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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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在推开教室门的瞬间,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欢乐气氛。此间的情景与外面荒凉萧索的景象构成强烈反差,C城刚刚遭受一场飓风的袭击。
  教室里欢欣雀跃的孩子们迅速安静下来,有的还相互做“嘘”的动作,然后齐刷刷地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校长。校长略为诧异,似乎不太习惯这无须他维持纪律的现象。在翻开讲义时,他的手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原来是一朵枯萎的玫瑰。
  “节日快乐。”女孩子们整齐地说。
  “谢谢你们。”校长突然想起今天是情人节。在这样严峻的岁月,还惦记着节日的也只有无忧无虑的孩子们了。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楚。他无意破坏孩子们的兴致,只是他顽固地以为,不管处于何种境地,他有责任有义务要向他的学生传递一种紧迫感、忧患意识,以及信念。因为,他是这所学校最后一名教师了。
  “同学们。”他腹中艰难地酝酿着。大家从他严峻的目光里读出些什么,都安静地挺胸肃立,连平时最调皮捣蛋的学生都端正地支着他的大脑袋。
  “我们的城市正在遭受不幸,也许大家已经从小道消息了解到了,前线的防线确实已经崩溃了,我们这座海滨小城成了孤岛。敌人之所以没有接管这座城市,仅仅是因为——当然这是某种猜测——他们想用我们的城市作为诱饵,以期更多的消灭我国军队有生力量。事实上,他们的期望肯定会落空,因为国家已经抛弃,甚至遗忘了我们。政府已陷入混乱,官员们四处逃奔,寻找避难所,军官们在囤积财富、中饱私囊,乱了,全乱套了……”
  “校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辕站起来高声说,“我爸爸指挥的三三二师仍然驻守在我们这座城市里,敌人若敢来犯,我,我第一个参加我爸的部队,千掉他们!”辕的爸爸是三三二师师长,是这座城市留守下来的实际最高长宫。
  校长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三三二师主力早已被调遣一空,现在只剩得一个空番号。”话一出口,他顿生悔意,毕竟,这是这座城市最后的一丝希望,许多人借以取暖,虽然它早已是一团死灰。
  果然,教室里哗然一片,像是一滴水落在滚烫的油锅里。校长注意到一个反常的学生,他很瘦小,却永远坐后排。要么无精打采耷拉着大脑袋,要么冲窗外发呆。他叫艾森,本来是低年级学生,因为在自然科学方面的天赋被破格升到高年级班。终究是不懂事的年纪啊,一堵无形的墙把他的世界与周围的喧闹隔离开来。
  “艾森,你在想什么?”许多次在课堂上,校长都能宽容地忍受这个聪明的脑袋开小差,但此刻,艾森漠不关心的表情让他大动肝火了。
  “他在想入非非呢。”一个孩子插嘴道。
  班上顿时爆发出一阵会意的哄笑。因为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就叫菲菲。显然,艾森对她的暗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毕竟他年龄还小,还不懂得掩饰内心的波澜。
  “艾森,你知道吗?一个奴隶是没有资格奢望爱情的。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连自己的语言都要被剥夺。”校长正要借题发挥,突然想到,这个孩子的父母亲已经在前线的战斗中牺牲了,便恻恻地收回他犀利的直视目光,转而面向全班。“同学们,不久前,一场自然的飓风袭击了我们这座孤城,摧毁了码头、电厂、自来水厂等基础设施,但是我们很快从废墟中重建了家园。我们相信,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希望与信念,烈火也同样摧毁不了我们!自助者天助!”
