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是幸福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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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素的小花招】
  刘涛回到家,看到素素已准备好了他爱吃的菜,还开了一瓶红酒,笑着催促他:“洗手换衣服吧,准备开饭了。”
  刘涛耸耸肩,不置可否。他知道素素的小花招,是想酒醉微醺之时,缠绵床榻,目的却不是为恩爱,而是为怀孕。
  二胎政策放开后,素素就没消停过,坚持再生一个。刘涛并不赞同:“再生?养你们两个我就已经够累了!”这态度让素素不乐意了:“你再累还能有我怀胎十月累吗?你也不想想,现在多少女人根本就不想生,像我这样一门心思想给你生个男孩的媳妇,哪儿找去?”
  这时,依依从自己的小屋里跑了出来,搂着刘涛亲了一口:“爸爸!我想你了!”
  抱着温软的宝贝女儿,刘涛的心顷刻软了。依依4岁,已经去了幼儿园,她贴着刘涛的耳朵小声说:“爸爸,我不要小弟弟!”
  刘涛愣了一下,依依偷瞄了一眼妈妈,然后说:“朋朋的奶奶跟我说了,如果你们要了小弟弟,就该不喜欢我了!”
  刘涛哑然,伸手揉揉依依的头发:“爸爸最疼依依,永远都疼。”
  小丫头的眼神才安静下来。
  那一刻,刘涛的心有点儿疼。
  晚上,哄睡了依依,素素挤进刘涛的被子,抓紧临睡前的时间给刘涛做思想工作:“儿女双全多好啊,这政策就是为咱们预备的,瞧,依依也大了,现在要一个正好……”
  刘涛翻了个身问:“你怎么知道下一个肯定是儿子?如果还是个女儿呢?”
  素素扳过刘涛的肩膀:“女儿就女儿,反正我必须再生一个!”
  刘涛伸手将被子扯过来盖上头:“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去结扎!”
  素素气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隔多久,刘涛接到母亲的电话,大意就是让他们赶紧再生一个,趁着老人身体还行,可以帮着带孩子。
  不用问,肯定是素素把思想工作做到母亲那里去了。为了再要个孩子,她简直走火入魔了。放下电话,刘涛就给丈母娘打了电话。
  看来,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让她亲妈给她做工作。
  丈母娘以前是小学的老师,做起工作来很有一套,但这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素素压根不听自己母亲的劝告。最后,素素母亲干脆使出撒手锏:“依依从小就是我们带大的,如果你想再要一个,自己带,我们可不给带了!”
  对此,素素早有准备,答道:“婆婆给带,我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呢,她不管谁管?”
  丈母娘铩羽而归。
  于是,再度剩下刘涛一个人面对这场“守身大战”。素素每日里百般妖娆、眼波流转,弄得刘涛不知所措。
  一天,素素从洗手间里奔出,手里举着一根小小的试孕棒,上面清晰地呈现了两道红杠杠。刘涛傻眼了,算算时间,应该是上个月结婚纪念日时,情不自禁接受了素素的温存,明明是安全期嘛,可谁知道,安全期也有误。
  刘涛的母亲得到消息后高兴得几乎语无伦次,不过,几点最重要的却表达明白了:再过几个月,老人就过来照顾素素和依依。
  素素放下心来。
  其实,素素如此坚持再生一个,不能说完全没有自私的成分。公婆虽然口口声声说男孩女孩一个样,但自从依依出生后,他们不远不近的态度就说明他们的真实想法了。刘涛家境不错,事业也处在上升期,这年头儿,婚姻的稳定是件很奢侈的事情,需要太多的心力来维持,如果能有个儿子,无疑,婚姻会更加稳固。并且,素素还惦记着公婆的三处房产。有了儿子,没准公婆欢喜之余,会送一份房产做大礼。
  【小小的单薄的背影】
  9个月后,孩子顺利降生,并且,如素素所愿是个男孩,取名宝宝。素素立刻以功臣自居,公婆也配合地给予她应得的待遇,自己的父母自然是心疼闺女,此时也再无异议,只剩下刘涛。这个再次做爸爸的男人,在家里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要接受素素的颐指气使、岳父岳母的随意差遣,更要随时待命侍候这个小小的宝贝儿。
  无形中,依依更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一次,素素给宝宝喂奶时,依依一脸愤怒:“不许给他吃,那是我的!”
