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清秋

来源 :中国铁路文艺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king26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杭城的秋,到了九十月份,越發地深了。玲珑剔透的天,明晃锃亮。如果抬头仰望,会担心那样的蓝,滴落如风。天是好天,云是好云。走在大井巷青石板的路面,忍不住地感慨:如果时光就此可以停住,哪怕成为一只松脂里的蛾,万年静止,也是愿意的。
  只是,时光又怎么会停留?走过那家咖啡店,秋伶俐地跨了一个脚步;走过那棵开花的桂树,秋又伶俐地跨了一个脚步。
  时光匆匆,让人惆怅。该如何拥抱,这期盼已久的会晤?该如何铭记,这耳鬓厮磨的爱恋?
  且用手中的笔,慢慢地记。用稚拙的手法,慢慢地描摹。
  桂 香
  是什么时候起,空气中,漂浮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这香长了手,牵着人的鼻翼,直往路边寻。人站住,摸了摸鼻,熟悉的香味,喷涌似泉。
  是桂开了吗?
  人的脸上绽放笑容,仿佛遇到一件喜事,迫不及待地要将好消息散布出去。
  日子变得又美又好,像洒了香水的俊俏姑娘,让人爱了又爱。
  每天,开窗,把桂的香,放进屋子,是主妇们必做的一件事。
  开一条窗缝缝,让香河流一般,涌进来。闭眼遐思,仿佛看到浪头一个接一个。这前赴后继的香,裹挟着秋天的风,铺满地板,堆满床单,跳上饭桌,淹没家具……人们轻轻说话,轻轻走路,轻轻吃饭,眉眼之间的温柔也是轻轻的。实在是担心,一个太用力,会让满屋的香汹涌四起,弥漫而开。
  坐在窗口,坐在绵绵的桂香里,一波又一波的淡香,亲上脸颊,蹭到怀里,滚落脚边。一动也不敢动,怕惊吓了这群长翅膀的精灵,任由它们围绕、淹没、怀抱……谁的声音穿过此刻的桂香高高低低地滑落,他喊着:“卖花啦!卖花啦!”会是什么花?月季?秋菊?还是芙蓉?耳朵仿佛怀孕了,脑海里冒出一句话:穿城而过,桂花万重,你来还是不来?
  一路芬芳,等你来。
  亿万桂花,以磅礴,以深情,以甜蜜,将整座城爱到骨子里。哪里没有桂?一步一棵,十步一排,百步一片。杭城以桂为市花,小区、道路、公园、校园,抬眼可见,是桂,还是桂。桂香如云,这香会不会飘到上海,飞到苏州?
  南山路的车子,穿香而过,行道路的桂,一线一线落下来,一个个游人,迈不动腿,驻足,张望。他们想不明白,这小小的花如何蕴藏巨大的能量,它们几乎把整座城抬到云朵上。淡黄、橙黄、明黄、橘黄;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各种各样的桂,在满陇桂雨、在植物园、在九溪烟树、在云栖竹径、在龙井路、在无所不在的念想中,纷纷扬扬,团团簇簇,倾城开花。
  一定会醉的!如何不醉?
  阳光哗哗流淌,清风缕缕绕膝,桂花朵朵飘落。“这样的好时节,如果能多留几天,哪怕丑一点,胖一点,也是愿意的。”爱美的姑娘发出了如此誓言。她说这话的时候,轻轻地闭上眼,轻轻地摊开臂,轻轻地把香搂在怀里。
  如果下一阵雨,会是何等光景?细细的雨丝带着细细的香带着细细的花,纷纷而落。
  那些香,那些花,霑着雨露,覆在车子的上方,盖上一层金色的薄膜;落在地上,铺上了金色的毯子。那香却越发活泼了,满天满地飞,如姑娘的腰肢,又柔,又媚,香得人一颗心怦怦乱跳,眼睛不知看哪里好……
  枝头未落的桂,眉眼淡淡,衣裳淡淡,从容与恬静的样子让我想起《倚天屠龙记》里的黄裳姑娘:她身披淡黄薄衫,伴着琴箫和鸣的乐声缓步而来,风姿绰约,容貌绝美……疏离、优雅、绝色,雨后的桂花,便是这样的黄裳姑娘,恬淡从容,安静优雅,像一个不经意的偶遇,一首可遇不可求的山水唐诗。
  秋意渐渐,桂花重重,秋天的杭城等你来……
  叶 绚
  秋天,到杭州,一定要去北山路走一走。西湖之畔,断桥之侧,法国梧桐密密延伸。苍苍茫茫的叶,层层叠叠的黄,高到云天。
  一直往北走,仿佛走进古老的传说,哪一棵树曾停留许仙、白娘子的足迹?他们可曾在秋天的北山路数过落叶,看过残荷?
