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私营退休金体系的运营和分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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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社会保障体系正面临着老龄化的巨大挑战,特别是二战结束后7600万的“婴儿潮”(Baby Boom)出生的人将在2011年达到退休年龄,而且将一直持续到2029年,将会对现行的社会保险体系造成巨大挑战。
  1945年美国平均41.9个在职职工供养1个退休人员,1999年已经变为3.4个在职职工供养1个退休人员,预计到2030年将发展到2个在职职工供养1个退休人员。由此,美国政府预计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到2041年社会保险养老基金将会枯竭。许多美国人对未来政府提供的退休金感到了不确定性,虽然在未来的20—30年政府退休金不会完全消失,但是毫无疑问,它的趋势是逐渐减少。
  私营退休金已经成为政府退休金的重要补充,作为美国养老保障体系的第二支柱,目前美国私营退休金重要性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过了第一支柱,参加私营养老金计划的人数超过了6000万,平均领取的退休金约占退休人员退休收入的40%左右。
  
  美国私营退休金体系
  
  截至2002年年底,美国私营退休金总资产已经达到10.2万亿美元,占美国GDP的102% 。
  美国私营退休金有以下三大特点:雇主资助、完全自愿和税优政策支持。
  美国私营退休金又称为雇主资助的退休金计划(Employer Sponsored Retirement Plan), 包括确定领取型计划(Defined Benefit Plan)和确定缴费型计划(Defined Contribution Plan)两类,以下简称DB计划和DC计划。
  确定领取型计划(DB计划)——在确定领取型计划中,每一个雇员将来退休的待遇是根据一个约定的公式计算出来的,计划保证退休后固定的退休金领取水平。该计划通常只由雇主供款,雇员不需供款,不为参加计划的每一个员工建立个人账户。雇主承担主要责任,要对退休基金的投资安排进行决策,并且承担投资风险,雇员无须承担任何投资风险。DB计划还需向PBGC投保(the Pension Benefit Guaranty Corporation,年金保证公司), 4400万美国人的退休金都受到PBGC的保护,该机构吸收雇主缴纳的保费,而对入不敷出的退休基金进行援助。
  确定缴费型计划(DC计划)——在确定缴费型计划中,雇主不保证员工退休后的领取标准,雇员需要缴费,通常雇主会按照雇员缴费的一定比例(25%-100%不等)配套缴费,为参加计划的每一个员工建立个人账户,雇员和雇主缴费都进入个人账户,雇员承担主要责任,对个人账户中资金进行投资,并且承担投资风险,雇主无须承担任何投资风险。退休金完全取决于达到法定退休年龄之后个人账户累积的资产。
  确定缴费型计划主要有几类:
  ● 401K计划——适用于盈利性企业:
  ● 403B计划——适用于非盈利组织,如教育、医疗机构等;
  ● 457计划 ——适用于州政府及地方政府;
  ● 员工持股计划(employee stock ownership plans, ESOP);
  ● 利润分享计划(profit-sharing plans);
  ● 股票红利计划(stock bonus plans);
  ● 个人退休账户(Retirement )。
  DB计划的参加人数逐年减少,DB计划成员占所有养老金计划成员的比例从1978年的84%降低到1998年的44%,据估计到现在比例还有所降低。新建立的DB计划数量极少,大量中小型DB计划因为成本等原因终止了,并转向DC计划。1974年美国国会通过了《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Employee Retirement Income Security Act,ERISA),401K计划在过去15-20年中,得到迅速的发展。401K计划赋予员工自主投资选择权,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连续十年经济高速增长,401K计划投资收益相当可观,而美国DB计划大多投资于固定收益的投资组合中,总体收益较401K计划低,401K计划受到雇主和雇员的普遍欢迎。近年来,401K计划资产每年增长大约12%,计划资产从1990年的3850亿美元增长到2002年15400亿美元,大约占美国退休金总资产10.2万亿美元的15%。
  
