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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电影《热泪伤痕》(也译作《惊鸟》、《神奇桃乐丝》)改编自美国著名电影小说大师史蒂芬·金的原著小说Dolores Claiborne,与大家熟知的史蒂芬·金小说改编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危情十日》相比,该片可能是最被人忽视的一部。然而通过这部电影所反映的关于犯罪的神秘、道德的审判和人性的张力同样让观者震撼,毫不逊色于任何一部史蒂芬·金的电影。
影片以保姆桃乐丝杀人为开篇。住在自己庄园的老太太薇拉连人带轮椅滚下了楼梯,倒在了血泊之中,护理她的保姆桃乐丝手持凶器站在旁边。桃乐丝是唯一的嫌疑人,她是薇拉雇佣了几十年的女佣,由于她饱受薇拉的责骂和变态要求,所以这起案件很容易被导向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谋杀。在观者眼里,桃乐丝从一出场便是个五官不正、不修边幅、体态变形,一看就有反社会倾向的女人,她步履笨重却异常坚定,句句带刺却句句实言,不可否认,观者一开始可能也会认为桃乐丝就是个凶犯。
查办此案的老警察正是十八年前查办桃乐丝丈夫酒后失足摔死一案的人。在十八年前,桃乐丝的丈夫是个酗酒失业、打老婆、猥亵女儿的流氓痞子,忍无可忍的桃乐丝决意进行反抗,她选择了一个发生日食的傍晚,将丈夫灌醉并激怒他,在他企图殴打她的时候,她跑进了家旁的灌木丛,并将他引到了一个荒弃的陷阱旁,丈夫摔入陷阱致死,桃乐丝将酒瓶扔在了陷阱旁,造成了丈夫酒后失足摔死的假象。查办此案的警察始终对桃乐丝抱有怀疑,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最终使桃乐丝逃脱了警方的追查。十八年来,小镇上的居民对桃乐丝的猜忌阴云不散,大家都疏远她,将她视为异类,她的女儿甚至有十五年都未曾与她联系,桃乐丝只与自己的主子薇拉——一个孤独、古怪却富有的寡妇相依为命,相同的经历以及长久的陪伴使她们成为彼此的精神支柱。
直到有一天,已经瘫痪、精神崩溃的薇拉不想再过那样不体面的生活而企图自杀,当她坐在轮椅上时,自己转动车轮,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躺在血泊中的薇拉请求桃乐丝了结她的生命,暴怒的桃乐丝从厨房中拿来一把笨重的擀面杖高高举起。数十年的友谊使她的手臂颤抖,这一切被前来送邮件的邮差看到并报了警,此时薇拉已经死去,而这一幕又太像一个凶案现场了。
老警察始终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桃乐丝,他要为十八年前那个失败的案件作出报复,这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案件,为了一个完美的职业生涯的句号,他竭尽全力地以“有罪推定”的思维来看待这起案件:首先,他认为,桃乐丝就是一个杀人狂,十八年前就应该被定罪处罚,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迟早有一天会再度引燃,这种惯性思维使他确信薇拉就是被桃乐丝谋害的;其次,从犯罪动机上看,由于薇拉对生活习惯的苛刻,时常责骂桃乐丝,挑剔她工作上的瑕疵,脾气耿直的桃乐丝也经常扬言要杀了她,这很容易被外人理解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谋杀;再次,在薇拉摔死前八年,她就立下遗嘱将自己的巨额遗产全部留给桃乐丝,这也被认为是桃乐丝为了得到遗产而杀害薇拉的主因。
然而,所有这一切看似合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实,几乎都是老警察带着主观色彩的猜度和偏见,所有这一切,也都在听证会上被桃乐丝的女儿一一驳斥。十八年来,老警察强烈的带有个人报复心理的主观定罪思维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老警察的思维仿佛就是司法正义大厦上盘旋的“有罪推定”幽灵,这种思想是司法史上众多冤假错案的罪魁祸首,它在扼杀个体自由和生命的同时,也羁绊了司法前进的步伐。现代刑法学鼻祖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一书中说道:“在法官判决之前,一个人是不能被称为罪犯的。只要不能断定他已经侵犯了给予他公共保护的契约,社会就不能取消对他的公共保护。”由此所确立的“无罪推定”原则已经成为现代刑事司法最核心的原则,从“有罪推定”到“无罪推定”,恰如影片中那个日食之暗到拨云见日的过程,当幽灵退去,正义立现。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