  梧叶如筝,从高空慢慢地落,三三两两,成群结队,飘呀飘,荡啊荡。你会想到蝴蝶,想到书页,想到手帕,有的落在发梢,有的停留肩膀,也有的在裙角打转。蹲下,捡起,举高,细细打量,经脉延伸,叶边卷曲,巴掌大的叶盖住你的脸,一股清香,迎面而来。
  你陶醉,举着叶,仿佛举着一朵飘荡的云。
  再往北走,穿过缤纷的落叶雨,缓步前行。一棵棵梧桐若悟道的僧,低眉敛容,不妄语、不贪婪、不恼怒。叶片纷纷,凋落如歌,或赭,或绿,或黄,映着高远的天,映着澄澈的湖,映着游人的影,无论哪一个角度望去,都入得了镜头,框得住过往。
  一首名为秋天的诗,在此刻的北山路,落地而生,叶为笺,风为笔,露为墨,一行又一行。
  萧萧梧叶送寒声,一层落叶,一层凉。
  这层层凉意的落叶洒在朝晖公园那条又细又长的石子路上。路两侧,秋天的银杏排排而立。笔直的干,浑圆的躯,万道金光挂树梢。“翡翠黄金缕,绣成歌舞衣”,纯粹、灿烂的银杏,是要将高远的天打扮成皇帝的金銮殿吗?
  你会感叹,这条石子铺成的小路有多奢侈,一路黄,一路叶,空中还有落叶继续飘,它们落呀落,落不完地落,一线一线,如远山的钟声普度众生。
  不敢走,怕踩疼了那刚落下的一片。它们玲珑如扇,精致似簪,匍匐在大地,像躲进睡眠的蝶。它是大自然的精灵,是浣花溪畔的薛涛笺,是苏小小的青骢马、油壁车。
  捡起银杏叶,捏成簇,摇一摇,有暗香隐隐而来。
  世上,有没有哪一种叶,在秋天黄得如此夺目,如此灿烂?银杏做到了,浑圆的枝干,高耸蓝天,满树的叶,堆积若云,似小扇,似金箔,似黄花。风吹,叶飘。一片又一片的银杏叶悠悠荡荡,软着腰肢,旋着舞鞋,云着手臂,铺满小径,落满衣裳。
  哪一树的银杏为你而黄?哪一片的银杏为你而落?深秋,来杭州,一起去吧,去那落满银杏的小路走一走。满叶堆积,金光灿烂,仿佛阳光轻眠小径。   杨公堤附近的龙井路,一条用胭脂染过的路。一株又一株的枫树或红,或黄,或橙,鲜艳剔透,如同凤冠霞帔的新娘。你是误入黄昏的蜻蜓,一个拐弯,一弧的鲜艳迎面而来,再一个拐弯,又一弯的鲜艳迎面而来。
  你醉了,醉倒在秋叶的斑斓里,说出一句深埋心底的真言: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路?
