,用诗歌的形式记下人生路上的风景,一路走来的履痕、心境。王怀军正是这样,以颇具文采的笔墨,把三十年目之所见、身之所历、心之所想,一一融进他孜孜追求的诗里。于是,人生旅程便成了诗的旅程,每一步都踏出了诗的音律,走出了诗的葱茏。诗艺高下姑不论,单事情本身,就很有意义。他年回首平生,可得慰藉,可得滋润,可得隽永的温馨,平淡的日子,必有诗意萦绕,而变得酒一样清醇。读者诵其诗,识其人,亦可随作者经历一次精神壮游,不仅可领受世事之真,人情之善,山川之美,还可得见一颗未被红尘沾染的心。
  诗集将付梓,遵嘱谨为序。
  
  房巍画集序
  
  我少时,爱画画。一心当画家,终于没当成,想起来就憾恨不已,颇如夭折的初恋,多年后忆及,苦涩中犹有几分甜。老来爱看画——行话叫读画,常常捧一本画册,一读半天,心醉神摇,忘乎所以。谚云“老变小”,或许这也是。读画比读书舒服,眼舒服,心舒服,一切感官都被美撩拨得美不胜收。时间在画境中度过,自认为很幸福。
  因为爱看画,就结识了几位画家。房巍即其一。
  在多个画展中,邂逅房巍的画,有国画也有西画,皆引我留连,沉吟,依稀觉得,这年轻人有自己的追求,不肯堕入流俗。几年前,人民文学出版社将出版我的散文集《古典的原野》,编辑说最好有插图。我想,京城里的画家即便技艺再高,怕也难画出我笔下河南南阳农村的真实,就提出我请人画。最后找到房巍。说真的,当时并无把握,怕他画砸了,两头不好交代。月余天后,三十多幅画稿送来,我一看,当即服了。他画的正是我的意思,我述说的人、事、情、景,般般件件在画中鲜活如初,隐隐透出我正需要的弥漫乡村的血汗气息,泥土滋味,苍老的历史感,沉郁的沧桑感。插图的风格和我的文章正好配套,且画面的美的张力远大于文字的描写。他理解我,更有足够能力把深切理解变为笔墨形象。
  多了这层因缘,我们就多了交往。每见面,必说绘事,说得逸兴遄飞,仿佛艺术的精灵就在眼前蹁跹狂舞。交谈中,我发觉他正摸索一条新路,路上将有不落窠臼的风景。
  前不久,房巍电话告我,又画一批山水,画法有别于过去。我欣喜,说,若方便,拿来我看看。心里却想,中国画千年传承,老祖宗订立的纪律法度既成就画家也束缚画家,要挣脱,要出新,谈何容易。
  第二天,他驱车百里,携画忽至舍下。不待坐定,就把画卷一一展开。但见峰峦起伏,烟云聚散,水潆洄迂曲,树高下参差,令我小小的书房顷刻间阔大,绵延出无边的大自然,我像置身苍莽远山,一伸手就触及峭壁巉岩,就牵动雨丝风片。细审视,他画山并不沿袭固有的皴法,用笔简约,算得上逸笔草草,用墨倒狂放恣肆,极尽烘托渲染之能事。水墨浓浓淡淡,变幻为五色粲然,洇洇晕晕,凝集出山岚氤氲,山崖崔巍,山岭逶迤,山势浩茫,共山野浑然一体的蕴藉、沉雄、郁勃、雍容。于是乎,气韵生动了,境界全出矣。古人画山,强调以笔为主导,“笔以立其形质”(北宋韩拙《山水纯全集》)。房巍却反其道而行之,让水墨神出鬼没,出神入化,仪态万方,风情万种,极力展现其奥妙无穷。他说,看遍海内名山大川,画的却并非某处的山水,只是心中的山水。此论高迈。石涛说:“山川脱胎于予也,予脱胎于山川也。”(《苦瓜和尚画语录》)物已人化,人已物化,物我齐一,相交相融,客观山水化为主观山水,笔下丘壑便是个人的了。正如宋徽宗的江山经米芾父子一画就成了“米家山水”,房巍之作也只属房巍所独有。房巍还说:“画就是一个梦。”这话几近经典。画境就是梦境,作画就是做梦。梦是自由的象征,在梦中可心骛八极,神游万仞,不拘格套,不计时空,最大限度地实现创造的可能性,把瞬间的感觉变为美丽的永恒。可以想见他作画时是快乐的,挥洒自如,意到笔随,梦中山水悠然形诸丹青,落于宣纸,似仍带着梦的惺忪。房巍解放了自己。解放了的房巍进入一片前所未有的艺术天地。
  画家回了,我让留下一帧画。不是企图占有,是想再作品赏。入夜,把灯全打开,将画悬于壁,伫立丈余距离外,让目光和心灵都切切贴近画面。看全幅精神,看细部点染,就看出了画中酝酿的无边的静,恬静、寂静、幽静。静得凝重而活泼,丰盈而隽永。云在飘,水在流,风在枝桠间穿行,静中有动,静中有声,更显其静,更增添静的分量。画中无人。画中恍若有人。那人是画家,好像也是我,我一步步走进画里,正在山陬水湄盘桓,似乎已感到烟雾濡了鬓发,湿了衣履,呼呼吸吸也分外润泽。记得房巍说过,他喜欢静。这年头,爱动爱热闹的,多如过江之鲫,一心求静者寥若黎明的疏星。喜欢静的画家想必会更有出息。画之静,来自心之静。心之静,得自心之净。去物欲,涤尘杂,破孤闷,释浮躁,始可因净而静。说到底,人的品质决定画的品质,画中性情源自人的性情。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亚洲馆馆长何慕文(Maxwell Hearn)说过:“中国人对自然的描绘,很少有仅仅再现一个外在世界的。相反,他们的描绘是对画家心灵的表述,这就是人格风景。”此话甚当。房巍小友,勉之哉。
  不懂画偏来说画,说的可能是野狐禅。乖谬处,盼指正。
  