  美国401K的运营和分销
  
  401K计划主要受到劳工部(DOL)和国内收入署(IRS)的监管,监管的主要法规是ERISA法案和IRC法案。根据ERISA法案的规定,合格年金计划必须通过年金合同或者信托方式来实现。企业可设立企业退休金管理理事会或选择专业金融机构作为受托人(Fiduciary,是指一个人或者组织被授权管理退休金计划或者退休金的资产)来管理退休金计划,ERISA法案规定受托人必须按照“谨慎人”和“忠诚”原则来管理退休金计划。
  401K产品提供商有保险公司、互助基金、证券公司和银行,提供的主要产品有:
  ● 相互助基金(Mutual Funds);
  ● 集合投资基金( Collective
  Investment Funds);
  ● 变额年金/固定年金(Variable Annuities/Fixed Annuities);
  ● 保证收入合同( Guaranteed
  Investment Contract,GIC);
  ● 雇主股票(Employer Securities);
  ● 自选经纪账户( Brokerage Window)。
  其中变额年金/固定年金和保证收入合同(GICs)是保险公司提供的主要产品。
  美国私营退休金市场专业分工特别细致,除了产品提供商以外,各个专业领域配套服务机构非常多,如提供计划投资咨询、计划行政管理以及审计等服务,不同机构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降低服务成本,确立各自的比较优势。其他服务商有:托管人(trustee)、行政管理和账户管理人(recordkeeper)、投资管理人、第三方管理者(TPAs)、员工教育、咨询公司、投资顾问、律师、会计师等。
  退休金管理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捆绑式”退休金安排;另一种是“分离式”退休金安排,雇主(受托人)可以选择不同的退休金管理方式。一般大型的401K经营者可以提供“捆绑式”退休金安排,集计划设计管理、账户管理、资产托管以及投资管理等主要服务于一身,提供一站式的服务,总体费用水平相对较低。因为美国退休金市场专业分工非常细致,雇主(受托人)也可以选择不同的专业机构提供分项的服务,各项服务都需要单独收费,费用相对较高。
  401K计划费用主要有管理费用(固定费用)和与资产相关的变动费用两部分。管理费用大约占10%。与资产相关的变动费用大约占90%。
  


  收取费用的高低由计划成员数量和计划资产规模以及选择服务提供商来确定。一般来说401K计划每年的收费大约为计划资产的1%—2%不等,资产规模越大,议价能力就越强,其费用收取标准相对较低;而对于中小型计划来说,其收费标准相对较高。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享受不同的服务需要不同的代价。对于一般的计划而言,雇主能够享受到下面的几项服务:计划设计、非歧视测试 (Nondiscrimination Test)、账户管理、投资咨询、员工教育、互联网查询、年度对账单服务和年度报告、5500表制作(给监管部门的年度报告);雇员能够享受到以下的服务:员工教育、账户转换、电话查询、互联网查询、对账单服务。
  