  一家人哭笑不得。
  而让依依生气的地方还有很多:“为什么他有那么多新衣服?那么多小玩具?那么多奶瓶……”
  总之小弟弟的出现,让依依无法适应。一天,宝宝正在睡觉,全家人都围在小床边一脸笑意地看着这个小天使。依依靠在窗前,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把他送走?”全家人错愕之际,依依很严肃地说:“我不想要他,他晚上会吵得我睡不着觉。”
  没有人想到,一个4岁小女孩的嫉妒心会这样强烈,依依开始变得暴躁,无缘无故发脾气、哭闹、摔东西,要求所有人围在自己身边。
  面对突然变成这样的女儿,素素和刘涛束手无策。
  一个周末的中午,依依坚持要玩拍球,奶奶赶紧阻止她:“不行,弟弟正在睡觉。”依依把球狠狠扔在一边,又顺手拖出个响鼓,素素连忙过来:“别把弟弟吵醒了。”依依终于爆发了,尖叫道:“我就要玩……”然后大声哭闹起来。
  一家人哄了好久,依依才安静下来,终于停止哭泣后,小丫头看了素素良久,慢慢地说:“我知道,你们都不爱我了。”
  说完,转身朝自己的小房间走去,那个小小的单薄的背影,忽然令素素心疼。
  【四个人一起成长】
  除了依依,心理发生变化的,其实还有刘涛。现在,他好像成了家里最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有一次他感冒了好几天,素素都没有察觉,最后知道后,直接把他的被子抱到隔壁:“你隔离几天,别把儿子传染了。”
  这让刘涛极度失落,他明显觉得这个家开始在失去一种东西,一种曾经简单的温暖。
  就在刘涛失落和依依抗拒之际,雪上加霜,刘涛的父亲突发脑出血,一家人顿时手忙脚乱。本说要给孙子当百天礼物的房产过户一事只能搁置一旁,不仅如此,巨额医药费也让全家的生活突然间显得紧张起来。
  刘涛大多数时间在医院,素素每天接送依依,还要照顾儿子,再加上各种家务,若不是妈妈偶尔还能来帮个忙,她每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紧张的生活让素素开始变得暴躁起来,每次刘涛回到家中,听到的除了诉苦便是抱怨。在公司无心面对工作,在家里无力应付家事,这让刘涛感觉筋疲力尽,
  终于有一天,因为依依要求爸爸妈妈同时陪着自己看动画电影,一场家庭风暴随之降临。素素无法控制地开始大吵,依依躲在儿童房摔自己的玩具,最后刘涛按捺不住,对素素吼道:“闭嘴吧,我已经够累了,回来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素素不忿:“你发什么脾气?女儿有了,儿子我也给你生了,你还想怎样!”
  刘涛脱口而出:“如果不是你非得再要一个,会是现在这样吗?”
  素素呆住了,她没想到刘涛会说这样的话。
  而刘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依依也被爸爸妈妈的争吵吓到,停止了摔打。
  之后,素素和刘涛也住了口,陷入良久的沉默。
  那天晚上,刘涛主动跟素素诚恳道歉,他告诉素素,其实他爱他们,无论是妻子、女儿还是刚刚来到他们身边的儿子。他爱这个家,他的爱一直就在那里,没有变更,没有主次,更没有附属——不会因为没有儿子而不爱,也不会因为有了儿子而更爱。
  刘涛的道歉和表白,让素素羞愧,她知道了自己错在哪里,是她无意中设置了那么多的假设和如果,并当了真,让自己一步步陷了进去,想当然地以为是未雨绸缪,其实,却是对刘涛、对爱的不信任。
  那天晚上,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小天使,素素与刘涛的手再次紧紧相握。是啊,生命,永远这样充满了诱惑并且让人感动,对一个新的生命,要首先学会尊重,而不是当成筹码。也许,他们都应该感谢这一场家庭风波,让他们重新学会了在婚姻里成长——从此,是四个人一起成长了,这个过程也许艰难,但是会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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