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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国人民民主的主要实现形式包括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民主制度体系的建立并不等于人民民主的完全实现。在我国，只有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和完善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和自治民主等民主制度的具体实现形式，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当家作主。
【关键词】人民民主 实现形式 发展 创新
人民民主制度及其具体实现形式的现状和特点
民主与民主实现形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理论上讲，民主的本质即国体，民主的实现形式是政体。民主的实质是由国家性质决定的，民主实现形式却不直接与国家或社会性质相关。从国体与政体的关系来理解民主与民主实现形式的关系是最高层面上的解读。但学界在使用“民主实现形式”这一概念时往往在下一个层面上，即民主基本政治制度的具体实现形式。
人民民主的本质和核心是人民当家作主。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共产党根据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基本原理，从我国的国情和具体实际出发，借鉴苏联的政治体制并进行创新，构建了实现我国人民民主的基本制度框架。一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三是民族区域自治制度。随着人民民主实践的丰富和发展，我们又创建了特别行政区高度自治和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党的十七大把基层群众自治制度提升为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与前面三大政治制度一起作为人民民主的主要实现形式。
从民主的价值理念和目标追求上看，社会主义民主无疑是迄今为止最高形式的民主。为实现人民民主我们也构建了具有中国特色和优势的，符合中国国情的民主政治制度。但这并不意味着民主的自然实现，有了基本的民主制度框架，只是有了良好的开端，距实现民主现代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公民政治参与意识的不断增强，我国人民民主制度的具体实现形式正在经历不断的完善和创新过程。
选举民主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和完善。民主选举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基础，是落实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主要形式。在普遍实行间接民主的国家里，选举的第一要义是选民的利益在选举中必须得到真实的表达和充分保护，选民完全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理性地在多个候选者之间选出符合自己利益的代表，由他们代替自己行使公民的权力。为此，我国不断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尽量使选民利益在选举中得到真实的表达和充分保护。
协商民主得到了不断的丰富和完善。民主协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制度的主要实现形式。作为国家基本政治制度的实现形式，我国的协商民主经历了由政协会议协商到政协会议之外政党协商的过程。在政治协商会议上，中国共产党和八大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人民团体及社会各界的代表们，共同协商讨论国家重大问题，以政协议案和决议的形式将协商成果直接提交给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人大进行决策和制定法律的重要依据。政协会议之外政党之间的协商是指，作为执政党的共产党，就国家重大问题直接与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协商对话，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并且把协商意见吸收到执政党的建议中，一并提交给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人大决策和立法的基础。党的十七大提出，把政治协商纳入决策程序，完善民主监督机制，提高参政议政实效，这为协商民主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自治民主形式正在不断得到完善和发展。我国的自治民主有民族区域自治、特别行政区自治、基层群众自治等形式。自治民主形式的发展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民主实现形式的发展与创新。特别是基层群众自治正在一步步增强基层社会的自治功能。
