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三鹿集团董事长田文华以“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被判处该罪名的最高法定刑——无期徒刑
　　
　　《财经》记者 朱弢
　　
　　
　　作为三鹿集团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田文华罪责难以推脱,获无期徒刑
　　
　　1月22日,新年后的第一波寒潮袭击了中国大部分地区。地处华北腹地的石家庄市,在一场大风之后,降温超过10摄氏度。
　　冒着瑟瑟寒风,很多人在这天赶到了石家庄市中级法院。
　　下午2时起,“毒奶粉”刑事系列案中的四起将开庭宣判,其中包括原三鹿集团董事长田文华涉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案。
　　上午,就陆续有媒体记者和受害者家属聚集在法院门前。法警在法院门前逾百米的马路上摆放了路障,拉起警戒线。
　　下午3时许,法院终于宣布了对田文华等原三鹿企业高管的判决结果:田文华和三鹿集团原副总经理王玉良、三鹿集团原副总经理杭志奇和三鹿集团原原奶事业部经理吴聚生,皆被认定犯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其中,田文华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2468.7411万元;王玉良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2378.04万元;杭志奇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90.7011万元;吴聚生则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60.4674万元。三鹿集团也因犯有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被处罚金4937.4822万元。
　　四起案件的宣判总计持续了85分钟,被告人家属皆到场旁听,表情一直很严肃。
　　据《财经》记者了解,田文华听到判决结果后,未当庭表态是否上诉。如果不出意外,66岁的她,余生轨迹已基本就此定格。
　　22天以前,2008年12月31日,田文华等人第一次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庭审。起诉书显示,早在2007年12月开始,三鹿集团即陆续收到消费者投诉,反映有部分婴儿使用其生产的婴幼儿系列奶粉后,尿液中出现红色沉淀物等症状。
　　2008年7月,三鹿集团将奶粉样品送河北省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检验中心进行检测。8月1日的检测报告显示,送检的16个批次奶粉样品中,15个批次检出三聚氰胺。
　　当晚,三鹿集团召开经营班子扩大会议,决定采取封库、召回已上市的婴幼儿奶粉、派出人员到奶站监督原奶质量等措施。次日,三鹿集团向石家庄市政府作出书面报告。
　　8月3日,田文华同意,因含三聚氰胺而无法用于奶粉生产的原奶,可转送到其他加工厂以保证奶源。最终,这些“问题原奶”生产出269.44吨含有三聚氰胺的液态奶,其中含量最高为199mg/Kg,最低为24mg/Kg,销售金额为181.40万元。
　　此后,8月13日,田文华和王玉良召开集团经营班子扩大会,决定三聚氰胺含量在10mg/Kg以下的库存产品可以销售,10mg/Kg以上的暂时封存。同时调集三聚氰胺含量20mg/Kg左右的产品,换回三聚氰胺含量更大的产品。
　　王玉良会后宣布,检测部门可对三聚氰胺含量在10mg/Kg以下的产品准予出具放行通知单,即准许销售出厂。后经检测和审计,2008年8月2日至9月12日,三鹿集团共生产含有三聚氰胺婴幼儿奶粉813.737吨,销售金额4756.08万元。
　　石家庄市检察院在起诉书中称,三鹿集团生产的含有三聚氰胺的奶粉等乳制品流入全国市场后,造成了严重后果。同时,国家投入巨额资金用于患病婴幼儿的检查和医疗救治,众多乳制品企业和奶农的正常生产、经营受到重大影响,经济损失巨大。
　　检方认为,三鹿集团生产、销售含三聚氰胺的乳制品;田文华、王玉良、杭志奇、吴聚生,对生产、销售含三聚氰胺的乳制品负有直接责任,是直接责任的主管人员,构成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
　　针对指控,田文华等人的辩护律师提出多项辩护意见,其中包括:田文华等人并非故意往奶粉中加入三聚氰胺,因此应属过失犯罪;国家并没有对三聚氰胺的检测和标准作出要求,因此三鹿集团自行决定三聚氰胺含量在10mg/Kg以下的奶粉可以销售,并不构成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三鹿集团在2008年8月1日,获得奶粉中含有三聚氰胺的检测报告的第二天,便向石家庄市政府做了书面报告。辩护律师还认为,生产和销售含有三聚氰胺液态奶的工厂皆为独立企业法人,应该罪责自负,三鹿集团和其高管不应为子公司承担责任。
　　不过,石家庄市中级法院对于这些辩护意见并未采纳。根据《刑法》中的相关规定,法院最终对田文华等人依照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加以判罚。作为三鹿集团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田文华罪责难以推脱,故获刑最重。《刑法》中,“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的最高量刑即为无期徒刑。与此同时,“毒奶粉事件”的始作俑者受到严惩,也在人们意料之中:
　　——生产销售600余吨三聚氰胺混合物的张玉军,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被判处死刑;其主要买家张彦章以相同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
　　——生产销售含有三聚氰胺混合物的高俊杰、薛建忠、张彦军、肖玉,也同样被判危害公共安全罪。其中,高俊杰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薛建忠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张彦军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肖玉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耿金平、耿金珠兄弟因向原奶中添加三聚氰胺混合物,并销售给三鹿集团等乳制品企业,被判犯有生产、销售有毒食品罪。其中,耿金平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耿金珠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50万元。■
　　本刊记者叶逗逗、陈中小路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