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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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子:稿子看到这里,这一个个的回答,或许有一个已经触动了你。天空那么大,真的不能包容你所有的委屈吗?世界那么大,真的不能再走得远一点吗?青春那么漫长,真的不能积攒更多勇气让明天过得更好一点吗?在时光的洪流面前,每个人都一样普通,毫不起眼。可是在你的人生里,你就是自己的全部。
  2015,安娜苏的回答——你看,抛开那些修饰过度的光环和我们的臆想,其实大部分人的生活和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没什么大的差别。苦恼相似,欢乐相似,就连轻而易举就盲目羡慕他人的惯性也相似。
  列车在雨夜中疾驰,疲倦的我撑着酸涩的眼睛盯着窗外发呆,那些飞快闪过的楼宇树木,虚幻得让我忘记身处何地。脑海里罗列着接下来的生活工作计划时,猛地意识到2015年已经过去二分之一,顿时睡意全无。
  清晨五点钟,列车终于到站,跟着长长的队伍走出熟悉的站台时,觉得身体里累积了两个月的倦怠一扫而光,心情大好地跑起来,裙角飞扬在熹微的晨光里。
  和旧友相约在高中校园附近的咖啡馆碰面,在等她的过程里,我看着鱼贯而出的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也被卷入了回忆的河流,想起自己的17岁。
  那个年纪最大的烦恼,是数学怎么才能考及格,以及如何变瘦变美,让暗恋的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一叠试卷就可以让我崩溃,一杯滚烫的奶茶就能哄得我高兴一天,对外面的世界无比渴望,总觉得摆脱了家人师长,就可以获得无限的自由,天大地大任我行。
  后来时光真的把我带到了自己曾经羡慕的年纪,也给了我勇气到喜欢的城市生活,我远离亲人朋友,工作之外的空闲里我拥有绝对的自由。但同时,我也不得不面对漂泊的副产品——孤独。
  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好比是你兴致冲冲地买了一大包食材,噼里啪啦地做了一大桌饭菜,一个人却怎么样也提不起胃口,最后放下碗筷,和那些慢慢冷掉的碗碟面面相觑。
  想到这里,再看看那些面庞青涩浑身都洋溢着朝气的学弟学妹,简直心酸得像喝完了一杯柠檬汁。好在旧友及时赶到,驱散了我的易感,老远就伸开手臂,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个拥抱。隔着近六百个日夜,我们再度相逢在四月的春风里,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过去常爱光顾的书店依旧悬挂着白底招牌,每个晚自习都要去买炸串的小摊子还摆在巷口,只是那个阿姨头发不再黑亮,眼角多了几道细纹。毕业前尚未建完的小公园,如今花团锦簇绿叶浓密,回环曲折的碎石小道让人不由地慢下了脚步,想仔细回味每一个值得纪念的节点。
  我们最后走入那家名叫重返17岁的咖啡馆,抱着滚烫的杯盏聊起缺席对方生活里的点滴,她毕业后从事了两份截然不同的生活,我也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
  “真羡慕你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身旁还总围绕着一圈朋友。”
  这不过是她的主观判断,我微笑着听完,反问:“那你也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呀,世界辽阔,美景太多。”
  “我大概不行吧,从来没出过合肥,没离开过我爸妈,我连房子都不知道怎么租诶!”
  她认真思考后纠结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我想起她高中三年里,每天中午都雷打不动地乖乖去图书馆看书做题,而我总是流连在书店里商铺里的那种姑娘,不是忙着看小说买零食,就是跟喜欢的男生四处乱逛。命运的大手,早在我们之间画下了一道分水岭,让7年之后的两个人,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心思活络如我,在她发呆的空隙里,问:“2015年迄今为止,对你来说发生的最好的事情是什么?”
  旧友歪着头,拨弄着盆栽的绿叶,想了几分钟后道:“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我自食其力了,终于做到经济独立,这让我感到踏实安心。”
  “那么你呢?”旧友紧接着追问。
  “是我到了更大的城市里,认识到自身何其渺小,之后更加认真努力面对每一件事,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不遗余力地做到最好,不会再轻易放弃也不会意气用事。”
  说完,两个人都在暗下来的天色里沉默了,因为我们都从彼此的身上,看到岁月的车轮碾过的痕迹。
  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我们才在车流滚滚的街边道别,相约着下次再举杯共饮互诉衷肠。当晚,我打开微信,问了50位好友相同的问题。
  五分之一的人回我说,从2015年的第一天到现在,一直在倒霉,丢钱包丢手机电脑摔坏,简直要怀疑起自己的人品了。
  另外五分之一的人回答说什么好事都没有,生活平淡得像冲泡过数次的茶水,嗅不出半点味道。
  剩下的五分之二里,有朋友觉得工资上涨了是好事,遇到合拍的朋友恋人是好事,甚至有个朋友说终于学会糖醋鱼的做法,觉得这是件让她很棒的事。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个在电台实习的朋友,说她之前是个特别恋家的人,2015年初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在外地独居,但是最近发现原来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甚至过得更规律舒适。不管实习结束后她能否顺利留下,又或者是有没有机会主持一档属于自己的节目都没那么重要了,她为自己有独自生活的能力而开心。
  手机一直在震动,我逐条看着信息再回复,这个过程里,内心五味杂陈。有多少次,我们看着社交网络上,朋友们传送的图片是美食美景美好的心情,彼时在等车在强撑着意志力跑步或背单词的我们,觉得自己怎么就过得这么枯燥乏味。
  可你看,抛开那些修饰过度的光环和我们的臆想,其实大部分人的生活和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没什么大的差别。苦恼相似,欢乐相似,就连轻而易举就盲目羡慕他人的惯性也相似。
  不见得在上海生活就比在住在某个不知名的县城或小镇更幸福,真正有趣的是未知,我们都会开始做以前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并且发现那似乎是更好的一种人生。所以我从不艳羡任何人,我只希望自己获得那些令人敬佩的好品质,比如专注耐心坚持创新。
  家中平静悠闲的生活结束得太快,短暂休整后,仍要返程继续手头做着的一切。车水马龙的街头让人压力重重,可只要回到我熟悉的那个房间,打开那盏温暖明亮的台灯,我就可以沉下心来读书写字,或是填满一张张空白文档,和素未谋面的读者分享日常点滴。
  踏踏实实完成计划表上所有事项的凌晨,疲倦却满足地闻着花香入眠的时刻,我又轻声问自己,2015年你能成为渴望中的自己吗,相信逝去的日子不说谎,全力付出过岁月会给我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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