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加油,张开隐形翅膀飞向梦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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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地震中被困整整11个小时。地震夺去了她的梦,她不能再像花仙子一样翩翩起舞。那么,她还会振作起来吗?震后她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
  她是一个被爱包围着的幸运女孩子,温家宝爷爷亲自鼓励她,让她坚强。她是震后第一个行走的截肢伤员,还用美丽的声音鼓励病友。她接过金晶手里的小火炬,承诺病好后,要高高举起这枚火炬去北京攀登长城。
  我们应该记住这个女孩,2008年5月她来自美丽的都江堰,她叫郭婷婷。
  
  被困11个小时,她的勇敢与机智
  
  郭婷婷曾是一个胆小的女孩:不敢看恐怖电影,女孩们讲鬼故事时,她会跑得远远的。12岁那年,老师带她和同学们去电影院看电影,演的是美国大片《后天》。洪水摧毁了城市,继而吞噬了成千上万的生命,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镜头,她吓得直往老师怀里扑。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同样的灾难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婷婷的父母都是农民,他们家里有三亩地,还有一亩桃树,她最喜欢的季节是春天。当桃花开了,桃子熟了,每逢周末的时候,她就会提着一篮桃子,在山路边向行人兜售。她大声地喊着,“我家的桃子最甜……” 清亮的叫卖声飘荡在起伏的山峦间,传得很远很远。她的爸爸就在不远的成都打工。
  2005年9月,郭婷婷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都江堰聚源中学,开学那天,妈妈给她买了一个抱抱熊,虽然是地摊上买的,很便宜,但婷婷非常非常高兴,那只抱抱熊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宿舍里,不管是做题、读书,或给远方的朋友写信。抱抱熊都会陪着她,一起成长,共同悲喜。但就在那一天,她再也找不到她的抱抱熊。
  那天是令婷婷刻骨铭心的日子:2008年5月12日。
  当天下午的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14时20分,班主任提前几分钟走进来了,班主任还是那么帅!教室里出奇的闷热被老师的幽默驱散了。郭婷婷刚刚摊开本子,准备记笔记时,感觉椅子脱离了屁股,笔尖在纸上划了长长的口子。她以为是后面的同学搞恶作剧,回过头想“教训”他。突然又一次猛烈地摇晃,整个教室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十分恐怖,她看到每个同学的脸色惨白惊恐万状。
  也仅在这几秒钟时间里,墙壁上裂开一道道大缝,天花板已开始破裂疯狂掉砖。班主任迅速明白过来,大声地喊着:“地震了,同学们快跑!”听到老师这一喊,大家都往门外涌。但此时,楼道已经塌陷,一些跑出教室的同学慌乱中跳了楼。郭婷婷还没跑出教室,只感觉脚下一空,整幢楼倒了……
  没有任何预兆和缓冲,灾难就像是一场恶梦,突兀地降临到婷婷身上。她的耳边只听到嘈杂的呼喊声,坍塌的碎裂声,隆隆的可怕的地声……那都是无比狰狞的死亡的声音,张牙舞爪地向婷婷袭来,过了好久,这些声音终于消失了,周围重新回复了平静。
  郭婷婷睁开双眼,世界一片黑暗。她的眼前出现了很久以前电影里的场景:绝境中,洪水淹来……她试着抬起手脚,手可以活动,但左小腿感到钻心的疼痛。它被一块巨大的预制板压着,根本无法动弹。疼痛反而让婷婷冷静下来,她的心里喃喃地说:我还活着。
  婷婷是班里的小组长,也是科代表,此刻,她立即想到班上的其他同学。 “阳阳……你们在不?”郭婷婷小声“点名”。但她的“点名”仅有几位同学回应,反而引来了一阵哭声。恐惧的哭声,哀嚎的哭声,发泄的哭声,闹得郭婷婷头皮发麻。“同学们,不要哭!保持体力,大人们会救我们的。”但哭声一下就淹没了郭婷婷的喊声。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郭婷婷急中生智,唱起了歌,边唱边用手捅旁边的同学,“一起唱,就不怕了!”洪亮的歌声驱散了孩子们的恐惧,于是,越来越多的同学唱起了歌,歌声终于代替了哭声。但唱歌很消耗体力,几分钟后,婷婷让大家休息,但千万不要睡着了。
  3个多小时后,婷婷听见了废墟外嘈杂的机械声和脚步声。她和同学们鼓足劲大声呼救,直到外面有人响应。没多久,机械挖掘废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营救非常艰难,足足用了4个小时,压在同学们身上的预制板被机器一块块吊起,渐渐地,光亮透进了废墟。
  和婷婷一起被掩埋的有30多个同学,她是倒数第二个被救出来的。这时,距离她被掩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1个小时。
  
