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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部名为《生命日记》的微电影在网络上反响强烈,它记录了患尿毒症的女孩邢乔梅用漫画书写生命日记,赚手术费,最终迎来生命曙光的经历。“无论生命的结局怎样,我要铭记这个过程,让手中的画笔陪伴我走过磨难,心无畏,就没什么可怕的。”“我的肾萎缩了,但精神不能萎缩。”她的坚强、乐观感动了很多人。许多名人也对她给予关注。网友拍下了她的数十幅画作,为她募得治疗款40余万元……然而,被网友称为“坚强邢乔梅”的她在面对本刊记者专访时却流泪了,神情显得十分矛盾和纠结:“我能活到今天,离不开两个男孩的帮助。他们一个是我的前男友,对我不离不弃;一个是从高中就一直暗恋我的男孩,要捐肾救我。在生命和爱情面前,我遇到了艰难的选择,但我不愿拖累他们啊……”
绝症来袭,花样女孩陷入生命绝境
2013年4月8日,正在内蒙古大学读大三的邢乔梅,经确诊患上了尿毒症,不得不告别心爱的校园。
邢乔梅1990年11月出生于河北省平山县杨家桥乡白羊口村,17岁时考入平山古月中学艺术分校读高中。同桌的秦楠,是个腼腆、内向的男生,很喜欢郭敬明的作品。邢乔梅也是“四迷(郭粉的简称)”,课余,两人津津乐道郭敬明的《幻城》等小说,秦楠心中爱情的种子悄然破胸而出。邢乔梅8岁时患过慢性肾小球肾炎,治疗一段时间后痊愈。秦楠得知后,几乎每周都会送一包腰果给她吃。秦楠虽然暗恋邢乔梅,但怕影响她的学习,一直没敢对她表白。
2010年,邢乔梅以600多的高分考入了呼和浩特市的内蒙古大学新媒体艺术系,秦楠则高考失利,选择了保定的一所大专。这个差距,让自尊心很强的他内心涌满了自卑,他主动疏远了邢乔梅。
邢乔梅身高1.70米,大大的眼睛,秀发如瀑。成为校花的她,身边很快聚集了众多追求者。最终,她选择了同班同学付威。付威身高1.85米,阳光帅气,他父母是包头的公务员。他是个非常体贴的男生。2010年底,邢乔梅参加了学校的社团,每天吃完晚饭后都要去排练京剧。那时候内蒙古天寒地冻,付威每天风雨无阻地作陪。在往返的路上,他经常在雪地上写下一条条向邢乔梅表白的誓言,邢乔梅心里暖乎乎的。得知女儿找了个包头的男友,邢乔梅的父母不大同意,他们希望女儿将来回河北工作、生活。付威知道其父母是放心不下邢乔梅,怕她将来在外地受苦,对邢乔梅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了。邢乔梅贫血,走路慢,为避免她上课迟到,他特地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接送她上学;他还省下生活费给邢乔梅买营养品……
2011年七夕中午,放暑假在家的邢乔梅正在家帮妈妈做饭,没想到付威带着内蒙古特产,一脸疲惫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得知付威在火车上站了15个小时风尘仆仆地赶来看邢乔梅,邢乔梅的父母都感动了,默许了他们恋情。2012年中秋节,付威将女友带回家,父母也对漂亮、懂事的邢乔梅印象很好,此后每逢节假日,就让儿子带她到家中团聚或外出旅游。沉浸在甜蜜恋情中的邢乔梅,经常在QQ空间和人人网上晒自己跟男友的合影。她憧憬着等毕业找到工作后,就跟付威结婚!