  美国寿险公司如何参与经营401K计划
  
  美国在允许混业经营之后,不同金融行业之间相互融合非常快,401K市场提供的服务越来越趋同。目前美国寿险公司在401K市场中大约占25%的市场份额,因为混业程度太高,由寿险公司控股或关联的金融机构的市场份额难以准确统计。寿险公司在包括401K市场在内的美国私营退休金市场,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2002年美国寿险公司团体年金(退休金)保费收入为1010亿美元(不包括GICs)。变额年金是寿险公司提供的主打产品,它是年金与变额人寿保险相结合的产品,其现金价值和年金给付额都随投资状况波动。在缴费期内,每期进入独立账户的保费,按当期公布的基金价值购买一定数量的基金单位,称为“基金单位”。与传统寿险产品的根本区别是,该产品将投资选择权和投资风险同时转移给客户。除此之外保险公司还提供保证收入合同(GICs)等其他产品。
  在产品设计上,变额年金产品设立“普通账户”(Traditional Fixed Account)和“独立账户”(provides the option of “mutual funds” referred to as sub—accounts)进行管理,客户缴纳的保费按照一定的规则分配,分别进入两个账户。在普通账户内的资金按传统寿险方式运作,用于保证对客户的最低保险责任。独立账户下有若干投资组合,每个投资组合都分成若干等价值的基金单位,客户有权决定保费在投资组合之间的分配比例,进入独立账户的保费全部注入客户选定的投资组合,用于现金价值积累,其投资损益直接导致现金价值增减,最终决定对客户的给付金额。保险公司可设立多个独立账户,但一般对每个险种提供一个独立账户。
  保险公司既可直接购买外部基金管理公司管理的投资组合,也可以自己设立基金,并由自己全资附属的基金管理公司或与其他证券公司等合资的基金管理公司进行管理,保险公司实际上已经完全进入了投资基金领域。以Manulife Financial为例,共提供了81种投资选择,大约有30多种是由Manulife Financial所附属的相互基金公司提供,其余的40多种分别由Manulife Financial挑选市场上表现最好的23家相互基金公司的基金。
  在美国,大型企业多数情况下选择自己管理年金,其投资管理人主要是选择相互基金公司,因此在大型客户方面相互基金公司优势较大。寿险公司价格相对较高,而其营销能力比较强,因此多数寿险公司市场定位在中小型企业的市场。美国寿险公司市场定位非常细致准确,例如某寿险公司针对退休金市场细分为赢利性企业、教育机构、医疗机构和州以及地方政府退休金四大市场,分别有不同的产品计划和市场开发计划,其中针对盈利性企业根据规模大小又细分为以下几类,并且制定出不同的销售政策和分销渠道(表1)。
  美国退休金市场比较成熟,参与的市场主体非常多,保险公司主要是通过独立金融顾问、经纪公司、第三方管理者(TPA)、员工福利顾问公司、投资顾问等中介渠道来分销产品,除ING还保留一支60人的直销队伍外,其他公司都没有自己的直销队伍。原因在于一是通过自己直销队伍销售成本普遍较高;二是通过经纪公司、第三方管理者(TPA)、顾问公司等销售,保险公司只需要付出可变成本,没有固定成本,而通过自己的销售队伍销售,则有固定成本,如房租、固定薪资等。所以对于保险公司来说,通过独立金融顾问销售,在费用上可控性更强。除非自己的销售队伍效率很高,否则保险公司一般会选择中介机构去销售。采用独立中介机构的第三个原因是,由于其独立性和站在客户立场的特点,市场更加接受一些中介咨询机构。
  雇主在选择不同的产品提供商主要考虑几个方面因素:第一是投资,谁的投资能力强,谁提供的投资选择多;第二是价格,由于市场主体多,竞争非常激烈,雇主非常看重价格;第三是公司的商业信誉;第四是服务的优劣,在竞争非常激烈的情况下,各公司提供的服务都非常丰富,但是服务是与价格正相关的。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雇主选择哪家产品提供商,有的时候往往也会取决于关系,以及中介机构的推荐。
  美国私营养老金发展之初,保险公司都是以年金合同形式提供服务,并占据了绝对的份额。在20世纪70年代为了保护计划参与成员的利益,国会通过了《ERISA法案》,要求企业年金的资产置于信托安排之下,但是保险公司以年金合同形式提供服务可以除外。引入信托的管理方式时,美国私营养老金市场发展非常庞大,参与竞争的市场主体非常多,不同机构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降低服务成本,使分离式管理退休金的总费用水平降低。
  
  我国保险公司参与企业年金的优势
  
  目前美国DC计划的数量资产已经超过DB计划,但是不可否认DB计划仍然具有一定的市场份额,而且新趋势是DB/DC混合计划越来越多。确定缴费型(DC)计划应成为我国企业年金的主导模式,实行个人账户管理,实现资金完全积累。目前我国企业年金刚刚起步,市场还比较小,参与企业年金配套的市场主体比较少,采用信托方式管理企业年金,由于管理年金规模小,各个分项的服务商需要收取较高管理费用,因此管理成本非常高。从实践来看,在保险公司与客户的沟通和接触过程中,相当一部分有经济承受能力的大型企业、企业集团表示愿意采用确定领取型补充养老计划(DB计划),通过条件优厚的待遇确定型补充养老计划来吸引和留住优秀的人才,以提高企业的竞争力。
  我国在企业年金发展初期,应允许保险公司通过保险合同形式提供捆绑式企业年金服务。保险公司作为DB计划的唯一提供商,应该具有绝对优势:一、保险公司拥有绝对的精算人才优势。企业年金管理的许多方面都需要精算服务,从年金产品设计、系统开发、负债评估、财务核算、风险管理、投资等都离不开精算,精算师在企业年金的各个领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二、保险公司在资产负债匹配技术上具有绝对的优势。三、保险公司拥有以客户为中心,可支持多种缴费计划构成以及复杂团体寿险和年金业务系统的综合性业务管理系统。四、保险公司销售能力和客户服务能力强,特别是员工沟通和教育方面。五、保险公司在企业补充养老保险方面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并积累了一批客户,企业可以通过直接购买保险公司的年金产品或者投资连结产品建立企业年金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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