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破烂王”:我用青春孕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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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施粉黛,不着红装,扎一个简单的马尾,面容有些疲惫,眼角布满了皱纹,只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透出无限的力量和光芒。她浑身透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称的沧桑,其实她是80后。
  但,人们却认为她是最美的,因为她有一颗美丽的心灵。
  
  孩子,别哭!
  
  2009年夏天,郑州大街小巷,烈日炎炎,她边嚼着烧饼,边奋力蹬着三轮车,还吆喝着:“谁家里有旧的小学生书籍卖一块钱一斤……”这个场景,被一名网友用相机拍了下来,照片发到了网上。
  众多网友被这个质朴的女孩打动了。几经打听,人们终于得知她是河南省淮阳县许湾乡希望小学的校长李灵。为了让孩子有书读,她来到郑州收旧书。网友们称其为“80后最美乡村女校长”。
  其实,这个希望小学只是校名,并不是因为受捐赠建立的,它是一所民办学校,之所以取名为希望小学,是期望教育能给孩子带来希望,能改变孩子的命运。李灵毕业于淮阳师范学院,她为什么不去公办学校当老师,非要自己办学校呢?
  李灵的父亲李丙兴是当地的一名中学老师,耳濡目染,李灵也爱上了教师这一职业。17岁的李灵初中毕业后,考取了淮阳师范。
  2002年,李灵从淮阳师范毕业。毕业前夕,李灵回了一趟家。那天,她和爸爸李丙兴在村里散步。李灵吃惊地发现,这两年村子里90%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村子里剩下的只有老人和小孩,这些孩子蓬头垢面,清澈的眼睛里透着无知和茫然。有些孩子,在帮爷爷奶奶干农活,稚嫩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忧伤,那种童年的忧伤让李灵有些心痛。有的孩子在奶奶的身边哭泣,嘴里一个劲地喊着“想妈妈!我想妈妈了!”李灵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李灵问父亲一“他们为什么不上学呢?”“离这最近的学校都要走上五六里地,没有几个能坚持下来的。”
  李灵的心不再平静,学教育的她知道,不受教育将给这些孩子带来什么样的人生。晚上,她的心里在进行着剧烈的斗争,老师的职责是什么?是让自己过上安逸的生活,还是教育最需要教育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她跟父亲说“爸,我不想到城里找工作了,我想办一所学校,我要当这些留守儿童的老师!”
  “你想好了?”
  “嗯,我反反复复想了一夜,不过,可能还需要你经济和精神上的双重支持!”
  “我支持你,因为这也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李丙兴有些兴奋地说。
  母亲刘桂芝反对女儿的选择,因为她希望女儿在城里当老师,然后找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既然父女俩都这么坚持,这个不善言谈的女性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咱们先租两间房,办两个班,一个学前班,一个一年级……”父女俩热烈地讨论着。
  “这些孩子都是老人带着,他们舍得花钱让孩子上学吗?”母亲刘桂芝说。
  “我们免费家里还有一点积蓄,我每月还有工资,都交给灵儿办学。”李丙兴坚定地说。
  两间普通的民房上面挂着一个招牌“许湾乡希望小学”,他们将买来的油印机、大喇叭、书桌、教具等旧物件简单翻新一下,学校就开始招生了,李灵任校长。很多人不解,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干吗把力气花在这不赚钱的事上呢?而且,这个“黄毛丫头”刚刚毕业,能办好学校吗?甚至有人就直接说,这丫头肯定脑子不正常!
  反正不要钱,一些抱着试试看的老人领着孙子、孙女来报名了。刚开始,两个班一共招了30多个学生。虽然人不多,但李灵没有一丝马虎,课程设置全部按照国家教学大纲要求开设的,体育、音乐、美术、舞蹈全部都要开设。
  开办学校不仅仅意味着要教好书,还要照料好孩子。因为幼儿园的孩子年龄小,冬天孩子尿裤子了,她要给孩子们换衣服洗衣服。遇到阴天下雨,她还要送年龄小的孩子回家。发现有孩子想念父母了,她就像母亲一样抚摸若孩子的头说“别哭,老师给你买糖吃。”
  一年后,老人们发现,上了学的孩子变得有礼貌、听话了,大家口口相传,最后,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了李灵和她的希望小学。第二学期开学,一下子涌来了80多个学生。教室不够用,只得租了一块地借钱盖了3间大瓦房。
  
  大姨,别走!
  
