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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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天涯


  1
  那一年冬
  跟随大浪下海南
  踩到了三亚的痛处
  用套马杆钓鱼
  没有一条愿者上钩
  2
  回想在蛇口的哪些温暖的日子
  至今怕见井绳
  蒙古包里的牧羊鞭
  常常让我从梦中惊醒
  一扯马缰绳手便颤抖
  3
  海角上的那头鹿
  来自我的家蒙古草原
  可它那一回头
  便寸草不生
  4
  我有一扇窗子面朝大海
  可每天的万朵浪花
  没有一朵是送给我的
  强扭了两朵
  给了死去的诗友
  查海生和徐国志
  5
  迎着海风
  没有苏东坡的长发
  飘起的是一本烂诗的封面
  就是一本好诗集
  也补不了破了的帆
  6
  从海口回到草原
  只剩下一身轻
  好在母亲给了我
  一双忠诚的锁骨
  没让一百三十六块中的
  任何一块走丢
  白云啊
  扯一块就能包扎伤口

高 鐵


  1
  马头琴横卧在雪野
  两根琴弦就冲出了张北草原
  一过古北口张家口
  就长成了高铁的两条钢轨
  于是,长城这把大弓
  奏响了激跃的《赛马》
  时而还拉起长调
  2
  在马力拉车的时侯
  两根马尾拧成的琴弦
  万万没想到
  草原上任何一支进行曲
  都不能追赶高铁
  咔嚓咔嚓踏雪的节奏
  3
  京张铁路的两根老弦
  早已不拉老调了
  箭一般的旋律让南向的马头
  和詹天佑的雕像
  守望久远蹄声
  4
  乘上南下的高铁
  像风一样
  像电一样
  我们的汗血马啊
  我们的千里马啊
  我们不再唱
  马儿啊,你慢些走
  5
  抱着马头琴
  抱着一声长嘶
  多瑙河边我要用两根琴弦
  和高铁的音调
  和各个民族
  在维也纳金色大厅
  演奏中国速度
  6
  两根钢轨
  一路诗眼
  让远方不再远方
  两根琴弦调动了一行雁阵
  草原之夜
  没有遥远的地方了
  只有一位好姑娘
其他文献
在 洞 头  —— 给王子瓜,一位年轻诗友  当一具失踪多年的尸体从一个中学的  操场下、从一堆乱石下挖出来,  暴露在氧化的空气中,  我们在一个临海的山坡上谈诗。  我们谈着两代人的区别和联系,  谈着张枣和他的“万古愁”(现在它听起来  怎么有点像顺口溜?)  谈着那过去的被埋葬的许多年……  这是在中国东海,一个叫洞头的半岛上,  大海一次次冲刷着花冈岩石,  在我们言词的罅隙间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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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现  山旮兒的老人,像虬曲的藤  总喜欢绕着古树聊天  山后,那一片古红豆杉群落  苍苔挂满树身  恐怕只有用冰川纪年  老崖尖上的白狐  传说经千年,已修成一弯残月  星稀之夜,偶尔才会现身  云扯开幕布的地方  我的确看见,风车与庙宇在旋转  在我们九宫山上  诸神处于同等的地位  风拂过的绿  不时淹过颈脖  有时,会使人喘不过气来  (选自《诗刊》2020 年2 月号下半月刊)手 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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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
橘 子  ——写给我的自闭症孩子  孩子,你坐在那里  身子前倾  一日的安静,如水静止  思索之流  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房子  盛满夏日之心  像一个个柔软的橘子  最柔软的时刻  夜晚归来,小小的房子洞开  “爸爸回来了,爸爸的车!”  爱之门  爱之门  心,泛起潮水  “你就是我呀,我们一起映照于镜中  我们将一起度过此生”  简单、简洁的生命  你在白纸上涂抹  谁也看不懂的象形文字  如
期刊
我的故乡还没下雪  东北下雪了。秦岭下雪了。  我喜欢的地方  都下雪了,海门还没有  没有下雪的故乡,我也喜欢。  风刮了一夜  阳光照在早晨的草坪上  那里落满了金黄的银杏叶  那里,三个女工,裹着围巾  正蹲在北京路口补种花草。  在我的故乡,雪还没有到来  就已经有人忙着栽种春天。一棵长满麻雀的树  在六园村,做一棵柿子树  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即使风已经把最后一片叶子摘尽  灯笼里的火焰
期刊
野 云 轻  云挪动脚步,优雅回头  等后面的人也追上来  脚印叠印在湖面上  就再也无法抹去  正好被打捞上来  是一网跃动的波光  每回都会落网,每回又都不慌张  抖抖身上的波纹,云还要继续赶路  跟随者是一群山峰  这帮家伙都不会游泳  纷纷淹在水里  成为倒影  再回头时,云停下脚步  绕着山峰,簇成花环  也许,并不急着赶路  云要让山峰自己选择归宿  现在,愿望实现了  水和天也连在了
期刊
树上的鸟窝  对于这些不结果的树木而言  鸟窝是唯一的果实  与那些没有鸟窝的树木相比  这多出来的重重的一笔  把一棵树的一生  描写得更加绘声绘色  而故乡终究是潦草的  一些探头探脑的鸟  它们无意间窥见了  村庄所有生老病死的秘密  它们居高临下的样子  多么像童年的我  向一只蚂蚁伸出了碾子一般  罪恶的食指  没有蚂蚁的村庄  一树鸟窝不比一户人家  更加寂寞玉 碎  对一块玉品头论足
期刊
移花接木  周末在家洗一件蓝色的衣服  给阳台上的花草浇水,却不小心  折断了最细弱的一朵  洗衣服的水来自地下  当它们汩汩而出时,我听见了隐秘的轰鸣  用来浇灌的水来自天空  当它们落下,我听见了  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是它们之间的旁观者  在咫尺之间,相互注视着  有时我竟然以为自己是一朵茉莉  小小的花蕊有俗世的貪嗔  冰冷的双手,常常  颤栗着,捧住这些草木之心瓦 罐  雪整整下了一夜,
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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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