  人生舞台上,她仍是出色的舞者
  
  郭婷婷微微有点胖,脸圆圆的,眼睛清澈明亮。她很爱跳舞和唱歌。她的同学说,婷婷跳起《月光下的凤尾竹》时,动作很美,就像一个翩翩起舞的花仙子。其实,郭婷婷的心底埋着一个圆圆的梦,长大后做一个舞者,让舞台属于自己。
  婷婷被消防官兵救出后,一直不敢看自己的左腿,她的左小腿被沉重的预制板摧残得不忍目睹。废墟里与灾难抗争,她忘记了疼痛,而此刻,在救护车上,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一下子昏厥过去。她隐隐地听到医生说,乌黑的淤积块已向全身扩散,得赶快做截肢手术。她听到急切的警报声,感到温暖的点滴液体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她的身体里。
  四川省人民医院急诊科,医生说她的左小腿必须截肢时,她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旁边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央求医生保留女儿的腿。婷婷拦住了妈妈:“如果能保住的话,医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妈妈闪着泪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婷婷在手术台“睡”了一觉后,她的裤管空了。
  渐渐地,郭婷婷从麻醉中清醒了过来,她一下子看到了很多张脸,世界一片白色,安详而馨香。她的眼泪滑了下来,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她终于哭了出来。 妈妈扑在她的腿前,失声痛哭。婷婷赶紧擦干眼泪,轻轻地安慰妈妈:“妈妈别哭,我还是幸运的! 你应该高兴才对!”
  当人们渐渐散去,妈妈走出病房时,婷婷挣扎着坐在病床上,用手编着马尾辫,她一边编一边想:我没腿了,以后不能跳舞了,找工作怎么办?爸妈老了怎么办?……沉重的忧虑让她心事一下子重了起来。
  短短几十个小时,郭婷婷一下子长大了。
  第二天,有很多人来骨科病房看婷婷,大家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姑娘。一个当空姐的姐姐来看她,以为她会哭,看到她在笑,很惊讶,她给婷婷带来了玩具。婷婷的床边有毛绒玩具,有一整套的《哈里波特》,还有零食、小白板。有一个今年要去韩国的哥哥,有“干妈”,还有一个舞蹈家阿姨几乎每天来送吃的,给她讲笑话。
  有一个叔叔,他不愿说自己的名字,送给婷婷2000块钱,但她怎么也不接受。她说:“我的的父母都还好,只要活着就可以重建家园,你应该帮助那些没有了爸爸妈妈的孩子。”叔叔流着泪把钱拿走了,周围的人都向婷婷竖起了大拇指,她感到特别欣慰。来看她送她东西的那些人,好多她叫不出名字,但她记住了每个人的笑脸,她们的眼睛那么透明和单纯。人间的美好,让郭婷婷泪流满面。
  2008年5月19日,郭婷婷受伤后第一次看电视,她全面地了解到这些天发生的一切,8.0级的地震摧毁了很多人的家园。下午, 整个中华大地汽笛长鸣,山河呜咽,她和病房里的其他人一样,虔诚地为遇难的同胞们默哀。婷婷一边哭泣,一边握紧了拳头,她默默地在心里说,一定要做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她也开始释然了,跳舞并不是最重要的,以后考进医学院,当一名医生或护士,这才是最伟大的事业。
  5月24日下午,婷婷坐在床上玩着好心人送来的抱抱熊。这时,一位穿着白衬衣的爷爷向她走来。这位爷爷面带笑容,十分慈祥、和蔼。婷婷迟疑了几秒钟,认出了他,她显得非常激动和惊喜,这是温爷爷。
  温总理坐在婷婷的床边,用手理着婷婷的鬓发,他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婷婷边听边不住地点头,总理的句句鼓励将她之前的担忧一点点打消。在谈话中,这个念头又一次在婷婷脑海里坚固:“我一定要勇敢,我一定要坚强!”
  “他比电视里还亲切,就像我亲爷爷一样。”和温总理谈话时,婷婷感觉不到丝毫紧张。鼓励完婷婷后,温总理起身离开。婷婷微笑着告诉总理:“我会坚强,我会站起来的。”
  当时的婷婷没有想到,一天后, 站起来的愿望就变成了现实。
  