  教室里静悄悄的,窗外传来卖豆腐脑小贩的吆喝和洒水车一路播洒的陈旧音乐。战争阴霾下的平静也许是这个迟来的春天最动人的情景。
  洪水退去后,淤泥裹挟着垃圾在拦海大坝内侧堆积着,散发出阵阵恶臭。野狗在垃圾堆里四处拱动,时不时抬起一条后腿圈定它们各自的领地。海滨公园曾经是市民最爱的去处,此时已是一片荒颓。艾森用衣领捂住鼻子,心事重重地沿环海大道向码头走去。一路上,他看到许多熟悉的身影,他敏捷地把自己闪到歪倒的路牌后,但是仍然被发现了。
  “咦,这不是艾森吗?怎么,你也过节吗?”大兵故作惊诧地嚷嚷。
  “人家还在过儿童节呢。哈哈。”同学们挤眉弄眼地交换一下眼神,哄笑着离去。
  艾森发烫的脸贴在冰凉的路牌杆上,他插在裤兜里的手不安地蜷曲一下,指甲深扣进手心里,手心里面空空如也,除了黏湿的汗液。今天,他已经听说辕要送菲菲一个礼物,虽然辕高调宣称这个神秘礼物要在傍晚到码头时才公布。但消息还是不可遏止地泄漏了,辕送给菲菲的是一架兼作军用的地效翼船,这无疑让其他男生精心准备的礼物黯然失色。
  菲菲无疑是今天最快乐的人,班上几乎所有男生都送给她礼物,仿佛今天是她的生目。当然,她内心最期盼的还是辕所许诺的。当初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却被辕铭记于心,没想到他粗犷的外形下有那么细腻的心思。
  那是在一年前的室外自然课上,校长带领大家在码头上眺望大海。
  “陆地上的道路已经被敌人封锁了。现在,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是大海。”校长忧心忡忡地说。
  有人朝海面扔了一块卵石,引得许多男生加入到他的行列,炫耀他们肱二头肌里悄悄萌蘖的力量。当然,高大的辕是最终的胜出者。他投出的石头像箭一样射出大家的视野,在女孩子们的心里激起赞叹的浪花。
  “当我们使用的力量更大,石头会扔得更远。如果有人比辕的力气更大,会怎样?”校长突然问。
  “扔得更远呗。”
  “再大呢?”
  “那就是炮弹,可以打到海的对岸。”辕说。
  “如果比炮弹的力度更猛呢?”
  大家面面相觑。
  “会绕地球飞起来。”人群外,一个童音怯怯地说。
  人群快乐地笑了,校长也笑了。只不过,校长是欣慰的笑。在被敌人封锁的漫长岁月,教师们纷纷逃离到敌人控制的“新区”,校长越来越力不从心地感觉到孩子们对科学知识的掌握已经远远落后于和平时代。只有一个孩子例外,他孤独、离群,羞于表达自己的思想。校长无意去纠正大家的嘲笑,因为他意识到,他对艾森有意无意表露的关注,已经加剧了周围同学对他的孤立。这种孤独感会扼杀他的天分。不知怎么,他本能地觉得,适当压制他的超前领悟,也许比引导更好。
  “真的会飞起来吗?”人群散开后,菲菲望着茫茫大海痴痴遐想,显然,她依然沉浸在刚才的疑问中。
  “也许会,只要速度足够决。”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屹立在她身后,“我在我爸爸的部队里见过一种新型战舰,可紧贴水面、地面飞行,速度奇决!”他说的显然与艾森说的不是一回事。
  “什么战舰?”她晶莹的眸子里漾出闪闪的光。
  “实际上是一种飞行器,介于水上飞机与水翼船之间,挺简单的,利用的是地面效应和动力增升原理,我还自己组装过一个模型。”辕得意地说。
  “要是能亲眼见见就好了。”
  “嘿,没什么,我可以送你一架,我爸部队里多的是。”
  “真的?”
  菲菲正与两个同伴向码头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姐妹们兴奋地叽叽喳喳,菲菲却沉浸在她甜蜜的往事里。突然,路旁绿化带里一个慌张的面孔擦她的眼角而过。 她回头望时,那面孔却消失了。她找了个借口把姐妹先打发走了,然后假装目不斜视地往回走。
  “嗨。”他如预料之中一般跳出来打招呼。
  每次都是这样,假装不经意的遇见。菲菲暗觉好笑,但她还是配合地说:“是啊,真巧,你去哪?去码头吗?辕要展示他的新型飞行器哦。”
  “不是。”他嗫嚅着,舌头似乎在与上下颚做艰难的抗争。
  她望着他,她知道他肚子里那句似乎酝酿千年的话相当脆弱,甚至她的一个不算疑难问题的眼神就会扼杀掉它。所以,她以极大的耐心伫立着。
  “我有一个小小的,哦不,它很大……要……”他的舌头像一条搁浅的鱼,动弹几下便硬邦邦了。
  她善解人意地接过话茬,配合着手势,一字一板说:“你有一个东西要送给我?”
  他郑重地点头,那神情让菲菲觉得他是作为—个即将上战场的敢死队员在交代后事,她小心掩饰住内心并无恶意的笑,礼貌地说:“谢谢。”她很自然地流露出期待的表情,可是他傻愣在那里,不见动静。他的双手藏在背后,她本以为他会像许多男生那样,毫无创意地突然从背后亮出他们的礼物说:喜欢吗?