2013年清明假期,付威陪邢乔梅和另外两个同学去包头报名考教师资格证,哪知刚报完名,她突然发烧,身体也莫名浮肿起来。她忙到包头市第一医院检查,很快被确诊患了尿毒症,还伴有心衰,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由于邢乔梅爸妈无法及时赶到,在包头的付威的父母替邢乔梅签了病危通知书,并交了两万元住院费。经过抢救,邢乔梅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邢乔梅在包头市治疗十多天后,病情有所好转,回到老家,在河北省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治疗。医生对邢乔梅的父母说,她的病唯有换肾才有希望治愈,只有B型和O型血才可为她配型。可邢乔梅的姐姐是A型血,她的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不能捐肾。手术及术后治疗费用至少需50多万,而邢家已家徒四壁,不可能筹到这笔巨款,只好靠做血透维持生命。
与此同时,付威帮邢乔梅办理好了休学手续。治疗一段时间后,她觉得付威一家救回了自己的命,而自己生死难卜,不该拖累他,便向付威提出分手。付威拒不答应,还带着邢乔梅爱吃的内蒙古奶酪等赶来探病。邢乔梅既高兴又伤心,再次提出分手,可付威还是不同意。邢乔梅坚决地说:“你再拒绝,我就停止透析。”她以死相逼,付威只得违心地答应。付威走后,邢乔梅忍不住嚎啕大哭:“付威,我爱你,可我实在不忍心连累你啊……”
危难之际,两个爱她的男孩撑起她生命之舟
向男友提出分手后的那段时间,邢乔梅情绪异常低落,她没料到,就在这时,失联两年多的秦楠,竟会出现在面前!原来,主动疏离邢乔梅后,秦楠仍关注着她,看到她经常在空间和人人网上晒自己跟付威的甜蜜合影,他内心虽涌满失落和怅然,但依然固守在对初恋的守望里。他在自己的QQ空间里,一次次写下对邢乔梅的爱和念。几天前,即将大专毕业的他在邢乔梅的人人网上,看到她发布的身患绝症的消息,担心之下立即请假前来看望。看到病床上,昔日貌美如花的女孩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秦楠怜痛不已。他反复安慰邢乔梅:“你一定不能放弃,活着,就有希望!”“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你!”邢乔梅心头暖暖的,但诚恳地拒绝了:“我不能拖累你。谢谢你的心意。”
邢乔梅在河北治病,很快让家里背上了十几万巨债。她年过六旬的父母,都是临时工,爸爸一只手还有残疾。望着两鬓斑白的父母,邢乔梅满心歉疚,决定停止治疗,并想把遗体捐出去。秦楠得知后心急如焚,此时已经面临毕业的他,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就带着邢乔梅爱看的书、爱吃的水果来看望、安慰她。邢乔梅经常难受得睡不着,他就给她洗脚、讲故事……
因为秦楠白天还要出去找工作,晚上又休息不好,不由神情憔悴,邢乔梅愧疚地劝他:“我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再照顾我,你不用来了,忙你自己的事情吧。”秦楠却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扛得住。你病不好,我不走。”他不顾邢乔梅的反对,每天风雨无阻地来照顾她,还从网上下载了一些适合尿毒症人吃的食谱,照着给邢乔梅买和做。有段时间,透析导致体内钾流失过多,邢乔梅的脚一天到晚反复抽筋,秦楠就想给她按摩脚,邢乔梅觉得难为情,秦楠却说:“你目前是病人,不要想那么多。”他不由分说地把邢乔梅的脚从被窝里拉出来,放到双腿膝盖上,认真地按摩起来……邢乔梅很感动。因为太困,秦楠按着按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可双手还在不停地按呀按。同病房的一个阿姨听说秦楠并不是她的男友,惊讶地说:“这个男孩很实在,你应该选择他。”可是,邢乔梅满心装的都是付威,只是把秦楠当做朋友看。邢乔梅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早在高中时期,秦楠就暗恋他,她也在他的QQ空间里,发现他写的很多东西都是关于自己的。邢乔梅明白了他的心思,决定跟秦楠讲明,以免将来尴尬。 就在邢乔梅寻找合适机会的时候,秦楠毕业了,在温堂镇的一个公司找到了工作。秦楠的父母都是打工的,家境一般。他每月工资1400元,但总是攒下1000元给邢乔梅。他所在的单位距离医院很远,每次来都要倒三趟车。端午节那天,秦楠送来了粽子,正好邢乔梅身体不适、心情极差,她情绪颓废地说:“你该回家陪你爸妈一起过节,不该待在这里陪我这个要死的人。”秦楠刚安慰了几句,邢乔梅忽然歇斯底里地吼:“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下,你快点走,走啊……”秦楠怕生气加重邢乔梅的病情,只得讪讪离去。