  以站立的姿态,迎接明天
  
  2008年5月26日下午3时许,北京康复中心主任李建军来到四川省人民医院,除了带着一个专家团外,他还为婷婷带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对进口多功能拐杖。走到郭婷婷的病床前,李建军和蔼地说“婷婷,你想不想站起来?”“想!”婷婷怯怯地回答,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这拐杖,你不仅能站起来,还能够行走!” 李建军医生的话让郭婷婷格外振奋和感激。她没有犹豫,从床上撑起身。这天,她扎着一根马尾辫,穿着过膝牛仔裙,空着的左小腿包扎着厚厚的绷带。婷婷圆圆的脸上堆满笑容,她对着面露怀疑之色的父母,连说“没事!我可以的!”待李院长给婷婷讲解完双拐的用法后,她迫不及待地拿过双拐,将之夹在腋窝下。
  省医院的两位医生分别在旁边搀扶着婷婷,她咬牙一用劲,屁股从床上缓缓移开,她终于站起来了!医生扶着她适应了几十秒钟后,她请医生放开手,自己独立地站立起来。这时,人群中传来热烈的掌声,医生都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婷婷,走几步!”在李院长的提醒下,两三个医生扶着她,婷婷迈开了步子。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来回走了一次后,婷婷又提出自己走。医生放开了手,跟随在周围保护着,一步,两步,婷婷拄着双拐走得很慢,她自己掌控着转弯,在走廊上走了好几个来回,直到医生让她停下休息。
  下午5时许,婷婷又想下床活动活动。得到医生的允许后,她借助拐杖迈开步子,善良的女孩想到了看望病友,她先来到两位来自都江堰向峨中学的女学生床边。对两位妹妹鼓励道:“你看,我没了一条腿都能走路,你们也会好起来的!加油!”然后,她拄着双拐,走到另一个病房,继续鼓励伤员。她捏紧拳头,说着“你要坚强!”的模样印在很多伤员的心中。
  郭婷婷走到比她小两岁的贾咪床边,轻声说:“如果你想看《哈里波特》的书,就找我!” 贾咪却把目光投到婷婷的脚上,婷婷穿的粉红色旅游鞋很漂亮,是护士阿姨特意给她买的。婷婷对贾咪说:“等我出院后,也买双给你!”
  李建军医生告诉记者,郭婷婷大概需要七八个月的恢复期,安装上假肢后,婷婷进行游泳、爬山、跳舞等运动都不会受到影响。
  5月31日,郭婷婷的病房里来了一个姐姐,她坐着轮椅,微笑着向她走来。婷婷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她是巴黎传递奥运火炬的金晶姐姐,婷婷在电视上看到过她的事迹后,感动地哭了好多次,想不到她竟从上海来看自己。金晶向前拥抱着婷婷,她们都没有表现出一点伤心 ,而是开心地交流着,还不时有笑声传出。
  郭婷婷和金晶一见如故,短短一天下来,她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金晶还把自己视为珍宝的祥云火炬模型赠送给了郭婷婷,这令婷婷感动不已。“等我痊愈后,我会去爬长城,然后在长城上高高举起这个火炬!” 郭婷婷动情地向金晶承诺。
  接受记者采访时,郭婷婷说她想快点看到同学们,她特别想念他们。本来正是备战中考的时节,就被无情的地震这样搁浅了。但婷婷每天做的最多的,还是看书,她担心自己学习不够好,考不上大学,对不起那些好心的人。
  
  责编/宿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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