  你还无端地吟出一句诗:枫叶红了,你要相信,那就是爱情。是爱情吗?此时的龙井路,烧成云,烧成霞,烧成涅槃的凤凰……站在路上,仿佛有落焰噗噗掉下,你不由地抬眼,满树的红撞进眼角,眼睛含了糖一般,悄悄渗出甜。
  捉住这一路的景,乘风而去,脚下是红叶,眼中是红叶,空中飘飘而飞的,也是红叶……深红、浅红、暗红、朱红,在各色各样的红里,一枚枚鲜艳欲滴的红叶,迈着绝代风华的舞步,将秋拥抱、触摸、迷恋……
  寺 静
  在秋天,去一趟杭城的古寺,是顶不错的选择。灵隐寺,净慈寺,法喜寺,法净寺……杭州的古寺实在多,绿树参差,钟声渺渺,随便走进哪一座庙宇,都有秋的静气,隐隐而来。
  所有的古寺中,以灵隐寺最为有名。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青石板的台阶,青灰色的瓦片,翘起的飞檐,遥远的木鱼声,古寺里的一砖一瓦,安宁静穆。
  无患子树抖开一树一树的金黄,浅淡的桂花香仿佛月光下的旧物,隐隐游弋,暗暗生辉。古朴的寺庙,黄的墙,灰的瓦,在秋天的薄阳下,静静呈现。
  走进寺内,一条浅溪潺潺而来,透明的山水浅色如链,汩汩而流,参差的石子,扯出缕缕的波痕。沿溪而立的青山石壁,栩栩如生的佛像雕刻其间。他们慈眉善目,手指拈花,俯瞰众生,微微一笑。
  罗汉堂、济公殿、华严阁、大悲楼,规模宏大的灵隐寺,气相庄严,漫步而来,拜或者不拜,求或者不求,都随意。心若向佛,自有梵音缭绕。远远地看,轻轻地走,黄墙、灰瓦、青石板,秋天在这里放慢了脚步,野菊在墙角静静地开,叶子一片又一片缓缓而落。
  沿着台阶一直往上,出了灵隐寺,前往永福寺。那座在半山腰的寺庙,远离俗世红尘,清幽安静。踩着秋阳,听着钟声,望見双掌合十的僧人着布衣戴珠串从眼前低眉走过。
  青灯古卷,素食斋饭,步伐从容的他,可如秋天一般澄澈?佛门,清净之地,他可是无欲无求,断情断念断红尘?僧人的布鞋从路面悄无声息地踏过,是去礼佛还是参禅?
  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是怎样的境界。是秋的蓝天吗?不染尘埃,明晃若镜。抬头仰望,一汪天蓝映入眼帘,蓝成绸缎,蓝成宝石,蓝成无法言说的深情,仰望它的时候是否会有蓝色滴进我的眼睛?
  这天蓝得太寂寞,它的寂寥一如眼前的寺庙,高高的墙,袅袅的烟,一颗松果从枝头坠落……置身其间,仿佛听到秋天的心跳。噗噗噗,噗噗噗,一声又一声,清晰且安宁。
  从永福寺下山,沿着灵隐寺外面的天竺路走一走。桂花正开放,香气在青石板的路面轻轻摇摆。一些古意的店铺在路两侧闪现而过,卖花的、卖茶具的、卖藤编包的,小小店铺玲珑而别致。
  寻一家清净雅致的素食店,吃一碗素素的面。白白细细的面条,青葱可人的小白菜,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卧上方,虽简单,却美味。你把素雅的面食吃进嘴里,仿佛把山间的野菊、庙里的清风、阶前的桂香,一并安放在心间。
  如果不急,还可坐下品一壶龙井。茶店的老板娘约莫四五十岁,慈眉善目,久别的乡邻一般,她亲切地招呼:“过来喝茶,坐呀。”
  坐在原木的桌椅前,闻着龙井茶的香,藤蔓从瓦片一线一线地垂,庙里的钟声一声一声地传,夕阳挂在林梢一寸一寸地落,你的心,澄澈而安宁。栾树开花,一簇又一簇;秋虫鸣响,一声又一声。
