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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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秋生得了绝症,没多少时日可活了,他把遗嘱都立好了:让割头换颈的朋友白贯三,料理他的后事,从自己15万元存款中拿出10万元给他作为报酬。
  桂秋生和白贯三都是孤儿。秋生的爹妈,是被洪水淹死的;白贯三的娘,当年跟一个乡医关系暧昧,伙同乡医,弄了一种叫“尸龟”的药,把他爹毒死,事漏被法办。
  桂秋生、白贯三,儿时做伙伴,长大成朋友,共同投资养蜜蜂。虽然白贯三爱贪小便宜,可桂秋生总宽宏大度地待他,两人关系倒也融洽。他俩一年到头,带着蜂箱四处“赶花”。每到一地,不是在油菜田边搭棚,就是在果园旁弄个临时木屋,更多的时间,则在荒山野岭安营扎寨。
  要想蜂儿多酿蜜,就要人儿多出力,放蜂人统领着不计其数的“士兵”,一天到晚很少有空闲:寻花、撒糖、点酒、取蜜、分巢,还要预防蜂瘟等疾病。
  直到有一天,桂秋生的身子感到了不适,隐隐疼了好几年的腹部,疼得越来越厉害。当年忙于养蜂,没把小痛当回事儿,以为挺一把就过去了,谁知现在顶不住了。白贯三带他到医院看病,检查结果是肝癌,医生建议进行化疗。
  桂秋生想:既然得的是个死症,治不治疗无所谓。治疗徒增痛苦不说,现在医院这么黑,把人治得倾家荡产,还救不了命!自己孤身一人,十来年仅存15万元血汗钱,干吗要抛到那个无底洞里?与其花钱买痛苦,不如买点好吃的好喝的,到处玩玩,快快乐乐地度过人生最后的岁月。
  桂秋生考虑好后,就和白贯三商量,立下遗嘱:他死后,由白贯三负责掩埋,给白贯三10万元作为报酬;另5万元,自己留着潇洒走一回。
  他和白贯三一起到县公证处公证。公证处里具体经办的同志去开会,七日后才回来,办公室的同志,收下这份遗嘱保存起来,等公证员回来,再找桂秋生和白贯三,当面签字盖章。在这七日之内,若桂秋生突然死亡,遗嘱照样产生法律效力。但只要当事人桂秋生活着,仍有修改或中止遗嘱的权利……
  回来后,桂秋生决心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买回鸡鸭鱼肉,香烟美酒,由白贯三煮、炒、煎、炸,弄给他吃。患肝病的人本要戒烟戒酒,桂秋生想:命都快没了,还顾忌个啥?天天跟白贯三喝酒吃肉抽烟。桂秋生发现,这酒还真有点神奇,每回腹痛得剧烈时,只要灌半瓶烈酒,醉得跟死人似的,就能把病痛给忘了。
  病痛稍轻时,桂秋生带点钱,下山到处游玩闲逛,他为人乐观开朗,玩得高兴,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几天前,发了一场洪水,山下白茅村受了灾。村小学教室,全被洪水冲垮。一群孩子,在一棵大槐树下,听老师讲课,把本子垫在腿上写作业。正是赤日炎炎,蝉鸣声声,老槐树下,闷得如蒸笼一般。孩子们脸上、身上都是汗水。桂秋生看了有些心痛,想起自己年少时受的那些苦,实在不忍心看到孩子们遭这样的罪。
  他看见有人在捐款重建这所小学,县电视台还来了记者拍录像。
  桂秋生认识这里的村支书,走过去问他,建学校还差多少钱?支书叹息,说穷村没志气,竭尽全力发动捐赠,还差10万元。桂秋生心里一动,捐了100元就回去了。
  白贯三弄了一条红烧鱼,香气扑鼻,等桂秋生回来喝酒。桂秋生心里有事,喝了几杯酒后,舌头打卷,想到白贯三这段时间,对他精心照顾,有些开不了口。
  最后,借着酒劲,桂秋生心一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等公证处的同志来时,当面把遗嘱改一下:10万元钱,捐给白茅村小学;另外的5万元,他只挥霍了2千元,剩下的4万多元,就给白贯三帮他处理后事。