人民民主的实现形式仍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尽管我国的人民民主实现形式有了很大的发展与创新，取得了丰硕成果和巨大进步，但是，由于人民民主建立的时间还不够长，民主实现形式还不够完善和成熟，改进和发展的任务依然艰巨。选举民主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候选人的产生方式、选举过程的规范性、选举结果的权威性和严肃性等方面。
候选人的产生方式有待完善。尽管选举法对代表候选人的提出过程作了相关规定，但正如美国杜克大学牛铭实所指出的：“由于选举法没有说明该如何酝酿、讨论、协商，才能筛选出能代表多数选民意见的候选人。实际上，一般选民既不可能参加酝酿、讨论、协商，也不知道酝酿、讨论、协商是怎么进行的。由于这一程序上的漏洞，如何在初步候选人中确定正式代表候选人往往成了黑箱作业。”①
选举竞争性不足。从全国整体上来看，我国人大代表和基层政府领导人实行差额选举，县级以上政府主要领导人实行等额选举。即使是差额选举，差额的比例不大，选民与候选人的交流与互动不够，候选人之间的竞争也不够。没有竞争的差额不是真正的差额；而没有差额的选举根本算不上真正的选举。在民主选举实践中，有时会出现候选人全票当选的结果。一些人认为这是可喜可贺的结果，表明候选人的声誉和威望高，是众望所归。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这也折射出我们离民主现代化的距离还非常远。因为民主的氛围越好，民主化程度越高，候选人全票当选的可能性就越小。真正的差额竞争，候选人几乎是不可能全额当选的。只有等额选举或没有任何竞争的差额选举（陪选）且采取变相强制的手段，才有可能出现全额当选的结果。
减少间接选举的层次。选举法总则中第二条规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省、市（直辖市和设区的市）的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由下一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县级及以下的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由选民直接选举。这样“属于每个选民的那份国家权力需要经过4次转手，其中包括3次再委托，才能到达最高国家权力机关。这种‘长线’委托的民意能否忠实地体现基层选民的本初意愿是值得怀疑的”②。
选举结果权威性有待加强。一方面表现在选举结果有缺少合法性基础的危险。北京大学宁骚教授指出：“体现公民授权体制的选举民主在我国是不发达的。由于实行‘党管干部’这一根本原则，实质上主要由选民以外的相关主体来决定选举结果。”③这就不能保证选举结果的权威性。另一方面表现在变更选举结果的随意性上。也是因为“党管干部”的原则，选举出的领导干部可以根据工作需要不必经过选民或人大代表而被变更领导岗位、提拔、免职，等等。 协商民主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主要实现形式，作为国家政治制度层面的政治协商基本能做到经常化、制度化。但作为全社会各领域的协商民主却存在较大的制度缺陷，即协商的基本原则和规范缺失，表现在协商的主体、客体、程序、结果的处理等方面缺乏依据和规范。哪些内容需要或必须协商，谁参与协商，协商的程序是什么，协商的结果怎么处理，等等，这些都没有明确的规范和制度。
自治民主作为基层民主的实现形式既有选举民主又有协商民主。基层的选举民主多采用直接差额竞选的形式，避免了高层选举民主的部分弊端。基层协商民主存在的弊端与一般的协商民主相同。当然，基层自治民主更强调的是基层群众的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落脚点是“自治”。从这一视角出发，自治民主主要存在以下问题：一是公民对公共事务不够热心。二是基层自治组织与基层政权机构的关系在实践层面上理不清，影响了自治民主的实现。三是实现自治民主的经济支撑薄弱，人才资源匮乏。
创新人民民主实现形式的思路与方法
实现人民民主任重道远，无论是创造实现人民民主的经济、社会条件，培育公民社会的民主文化和公共精神，还是转变“替民做主”、“为民做主”的传统观念等都需要一个过程。但这都不能成为我们停滞不前的理由。现阶段，完善和创新人民民主的具体实现形式至关重要。
要进一步完善选举民主。针对选举民主存在的缺陷，有的是短期内难以改变的，例如实行大规模直接民主选举以避免间接选举层次过多的问题。现阶段在我国实行大规模直接民主选举的条件还不成熟，而且在我国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大国，社会矛盾、民族矛盾、宗教矛盾等在短期内难以消除，若不顾国情而大规模推进选举民主，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但是，有的缺陷现阶段是能够改进的。一是继续完善候选人的产生方式，二是普遍实现差额竞选，三是保证选举的合法性和权威性。
要制定协商民主的基本制度架构，增强其刚性。除政协会议的民主协商外，与选举民主相比较，协商民主最大的问题是基本制度都还不健全。协商的内容、程序、参加人员等也还需要临时协商，协商结果的使用也不确定。相对于选举民主的刚性，协商民主是柔性民主。要促进协商民主的健康发展，必须建立起基本的制度架构，使柔性民主刚性化。当然，这是非常艰巨的任务，好在我们有民主协商的实践经验和传统。
要创造有利于基层自治民主发展的制度环境，更好地支撑基层自治民主的发展。国家一方面要制定政策加大对基层自治组织运转资金的支持，解决其后顾之忧；另一方面要用制度解决国家与基层自治组织的权力边界问题，不使其在实践上成为乡镇或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
