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说起世界知名的电影博物馆,有人会想起巴黎的电影博物馆、阿姆斯特丹的EYE博物馆,或是坐落于北京的中国国家电影博物馆。但在美国,电影收藏品多存放于各个现代美术馆的电影部门,比如MOMA(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和波士顿美术馆。而被称为“电影梦工厂”的洛杉矶,竟然没有一座专属于电影的博物馆。
其实,自从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奥斯卡奖的老东家)1927年建立之初,洛杉矶就有意建立一座关于电影的博物馆。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努力,博物馆终于落成。这其中穿插着预算不足、建造延期、内部争斗、社会新思考和一场尚未结束的疫情等波折。
如同所有电影制作的过程一样好事多磨,今年9月30日,一拖再拖的奥斯卡电影博物馆终于开馆了。这不仅了却了影迷的一桩心事,更让电影工业的从业者看到了新的方向。
揭开博物馆的面纱
奥斯卡电影博物馆,位于洛杉矶第四区的威尔希尔大道上,在艺术氛围浓厚的Fairfax区内,与洛杉矶郡立艺术博物馆相邻、与彼得森汽车博物馆隔街相对,成为了当地所谓“奇迹一英里”的新亮点。
著名建筑师、普利兹克奖得主伦佐·皮亚诺,在30万平方英尺的园区内设计了两座建筑:萨班大楼和被亲切地称为“肥皂泡”的球体建筑。
装饰主义风格的萨班大楼,仿佛是在致敬过去:这座建筑是很多当地人儿时记忆里的“May Company”百货公司。今天其外部别具一格的金色圆柱体装饰,会让人马上联想起好莱坞的黄金年代。而科幻风格的球体建筑,则更像是在眺望未来。球体建筑里,设有大卫·格芬剧院和杜比天台。走上杜比天台,洛杉矶标志性的好莱坞标志随即映入眼帘,仿佛是一种主题的呼应。
电影在这里被当作一门艺术来严肃对待。
几乎所有来到博物馆的人,都会惊叹于其空间的开阔。更令人激动的,当然是其容纳了125年好莱坞故事与梦想的内容。进入大厅,马上映入眼帘的是斯皮尔伯格家族展厅。多块银幕轮播着来自好莱坞电影的经典画面,横跨了从卢米埃尔兄弟到最新的作品,也包括了对目前正在进行的博物馆展览的介绍。
博物馆主展,名为“电影院的故事”:三层的空间是电影历史的沉浸式体验,从影像、服装到道具等,展品之多让人大呼过瘾。其实自成立以来,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一直在收集与电影有关的资料,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电影史馆藏机构。超过1200万张照片、19万个影像资料、8万个剧本、6.1万张海报和10万多件电影美术作品,都在其永久收藏之列。博物馆的开馆,意味着这些珍宝终于能与粉丝们重逢了。
缅怀好莱坞经典
在这些珍贵收藏中,最亮眼的莫过于一些经典中的经典,比如大导演希区柯克用来写《惊魂记》剧本的打字机、《2001:太空漫游》中的Aries 1B太空飞船模型、1939年版本的《绿野仙踪》中桃乐丝穿的红宝石拖鞋等等。这双拖鞋太过于深入人心,甚至有粉丝穿着自己收藏的相似款,来与本尊相见。
在博物馆的大厅中,还有让人又爱又怕的《大白鲨》主角—长长的大白鲨布鲁斯,是电影拍完后仅存的一具鲨鱼模型了。虽然我们能在大银幕上看到所有的經典形象,但有一个专业的机构来收藏和展示写满历史的物件,无疑更让人心动。
“奥斯卡主题体验”是很多做着明星梦的人最想要过把瘾的地方。站在舞台上,举起奥斯卡小金人、享受万众瞩目的掌声和欢呼、在45秒之内充满激情地说完致谢词,也许会是你成名之路的第一步。毕竟百年来洛杉矶容颜未改,始终是一座充满了梦想、挑战和机会的城市。
特别的影院
