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家教”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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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家教”的现象,在全国部普遍存在,其是耶?非耶?众说不一。如何才能使教育部门的相关政策落到实处,还学生一个生动、活泼、愉快的学习环境,这个问题应该引起全社会的重视。
  
  “节假日”成了“补课日”
  
  国家教育部明确规定:学校和教师不得占用节假日和休息时间组织学生上课和集体补课,不得要求和统一组织学生参加各种学科辅导班和学科竞赛。
  然而,有人对20个学生作了调查,其中居然有15个学生参加学校老师变相的补课。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学生参加了特长班、才艺班、奥数班等,在校学生成绩好的、成绩差的、成绩中游的,一个字:补!
  为什么呢?乌鲁木齐市水泥厂的一名初二学生说,她的成绩本来一直是班里的前三名。上次模拟考试,她考了第五名,其中英语成绩掉得厉害,家长会一开,老师讲到了这个情况,她不得不开始补课了。她说,他们班绝大部分同学都在补课,补的科目主要是英语、数学,也有的补习物理、化学。
  “我们的周末和节假日过得比平时上课还累!”“我们很想休息一下,不想去补课”。许多学生在内心里不愿补课,但因形势所迫不得已而去。
  “现在的孩子上学真辛苦,怪可怜的。”一位学生的母亲同情地说。
  
  小学校园涌进的“大”学生
  
  一个周末的下午,乌鲁木齐市一所小学的校园里涌进了一批中学生。这些学生都是到这里补课的。为了让学生补课,又不违反国家的有关规定,一些老师可谓煞费苦心,他们将学生的“教室”办在了租来的民房,或租用其他学校低年级教室,或将学生带到自己家里,甚至有些老师租用宾馆上课……有人将这些补课行为统称为“地下家教”。
  地下家教的地点很多不固定,学生是按老师临时通知的地点去补课。这个班的老师是乌鲁木齐市某中学的高级数学老师,这次补课带了两个班,据说很多学生都是奔着这老师的名气来上课的。这些教室是补课老师临时租的,每天80元钱的租金。学生每个周末固定补课,每门课收取的费用是每个学生100~200元不等。对于这样的补课,一位家长说:“不就200块钱嘛,只要孩子能把成绩提上去。”除了租用场地给学生上课,老师补课更常用的方式是带学生回家上课或租用民房,一些外地家长为了让学生“进补”,甚至将孩子进行了“全托”(托吃、托住、托补课),这在教育界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有需求就有市场。在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今天,家长们希望通过“地下家教”,让自己的孩子更上一层楼。殊不知,“地下家教”存在着许多隐患。
  
  “地下家教”雾里看花
  
  “地下家教”的发展,其实也是一种商品经济的演化。在应试教育的大旗下,一些教师正是瞅准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理,发挥他们自身的资源优势,做起了“生意”。
  乌鲁木齐市某中学的老师说:“补课现象一直都有,只是现在演变成了一种商业现象。现在一些老师组织补课,并不是为学生着想,补学生缺乏的知识,而是为钱所补。一些老师为了让学生补课,他们在正常上课时不讲解,将一些新课留在补课的时候上。甚至一些老师为了达到让学生补课的目的,他们给不补课的学生‘小鞋穿’,比如座位编到后面去,平时对其看不顺眼等。学生只要在课堂正常上课就行了,让学生牺牲节假日进行补课,其实是一种‘拔苗助长’式教育。”
  “他们哪里是在给孩子补课,他们其实是利益驱动,以‘补课’生财”。谈到补课的问题,乌鲁木齐专搞教育培训的老师窦若尘生气地说,更可气的是,一些给学生补课的老师还是命题老师,他们通过泄漏考题,让参加补课的同学成绩虚高,变相的蒙蔽了家长。“补课自愿”演变成了“不得不补”“不补则后退”。在这样的压力下,哪个家长敢为孩子冒不补课的险。他们的做法让教育变味了,让教师的职业蒙尘。
  家住乌鲁木齐市北京路的刘先生的儿子现读高一,成绩在班上属中上游。刘先生说,儿子班上许多同学都去上老师的补习班了,他的儿子不愿意去,让他很担心。“为什么担心这个呢?”
  刘先生说,如果儿子不去补课,可能引来老师的“另眼相看”,如果仅仅为了200元钱得罪老师,他觉得“划不来”。
  一个“怕吃亏”,一个“不得不忍”,这就是大部分家长和学生的矛盾心理。其实,谁不希望有一个纯净的教育空间,只是他们也不知道怎样为孩子的教育维权。
  “天天上课,天天上课,烦死了……”一个中学生在补课的路上一边嘟囔,边突然将书包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正上初二,原本想“十一”休息一下,没想到母亲私下为他报了一个补课班。他说,他也想逃课,甚至离家出走,可是回来还是得补课,原因是他不想看到母亲的眼泪。
  这并不是个例。学生的行为与一些家教老师吹捧的“快乐学习,快乐成长”相比,这个学生砸书包的举动,对他们的宣传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辛辛苦苦地挣钱养你供你,你怎么才考这么点分……”这是一些家长训斥孩子常用的语言。
  在应试教育的体制下,一些家长为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他们不惜出重金为孩子聘家教,但是,这种付出与收获的失衡恐怕让他们伤透了脑筋。
  自治区教育厅一位工作人员说:“许多家长在认识上存在误区,他们认为学生只有不停地学习,成绩才会好。其实,现在的中学生早已不堪重负,无休止的补课更是使孩子们失去了最后一点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中学时代是一个人心智发展走向成熟的黄金时间,也是获取新知、发展思维、开阔眼界、提升自我的最佳时期。学生们需要有充分的时间来自由地玩,比如,他们可以选择一些体育运动、社会活动等,这样,他们才能全面发展,否则,他们的身心受到压抑,考试成绩再好可能也是书呆子。一旦走入社会,书呆子往往会发现自己欠缺的东西太多而难以弥补。”
  与家长、学生遭遇的情况相比,老师的付出与收获如何呢?据有关教育培训老师统计,如果一个老师带两个班,一个班三十个学生,一个学生一门功课一学期200元,那么一学期一个老师的收入在1.2万元左右,一年的收入在2.4万元,这些还不包括寒暑假的补课收入。这些收入,恐怕没有一个老师会主动到有关部门去缴纳税。
  可见,一些教师通过带“地下家教”,赚取的收入远远高于学校的正常教学收入,而他们付出的劳动仅仅只是周末和节假日的几节课。
  既然是“地下家教”,当然缺乏阳光。据了解,大部分“地下家教”场所设在一些租用的民房或私人家庭场所。这些缺乏治安、卫生、消防等方面监管的“教室”,除了配套设施不完善,师资力量有限外,还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一旦发生问题,恐怕对学生及家长造成的伤害,谁也无法估算。
  