（作者为山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注释】
①②③转引自邱家军：“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技术路线的沿革及协同”，《人大研究》，2008年第3期。
责编/张蕾
【关键词】人民民主 实现形式 发展 创新
人民民主制度及其具体实现形式的现状和特点
民主与民主实现形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理论上讲，民主的本质即国体，民主的实现形式是政体。民主的实质是由国家性质决定的，民主实现形式却不直接与国家或社会性质相关。从国体与政体的关系来理解民主与民主实现形式的关系是最高层面上的解读。但学界在使用“民主实现形式”这一概念时往往在下一个层面上，即民主基本政治制度的具体实现形式。
人民民主的本质和核心是人民当家作主。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共产党根据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基本原理，从我国的国情和具体实际出发，借鉴苏联的政治体制并进行创新，构建了实现我国人民民主的基本制度框架。一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三是民族区域自治制度。随着人民民主实践的丰富和发展，我们又创建了特别行政区高度自治和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党的十七大把基层群众自治制度提升为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与前面三大政治制度一起作为人民民主的主要实现形式。
从民主的价值理念和目标追求上看，社会主义民主无疑是迄今为止最高形式的民主。为实现人民民主我们也构建了具有中国特色和优势的，符合中国国情的民主政治制度。但这并不意味着民主的自然实现，有了基本的民主制度框架，只是有了良好的开端，距实现民主现代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公民政治参与意识的不断增强，我国人民民主制度的具体实现形式正在经历不断的完善和创新过程。
选举民主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和完善。民主选举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基础，是落实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主要形式。在普遍实行间接民主的国家里，选举的第一要义是选民的利益在选举中必须得到真实的表达和充分保护，选民完全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理性地在多个候选者之间选出符合自己利益的代表，由他们代替自己行使公民的权力。为此，我国不断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尽量使选民利益在选举中得到真实的表达和充分保护。
协商民主得到了不断的丰富和完善。民主协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制度的主要实现形式。作为国家基本政治制度的实现形式，我国的协商民主经历了由政协会议协商到政协会议之外政党协商的过程。在政治协商会议上，中国共产党和八大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人民团体及社会各界的代表们，共同协商讨论国家重大问题，以政协议案和决议的形式将协商成果直接提交给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人大进行决策和制定法律的重要依据。政协会议之外政党之间的协商是指，作为执政党的共产党，就国家重大问题直接与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协商对话，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并且把协商意见吸收到执政党的建议中，一并提交给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人大决策和立法的基础。党的十七大提出，把政治协商纳入决策程序，完善民主监督机制，提高参政议政实效，这为协商民主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自治民主形式正在不断得到完善和发展。我国的自治民主有民族区域自治、特别行政区自治、基层群众自治等形式。自治民主形式的发展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民主实现形式的发展与创新。特别是基层群众自治正在一步步增强基层社会的自治功能。
人民民主的实现形式仍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尽管我国的人民民主实现形式有了很大的发展与创新，取得了丰硕成果和巨大进步，但是，由于人民民主建立的时间还不够长，民主实现形式还不够完善和成熟，改进和发展的任务依然艰巨。选举民主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候选人的产生方式、选举过程的规范性、选举结果的权威性和严肃性等方面。