  张春岭散文集序
  
  许多事情皆因缘而起。文学也是缘。
  原来并不认识张春岭。故乡的一位文友带领他,从百里外的故乡来我家,才谋面。老家来客,就带来了乡情。乡情让人亲切,甚至陶醉。说及家乡事,足慰我萦绕心头的绵绵乡思。又说到文学,才知道春岭也写散文,默默经营,已有多年。文学像酵母,就又把乡情酿成了故乡出产的美酒,醇厚,浓郁,天长地久的温馨。交谈中,他话极少,只静静地听我和那位文友海聊神侃;偶尔插话,亦讷讷言之,如绝句似的精短。他文在心中,不在嘴上。他不事张扬,却正是深沉。他不推销自己,则更是对文学的真诚。我喜欢这种酷爱文学却不以文学装饰自己的人。
  春岭将出书,嘱我作序。我答应了,因为我认定,彼此心相通,对那片生养我们的土地,都一往情深,都乐于用笔为那片土地的昨天和今天传神写照,即便偏于一隅,也渴望满世界都知晓,即便文字易朽,也期盼化进历史的永恒。
  检阅他的书稿,等于故土神游,听一个始终守在那里的读书人,用清新典雅的语言,描摹他记忆里的真,采撷到的美,倾吐他对周遭事事物物的观察、体验、解悟、喟叹,字面下藏思想,笔端常带情感。他爱那片古老的土地,爱之弥深,所以望之弥切。爱中有期待,也有怅惘。月色依旧,匆匆中人事全非。诗酒年华,转瞬间已成梦影。于是,字里行间便有了多种滋味,乡土味,人情味,山野味,书卷味;诸味一勾兑,便有了几分苦涩,几分清爽,使我品咂不已,良久低徊。
  书名《从远方出发》,若有深意存焉。那远方,怕不只是两条水的源头,两条水夹护的古镇的辉煌往昔,应也是人生的出发地。和我一样,春岭的出发地是在乡野。出发地对人的塑造,将保持终生,增加的是岁月沧桑,难变的是原初形象。似也是文学的远方。文学的原初状态是诗。几乎每部文学史的开头都讲述诗,几乎每个文学习作者一开笔都先写诗。好诗大多出在乡野,庙堂之高只能产生君王的颂歌。不知道春岭少时写诗否,但我明显地看出,他在散文里融入了诗。他的笔一触及乡野、山川、草木、庄稼,就有诗意隐隐透出。从乡野出发写散文,从诗出发写散文,写出的必是诗性散文。散文中不能没有诗。诗性的情境意境决定着散文韵致韵味。在特定的情境意境中,艺术才能郁勃,从而感染人,打动人,直逼人的心灵。当然,诗只可蕴蓄于文内,不可浮泛于字面,正如魂魄之于躯体,无迹可窥,有象可求。诗意只能自然生成,不可刻意为之,宁肯淡,切勿浓,如果字字句句都当作诗来做,就坏了诗意,毁了文章。
  张春岭走的是正道,平民本色,书生情怀,决定了他的人格坐标、价值取向和艺术追求。他写出的只能是这样的散文。
  既然已经出发,就不要停下脚步。人生之路,文学之路,都不可朝熙熙攘攘热闹喧腾的地方走。文学是寂寞的事业。伴着寂寞,疏离身外的物欲感官诱惑,文心才可能纯净,才可能拓展艺术创造的自由空间,奇思妙想、清词丽句才可能无阻拦地联翩而至,文章才可能摇曳多姿,生机盎然,呈现出独有的灿烂。所以,美国诗人佛洛斯特言道:“林间有两条路,我选择了人迹罕至的一条。于是,一切景色迥异。”我看出,春岭只把文学当作精神的寄托,不把笔墨用作沽名谋利的工具。他就耐得寂寞,也消解了寂寞。雨夕风晨,孤灯明窗,案头书册,胸中华章,充实了寸心,也滋润了凡俗生活,使每个平常的日子都闪放亮光,从而实现了“诗意的栖居”(海德格尔语)。这,实在是绝佳的选择。
  愿春岭继续走下去。前面还有更美的风景,更动人的文章。
  
