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利时年轻人的伟大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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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1月3日到12日,位于上海这座城市心脏地带的上海展览中心,将又迎来亚洲艺术收藏家及艺术爱好者的盛宴。由世界各地30家顶尖艺术画廊参与的艺术盛事——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SFJAF),继2007年10月在上海展览中心举办了首届、2009年在上海外滩源举办了第二届之后,今年是第三届。由于展会带来的罕见的绘画、雕塑、古玩以及珠宝精品每每让人惊喜,这个展会在富裕圈层已经赢得了极佳口碑,每逢展览,亚洲各地的藏家总是纷至沓来。但,许多人并不知晓,这样一个独特的艺术博览会,承载着一个比利时年轻帅哥的伟大梦想,也伴随着他旅居东方的甜酸苦辣。
  这位来自比利时的研究中国古代汉文化的青年Maximin Berko,中文名马西明。他来自比利时的古董世家,他父母的画廊Berko Fine Paintings,是以父姓Berko命名的。这是一家在比利时专做19世纪艺术的专业画廊,它活跃于国际艺术舞台,并参与了众多世界一流的艺术展会。但显然,马西明不满足于重复父辈的老路,他雄心勃勃,自己开疆辟土,在定居上海7年后,酝酿为这座东方城市带来点什么,也为自己做点“不一样的事情”。事实上,马西明给上海带来的由英国、法国、意大利、日本、俄罗斯、西班牙、瑞士、美国等60个国家顶尖艺术画廊参与的艺术博览会,的确让中国人乃至亚洲人开了眼界。尽管,目前上海也有一些专注于艺术领域的各类展会,但平心而论,马西明策划、组织的这样高品质、高水准的艺术展会,是上海有史以来第一次,它将世上多种类、高档次的艺术品、古董及珠宝精品,集聚一堂。第一届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参展商带入上海价值45亿欧元保险价值的世界级古董、现代及当代艺术品。
  从小在艺术氛围下长大、对世界艺术展览耳濡目染的马西明深知,艺术博览会对一座城市意味着什么。一聊起这个话题,他就如数家珍。
  1934年于伦敦举行的首届格罗夫纳馆古董交易会(Grosvenor House Art and Antique Fair),一举使伦敦的国际地位显著提升,城市变得有意思了。1962年,名叫 Biennale des Antiquaires of Paris 的古董双年展首次在巴黎举行,迄今已经坚持举办了26届,在半个世纪里,它令巴黎散发着独特的艺术气息。在瑞士,巴塞尔艺术展览会(The Art Basel fair)也已经走过40多个年头。在纽约,国际艺术与古董展览会(International Art and Antiques Fair)也引领了美国北部地区的艺术品市场十多个年头;在美国佛罗里达州棕榈滩,Palm Beach! Fair,这个国际艺术品和古董交易会,也使得棕榈滩成为世界瞩目的明珠。进入21世纪,世界上又有两个城市开始拥有博览会的魅力,那就是2002年的迈阿密艺术博览会(Art Basel Miami Fair)以及2003年的莫斯科世界美术精品展(Moscow Fine Art Fair)。
  而自1996年以后,马西明投资并创办的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是亚洲唯一的一个精品艺术博览会。把SFJAF做成全世界最好的精品艺术博览会,让亚洲的甚至美国的收藏家每年都特地飞过来看博览会是这个比利时年轻人的梦想。 他喜欢上海,他说上海是中国最具活力的城市,也最具艺术气质,他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推动上海这座城市成为亚太地区新国际艺术中心。
  的确,马西明和他的合作伙伴一连主办了三届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SFJAF),给亚洲的上海带来了数十个世界顶尖艺术画廊的展览,这已经向他梦想的目标大大前行了一步。在网罗世界顶尖画廊方面,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博览会(SFJAF)可以说完成了一般机构很难做到、属于目前中国罕有的国际顶尖艺术画廊的联展。为了打造这个梦想,马西明克服了人们难以想象的各种困难。人们只是从展览表面的展品中,在展会的环境设计中,感受到展会总设计师精心营造气氛,力图将属于历史、属于世界各国的荣耀,能与中国上海这座城市的气质、与展览的举办场所,实现浑然一体。
