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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2月9日,新中国开国上将李克农,走完了他63岁的生命旅程。翌日,深夜,国家副主席、76岁高龄的董必武,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深情作诗,哀悼:“三十年前事已赊,知君才调擅中华。能谋颇似房仆射,用间差同李左车……”
董老是我党创始人之一,对李克农知之深、情谊切,一句“能谋颇似房仆射,用间差同李左车”,将李克农的作用和才华,与唐太宗倚重的大臣房玄龄和秦汉之际的大谋士李左车相提并论,不仅生动描述了李克农对中国革命的贡献,还间接揭开了我党的一个谜底。在57位开国上将中,李克农唯一没有在战场领过兵、打过仗,毛泽东为什么要把他与沙场战将比肩、授予战将殊荣?这是因为李克农来自一个特殊的战场,是我党我军隐蔽战线的卓越领导人。
在国民党情报心脏建共产党情报小组
1927年大革命失败,血雨腥风笼罩着中华大地。面对着严重的白色恐怖,周恩来等领导人认识到,必须建立一个特殊的机构,以“加强党的政治保卫”。1927年11月,中共中央特别行动科在上海建立。1929年底,李克农在周恩来的领导下,成为了中央特科的一员。
李克农,1899年出生于安徽巢县,1926年入党,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遭到国民党悬赏通缉。为摆脱敌人追捕,他乔装打扮,从芜湖到南京再到上海,终于找到党的组织,并担任中共沪中区委宣传委员。
有一天,他在一家电影公司摄影棚内,遇见了昔日旧友胡底,又经胡底介绍,认识了钱壮飞。“共产党员”这个三人共有的符号,很快让他们结成了“同志 挚友”。当时,钱壮飞已经进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中统前身),担任调查科主任徐恩曾的机要秘书。在芜湖开展革命时,李克农有过奉组织之命打入青帮、为革命刺探情报的短暂经历,他意识到,钱壮飞现在的岗位,既是“龙潭虎穴”,也是“情报高地”。
“壮飞,你一个人在里面不好周旋,现在有没有办法再嵌一个钉子进去?”李克农这一问,让钱壮飞想起了国民党为扩大特务组织、正在筹划以上海无线电管理局名义,招聘广播新闻“编辑”。
好主意!李克农心中一亮。他把这一情报以及他们的设计,通过中共江苏省委,报告了党中央。很快,在中央特科担任二科科长的陈赓约见他,并通知说,“中央完全同意钱壮飞的推荐和你本人的申请”,还特别传达周恩来指示“要把敌人的特务组织拿过来,为我们所用”。
李克农本来就是我党的“笔杆子”。经考试,1929年12月入职上海无线电管理局,进入了敌人的情报心脏。
为了让李克农“脱颖而出”,周恩来时常把我党的一些过期文件交给他,李克农则以“缴获共党文件”之名,送往南京。徐恩曾对李克农的精明能干刮目相看,不久提拔他为上海无线电管理局电务股股长,掌管全国无线电报务员队伍。这是一个获取情报、输送我党情报工作人员的绝佳职位,李克农喜出望外。李克农站稳脚跟后,胡底又在钱壮飞的安排下,顺利进入徐恩曾的情报部门,担任“长城通讯社”社长。
1930年,中共中央指示,成立李克农、钱壮飞、胡底三人“特别党小组”,李克农任组长,重大问题由党小组讨论,然后分头执行,李克农与陈赓进行联系。为便于传递情报,组织上还选派宋治家,以“佣人”身份住进李家,担任李克农的地下交通员。
1929年12月至1931年4月,“特别党小组”在潜伏期间,先后为我党获取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1930年冬至1931年春,蒋介石对中央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一、第二次大规模军事“围剿”的命令、兵力部署等绝密战略情报,1931年4月,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叛变等突发紧急情报,均由钱壮飞从徐恩曾处获取,由李克农紧急送交陈赓。关键时刻,保卫了党中央,保卫了中央红军。李克农、钱壮飞、胡底,因此被周恩来称赞为“龙潭三杰”。
顾顺章叛变后,李克农完全暴露。1931年8月,遵照中央指示,他秘密撤离上海,进入江西苏区,任中央国家政治保卫局执行部长等职,继续负责保卫中共中央安全。
与张学良接触的我党代表
1935年12月,中共中央召开瓦窑堡会议,确立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随即宣布,成立中共中央联络局,李克农任局长;成立东北军工作委员会,周恩来任主任,李克农等协助。主要任务是争取东北军停止内战、与红军联合抗日。
后经中共中央研究决定,派李克农作为红军代表与张学良接触。
1936年2月21日,大雪飞舞,陕北高原银装素裹。李克农一行4人,冒着暴雪,秘密前往洛川。当时,东北军内藏有不少蒋介石耳目,李克农洛川之行是严格保密的,一行人的装扮也精心设计过。李克农深知,这次接触,事关我党团结抗日大局,责任重于泰山。出发前,周恩来还特别嘱咐,“一定要力争谈成,谈不成也要谈和”。
25日,李克农一行到达洛川。按照事先安排,午夜入城,秘密住进了一个僻静的独院。
洛川谈判,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个阶段,李克农与王以哲会谈,达成了红军与东北军67军“互不侵犯、各守原防”“恢复红区与白区通商”等5项口头协议。第二阶段,李克农与张学良会谈。主要谈判整个东北军与红军停战、共同抗日问题。谈判中,张学良幽默风趣、傲气自大,李克农不卑不亢、策略灵活。一次,张学良设陷阱:“我要问一问,你们红军能否放下武器,接受政府的改编?”李克农断然回答:“张先生,你不要弄错了。我是谈判代表,不是投降代表。”说完,起身往外走。张学良见势,立刻转弯,谈判继续进行。李克农与张学良的谈判,从3月4日下午3点一直谈到3月5日凌晨5点,达成了红军与东北军建立电讯联系、中共派代表常驻西安等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初步協定。张学良提出,请毛泽东或周恩来为中共全权代表,到肤施(延安)进一步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