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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在柏林电影节上小有斩获,得到了一个音乐奖,便到处拿来显摆。然而,这个电影的主题,却让人洞见香港电影一旦涉及到伦理题材之后便暴露出来的极度肤浅,以及这种肤浅背后必然带来的麻木。
整个电影呈现了一种散文化风格,没有强烈的故事节奏,更多地表现一种匪夷所思的人伦感情。但这个电影的题材,是建立在一种近乎乱伦的前提下。而一旦涉及到这种极其危险的人伦关系,电影居然能用一种轻飘飘的散文化镜头来表现强烈的冲突,实在感到它考验的不仅是观众的麻木,更展现的是电影编导的麻木、演员的麻木。
我们能接受电影中近似于乱伦的关系吗?一个老警察,与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年轻女孩一夜风流,次日醒来,这个女孩竟然气定神闲地告诉他,她是他的女儿。
虽然电影后来告诉我们,这个女孩并不是警察真正的女儿,但这个警察的确与女孩的母亲发生过关系,有了孩子只是堕胎而已。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女孩的确是这个老警察女儿辈的人物。只不过,这个警察有幸躲过了乱伦一劫。
如果一部电影一开始就设置出这样巧合的矛盾与冲突关系,那么他们之间能否真的产生相濡以沫的感情?也许世界文学与电影史上很难找到这样的先例,但是香港电影就可以让这个老警察与女孩继续往来,直到最后,这个女孩愿意用自己的青春年华等待这个警察从牢狱中出来。
电影是按照这样的故事发展下去了,那么回过头来,我们能想像影片设置出的耸人听闻的前提,会顺理成章地走到影片最后的那种感情终点站吗?
从影片来看,那个女孩一直认为老警察阿成是她的父亲,这是她从小就已经确认的。电影用闪回镜头,告诉我们这个女孩对阿成的观望,那种目光完全是一个女孩对父亲的那种渴望的眼神。按影片的说法,澳门很小,每一个人都互相认识,很难想像阿成会不认识曾同居女友的私生女,但电影显然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装糊涂,目的就是让阿成与这个名字叫阿欣的女孩走到一起。奇怪的是,这个女孩始终认定阿成是她的父亲,并且在影片发生时间之先,阿成就曾经在一间酒吧里想过“泡”她。幸好阿欣认为他“很色”,使第一次乱伦没有成功,但在影片的发生时间里,乱伦还是出现了。
既然阿欣确认了阿成是她的父亲,但她却依然很高兴地与阿成居住在一起,当然这时候电影告诉我们,他们是分床而睡,但他们毕竟有过一夜床上之欢。在这样的故事背景下,我们能想像电影还能柔情缱绻地表现阿成与阿欣在一个屋檐下相互依存的事实吗?按照最常规的人性视角,一个女孩面对着父亲的床上行为,至少要发出一点愤怒的指责吧?作为东方的男女,至少要对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产生一种痛苦的反思吧?电影既然已经设置出了这种乱伦式的错误来,那么人物必然要面对这种乱伦关系产生出一点反应。但是,电影罕见地、麻木不仁地对此视而不见,仍然抒情般地表现两个人吃喝玩乐在一起,直到两个人真的产生了那么一点感情。影片回避了一个矛盾所应产生的后果,比如必然的道德冲突,即使澳门已经不纯粹是东方背景,但放在全球性的文化背景下,对这种乱伦的关系,产生一点道德的困惑也是必然的吧?即使在《洛丽塔》这部影片中,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作者对“我”的那种恋童癖的批判与反省,而这一切道德上的自我批判,在《伊莎贝拉》中却一点都看不到,电影避重就轻地用主要篇幅去表现阿成与阿欣在之后的时间里,如何一起共同以砸酒瓶的方式发泄内心的苦闷,如何一起鸟瞰澳门的全景,如何作小儿态地互相称呼对方的姓名……直到最后,阿成为了这份掺杂着乱伦的感情主动自首。而阿欣居然对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没有一点厌倦与批判,还心甘情愿地等待着他出狱,幻想着“出来后,我们会一起住……多开心”。
影片中的阿成究竟在哪一点上值得女孩的喜欢?整个电影都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影片中,出入阿成小屋的女人如走马灯一般,而阿欣竟然像新闻发言人一样,依次接待上门倾诉的与阿成有染的女人——这里面,我们同样看不到爱情的纯净与坚守。但阿欣对阿成却毫无反感,没有任何批判,反而津津乐道地向别人炫耀与阿成在一起的时光。也许这种奇特的恋情,只有在港片中才能莫名其妙地出现,并且以一种美化了的浪漫方式体现出来。影片中的人物,面对巨大的冲击,都一个个毫无反应,像黄秋生听说阿成收养的是女儿,竟然不以为然。作为阿成的同事,他就像一个整天唠叨不休的白痴;而这种对伦理问题能够鸵鸟般不闻不问,也许只有香港电影这么轻浮的片种才能够出现吧?
影片的主题,同样是莫名其妙的。影片明明写的是阿成与阿欣的情感历程,但却用的是阿欣母亲的口述,而母亲的口述同样是一种麻木不仁的体现,她一点不悲悯自己所遇的非人境遇,反而对阿成依然傻乎乎地一往情深,并称“要是再回到十七岁,我还是愿意成为他的伊莎贝拉”。阿成值得她奉献一辈子吗?在现实中,伊莎贝拉的名字被阿欣命名为她养的一条狗,电影里又用很多情节表现阿欣寻找这条失踪的狗,暗示她对母亲的怀念。其实她越这样思恋母亲,就越应该愤怒于阿成对母亲的离弃,以及阿成以疑似父亲、母亲情人的身份对她肉体的索取。她能具有对一条狗的感情,但却不能对没有人伦之情的阿成产生正常的批判意识,再次使我们领教了人物已麻木不仁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整个电影就像一个前提失误的恶心荟萃,愣是把一个乱伦题材转换成一个爱情故事。那么,在这种转换过程中,我们看到的是编导彭浩翔用失衡的情感世界与创作理念,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打破了这种麻木的艺术底线。如果这样的影片竟然可以拿到柏林电影节上走一回过场,我们感到悲哀的不仅是香港电影,而且是那个电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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