  “我没带来。”
  她差点晕了过去。
  “它很大,拴在我家院子里。它可以飞的……”他兴致盎然的叙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她似乎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海上的夕阳。
  “你先去码头吧,我在这儿等你,然后一起去我家拿……”他脸红通通地说。
  “嗯,那好。”菲菲如释重负地决步离去。
  那天傍晚,艾森在冷清清的海滨公园踯躅良久,他听到码头方向传来的喧嚣:引擎的震鸣,撕破空气的呼啸,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尖叫声。两道雪白的浪刃割破血红的海面,一架黑黢黢的怪异机器低矮地掠过浪尖,像一只觅食的管鼻鹱融入渐渐浓聚的黑夜。当岸边驻足的人们刚把赞叹的目光倾注于其身,它又以一个漂亮的旋子,遽尔消失于人们的视野。辕驾着他的地效翼船送菲菲回家了,这是第二天校园里最让人议论不休的话题。
  校长来到艾森的家里,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次完整意义的家访,“家”、“家庭”都是不完整的。艾森头也不抬地挥动一把与他的胳膊不相称的大榔头,把一件大型机械拆得七零八落。他唯一的亲人——奶奶裹着毛毯躺在阳光里,半眯着眼睛打量这难得一见的访客。上一次已是半年前,市政府派了一个千事,带了一个记者,象征性地送来了一袋救济粮。
  “是老师吗?”奶奶颤颤巍巍地立起来,紧紧握住校长的手,干枯的手臂因为帕金森症与激动的双重效应剧烈地抖动着。
  “森是不是在学校犯事啦?”奶奶浑浊的目光里淌出了悲哀。为孩子做最坏的设想,这似乎是家长的通病。
  “不是不是,森是个优秀的学生。”校长斜了一眼屋子里满头大汗的艾森。当!当!当!他正旁若无人地进行着他的工作。
  “孩子不懂事,没爹妈管,学坏了。”老人的数落声像一声叹息那样衰减,她踮起脚尖凑到校长的耳朵下,“还偷钱哪。政府给的抚恤金全被他拿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花的。不管我怎么骂,他就是不吭声。唉,他爹妈要还活着,不……你说,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我这老不死的也不甘心啊……”
  校长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安慰了长吁短叹的老人,便躬身钻进低矮的铁门,细致地观察艾森的工作。屋里面一片狼藉,堆满了电钻、铁锯、线圈、裸露的铜丝、黑胶带、螺丝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焊锡糊味。
  当!当!哐!最后一记重击下,一人高的机械分崩离析。当零散的部件停止逃窜,屋子里便陷入令人窒息的沉寂。
  “这似乎是一架飞行器。”校长端详机器的残骸,若有所思地说。
  艾森喉咙里蹦出一个淡近于无的“嗯”算是作为回答。
  “是飞艇吧。”校长从堆积如山的杂物堆里发现几块高强度纤维拼凑的囊体布面,一台油乎乎的涡轮发动机蹲在屋子黑暗的一角,叶轮似乎刚刚被打蜡抛光,闪闪发亮。校长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为刚才的困惑找到了答案。
  艾森偷望一眼校长,虽然他才是这间简陋工作室的主人,他却像一个生客一般焦躁不安,两只手似乎放在任何位置都很别扭,只好紧贴大腿直直垂着。
  “你在进行一项什么样的试验呢?”校长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眼睛里漫出的神色,正如屋外的春光一般温煦。
  艾森拾眼直直望着对面的墙壁。欲言又止。校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墙壁相框上,一个头戴飞行盔的军人目光如炬,直视前方,那是只有飞行员才能表现出的专注。他是艾森的父亲。在一年前的战斗中牺牲了。他的母亲牺牲得更早,她是一名导弹控制师,在战争初便被敌人的精确打击炸死了。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这也许是每个男孩的梦想。校长心中嘘唏不已,似乎明白了什么。