  秋天静好,岁月如斯。
  食 鲜
  一入秋,杭州就成了年代久远的临安城,它既有古香古色的文化底蕴,又兼具烟火人间的可亲可爱。秋天的晨,清爽透明,薄凉的气息像不出声的鸟,持续而缓慢地飞,这沁凉让人想起薄荷,绿茵茵,层叠叠,抚一抚,清气氤氲。
  穿过香喷喷的桂花树,穿过薄淡淡的晨光,走在气息幽深的大井巷,转过河坊街,走过花鸟市场,到了知味观。
  来一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叫一碗清淡可人的猫耳朵,亦是恰恰好。就说那猫耳朵吧,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跟豌豆瓣似的,用勺子舀,五六朵在清汤里晃,是白梅花?还是白纽扣?不,都不是的,是猫的耳朵,悄悄的,轻轻的,伶俐的,竖着,倾听。你张口,把五六朵猫耳朵全部放进嘴里,咬一咬,韧、弹、Q、绵,一碗猫耳朵下肚,耳朵变得轻盈透明。秋风摇、白露滚、红叶飞,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在耳畔放大,再放大。
  如果你不喜欢知味观,移步往前走,有一条街——高银街。皇饭儿、好绍兴、张胡李,咬不得高祖生煎、五芳斋、西月楼,数不清的店铺,数不清的美食。沿着街道,挨着店铺,一家一家地走,隔着玻璃,你能望见好看的餐盘、美味的食物。每家店的门口照例会站着一位迎宾的小姐,她们穿着旗袍或古风的衣裳,对你甜甜地笑,软软的杭州话一句一句飘过:进来吧,进来吧,正宗的杭帮菜,尝一尝。
  你的脚不由自主地迈进去了。
  秋天么,适合点一个小钵头桂花甜酒酿。这甜酒酿选用新打的糯米,又白又甜又圆,放在桶里,用虎跑泉的水浸泡,蒸透,晶莹剔透,玲珑别致,如珍珠,若雪子,而后,把自家制造的酒酿药放进去,盛在小钵头里,挖个散热的孔,在棉花胎里裹着焐两天,便可出锅了。洒上一点干桂花,打上一两只糖心糖氽蛋,香气扑鼻,逗人口水!
  且看它,桂花匍匐,酒酿浓稠,黄花白米,色彩迷人。秋天的体香带着糯糯的气息从一碗小钵头桂花甜酒酿中热热地走来。捏住细瓷白勺慢慢舀,一口,一口,细细咽,微软,微甜,微醉,微微的心动。
  眼神迷离,杏花、桃花一起儿绽放,嘴角微甜,白露、霜降一起融化。你会疑心,是把杭城的秋含在嘴里了吗?一时之间,肺腑空明,双眸澄澈,心境如晴朗朗的天,晶莹,剔透,辽阔。   不过瘾,且再来一碗麻栗果儿烧肉。
  肉是桐庐的土猪肉,板栗是野生的麻栗果儿,个头小,颜色紫,细毛多,炒熟后,又粉又糯又甜。将剥好的栗子放进土猪肉中,慢慢炖。咬一口,板栗的粉,猪肉的香,渐次传递,丰富的味觉如跌宕的旋律,让人热血沸腾,眼神迷离。
  还不过瘾,那就再来一盘小葱炒青菱。清淡可口的青菱,如同初秋的晨露,清新可人。老杭州人烧这道菜,只放盐、不放酱油,色泽白,味道醇。小葱炒清菱,鲜嫩水灵的一道菜,将秋天的白露、月光、薄霜,全都收在味蕾。吃得足够饱,可以去满觉陇坐一坐。一色的桂,挂满年代久远的枝;一色的香,坐满旧时的庭院。
  也只是寻常的农家,种着花,栽着柿,一张张桌椅摆着茶具,只要你愿意,可坐在桂树下,品一盏龙井,把秋天的空明一缕一缕收进来。随意走一走,遇到一个路边摆摊的老婆婆,她在秋风里朝你暖暖地笑,问:“要藕粉吗?”