事后,邢乔梅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就发短信道歉。秦楠像啥也没发生般,继续帮助她,照顾她——可他越是对邢乔梅好,邢乔梅就越是怕伤害他,一直没有勇气开口。她一次次想拒绝他的帮助,可对于身患绝症的人,哪怕是来自陌生人的一点点关心都会视如暖流,何况秦楠是一直暗恋自己的男生。在纠结中,邢乔梅熬过了一天又一天。与此同时,付威也在内蒙古大学发起了为邢乔梅捐款的活动,上街帮她募捐,有时候忙得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终于帮她艰难地募集了1万元钱。此外,他还给邢乔梅邮寄一些励志的书籍,鼓励她与病魔抗争。
看着为自己辛苦奔波的父母和两个深情的男孩都在为挽救自己而努力,邢乔梅终于重燃生命焰火,开始积极配合治疗。从13岁就开始学漫画的她,听从秦楠的建议,开始用漫画记录自己与尿毒症抗争的点点滴滴:接受抢救、在医院散步、在病号服外穿裙子……因为心怀阳光,她的每幅画都是彩色的,都画着象征生命力的野草、绿叶……正如她在第7篇生命日记中所写:“无论生命里有怎样的不幸与阴霾,我要每天保持彩色的心情。”画笔是她与病魔作斗争的武器。通过漫画,她让关心她的人知道——她还能像以前一样能笑、能画画。尿毒症这个小恶魔打不倒她!她的坚强和乐观,感染了无数粉丝,网友和当地市民纷纷伸出援手,为她募捐了10余万元救命款。经过精心治疗,她的病情有所好转,9月回到学校上课。两个月后,邢乔梅完成学业,再次回到河北。她每周需做3次血透,一次600多元。邢乔梅住不起医院,就在石家庄市二环外的太保村租了一间民房落脚。
为了彻底治愈邢乔梅,付威和秦楠都在四处为她寻找肾源。付威也曾想捐肾给邢乔梅,但他的血型不适合。当秦楠得知O型血的他有可能给邢乔梅捐肾后,赶紧去做HLA(人类白细胞抗原)和MHC(组织相溶性抗原)配型,结果基本相似。但医生告诉他只有直系亲属才能捐献器官,也就是说,他只有和邢乔梅结婚,他才能捐肾给她。秦楠毫不犹豫地一路小跑进病房,直言不讳地对邢乔梅说:“我想跟你结婚,然后为你捐肾……”
邢乔梅感动得泪如雨下,但她仍摇头拒绝——一方面,她心中爱的还是付威,无法接受秦楠,既然如此,就不能和他结婚,更不能接受他的肾;另一方面,她觉得他的这份深情太宝贵了,她不能让他为自己做那么大的牺牲,坏了身体,耽误了今后的人生:“我也许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愿意牵连和我好了3年的男友,更不会耽误你,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听她这么说,秦楠流泪了,终于表白说:“我从高中时代就喜欢上了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请给我一个机会救你爱你吧……”此后,他又多次跟邢乔梅提出想为她捐肾,但都被邢乔梅回绝了。
终于迎来生命曙光 我该如何选择
事实上,秦楠打算给邢乔梅捐肾的想法,也遭到他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不同意他和邢乔梅结婚,更不同意他去捐肾。秦楠一再做父母工作,父母仍然坚决反对。邢乔梅得知后,更是不接受了。
为躲避父母的劝阻,也为了赚钱给邢乔梅治病,秦楠在一个同学的帮助下,到江苏苏州一家企业杂志当编辑。白天,他认真工作,晚上就给各大报刊写稿。此外,他在博客、空间和人人网等处帮邢乔梅募捐。平日,他经常只吃馒头和咸菜,把省下的钱,都寄给了邢乔梅。为了给邢乔梅鼓劲,他经常讲好玩的事情给她,还给她发一些漂亮的苏州风景照,并说:“我想帮你筹集钱后,就把我的肾给你,然后再带你来这里玩……”邢乔梅说:“你不要想那些不现实的东西,这样我心里更有负担,你应该找个合适的女友,我不值得你付出……”可秦楠却固执地说:“我就是要救你,谁也挡不住我。”而付威,也经常来看她,照料她,并一直和父母在经济上给她帮助。一次次,邢乔梅流着泪劝他再找个合适的女孩,付威却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救活你,重新和你在一起。”他的一往情深,令邢乔梅痛哭失声。她经常在漆黑的夜里,站在阳台泣问苍天:“老天啊,你为何让我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却又让我遇见两个这么好的男孩?!”