  校长在艾森简陋的住处呆了一个下午,与他详尽地交流了飞艇的内部构造与工作原理,并提出一些改进的方法。校长发现,也许艾森早就成功制造了一架飞艇,可是后来他又拆掉了它。就像一个行为艺术家,精心创作了一件作品,又近乎残忍地毁掉它。而这一过程,是相当费力又费钱的。校长无法解释这一切。临走时,趁艾森不注意的当头,他塞给老人一沓钱。
  三天后,艾森终于来上学了。菲菲用眼角的余光远远观察那个靠窗的瘦小身影,发现他平静如初,一颗悬着的心顿时着了地。她一直为那天的失约忐忑不安,艾森连续三天的逃学似乎验证了她的某种担心。
  “嗨!”她笑容满面,这一次,是她假装不经意地路过。
  艾森迷茫的目光一触她火热的眼睛便嗖地弯了,像是坚硬的冰棱被烈火吞噬了锋芒。她的笑容霎时凝固,从来没有男生对她这样,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小蜜蜂蜇了一下。
  辕决定在体育课给艾森一个小小的教训。他想起上次野外美术写生课的作业,他临摹了塞尚的《苏格兰高地》,受到了校长的褒赏,却被艾森这小子揭穿为抄袭。辕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因为艾森的证据是无懈可击的:任何自然风景都具有自相似分形结构。比如山峰,不同的地貌表现为不同的分形维数。只需计算一下画上山峰的分形维数,就可得出辕的画是否是对本地风景的写生。计算机分析的结果表明,辕是作弊。这一事件让辕在班上丢尽了颜面。
  引体向上是每个学生必须完成的锻炼任务。校长的要求是严厉的,特别是在国难当头的特殊时刻。
  但是轮到艾森时,程序停滞了。艾森站在高高的单杠下,拒绝做任何动作。
  “上啊!艾森。”同学们怂恿着。
  艾森漠然环顾四周,仿佛一名在陌生小站下车的旅客。
  “艾森!”远远监督的校长用不怒自威的声音喝道。
  “校长,他不做。”辕多此一举的报告让他如愿以偿地等到了校长的点头。
  “噢!”群爆发一个哄声,大家知道,下面是惩罚时间,执行者是体育委员——辕。
  当辕高举的戒尺噼啪啪落在艾森的背上时,校长的心也在颤抖。女孩子们开始本以新奇的目光期待着这个场面,但是当这残酷的场面真实发生时,她们也不禁花 容失色。艾森扬着他的脸,任何人的高度也无法触及他高扬的视线。众人的牙齿随每一声清脆的抽打一噤一噤,他白多黑少的眸子却一眨不眨。
  “停。”校长觉察到什么,挥手制止。他来到单杠下,发现活动单杠不知什么时候被升高了,以艾森的高度显然是够不着的。他用略带隗疚的目光摩挲艾森的脸庞,艾森却满不在乎地撇着嘴唇,他扫视一眼围观的同学,在一个同学的身影上稍做流连,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独自离开了。
  他的内心是多么深不可测啊。校长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摇摇头,心里泛出啤酒泡沫般的悲凉情愫。 那以后,辕再也没有找过艾森的麻烦。当一个人只剩得沉默这最后一件保护衣时,他就变得像一只牙床紧紧咬合的野兽那样,让人避之不及。也再没有人去开艾森的玩笑。曾经,艾森给班级带来的乐子还是挺多的。比如,谁都知道,他拥有一种奇特的审美感,而他本人又是木讷寡言的,所以,总有人要千方百计地引导他说出内心推崇的那个标准,他就会憋红双腮,冒出一句惹来哄堂大笑的口头禅:像菲菲那样的。
  “艾森,我穿成怎样才好看呢?”
  “唔,像菲菲那样的。”
  “艾森,难道我不是标准身材吗?”
  “唔……菲菲才是。”
  有时,被戏弄多了,艾森拒绝回答这种诱导性问题。但是,全班同学会异口同声地为他接上那句流传已广的话:像菲菲那样的。
  在满堂哄笑中,调侃的另一个焦点人物菲菲却保持着令人失望的冷静。她没有一次加入到欢笑的行列,当大家把火热的目光从艾森发窘的脸转移到她的身上时,她的表情平静如初,仿佛周围的喧嚣根本与她无关。
  她从来都是像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去迎接艾森飘忽的目光,在她心中,艾森是个小弟弟。她珍重他这份青涩的感情,正因为这种珍重,她才小心地回避什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宽容地面对他傻乎乎地制造的“偶然”。但是艾森与辕的对抗却让她无法置身事外泰然处之。她无法理解墙角一棵生长迟缓的小草为什么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强大得多的假想敌,甚至外面整个世界在他灰色的眸子里都充满了敌意,仅仅是因为他生长的土地是阴凉而贫瘠的?