  让国人惊艳,在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上,见到了莫奈、雷诺阿、毕加索等以往只能在世界美术史上读到的经典之作。展览会上还有中国油画第一代、第二代油画家的代表性画作,如常玉的作品,这在中国内地也十分罕见。展览会上的雕塑,从早期非洲到当代,作品丰富。而古董,从西方壁毯到中国古代青铜,令人应接不暇。高级珠宝和古典家具也令人眼睛一亮。参展的珠宝商个个都是世界顶级品牌,有比利时Leysen珠宝公司、意大利珠宝家族Sabbadini公司、David Morris家族企业、Chatila家族,还有Lorenz B?umer。他们带来的都曾经只为欧洲王室成员、电影明星、名人贵族专享的令人眩目的珠宝。而展览会上的家具,也出自全球闻名的家具古董商Michel-Guy Chadelaud,展示了一批19世纪的家具艺术珍品,其中有些作品出自19世纪最负盛名的木匠之手,如F.Linke, L.Beurdeley, H.Dasson, C.G.Winckelsen, G.Grohe 和法国雕刻家Carrier-Belleuse。
  生活中的马西明,是个有趣而顶真的人,高高的个子,总习惯穿着跟他那双眼睛颜色接近的西装,打着领带,冬天他会穿一件墨绿色或者棕色的羊绒毛衣,而夏天哪怕是39度高温,也依然穿着长袖,他认为,作为一名精品珠宝艺术博览会的创办人,他必须得这样。
  以下是著名新生代作家、外滩18号首席艺术顾问棉棉应《财富堂》杂志委托,对马西明进行的长篇访谈的部分摘要。
  《财富堂》:什么事情促使你在2001年的时候来到了上海?
  马西明:在2001年以前,我在巴黎第四大学——索邦大学学习艺术史学。当时,我专门研究汉代考古学,更具体地说,是对博山炉的研究,我从学位课程开始一直到攻读博士。在攻读博士的第一年,我必须提交一份有关汉代玻璃的作业并且需要讲汉语。2001年,索邦大学送我到上海学习中文,同时,我也在上海博物馆里进行我的研究工作。   我之所以选择上海,还源于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原因之一是我喜欢吃甜食。我那小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十分喜爱甜品,也很喜欢茶馆。 1998年,我第一次来到中国上课,当时我们的教授向我们展示了中国各地的一些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是被水环绕的一间茶馆。三年后,当我的教授问我想去中国的什么地方学习中文时,我告诉她:“我要去沿水有一间茶馆的地方”。她说“好的,你指的就是豫园,所以您想去的地方就是上海!”后来,上海成为了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SFJAF)的举办地,我们邀请世界各地的顶尖画廊来上海,向中国及亚洲各地的人们展示他们的珍宝。上海,这位中国妹妹始终与世界保持着美妙的关系。这是一个惊人的且独特多样的交流平台!它地处北京与广州之间,靠近韩国和日本,并且与中国经济最活跃的两大省份——浙江和江苏相邻。 如果我们想通过一个高质量的艺术博览会来向全世界显示上海在世界艺术界的重要性的话,这真的是一个最理想的中心。
  《财富堂》:你怎么开始这一切的?跟我们说说第一届博览会的故事。
  马西明:其实,每一次展会都是不同的,都是特别的。第一次的展会是个天真的开始。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和梦想家。2006年,我在上海的好朋友王先生说我应该说服我父亲来中国,并在中国展出他的藏画。我当时认真地考虑过。我想上海博物馆当时是不会接受我们这样一家私人画廊的,而似乎谁都可以租借上海美术馆(即使是达利展,我发觉所展出的作品也并不是真正由达利创作的),因此它似乎也不是一个好选择。我又想,可能我的父亲不会是唯一一个有兴趣在中国做展览的人!于是我给几家欧洲的画廊打了电话,在几番谈话和解释之后,他们给了我积极的反馈!其中一些画廊很快准备好要试一下了!Ok,我已经邀约到好几家画廊了……那为什么不组织一个精品艺术博览会呢,就像那些遍及全世界的艺术博览会一样,我的父母几十年都在这些艺术博览会里展出作品,而我也是在那些艺术博览会里长大的。上海展览中心位于市中心,这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建筑,它拥有一种宏伟的气势,可以邀请各界人士前来举办各种特殊庆典。如果在这座宏伟的宫殿里举办中国第一届精品艺术博览会将会怎样?