  白贯三听后,“吧嗒吧嗒”地咂着嘴唇,见桂秋生脸色凝重,知道他已拿定了主意,就顺口说:“这是件积德的好事,哥哥打定了主意,兄弟没说的。”
  桂秋生见白贯三爽利地同意了,很高兴,又敬了白贯三几杯酒,感谢支持。
  这一天,他俩喝了很多酒,桂秋生天还没黑就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三更天了。白贯三正从外面回来,裤管上被露水打得透湿。白贯三以为桂秋生还在熟睡,就悄悄地钻进被窝里睡下了。
  今天,正好是公证处的同志上山来公证的日子,按路途估计下午就到。
  上午,桂秋生下山,到村里去谈捐款的事,结果,遇到了新情况,没多时就上山了。本想把最新情况告诉白贯三,转念一想,干脆等公证处的同志来了再说……
  中午,白贯三弄了一桌菜,烧了一壶谷酒。吃饭时,白贯三说自己身子不适,不能沾酒,只是一个劲地劝桂秋生喝酒。桂秋生喝了近半斤酒,头昏脑涨。白贯三叫他在棚子里歇歇,自己到外面去,给蜜蜂分巢。
  天气很热,桂秋生在棚子里闷得很,出来见白贯三一个人,在那里忙得汗水直淌,有些于心不忍,就过去帮白贯三的忙。
  他俩托起一箱箱蜜蜂,用小棒棒将巢里新生的蜂王挑出来,放在另一个蜂巢中,好让这个新蜂王吸引一些工蜂过来,重建一个新的蜜蜂王国。
  两人忙乎了半天,桂秋生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胸间剧痛,手里的蜂箱,掉在地上摔碎了,一窝蜜蜂飞了出来。霎时间,桂秋生和白贯三的脸上、身上,落满了成千上万只蜜蜂。受惊的蜜蜂,疯狂地向他俩发起攻击,他俩被蛰得中毒昏倒。公证处的同志上山后,发现昏迷不醒的桂秋生和白贯三,立刻将他们送到医院抢救。
  原来,白贯三得知桂秋生要改遗嘱,甚为恼火,于是在心里盘算怎样阻止桂秋生。他了解这位老兄,一旦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所以劝是不起作用的,除非在公证处人员上山前,让他死亡!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就把白贯三吓了一跳,杀、闷、勒、打,都被他否定了。最后,他想起小时候,他娘跟乡医谋杀他爹的那种毒药——“尸龟”。这种毒虫隐藏在古墓之中,昼伏夜出,头上有荧光,泡在酒中,一旦进入人体,半个时辰,就能将人致死!而且,身上不痛不痒,看不出中毒症状,只额头中间,有一个小红点儿,一般人不会注意。当年,要不是乡医犯了其他的案子,带出这件谋杀案,白贯三的爹还真冤沉海底了。
  反正桂秋生得了绝症,远近皆知,就算他忽然死了,也根本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那晚他趁桂秋生睡下,上山找到古墓,捉到“尸龟”,中午泡在了酒里……
  桂秋生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居然醒了过来,身上的蜂毒红肿,一个月才消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桂秋生体内的癌细胞也完全消失,人已恢复了正常。
  原来,那天在秋桂生的体内,癌细胞、“尸龟”毒、蜂毒,三毒争锋,最后以毒攻毒,让桂秋生捡回了一条命!
  白贯三怎么也没想到,桂秋生那天去村里得知,有一位富商在电视上看到灾情后,捐了20万重建更好的小学,桂秋生就用不着捐出那10万元了!这钱,他打算留给白贯三……
  白贯三蜂毒攻心,虽然保了一条命,可那蜂毒侵入脸部,好好的一張脸,从此破了相,变成了酱紫色,红红的脸像带着羞赧,如同做过亏心事一般……
  〔特约编辑 缪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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