  “艾森。”许多次,她踱到艾森的座位旁,正向窗外观望的艾森都会装做睡意来袭,立即倒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或者,当她用温暖的目光招呼他时,他宁愿故作亲热地迎向她身后的其他人。如此许多次,她也不禁懊恼了。
  班上的学生越来越少,关注这些空座位的议论也越来越纷杂。校长忧心忡忡,脸上却保持一贯的沉着冷静。他不能向学生解释他们消失的原因,那会引起更大,的骚乱。但是,学生们还是通过其他的渠道打听到什么——尽管C城官方封锁了这一消息——敌人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半个月后,再不投降就将“改造”这座城市。所以,许多嗅觉灵敏的家长带着孩子逃到新区去了。
  但是,比敌人的恐吓更具摧毁力的是内部的恐慌。因为,恐慌不仅有传染性,而且是有变异性的。谣言传递若干次后已经面目全非,危险因素滚雪球般膨胀。市政府对消息的封锁不仅没有维持民心的安稳,反而加剧了自信心的崩溃。有路子的纷纷奔那个希望的豁口逃命,大街上放眼望去,壅塞着涌向新区方向的人流。没有路子的便纷纷囤积日常用品、粮食、水,在自家挖掘安慰性的工事、掩体、地下室。三三二师的士兵在逃亡的人群里象征性地朝天放了几枪,便加入到逃亡的人群中。一天前,市长还在广场中心的大屏幕上声嘶力竭地辟谣与呼吁。很快便有知情人士在唯一一份报纸上揭露: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个月前的录像,市长本人早已置身新区临时政府,充当一名幕后工作者。大屏幕被愤怒的人们用砖头击得粉碎。一天后,连最后一份报纸也寿终正寝了。天空中飘满了敌人的传单,大街两侧一夜之间被涂满了标语、漫画,充斥着愤世主义者的悲观色调与末日内容。安全感破碎后,紧接着破碎的是商店的玻璃橱窗、自来水管、银行的金库,最后是监狱的铁门。连妇女、小孩都加入到掠夺的行列,当然,他们的财产也同样未能幸免。
  校长又一次回望空荡荡的教室,眼角的鱼尾纹鸟爪一般深扣进皮肤。他颤抖着关上门,听到锈迹斑斑的锁扣“铿”的一声,同时,一个脚步声在背后停住。
  “艾森。”校长心里一暖,最后一名来上课的学生是艾森。他摇摇晃晃走过去,双手紧紧抓住艾森瘦小的肩膀,他不忍去触动艾森那黑幽幽的眸子,视线抬过艾森的头顶,干涸的眼眶陡然湿润了。
  最后一堂课是在校长的办公室里进行的,因为艾森要用到校长的电脑。虽然已是硝烟蔽目的岁月,但基于全球背景的无线网络却工作良好。因为几十年前,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通过一项协议,以保障全球网在一个和平、安全、公平、共享的环境下建立。这项协议的意义在于,没有哪个国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击全球网,因为这不仅折损该国的道义,也必然会对己方造成巨大的损失。
  “飓风?”校长精神一振,猛然捏紧的指节发出咯咯的摩擦音。“是的,校长。”艾森目光里盛满了自信。
  3月14日将有一场时速高达318千米的特大飓风来袭。这是艾森通过计算机分析得出的结论。但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这座天灾人祸频频光顾的城市早已陷入绝望的泥淖,像一个已经卸下呼吸装置的病人,已不在乎多挨一刀了。可是,校长突然意识到什么,仿佛不认识地盯着艾森。艾森在他火热的目光里孩子气地半仰着脸,似乎在期待着校长的褒奖。
  校长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起身来到艾森的电脑前,审视他的工作。
  用计算机模拟飓风的结构以及运动,当然是可行的。全球网几乎可以提供一切需要的资料:国际气象组织的卫星云图、观测船、浮标、机载传感器收集的数据……可是,建立一个模拟飓风的数学模型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是否太难了?更何况,飓风与所有的天气现象一样属于混沌系统,对初始条件极其敏感,表面上看来无关紧要的随机输入都可能对混沌统产生极大的影响,从而导致迥异甚至截然相反的结果。校长怀疑地凝视着艾森的眼睛,他喜欢聪明的学生,但是他更欢迎诚实。
  艾森读懂了他的困惑,咧嘴笑笑:“网上有免费的天气分析软件下载,但是它模拟的精确度我很不满意,所以,我修改了一些细节,从而使它更合理。”
  校长鼓励地点点头,屏息聆听。
  “上次艾玛飓风来袭,我建立了一个模型,并考察了这个模型与艾玛真实的情形相似度。我想,可以在任一给定的时刻改变艾玛的一个或多个参数,然后考察这类干扰会对它造成什么影响。结果发现,绝大多数干扰无影响,只有具备某些特殊性质的干扰,比如自我增强型的反馈结构,就会发展到影响艾玛产生与行进的程度。”