  你答:“来一碗。”
  黏稠细软香糯的藕粉盛在白碗里,上方照例洒着桂花,用白瓷的勺子舀,一小口,一小口,将这些甜含在舌尖细细品尝。
  你的心。忽然变软了。变糯了。一如这秋天的桂花藕粉,沁出一点又一点的甜。
  秋天来杭城,一定不可以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杭城的美,在于慢品。慢慢地行,慢慢地看,慢慢地赏,慢慢地度光阴。
  夜幕来了,一枚弯弯的月,镶在西湖的上空,如金钩,似银镰,若白牙,那么近,那么大,那么美。眉梢弯弯,唇角弯弯,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是弯弯的。你看着,看着,凝望的眼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它忽而闪了闪,明黄、橙黄、金黄,流光溢彩。你觉察到它的滚烫,伸手接了接,把手上的光,拢在发间。
  月牙如簪,覆在鬓角。你走,它也走。每走一步,笑声如雪,落满白裙。你看到那白裙,通体晶莹,如云,如霧,如春天的落樱,纷纷扬扬……
  你沉浸在月光中,却忽而发现,南山路的灯光一刹那亮起来。那白的小灯,千万颗星星一般在法国梧桐上一闪一闪又一闪。整条南山路镶上钻石,火树银花不夜天,你走在这样的路上,想到两个字——浪漫。
  路中间,树与树之间悬着一块用灯光镶嵌的牌子——恋上南山路。你沉浸在这样的字眼里,舒展而笑。
  如果此刻,迈进西湖边的清吧,听一首南山南的民谣,不知是何感想?
  即便不饮酒,也会微醺。为这秋天的城,为这秋天的桂,为这秋天的夜……
  作者简介:依然月牙,本名胡曙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获冰心散文集奖、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其他文献
不怕那条路又窄又长  一旦拥有  这个职名  注定了:  要走很窄  又很长的路  窄到只有一点四三五米*  装得下  全部心思  丝毫不能越轨  而路的长  长到远方以外的远方  要用脚板儿  搅拌雪雨  在四季轮回中  丈量  脸庞  肯定比别人黑  比别人红  太阳留下  无数重叠的脚印  双手  肯定比别人糙  比别人厚  铁制的工具  被肉质蹭亮  汗水  肯定比别人多  比别人咸  心
期刊
铁路,永远是远方。自打我参加铁路工作那天起,就给我留下这样的印象:长长的钢轨,齐齐的轨枕,被有棱有角的石砟固定在路基上,像是平放在大地上的梯子一样,笔直地伸向望不到头的远方……那画面,一直牢牢嵌在我心中。  我和我爸我妈爷爷奶奶  四年前,我从新疆本地的一所大学毕业,经铁路部门招录后分配到了南疆线一个刮起风来便黄沙弥漫的车站。我在那里干助理值班员,每天进进出出干的是接发列车的事。  他们说我是铁三
期刊
一  种了几畦韭菜,精心打理下,郁郁葱葱,挺拔脆嫩,每次割完都有一些杂草要清理。最多的是萹蓄,“叶细绿如竹,赤茎如钗股”,韭菜一割完,它就探出细瘦的身子,格外显眼。  还有繁缕,又叫鹅肠草,贴地而生,丝丝缠绕,十分繁茂,也是一年中开得最早的野花。  和野豌豆差不多的是小巢菜,又叫雀野豆,是猪的好饲料,一丝丝,长得不偷懒,“山林野豆香,人采小巢忙”,秋天结的果实即小巢豆。当然,我从没让它在韭菜的领地
期刊
“老鲁在山上砸石头?”鲁嫂满脸惊诧、神情焦虑,“他不是说干巡山工吗?怎么,怎么砸起石头来了?”  “嫂子,俺们除了巡山,也砸危石!”小孙殷勤地接过鲁嫂的旅行包。  “在山上砸石头那该有多危险啊!他咋能不让我知道呢?”似乎是瞬间的事情,一种愤怒的情绪涌上了鲁嫂的心头。“这算什么呀?他一年四季回不了两趟家,在家也待不了两天,居然连自己干啥的也不告诉我。”鲁嫂越说越委屈,“他,他还把我当家里人吗?”  