  《财富堂》: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马西明:一天早上,我独自来到了展览中心,我敲着展览中心的大门,询问是否可以进去参观,以及是否可以租下这个地方。(除了我的公寓之外,我还从来没有租过任何其他地方,而且也从来没有组织过任何一种活动。)在我被迎入了上海展览中心,并参观完之后,我确定这正是我要做精品艺术博览会(采访者注:后由上海展览中心取名为“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览会”)的地方。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完全就是一个梦想家,我需要某个与我不同的人来完成这次冒险。阴阳互补,找一个我可以指望,又可以带来平衡的人。尼克龙就是这样的人!他是我可以信任的密友,他研究经济学,在全世界各地工作,而且他也做好了开始这次新的冒险之旅的准备!我们的律师朋友Alex,自从2002年开始便居住在上海,当他了解到我想所做的事情,立刻为我们提供了建议,并且将所有的事宜都记录在案!Oliver是我在沃顿商学院学习的结识的一位朋友,他帮我们制定了一项很强大的商业计划。我们都准备好了!Irina,我的妹妹立刻开始与世界各地的画廊洽谈,邀请它们前来参加上海的博览会!在于上海会展中心进行了几次会谈之后,我们签订了合同,并且我们很高兴能够开启这次的冒险之旅。(很快,我就认识到,相比于其他在同一个场馆所举办的展会,我们展会的收费标准高出了别人许多许多倍。)我们发现,与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不同,在中国,需要获得许可证才可以展出艺术品。而且事实上,与其说是需要申请许可证,还不如说当时几乎没有人真正知道应该跟我们说些什么,以及告诉我们需要些什么。因为这种类型和级别的博览会在中国还是第一次。我们还发现,我们需要一个当地的合作伙伴……上海展览中心有望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一开始,我们认为这真是太棒了。但事实上后来我们发生了很多问题。 我们请来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政要和贵宾,合作伙伴不仅没有邀请到任何来自地方政府的官员,而且还在展会出口前方的一个停车场上同时组织了一场消防车展览会。接连几天,进入上海艺术精品展都很困难,并且绝大部分来看上海展览的人都还以为这里只是在举办一场卡车展览会。那次展会结束之后,我们亏了很多钱,但是我们很有信心,并且希望我们能够得到必要的帮助,以便筹备下一次的展会。
  《财富堂》:“中国收藏家”这个群体存在吗?
  马西明:中国的收藏家跟所有的收藏家一样,分为几类。第一类,有些收藏者购买藏品是为了投资,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收藏者,他们与股票经纪和金融界的人士没有太大的差别。在如今的中国,有许多这样的收藏者。他们不了解的是,他们对艺术品的眼光都是非常短期的。出售往往会让你变得更穷!金钱没有任何价值,而艺术品却始终拥有其价值并且还将一直保有它的价值。第二类,有些收藏者出于对艺术品的喜爱而购买艺术品,并且从来不将它们出售。他们也可以被视为是艺术老主顾。现在,中国有很多这样的人,都是我们在报纸上看到的新富豪,他们为了自己的收藏建造了私人博物馆。第三类,便是常规的收藏者了。这些人不一定很有钱。他们不时地购买艺术品,有便宜的也有昂贵的。他们购买自己喜爱的艺术品。其中一些人之后会将其中的一些艺术品卖掉以便能够有钱购买其他的艺术品。他们与他们的收藏品生活在一起,和它们一起成长。此外,还有一种特殊类型的收藏者,他们可以是以上三种收藏者中的任何一种:那便是为了装饰而购买艺术品的人。根据方式的不同,他们可以负担得起或是便宜或是昂贵的艺术品,并且他们只是买下这些艺术品用来摆在家中和自己的地毯或是沙发进行搭配的。许多人都属于这一种类型。积极的一面是,通过长期与艺术品生活在一起,他们会慢慢地开始欣赏并且享受自己的艺术品,而且他们会变得越来越专业,而最终这样的转变会导致更加深层次的收藏行为。
  《财富堂》:你为什么如此执著于一场艺术博览会, 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更容易制作的博览会,展出仍然是好的但稍微逊色一些的艺术品或古董呢?   马西明:为什么(坚持)是高品质?为什么不是(选择逊色一点的)呢?因为我一直不喜欢很多西方品牌和公司的那一套“中国=低质量”的陈词滥调。我坚信这是错误的!因为即使在中国汉代之前,人们也一直在努力地制造出高品质的艺术品,其中的一些即使是在今天也仍然让我们叹为观止!现在,大多数中国人还是会倾向选择购买由自己国家所在工厂生产的卡地亚手表,这只会导致未来(这一类)奢侈品的堆积。而我认为,人们必须将财力更多地投入到稀有的物品上,例如,卡地亚钟表就未能有幸出现在中国,但是,正是这种东西,一旦你收集了,便可能为国家的文化遗产增添上一笔。这是未来的古董!这是在100-200年之后会被收藏在博物馆里展出的东西!而不是那些小工厂出产的手表。
  来上海国际艺术精品展上参展的画廊,长期以来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搜罗并收藏他们的藏品。他们(参展)带来了他们所拥有的最好的藏品,我的目的是想让更多的中国人欣赏到这些珍宝!这展览会其实是一个每一年都会更新的艺术博物馆!