候选人的产生方式有待完善。尽管选举法对代表候选人的提出过程作了相关规定，但正如美国杜克大学牛铭实所指出的：“由于选举法没有说明该如何酝酿、讨论、协商，才能筛选出能代表多数选民意见的候选人。实际上，一般选民既不可能参加酝酿、讨论、协商，也不知道酝酿、讨论、协商是怎么进行的。由于这一程序上的漏洞，如何在初步候选人中确定正式代表候选人往往成了黑箱作业。”①
选举竞争性不足。从全国整体上来看，我国人大代表和基层政府领导人实行差额选举，县级以上政府主要领导人实行等额选举。即使是差额选举，差额的比例不大，选民与候选人的交流与互动不够，候选人之间的竞争也不够。没有竞争的差额不是真正的差额；而没有差额的选举根本算不上真正的选举。在民主选举实践中，有时会出现候选人全票当选的结果。一些人认为这是可喜可贺的结果，表明候选人的声誉和威望高，是众望所归。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这也折射出我们离民主现代化的距离还非常远。因为民主的氛围越好，民主化程度越高，候选人全票当选的可能性就越小。真正的差额竞争，候选人几乎是不可能全额当选的。只有等额选举或没有任何竞争的差额选举（陪选）且采取变相强制的手段，才有可能出现全额当选的结果。
减少间接选举的层次。选举法总则中第二条规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省、市（直辖市和设区的市）的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由下一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县级及以下的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由选民直接选举。这样“属于每个选民的那份国家权力需要经过4次转手，其中包括3次再委托，才能到达最高国家权力机关。这种‘长线’委托的民意能否忠实地体现基层选民的本初意愿是值得怀疑的”②。
选举结果权威性有待加强。一方面表现在选举结果有缺少合法性基础的危险。北京大学宁骚教授指出：“体现公民授权体制的选举民主在我国是不发达的。由于实行‘党管干部’这一根本原则，实质上主要由选民以外的相关主体来决定选举结果。”③这就不能保证选举结果的权威性。另一方面表现在变更选举结果的随意性上。也是因为“党管干部”的原则，选举出的领导干部可以根据工作需要不必经过选民或人大代表而被变更领导岗位、提拔、免职，等等。 协商民主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主要实现形式，作为国家政治制度层面的政治协商基本能做到经常化、制度化。但作为全社会各领域的协商民主却存在较大的制度缺陷，即协商的基本原则和规范缺失，表现在协商的主体、客体、程序、结果的处理等方面缺乏依据和规范。哪些内容需要或必须协商，谁参与协商，协商的程序是什么，协商的结果怎么处理，等等，这些都没有明确的规范和制度。
自治民主作为基层民主的实现形式既有选举民主又有协商民主。基层的选举民主多采用直接差额竞选的形式，避免了高层选举民主的部分弊端。基层协商民主存在的弊端与一般的协商民主相同。当然，基层自治民主更强调的是基层群众的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落脚点是“自治”。从这一视角出发，自治民主主要存在以下问题：一是公民对公共事务不够热心。二是基层自治组织与基层政权机构的关系在实践层面上理不清，影响了自治民主的实现。三是实现自治民主的经济支撑薄弱，人才资源匮乏。
创新人民民主实现形式的思路与方法
实现人民民主任重道远，无论是创造实现人民民主的经济、社会条件，培育公民社会的民主文化和公共精神，还是转变“替民做主”、“为民做主”的传统观念等都需要一个过程。但这都不能成为我们停滞不前的理由。现阶段，完善和创新人民民主的具体实现形式至关重要。
要进一步完善选举民主。针对选举民主存在的缺陷，有的是短期内难以改变的，例如实行大规模直接民主选举以避免间接选举层次过多的问题。现阶段在我国实行大规模直接民主选举的条件还不成熟，而且在我国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大国，社会矛盾、民族矛盾、宗教矛盾等在短期内难以消除，若不顾国情而大规模推进选举民主，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但是，有的缺陷现阶段是能够改进的。一是继续完善候选人的产生方式，二是普遍实现差额竞选，三是保证选举的合法性和权威性。
要制定协商民主的基本制度架构，增强其刚性。除政协会议的民主协商外，与选举民主相比较，协商民主最大的问题是基本制度都还不健全。协商的内容、程序、参加人员等也还需要临时协商，协商结果的使用也不确定。相对于选举民主的刚性，协商民主是柔性民主。要促进协商民主的健康发展，必须建立起基本的制度架构，使柔性民主刚性化。当然，这是非常艰巨的任务，好在我们有民主协商的实践经验和传统。
要创造有利于基层自治民主发展的制度环境，更好地支撑基层自治民主的发展。国家一方面要制定政策加大对基层自治组织运转资金的支持，解决其后顾之忧；另一方面要用制度解决国家与基层自治组织的权力边界问题，不使其在实践上成为乡镇或街道办事处的“派出机构”。
（作者为山东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注释】
①②③转引自邱家军：“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技术路线的沿革及协同”，《人大研究》，2008年第3期。
责编/张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