  家长们陷入心态怪圈
  
  在谈到“地下家教”时,许多家长对这种教育方式呈现出了既反对又依赖的心态怪圈。   家住乌鲁木齐市迎宾路的崔女士说,她的女儿正在上初二,每次女儿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当场利用下课时间问老师,及时解决难题,这样方便快捷就能将课堂知识消化。
  她认为,“课上不足课下补”的办法不可取,那样会助长学生的依赖思想,降低课堂上的学习效率。谈到“地下家教”,崔女士认为,一些老师老老实实教学,收入却不如带家教的,收入偏差会使他们心态失衡。
  和崔女士一样持反对态度的市民很多,他们认为,“地下家教”使教育抹上了功利化、商业化的色彩。几年前,学校教师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家访,学生成绩上不来,还要追到学生家里义务补课。现在是学生交钱,教师才“开小灶”。这会使孩子看低了老师的形象,对学生人格发展和世界观形成不利。
  但是谈到取缔“地下家教”的问题时,很多家长却不赞同。
  一位家长甚至很生气地说:“我的孩子喜欢上网,我一说他就和我顶嘴,但和老师的关系却好,老师说话他听。老师节假日如果不补课,放任孩子,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让人担心。我不在乎那么点钱,补课还是好。谁取缔我就和谁急。”
  这位家长的话反映了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让老师来托管这个孩子,他们放心。
  对于“地下家教”,老师们又是怎么看?乌鲁木齐市某中学老师说,老师工作本来就很辛苦,许多时候带家教也并非自愿,而是家长央求的结果。对于家长求上门,自己也增收这样的双赢结果,为何要拒绝呢。
  据调查发现,不少家长为了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确实是求着老师给孩子带家教。
  “社会需求,学生、家长需要,为何不可以带家教?”一位老师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有能力这样做。我牺牲自己的时间给学生补课,学生增长了知识,学生家长就该给劳动报酬。这样也不至于造成资源浪费。”
  “别的老师这样做,我也可以这样做。”一位老师说,他所在的学校数学、英语等科,教师在外面开班的有一大半。
  
  “地下家教”遭遇监管难题
  
  据了解,在职教师兼职家教的事,不仅在乌鲁木齐存在,这种现象在全国都普遍存在。
  自治区教育厅纪检监察处副主任章德生说,对于补课问题自治区教育厅明确规定严禁集体补课、有偿补课,任何学校不得擅自提前开学或推迟放假。高中毕业年级确需利用假期适当补课的,要坚持学生自愿原则,由当地教育行政部门审核课时量,价格主管部门审批审核补课费,严禁其他年级利用寒暑假、节假日、双休日集体补课或上新课,严禁在职教师在自己家中向学校学生提供有偿教学辅导。对学习确有困难的学生,中小学校在征得学生本人及其家长同意后,可进行有针对性的无偿补习。
  关于一些学校利用假期给学生补课收费,或以社会力量办学名义,大面积补课或提前上新课的问题,已引起教育部门的高度重视。为维护教育形象,进一步规范学校办学行为,教育厅曾经出台了相关措施。但光靠政策是达不到效果的,一些学校老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只有全社会行动起来,“地下家教”才会自然消失,才能将“切实减轻中小学生经济负担、课业负担和心理负担”落到实处,才能让他们度过一个生动、活泼、愉快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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