  也有一些大的奢侈品品牌带来些小的古董,因为将它们带来更加容易也相对更加便宜。它们不想花费时间和精力将更重要的产品带到中国来,因为他们认为目前的中国人还不懂得欣赏品质。而我办展,总想表现出最好的。因为长期来看,我认为这是唯一正确的方式!当然,如果想这样的话也更加困难,但是这里的人们确实是在欣赏和学习,并且希望看到更多更好的东西。
  《财富堂》:为什么你总说中国买家必须要购买好的东西?
  马西明:中国的收藏者们与世界上的任何其他收藏者都没有什么差别。要正确且安全地购买一件艺术品,有几个简单的原则。我认为这些原则一定是正确的,我总将它们挂在嘴边,而有一天,我居然听到我的父母和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购藏艺术的基本要点有两个:
  一是,必须购买我们喜欢且欣赏的东西。通常人们所喜欢的东西都有所不同,但是我们往往会被时尚和潮流所误导。购买我们所喜欢的东西,大部分时候价格都会是正确的价格,并且有时候,如果你所喜欢的东西还没有形成一种潮流,那么你甚至可以以更便宜的价格买到它。想想革命题材的艺术品,在十年之前的购买价格是非常便宜的。而如今,价格已经相当高了!
  而且,你可以与自己所购买的艺术品生活在一起。通过购买自己喜欢的艺术品,人们可以每天欣赏它,看着它摆在房间里或者是办公室里。
  二是,必须从优质且信誉良好的美术馆中购买艺术品。正如人们会去找律师处理法律事务,去卖鱼商店购买鱼一样,购买艺术品的最佳去处就是画廊。中国的人们有一种错觉,他们认为在拍卖行购买艺术品很安全。他们可能认为,因为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件艺术品,它一定是质量很好的。拍卖行总是写明他们不会对自己出售的物品的真实性承担任何责任。我记得一个北京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他的父亲——一个非常有名的艺术家感到十分心烦,因为中国的一家大拍卖行正在出售他画作的赝品。这位父亲联络到拍卖行并且告诉他们这些画作是赝品,但是他们居然嘲笑他,还说他什么也不知道。画家再次打去电话并且坚持说他就是那名艺术家,并且从来没有画过那些作品,但是拍卖行仍然还是笑称——他只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而且完全没有(收藏来源的)任何线索!画家向自己的儿子抱怨,而他的儿子用他的联络方式打电话给拍卖行的总裁。拍卖行这才给这位艺术家回了电话向他道歉,并且说将来他们一定会向他询问清楚。
  这是在中国的一个例子,但是西方的大拍卖行也没有好很多。
  其实,在优质的画廊里购买艺术品,能够彰显出购买者的独到眼光!这通常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正确的定价,不会太贵也不会太便宜。一个优质的画廊将出具一份真实原创的证书。它有点像是艺术品的护照。在印象主义的绘画作品中,如果画作的来源是数十年前的画廊,那么这(证书)甚至还将增加画作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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