  校长满脸皴皱舒展开来,露出会心的微笑。他为学生的领悟力感到骄傲。但是校长心中仍然充满疑问。艾森已经通过对模型修改参数以干扰飓风的运动,从计算机的模拟看,他对上一次艾玛的干扰是可行的。通过加热艾玛中心低压区的温度,成功地改变了艾玛的登陆地点。但是,这只是计算机模拟而已,大自然岂能像模型 参数那样任意修改?直觉告诉他,中心气压低达800毫巴、风速高达280千米每时的飓风是不可驾驭的。
  “校长,我需要你的帮助。”艾森没有注意到校长怀疑的神色。他眼睛里蔓延出迷离的神往色彩,稀疏的眉梢上跳动着喜悦,扁平的胸脯因为按捺不住这个野心而一起一伏。
  校长无意打击艾森的热情。虽然艾森并未坦承他的全部计划,就像一个洋洋得意的孩子总要在最后一刻亮出他的王牌。校长似乎已经洞察到他的学生的心思,但常识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校长略为伤感地清清嗓子,坐下来,平视艾森的眼睛,但那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感动了他。于是他终于按捺下准备泼给艾森的那瓢冷水,郑重地说:“什么样的帮助?我尽力为之。”
  天才的构想!校长怀着火一般炽热的心情走进空空荡荡的市政大厅,他的脚步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般轻盈迅捷。他疯狂地搜寻脑海中的人际关系网络:他多年前的学生,他的老同学,他曾经的学术敌人,他的久未联络的故友……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校长,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利用他政界里的关系,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这张网的脆弱,所有的面孔都变得陌生。
  “市长?”大厅里唯一一名接待员回头望望,似乎在寻找可提供信息帮助的人,然后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前天的市长是吴飞,昨天是徐向涛,今天是谁?天知道。”他耸耸双肩。
  校长终于联系到一个当议员的学生。议员答应把他反映的事情转达市政府,让他耐心等待。
  “可是明天就是3月14日!”校长吼道。通讯器那头再没了声音,像是被震坏了。
  校长突然想到一个人,辕的父亲——这座城市实际上的最高长官。这让他几近绝望的心重燃希望之火。但他是一个军人。要向一介武夫阐明一个科学原理,难度可想而知。
  “改变空间太阳能电站的微波频率?”师长有点拗口地重复校长的话,调高了尾音。
  “是的。这绝对是个天才的想法!”校长双掌相叠,十指因为激动紧紧绞在一起。
  “天才?”师长朝他的圆鼻头吐了个嘲弄的烟圈,“一个十三岁娃娃的异想天开?”
  “师长,长官,先生……”语无伦次的校长突然发现,要向一个成年人阐明一个幼稚的道理是何其难啊。
  “我是这座城市的最高指挥,我要对这座城市的民众负责。微波电站的频率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你对他负责,谁对你负责?我吗?不!我要对几十万人民负责……”
  校长摇摇晃晃地走出师长的官邸,午后灿烂的阳光拥抱了他,他却不寒而栗地裹紧身子。他揉揉强光下眩晕的双目,指挥所前的广场上,军用运输车正在紧张地调度着,几个懒懒散散的士兵背靠着大柱子享受阳光的摩挲。远方高大的梧桐树一动不动,除了几片无聊的枯叶梢无声息地坠落。谁能想到这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正在孕育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呢?各怀心思自顾逃命的人们,谁还关心每天早八点的新闻、球赛与天气?校长朝一碧如镜的天空兀自笑笑。他想起艾森那期待的目光,心里顿时像刀绞般疼痛。
  “我们并没有被抛弃,我们并非是被遗忘的孤岛。南方军区的部队正在与敌人进行一场拉锯战,一旦我们赢得这场战略意义非凡的战役,国家肯定会关注我们这边的形势……”菲菲站在一个现代雕塑下,向周围奔涌的人流高声演说。她担任了一个战时救国宣传队的队长,每天不知疲倦地向逃往新区的人们劝说,恳求他们停止逃亡的脚步留下来战斗。可是驻足倾听的人越来越少,连她所在宣传队的队员都在急剧减少。她的声音甚至盖不过地痞流氓发现新目标后的大呼小叫。
  一辆漆黑的怪物车在人群里艰难行进,呼!呼!车上的士兵暴怒着开枪恐吓,这才勉强在前方清理出一条窄小的通道。但这条通道仅仅能让它委曲求全在地面滑行,它原来是能掠行的。菲菲认出了它:地效翼船。辕送给她后不久,她就把它捐给了卫戍部队,事实上,它一刻也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
  “菲菲,快上来!”驾驶舱闪出辕焦躁的脸庞。
  菲菲茫然立着,船上跳下两个士兵,把她拉上翼船。
  “怎么了?”