  民进中学作文选序
  
  民进中学选编学生作文数十篇,将付梓。校领导持书稿亲顾寒舍索序,且时限很紧。踌躇良久,终于接下这活儿。我似乎有义务为这本书说一些话。
  于是,撂开正写的文章,在奇冷的冬夜,一篇篇检阅学生的习作。朔风拍窗,寒气袭人,却渐渐读出满怀暖意。暖意来自孩子们温热的心,来自蓬勃的生命力,来自朝阳般活泼泼的青春。他们的人生刚刚开始,对世界和自己,都有无穷的新鲜和诘问,要观察,要思考,要体悟,要倾诉,要发出天籁一般的声音。这些作品,是开在人生路边的花朵,撒在漫漫征途上的歌吟,是跋涉和攀登中留下的一行行脚印。他们是敏感的,真诚的,有充沛的热情和挚切的爱,有金色的憧憬和不怕挫折的坚贞,快乐和烦恼都连着脉搏的跳动,即便苦涩也有暖意,淡淡的哀伤也带着人间的温馨。
  想起当年我上中学时,作文远不如他们起点高;我做中学教师时,我的学生的作文也远没有他们思路开阔。不是我笨,不是我的学生没出息,是时代进步了,新的环境造就并激发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孔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说得真对。
  当然,这批作品还显嫩些,但是青鲜;还显浅些,但是清纯;还显轻些,但是率真。
  “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正轻肥。”(杜甫句)这个年龄段,正是个性张扬的时候,思维活跃的时候,让想象展翅飞翔的时候。因此,也正是学习写作的最佳时候。写作的水平,只能在写作中提高,磨秃一百枝笔后,才可能做出锦绣文章。写作,不必只为当作家(有一位两位终成作家也是好事),应当作为人生的历练,历练思想,历练情感,历练襟怀,历练语言,历练发现美、表现美的素质和能力。写作是一辈子的事,年轻时的历练将受益终生。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愿花季少年珍惜美丽年华,让平凡的每一天都活出精彩,活得生机盎然,自信地踏着青春的节律,伴着生命的交响曲,意气风发,翩翩起舞,并用笔描绘一串起舞的有声有色的日子。岁月流逝,蓦然回首,将会感到慰藉、自豪、幸福,因为没有辜负。
  是为序。
  编校:张红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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