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凡:期待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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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折翼
  提到江苏省灌云高级中学,灌云人是没有不知道的——县最高学府、省级重点高中;而提到卜凡,灌中的人也是无人不晓——班长、学生会宣传部部长、三好学生、校园电台的主播、连云港市优秀学生干部,其书法作品多次被展出,因为品学兼优,她已经成为校长实名推荐生,只要高考成绩达到一本线,就可以去南京师范大学任选专业。更值得一提的是,党组织已经批准了卜凡的入党申请。可以说卜凡在灌中是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女神般的存在。虽然荣耀的光环将这个19岁的女孩紧紧环绕,但大家不需要仰望她,因为她乐于助人,低调而谦和,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闺蜜们更是亲切地称她为“凡宝宝”。
  2012年3月14日,白色情人节,距高考85天。
  清晨6点45分,卜凡推着那辆真爱牌两轮电动车出了门,7点10分她要赶到学校参加早读。
  初春的清晨,乍暖还寒,街上行人稀少,一层薄薄的雾霭更增加了湿冷气息。一些爱美的女孩子已经换上了春装,可是卜凡不敢,因为就快高考了,如果在这个关键时期冻感冒会耽误紧张的复习,所以她还穿着羽绒服。
  5分钟后,卜凡行驶到新民南路城南加油站南口,她远远就看见了外号“小简单”的同学殷旻。 “小简单!”卜凡远远地向殷旻打招呼,殷旻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回头看时,卜凡已经飞在了空中!然后又是一声闷响,卜凡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原来在这个没有信号灯的路口,一辆由南向北飞驰的小轿车撞上了由东向西行驶的卜凡!电动车被撞得七零八落,在巨大的撞击下,卜凡被撞飞了36米远……
  从死神手中跑回来
  卜凡被120送到了县医院进行抢救,诊断为脑中干弥漫性损伤,处于深度昏迷中,不久医院便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惊悉卜凡出事的爸爸火速从南京赶了回来,决定将卜凡转到南京去治疗。但医生说现在转院,路上颠簸,会加重病情,建议伤情稳定一些后再转院。
  听到才女卜凡出了车祸,学校的师生震惊之余无不扼腕叹息,纷纷前来探望。病房内外摆满了大家送来的鲜花、水果。一个女生抱着卜凡哭喊:“大卜凡,大班长,你怎么还不醒?就快高考了呀!你不来学校,高考倒计时都定格在86天,没人撕了呢!”闻者无不落泪……
  17天后,卜凡被转到了南京紫金医院。医生说如果伤得再有分毫偏差,孩子就会丧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但伤情不容乐观,医院不久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
  经过医院的全力救治,卜凡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但依然昏迷不醒。
  妈妈每天陪在女儿病床前,拉着她的手,深情呼唤女儿,并给她念同学写的满满一大盒子的祝福:
  “卜凡,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好运都给你,你快好起来吧!”
  “你知道我有多么希望在下楼时,你和蒙蒙曹会在身后猛地叫我, 然后一起去食堂!”
  “你一个人睡懒觉,我还得早起,太不公平了,快起来和我一起上学,我等你!”
  ……
  2012年4月3日,妈妈一如既往地对着病床上的她读那些祝福:“‘卜凡,愿你早日康复,记得你说过,你胖,不怕摔,没事儿,挺挺就过去了。小胖子,等你!——畅哥。’卜凡啊,这‘畅哥’是谁啊?跟你关系不错嘛!”
  “高畅。”
  在确认声音是卜凡发出来的之后,妈妈喜极而泣,奔走相告:“卜凡清醒啦!卜凡清醒啦!”
  高考是件幸福的事
  是的,卜凡清醒了,在与死神抗争了21天后清醒了。“我是怎么了?这是在哪儿?我要上学!就快高考了呀!”清醒后的卜凡看到身边的一切后急得要哭出来。
  爸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她被车撞了,伤情并不重。
  卜凡的眼泪还是豆子般落了下来,“那怎么办?就快高考了呀!我还能高考吗?”
  是啊,寒窗苦读十二载,眼看到了收获季节的卜凡还能参加高考吗?
  “只要你配合治疗,就能参加高考!”爸妈无奈地说谎。
  他们没有告诉卜凡,医生说她不但不能参加高考了,可能以后连学都不能上了,她的大脑受伤严重,某些记忆已经被“擦除”了……一些迹象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刚清醒后的卜凡就像个小孩子,没有不敢说的话,没有不敢做的事,刚吃完的饭是什么都不记得。每天都见数次面的护士姐姐常逗她:“还记得我是谁吗?”
  为了恢复受损的大脑,卜凡除了从早到晚不间断地吊水,还要针灸:头、脸、腿、膀子、身上,天天被插满密密麻麻的银针。
  高考前夕,卜凡接到通知要她回校参加入党宣誓。于是她向医院请了假,带着药从南京赶回灌云。
  当卜凡再次来到学校时,已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两个多月的时间对于卜凡来说,恍若隔世,她已不记得自己的班级在哪、同桌是谁……闺蜜元乖乖冲上前来抱住她,两人哇哇大哭。
  想想在医院受的那些苦——像棺材一样的高压氧仓、吊水管、进食管、导尿管、插满全身的银针……如果能和同学们一起参加高考,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然不允许她参加了,想到这,卜凡无比心酸。
  6月7日,高考第一天,卜凡在QQ空间发表了“说说”:朋友们参加高考了,我羡慕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向前走,不回头
  在住了123天医院之后,卜凡终于拥抱了明媚的阳光,此时2012年高考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她默默地做了那套高考题,默默地流泪,今后的路该怎么往前爬?
  进了复读班的卜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虽然她还是每天学到深夜,但因为脑伤,成效有限:以前数学只要能考到别人甚至都觉得不算什么的120分,就能进文科班年级前5名甚至前3名,可出事后数学每次考六七十分却成了她五科中的最强项!以前拿手的政治有一次第二卷竟然只考了6分!
  2013年高考又来了,如预料的一样,卜凡没有意气风发地走出考场。她一出考场就哭着给爸妈打电话,央求再来一年。可当她得知这一年家里为她治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妈妈一直强忍着病痛,奶奶为了陪读关节被风吹得连蹲都不能蹲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涌上来,她决定不再复读了。再见了,亲爱的南师大,再见了,心爱的新闻专业!
  2013年9月,卜凡带着273分的高考成绩到了南京一所专科学校,读商务英语专业。
  到了大学,卜凡还是勤奋如昨,她一直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向前走,不回头!先接受不能改变的,随着记忆的慢慢恢复,再改变不能接受的!”
  可是她的勤奋,却成了别人眼中的另类。她不在乎那些不屑的眼光,早出晚归,有课时去教室,没课时去图书馆。忙完英语三、四级,又忙六级。
  她很喜欢几米的那句话: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是的,她在践行着这句话。如今,在大学的校园电台里又会飘出她动听的声音,书法社里又裱着她俊逸的书法作品……现在大二的她又开始忙着专升本。谁也看不出她曾是个“推哪站哪”、脑子严重受伤的女孩儿。
  由于卜凡的出色表现,她不仅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还获得了2013-2014年度国家励志奖学金。
  如果老天把给你的一切美好都悉数收了回去,你会怎样?是抱怨还是痛恨?也许都会吧?但在抱怨和痛恨之后,请你像卜凡一样,把失去的再一步一步争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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