  “我们快跑吧。再不逃……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辕有点顾虑地四处望望。
  “不!”菲菲望着窗外一张张惶恐的面孔,坚定地说。
  “是真的!连我爸爸都要撤走了。我们不走陆地,走海上。你看外面这群蠢货,傻乎乎地往新区跑,他们以为到那边有好果子吃,其实都会被拉去当苦力,活活累死,活该!”辕朝窗外吐了口唾沫。
  翼船边,几个胆大的人开始往船上攀爬,黑压压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狗娘养的!”一个士兵一枪托砸在一个老人的额上。淋漓鲜血喷洒在士兵漆黑发亮的皮靴上。菲菲厌恶地挣脱辕的双臂,跳下翼船,消失在汹涌的人海之中。
  人们惊诧地目送这个反方向疾进的女孩。她纤细的身子在肩膀的丛林中跌跌撞撞,她的泪水漫满皎洁的脸庞,却拒绝用手拂拭。她双唇紧抿,面向大海的方向走去,任凭乍暧还寒的春风汲千她纵横的泪河,砭刺她灼热的双腮。
  战争结束后,十九岁的菲菲提前从大学毕业,担任了一所学校的教师。巧的是,学校正是原来她就读的那所,只不过更改了校名,教学体制也恢复正常,没有像战时那样按年龄大小分成高低年级集中教学。学校的建筑、树木、假山呆在熟悉的位置,就像一幅旧照片那般亲切,勾人回忆。只是许多人已经消失了:辕,艾森,校长……辕是从海上逃离时意外身亡的,敌人的潜艇击毁了他们的地效翼船。校长与艾森是在另一次事件中失踪的,那次事件是战争的转折点。战争结束三年了,仍然没人能完整的令人信服的描述与解释那个戏剧性的转折。战争像她当时所坚信的那样以胜利告终,南方战场与敌人的拉锯战也确如她所预言,成为扭转战略平衡的关键点。后来便是摧枯拉朽的反攻。这一切的改变缘于一个偶然,这个偶然竟然是场突发其来的飓风!这真是个奇迹,难以置信,人们却深信不疑。这并不矛盾,正如人们毫不犹豫地崇拜自然的力量,正如他们毫无根据地坚持“正义必胜”的观念。
  当教室里的学生陆续离座,菲菲惊异地发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侧脸沉思。
  菲菲心跳加速,轻轻地走过去,柔音叫道:“校长。”
  校长还活着,他只是老了,就像一张浸水过的相片那样迅速地老去。
  “三年了,”校长感慨地望向残破的天花板,“天下所有的秘密终将被解开。我要转交你一个礼物。”
  “礼物?”