期刊
在湖光潋滟、波色姣好的夏午时分,我与家人沿着湖滨公路步行数百米,来到了一处独成天地的湖岸滨角,这是位于山东省淄博市文昌湖旅游度假区的美食广场。待把一身风尘褪去,4人在露天桌椅旁坐罢,方才在店里点过的菜便一一端了上来。  在中国,人们总会把用一整条鱼烹制的菜肴作为大餐的“压轴好戏”最后奉上,这里当然也不例外。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道用当地湖鱼清蒸的“硬菜”便裹挟着热油的滋味被端了上来。鱼肉蘸汤吃过七
期刊
梅花三弄  净手,焚香,静听琴曲。  梅花的香气,从瑶琴的清音中缓缓飘至鼻翼。一枝寒梅,恍若风雪中迎风而立的剑客。  修行,源自于对苦寒的阅读。  愈冷愈香。  那操琴的手,是君子的手,玉指,纤长。心音与琴音共振,借手感的传递,让寒梅在琴音中傲立。仿佛看见那剑客,提剑,步行至扁舟的船首。风继续吹,雪继续飘,他的睫毛上挂着雪花,但浑身散发出的君子梅香,已然,被笛音和箫声记取,然后流传下来。  梅花一
期刊
伟大的党  今天是你的生日  一百年前的今天  你诞生在灾难深重的旧中国  从那一天起  吹响了振兴中华的号角  经历了一百年血与火的洗礼  终于使中华民族再一次屹立于世界民族   之林  如今走在民族复兴的伟大征程上  中华民族摆脱受压迫  中华民族逐步走向富裕  中华民族再次崛起  中华民族从胜利走向胜利  从辉煌走向更加辉煌  一次再一次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没有共产党就沒有新中国  
期刊
黑暗卷大地,觉醒引旌旗。红船昂首航远,百载写丰碑。举义南昌赤胆,相抗东倭热血,荏苒铸雄师。几度苦征戰,一扫旧城池。  经风雨,历险阻,立根基。为民为国操劳,终日志难移。不忘初心本色,牢记振兴使命,奋发正当时。放眼中华梦,世纪看鸿禧。  念奴娇 · 卢沟怀远  卢沟残月,已天边逝去,流星棋布。遥想东酋枪炮逼,铁踏江河辽土。平苑危机,孤军奋起,唤醒人无数。硝烟弥漫,国难家破泣诉。  洒泪酒祭英雄,登高
期刊
打开多吉玉珍的相册,许多照片跳了出来,有一张格桑花的照片分外引人注目。  那株桑花,细细长长的茎,有精致的八个花瓣,也称八瓣梅。只是一株普通的格桑花而已,草滩上到处都是,为什么这一株引人注目呢?  细看这张照片,会发现它竟然是从水泥地板的缝隙中长出的,我当时用惊讶的眼神询问多吉玉珍。她只用火热的眼神回答我,没有说话。是让我自己去领悟吗?眼前的多吉玉珍,有着被高原强烈紫外光晒黑的一张纯朴的脸庞,笑容
期刊
0  那年那月那  一条路从宏图铺展出来之后  一个新鲜的脍炙人口的故事便告诞生  你和我的梦 便告诞生  1  曾几何时  沉重的铁轮把我母亲额头上的皱纹輾出  冲锋陷阵的父亲闪闪发光的锤头、镰刀   以及钢铁嘎嘣脆的声音  锃亮我的梦境  在一片望断天涯路的野麦岭  我褐色的情愫在十月含沙的秋风中流浪  有谁转过脸去  一次次脱去星光的恤衫和我为伍  并且在高原 在盆地 在青春的峡谷  轻轻拽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