电影迷的终极体验,还是要坐进剧院里。博物馆有2个剧院提供观影服务,有趣的是,设计团队为2座剧院使用了完全不同的内装设计。
其中一座,采用的是一种叫“Kelly”的绿色色调,座椅可以收起但椅背不能调节;靠背使用相对硬质的海绵,让观众的背部更加舒适,几道缝线让人想起量体剪裁的西服。
大卫·格芬剧院使用的则全是红色:红色的座椅、红色地毯和墙面,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好莱坞默片时代那些如歌剧院般华丽的剧院,也与其需要举办首映礼等重大活动的身份更相衬。这里的座位,被设计得更为精致和高级,宛如在正式场合穿着的燕尾服。
由于剧场有17.5英尺的高度差,座位被设计成了2个不同的角度。在剧场前部的向后仰,在后部的则更挺直,让观众的视线不自觉地集中在屏幕中间。这些细节让《洛杉矶时报》等一众媒体在夸赞剧场的顶级影音设备之余,都忍不住提到—“影院的椅子绝不会令你失望”。 細心的人可能留意到,所有的座椅都没有设计饮料架,这是因为2个剧场都不允许可乐和爆米花入内—“这些都是按学院的标准”。毕竟,电影在这里被当作一门艺术来严肃对待。
疫情中的开馆仪式
博物馆原定于2019年底的开馆,因为施工工期的延后,改到了2020年12月之后。随着新冠疫情的暴发和黑人平权运动高涨,2021年博物馆开馆之际,其展览也融入了对美国社会问题的更多关注。
开馆的重头戏,是占据了3层展厅的《通向影院之路》,介绍的是不同的“电影、艺术家、年代、流派及其他”是如何随着时间演化的。内容包括电影发明之前的视觉娱乐历史,展出的视觉效果玩具和装置,对电影如何被发明的陈述;700多部电影的轮播片段,展示了“重要的电影和电影人”;此外,还有1929年以来奥斯卡颁奖礼的历史片段。
2021年博物馆开馆之际,其展览也融入了对美国社会问题的更多关注。
在这里,影史经典《公民凯恩》与小众影片《真女有型》被放在了一起,男性的长期主导和女性主义的崛起,成了时下更有参与感的话题。
奥斯卡博物馆最大的“花招”,就是并没有用怀旧的方式看待电影的过去,而是用一种积极的态度去梦想这个行业的未来。《绿野仙踪》里桃乐丝的旅程并没有在片尾结束,影片被翻译成了40多种语言,在新的时代更催生出了《新绿野仙踪》,其传奇会被“一再地拥抱、并一再地重新定义”。
平权议题的挑战
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从成立之初的36位会员,到今天的近1万名成员,自始至终都是由白人男性主导着。从2015年开始热度不减的话题#OscarsSoWhite(奥斯卡太多白人了)让其不得不思考,如何让学院有更合理的种族代表性。
于是我们不难理解,主办方将西部片与反映印第安原住民现状的纪录片放在一起对话,以及选中黑人导演斯派克·李、西班牙国宝级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获得过奥斯卡奖的黑人服装设计师露丝·卡特来做开馆展,有何用意。
李的职业生涯与反对种族歧视的议题息息相关;阿莫多瓦呈现的是西班牙语的精神世界;卡特则从非洲土著民族服装中汲取灵感,从而设计出《黑豹》里的战袍。
这就是策展人在为少数族裔寻求更多平等的呼喊。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公众以及学院的成员会对博物馆呈现的角度给予什么样的反馈。
回看洛杉矶的历史,不难发现过去的一个世纪,是这座城市与电影工业相互成就的一百年。博物馆的理事会成员之一、著名演员汤姆·汉克斯在开馆之际表示:“我们应该赞美这个城市(洛杉矶)带给世界的一切,赞美电影带给世界的一切,(在疫情之后)让人们团结起来。”
的确,人们需要这样一座圣殿来致敬他们生命中的电影,同时也通过电影来反思当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