就在邢乔梅为情、为病所困,不知何去何从时,2013年冬天,她的妈妈不幸得了脑血栓,瘫痪在了床上。因为她爸爸要出去打工赚钱,照顾妈妈的任务就落在了邢乔梅身上。为了妈妈,她重新拿起久违的画笔,期望用画作再次换取手术费。她的书桌上永远放着油彩和画笔,得空就不停地画,有时累得喘不上气来。秦楠得知消息后,时常过来充当她的助手,并从网上下载一些素材激发她的灵感,尔后将她的作品一一上传到新浪微博,在网上帮她推销、义拍。
很快,邢乔梅创作、临摹的近40幅作品过半被爱心人士购买,募款近6万元。邢乔梅还在网上分享自己的生命感悟,那篇反思生命、生活和人生的网帖《年轻人,请慢一些,再慢一些》,打湿了无数网友的心。在生命绝地追逐阳光和绿洲的她,被网友们誉为“坚强的漫画女孩”,她的《生命日记》画作,在网上引起了很大反响,许多名人对她点赞,给予关注。著名剧、词作家阎肃还亲自给她寄来了一张明信片,并写下鼓励的话:“乔木傲对连天雪,梅花笑看百丈冰。”2014年4月,为了给邢乔梅提供更多的帮助,秦楠返回石家庄谋职。虽然工作很忙,他还是尽量抽出时间帮邢乔梅做家务,呼吁捐款……
5月15日,付威抽空从内蒙古赶到邢乔梅做透析的河北中医院,跟正在那里照顾她的秦楠不期而遇。此前,付威知道秦楠在帮邢乔梅,也很喜欢她。中午,秦楠请付威在医院旁边的一个饭店吃饭。虽然是情敌,但两人聊得很投机。当付威听说秦楠和邢乔梅结婚就可以拯救她时,他犹豫了一下,很痛苦,但最后还是说:“我虽然很爱她,但如果能够挽救乔梅,我愿意退出,成全你……”秦楠发自肺腑地说:“我知道她爱的人是你。我对她的爱是不计回报的。”付威却说:“生命比爱情重要,你能舍肾救她,我舍弃爱情,又何尝不可!她的工作,我来做。”
就这样,为救邢乔梅,付威决定说服自己心爱的女友和秦楠结婚。随后,他主动提出答应跟邢乔梅分手,并劝她接受秦楠,邢乔梅心如刀绞:“我心里只装着你,很难再装下别人。那样的话,我宁愿死。”付威眼圈红了,说:“傻丫头,生命毕竟重过爱情啊!还是接受现实吧……”随后,两人抱头痛哭……
此前,邢乔梅还幻想病好了就再和付威重归于好,可当妈妈瘫痪后,她就觉得没有多少希望了,她要留在家里照顾父母,无法去内蒙古生活。现在付威又这么说,她觉得两人真的有缘无分了。因此,她心情非常糟糕,不想吃东西,得了厌食症,每天只吃糖拌西红柿。很快,她的体重从98斤降到80斤左右。由于严重营养不良,她的病情迅速恶化,做透析经常虚脱……医生说,换肾迫在眉睫了,但由于一直没有在外找到匹配的肾源,或许她必须尽快在付威和秦楠之间做出抉择。而在付威和秦楠的共同努力下,已通过卖画、募捐帮她筹得40万元现款,再募集20万手术费就够了,秦楠也加强了饮食和锻炼,做好随时为她捐肾的准备。但邢乔梅至今无法割舍对付威的爱。而且,她也怕伤害了秦楠和他的家人……面对两个深爱自己的男孩,邢乔梅十分矛盾和纠结,于是,她向挚爱的《知音》打来电话,向本刊和热心的读者求助,她究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