  由于有邻村的孩子来上学,他们要走几里路才能回到家,午饭就成了难题。李灵和父亲商量想办个食堂。他们商量每人每顿饭收一块钱。这个价格意味着不可能有任何盈利,万一物价上涨,可能还会贴钱。可还有一个难题谁来给孩子们做饭呢,
  其实,李灵和父亲都想到了一个人。但他们都不忍心说出来,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来给孩子们做饭吧-不就是多炒点菜多做点饭吗,没啥难的。”妈妈打破了沉默。“可你的身体,”“这做饭有啥累的,不就是多添点水,多炒点菜吗,你爷俩就放心地教书吧。”刘桂芝轻松地说。
  食堂开火了,妈妈换着花样给孩子们做饭,有馒头、包子、油炸丸子、土豆烧鸡、白菜烧肉等。因为价格便宜,饭菜味道不错,本村的孩子中午也不回家吃午饭了。这无形中也增加了学校的承受力,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了,李灵就把婶婶请了来。
  2007年,学校的学生达到了200多人,原来的校舍不够用了。她和父亲商量决定再租地,借钱盖校舍!这次又盖了四间教室,班级也增加到七个,一到四年级各一个班,学前班三个班。此时,李灵外面的欠款也从最初的8000元增加到七八万元。为了省钱,李灵八十多岁的姥姥种了一亩多蔬菜,每天让人给李灵的学校送菜。每次李灵要给钱,姥姥都说,“孩子,把钱用在学生身上吧,姥姥不需要钱。”
  看到李灵一家人为了办学付出了这么多,教委的工作人员劝她说,可以适当收一些费用。但是她知道,乡亲们太穷了,村子里多半是留守儿童和老人,根本没法收费。
  因为学校规模的扩大,李灵又从外面请了几个老师帮忙,当然,这些人是要付工资的。2007年9月底,李灵已经拖欠了老师好几个月的工资,还有亲戚的欠款和建房时买建筑材料的欠款。见女儿操劳过度,李丙兴夫妇劝她,实在不行,学校就不办了吧!李灵始终没有答应。
  2007年国庆节,李灵的大学同学聚会。同学们大多在公办学校当老师,过着安逸的生活;有的创业成功。积累下了百万财富。只有李灵又黑又瘦,眼角布满了皱纹,衣服还是大攀时候买的。室友语重心长地说:“你简直比实际年龄苍老十岁,不要办学校了,否则你会把一辈子搭进去的……”还有人劝她:“要办学就来城里办。这样才能赚到钱。”
  李灵回来看见刘桂芝正在和面,妈妈的手腕肿得很离,鬟角添了白发,眼睛有些浮肿,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妈,你怎么又蒸馍了。医生说篓,你休息,不然你的手什么时候能好?”李灵有些生气地说。“买的馍又小又贵,钱花了孩子们还吃不饱。我的手已经不怎么疼了。”刘桂芝说。
  自己已经25岁了,不但没有回报父母,还让父母为自己负偾、劳景。 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李灵想抱着妈妈痛哭一场,可她知道不能让父母看见自己的眼泪,否则只能徒增父母的担心。于是,她来到了厕所。刚开始,是无声的啜泣,终于,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那一夜,擎灵辗转难眠,苦苦思考了一夜,她决定,卖掉校舍,自己到城里打工还债!不能再欠老师们的工资,也不能让父母再为自己操劳了。
  第二天,她就跟老师们说:“我决定把学校给卖了,到时候把大家的工资都补上,感谢大家的支持……”李灵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学校不办了,孩子们怎么办?”“孩子们不能不上学啊!”老师们纷纷说。
  李灵转身离开了,其实,卖掉学校,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心痛,可现实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李灵是为了留守儿童办学而有丝毫的眷顾。接着,她分别走进了7个教室,跟学生说;“大家今天上午上完课。以后就可以不来了,因为……”事灵忍住泪水说:“因为学校不办了……”
  中午,李灵一点儿也没感到饿,就在她对着窗前发呆时,她看见了几个孩子。打开门,一个拉着李灵的手哭着说“大姨,你不要走!”(在当地大姨是一个类似于妈妈的称呼。)一个拽着李灵的衣服说“去年,爸妈打我让我转学,我都不愿意,我觉得这儿的老师好,现在,打死我哪儿都不去。”还有一个女孩把自己攒的一大把零钱给了李灵说“李老师,这是我攒的22块钱,给你还账吧!你别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李灵拉着几个孩子来到了教室,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七个班的学生齐齐地坐在教室里!而老师们也拿着教科书走进了课堂。
  学生们不愿意离开,老师们也不愿意离开!李灵既欣慰又心痛,可这么多的债怎么办?总不能让老师饿着肚子给孩子们上课啊?
  李灵心急如焚,着急加上操劳,她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妈妈说“你窗台上怎么放了一箱方便面啊?”李灵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老师,这方便面可好吃了,你发烧了不想吃饭,就吃一包吧!”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这一定是孩子分分毛毛凑的钱,当她的手被冻肿的时候,学生们会给她买手套:当秋天到来,学生们会把在路上摘的野果放在她的窗台上:哪家父母从外地打工回来,她便会收到花花绿绿的糖果……此刻,所有的委屈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为了孩子们,一定要把学校办下去!她在心底默念着。
  