  “是的。到战争纪念馆去吧。那里有些刚解密的档案正在展出。”
  菲菲忐忑不安地跟随在脚步蹒跚的老校长身后。
  战争纪念馆里冷冷清清,除了几队被老师、家长领着的中小学生。和平年代的人们是很健忘的,毕竟,生活中值得追求的东西太多了。
  “他,你认识的。”校长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一个全息投影。茫然略带羞赧的表情,深不可测的黑幽眸子,苍白的脸,倔强的神情却是一如从前。“艾森。”菲菲胸中似有只兔子要跳出,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以致全拥堵在喉咙里,反而 说不出一个字。
  一个解说员领者一群东张西望的学生走过来:“看到了吗?他跟你们一般大,但他在这个年纪却创造了奇迹。他拯救了我们这座城市,甚至扭转了战争局势……”解说员突然停住了,学生们期待地望着她时,大厅内的灯光灭了,正前方的空中自动播放起一段三维纪录片。
  画面中,遮天蔽目的风暴云墨汁般地吞没了一排排军事设施,咆哮的飓风把狼奔豕突的坦克群抛向空中,高耸的炮塔像面条那样断成两截,转眼间被卷得无影无踪。排山倒海的洪流伸长它饥饿的舌头,把错综复杂的地面工事夷为平地……这俨然世界末日的逼真画面让围观的学生惊恐失色。
  在低沉压抑的音乐声中,解说词缓缓响起:“这就是三年前的那场飓风,中心气压700毫巴,风速100千米每时,浪高达10米,挟带380毫米降水,摧毁了敌军对我市的封锁线,5万名敌军几乎没有生还的记录。这场飓风是如此之大,以致超出国际惯例对飓风命名的要求。
  “然而这场飓风并非一次意外。是年3月13日,国际气象组织早已发出这一飓风警报,只是,他们预测的登陆点与实际登陆点偏离了50千米。原来是向C市袭来的飓风竟然像临时接到神的旨意般改变了方向,扑向敌军对C市的封锁线。战争也就戏剧性地改变了。
  “时至今日,人们才发现,是一名叫艾森的十三岁男孩驾驭了这场飓风。然而,他牺牲了他天才的生命。本来,C市有机会以更小的损失避免这场灾难,艾森通过他的计算机模拟发现,只需通过改变飓风中心低压区的温度,飓风的行动路线即可发生迥然的改变。他于是想到利用环绕地球轨道上运行的太阳能电站来实现这一计划。改变飓风产生区域上空对应的空间太阳能电站的下行微波频率,可以让飓风中心水蒸气对微波的吸收增强。只需调整这个频率便可以随心所欲加热飓风中心任意层次的大气,从而精确改变飓风的行进路线。可惜,这样天才的构思并不被当时近乎瘫痪的临时政府所理解。”
  人群中发出沉重叹息,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孩子也煞有介事地竖起耳朵聆听,大厅里安静异常,人们听得见各自的呼吸与心跳。
  “为什么改变飓风中心的温度就能影响它的路径啊?飓风的力量那么大,那么小的能量能扭转它吗?”一个陷入沉思的学生问她的老师。这也是许多人心中的疑惑: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奔牛,仅仅一个孩子的胳膊,真的可以扭转它的犟脑袋吗?
  “你的问题很好,”老师拍拍她的脑袋,“飓风虽然威力巨大,但它在数学上却属于混沌系统,混沌系统的特点是对初始值的敏感性,一个渺小的初始值的变动可能让结果产生巨大的变化。打个比方,你今天的一个喷嚏可能引起明天的瓢泼大雨。”
  蝴蝶效应。众人若有所悟。
  解说词继续进行:“在雷霆万钧的危急关头,艾森决定孤注一掷,他驾乘自己制造的小飞艇闯入飓风中心。他没有炸药,也没有任何先进的能量输出装置,但他的智慧是令人叹服的。他仅仅是精确计算了飞艇携带氢气的TNT当量,然后引爆了它,以简洁却是绚丽的方式完成了使命。飓风驯服地按照他的计算,奔向敌人的封锁线……”
  “这不太可能吧。”一个男生摇摇脑袋,“飓风会把他的飞艇撕得粉碎的。”
  “不会,实际上,威风八面的飓风内部是一个风平浪静的低压区,叫做风暴眼。在飓风形成之初进入这个区域是可以安然无恙的。”老师一边解释一边为艾森的智慧感叹。
  “值得一提的是,艾森的父母均是在战争中牺牲的。他的父亲是个飞行员,母亲是个导弹控制师,而他,驾乘的竟是人类历史上亘古未有的飞行器,他沿一条精确计算的轨道实现了一段短暂而壮丽的飞行。从这层意义上讲,他也继承了父母的遗志。今天,这场飓风以他的名字命名,然而艾森自己却把它称做情人节礼物。3月14日,白色情人节。据说在这一天,向暗恋的人表白成功的几率最大。可惜,他无法与心爱的女孩分享这次美妙的飞行。事实上,他像许多男孩一样拥有飞翔的梦想,曾经无数次遐想与心爱的女孩共乘飞艇,凌驾于风暴眼,驭风邀游四方,这些浪漫无比的遐想都被记录在他的博客上。虽然木讷的他一次也没有向女孩表白过,也从来没有送出他的这份意义重大的“礼物”,虽然他孤独地埋藏了他羞涩的爱情,但这一切都将永远被历史所铭记。
  “我们爱他。”
  空旷大厅里传来女孩子们的低声啜泣,站在一旁的家长老师也都悚然动容。老校长两眼紧闭,干涸已久的眼角竟然湿润了。泪水从菲菲的指缝里不可遏止地涌出。恍惚间,艾森在她闪闪的泪花里,冷不丁地跳了出来。
  他说: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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