  感动中国
  
  虽然学校物资匮乏,但教育质量却丝毫没落后。每年重点中学招生全县统考,学校都有几十人人围。2008年,有2个学生的分数进入全周口市前200名,直接减免500元费用入学。这个成绩轰动了全市!
  到了2009年,学校的学生达到了400多人,教室不够,李丙兴就把家里住的房子腾出来,除了一间留给李灵当宿舍兼办公室外,其他全做教室了。李丙兴夫妇就睡在临时用石棉瓦搭建的一个不到15平方米的小棚子里,四面漏风,冬冷夏热。
  跟钱相比,学校更加急缺的是教辅书、课外书。在一次语文测试中有一道题,问八月十五吃什么、看什么?很多孩子都不知道中秋节要吃月饼、赏月。李灵一阵心酸,他们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没人告诉他们这些常识。李灵意识到,除了教学大纲之内的东西,还要让孩子获得更多的课外知识。
  2009年麦假(农村农忙时会放假,孩子回家给大人帮忙),她第一次来郑州收购旧书,在郑州卖菜的大姨家住。
  她将卖菜用的旧三轮车前后都贴着用硬纸片做的标牌,上面写着“高价收购小学生读物、杂志、教辅”。李灵在各个小区门口转悠,刚开始物管还不让她进。旁边一位老奶奶说:“你收书干啥用啊?”李灵说“我是给小孩收书的。”“你一个丫头干啥不好,非要干这个々你回去多少钱一本卖给小孩?”李灵涨红了脸说“我在农村办了一个学校,收旧书是给孩子们看的……”“唉,你怎么不早说啊,快点进去收吧,这里面有不少小孩上小学呢!”物管说。
  上午,李灵没有收获,中午她就在小摊上买了三个烧饼充饥。到了下午,李灵的生意来了,一位老奶奶和一个女孩拎了一捆书来,李灵正要称重,老奶奶摆摆手说:“不用称了,这是送给孩子们的,以后我还会给你留着,你明年来收的时候,我还给你。”一句话说得李灵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转身抹了一把泪,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说“那你在这上面写上你的名字吧?”老奶奶转身就走,李灵拉住小女孩,说:“让俺村的人都知道是你捐的书好不好?”小女孩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一会儿,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李灵赶紧用塑料袋将书一层一层地包起来,等她骑车到大姨家,浑身已经淋透了,破旧的三轮车不停地往下滴水。可当她把书搬到屋里,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袋,书,竟然一本都没被淋湿。
  村里有在郑州打工的人将网上李灵的照片下载到手机里,回到老家后,拿给李丙兴看。当时,李丙兴正在吃中饭,当看到李灵坐在地上啃一块烧饼时,这个50多岁的汉子却突然哭起来:“早知道这样不让她去了。”
  李灵收书的照片被发到网上后,引起了当地媒体的关注,一时间,人们被这个“80后最美乡村女校长”打动了,纷纷捐款捐物。她的小本子上已经记下了这些好心人,没事的时候,她会一一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向每一个帮助她的人说声“谢谢”。每收到一笔捐款,李灵都会主动询问捐赠人钱想怎么用。一个在外地打工的人每个月给学校捐200元钱,李灵在电话里和他商议好,用这笔钱批发桶装水,解决孩子们喝水的问题。
  后来,捐款人给李灵发来一条短信,“你念念不忘别人的恩惠,心中常怀感激之情,足以为人师表、学生楷模。”李灵说,等将来有了新校舍,一定要立一块碑,刻上所有捐助人的名字。
  2010年2月9日,全国人民被这个“80后最美乡村女校长”感动,李灵被评为2009年感动中国年度人物,正如颁奖词说的那样一“别人离开的时候她留下来,别人收获的时候她还在耕作,她挑着孩子沉甸甸的梦想。”
  现在,淮阳县已经批了12亩地,准备扩建李灵希望小学。虽然建校资金还是个大问题,但听着耳边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李灵似乎已经看见了高大明亮的校舍、齐全的设施、崭新的书本,这一定是中原大地最美的学校!在晨雾的氤氲中,李灵笑了,因为她依稀看到了两个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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