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霍克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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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波普艺术明星而成名的他,直到今天,其创作才能还未枯竭。除了绘画,他对香烟的渴望也从未枯竭。此次,记者造访了国际画坛大师——大卫·霍克尼的住所。大卫·霍克尼作品甚多,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他厚厚的作品集了。
  这会儿,他正坐在厨房桌子旁边,手还在iPad上不断划着。他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上身穿着一件绿色的羊毛衫,这主要是为了抵抗伦敦多雨天气产生的湿气。我注意到,在他的羊毛衫右边袖子上还有两个被香烟烫穿的小破洞。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因为他手里夹着一根烟雾缭绕的香烟。他端着一个咖啡杯,上面印着“保持冷静,继续吸烟”的文字。这就是早餐时刻的大卫·霍克尼。
  用iPad作画的八旬老人
  我依稀可以从霍克尼的iPad上看出一个形状,像是一个尖角的,哥特式拱形建筑物。“这是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霍克尼向我介绍道。就在前天,霍克尼刚刚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主教见面,主教想重新装饰教堂的窗户。想必大家对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不会陌生,好几个世纪以来,这座大名鼎鼎的教堂是历届英国国王加冕和下葬的场所。霍克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主教的请求,而且马上开工了。
  霍克尼在iPad上选取了紫色和黄色。“我在想,山楂树丛是不错的灵感,这与大教堂的风格很相配。”他喃喃道,这是工作时的大卫·霍克尼,全身心投入。霍克尼马上就要迎来80岁生日了,然而年龄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尽管已经如此高龄,霍克尼依然放不下他的画笔。如果还有什么让他放不下的,那就是香烟了。
  这两者都是霍克尼生命中的快乐之源,他可以两者同时进行,一边画画,一边抽烟。艺术和香烟对于霍克尼而言是一体的。在他看来,西方社会对于吸烟设下的种种限制,无异于一场阴谋。“那些坏心肠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地恐吓道,要在冬天刺骨的寒风中将抽烟的老头赶到大街上。”霍克尼说道,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藏在厚厚的眼镜镜片后面的蓝色眼睛因为笑意而闪着光。这时候,浓烟在他的面前升腾。深吸了一口烟,他继续笑着说道,“说真的,还需要更多证据来表明那些吸烟反对者很多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坏蛋吗?”
  在霍克尼看来,一个从来不吸烟的人是很少见的。不过,他觉得更加奇怪的是,就是经常有人问他:“你的周末过得怎么样?”他有些激动地說道:“我不是一个特别在意周末的人”。霍克尼认为,周末也是由一周的某些天数组成,平时和周末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差不多。每天早上差不多9点,霍克尼就会准时地坐在厨房餐桌旁,一边吃早饭一边绘画。霍克尼一直保持着乐观、好斗的个性,这也是他一直能如此高产的原因,这甚至让很多艺术中介商都感到吃惊。
  到今天,霍克尼一共有2000张绘画作品,很多作品都是由他本人保留着,并没有在市场上出售。霍克尼认为现在的市场环境不是很好,此外,波普艺术在今天不是那么受欢迎了。而“波普艺术”这个标签一直伴随着霍克尼,世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波普艺术家的代表人物。
  波普艺术的“扛把子”
  没错,在上世纪60年代,霍克尼与安迪·霍尔、亨利·格特擦勒等波普艺术家齐名。当时,通过染了一头水手般的金发和戴上圆圆的眼镜,他将自己打造成像阿波罗一般的享乐主义者和乐天派。不过,霍克尼给自己的定位始终是一名画家和摄影师,一个认真学习绘画技艺,不断成长的人。他不是通过一些花里胡哨的前卫主义或者亚文化概念来迷惑大众,追求声名的人。霍克尼并不是一个想要不断往上爬的游戏绘画业从业者。
  你可能难以想象,理所当然的乐观主义精神打从一开始就一直伴随着霍克尼。在他艺术生涯的早期,他是英国绘画界一个充满活力的独立个体。即使他居住在伟大的同僚卢西恩·佛洛伊德和弗朗西斯·培根所主宰的“伦敦派”附近,“伦敦派”的那种忧郁、复杂和高深莫测、难以捉摸,也完全没有影响到霍克尼。
  从霍克尼的艺术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细致的愉悦、优雅的讽刺、游手好闲等,他对俗世人生抱有莫大的兴趣。正因如此,他很少将对于自己的限制和挫折看做是威胁,反而将其视为一个可以突破其极限的可能性。那时的霍克尼,就像是一个金黄色的氢气球一样,一路向西,朝着新兴艺术的方向飞着。这只氢气球后来在水里着陆了,回顾霍克尼的创作之路,他60年代的大量作品都是“泡”在水中,泳池、沐浴等这些题材都是他那个时候钟爱的创作题材。
  一根烟完了,霍克尼又点起了一根。和他住在一起的,位于霍克尼伦敦肯辛顿住所的还有3个男人。与霍克尼一样,这3个男人年纪也都已经不小了。他们一起组成了一个艺术家庭,这不是“黄金女郎”,而是“黄金男孩组合”了。其中一位负责霍克尼的展览事项,一位负责霍克尼的房产和家务,一位负责饮食。“你想什么时候吃午饭,大卫?”负责饮食的人问霍克尼。“差不多一点钟”,霍克尼回答道。他一边吐出烟雾,一边在他的iPad上画教堂的窗户。
  在厨房和起居室之间的立架上放着一本很大的画册作品集,这本画册不久之后就会出版。这里面包含了468张霍克尼的绘画作品,当人们想要了解霍克尼时,看这本画册就行了。这是迄今为止霍克尼最大的作品集。霍克尼对于这本画册感到非常骄傲。好几十年以来,霍克尼一直被认为是未来主义或者前卫主义的代表人物。现在,他开始回首过去,看看他能给后人留下什么东西。
  “在历史长河中,大部分艺术家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人遗忘”,霍克尼说。“这是自然现象,如果要为此而捶胸顿足,那么我们可以直接在破烂和废墟中吊死自己算了,”他接着说道,“19世纪出现了那么多作曲家,到今天大家还能叫得出谁的名字?我现在最多也就能说出10~15个人的名字。”他说。
  灰暗的城市,他是明亮的光
  霍克尼作品中绚丽的颜色、明亮的色调与他所成长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出生在英国布拉德福德,这是一座位于约克郡西部的灰色城市,这座城市上空经常笼罩着着乌云。霍克尼一家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不过他们拥有其他文化财富,比如拼字游戏、古典音乐。霍克尼一家对他人总是礼貌而愉悦,他们对生活有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这一点,霍克尼的父亲对他影响很大。他的父亲认为,孩子不应该顾忌其他人的观点,应该自由成长。   上世纪60年代晚期,霍克尼在洛杉矶创作的作品是如此强有力和独立,这让他成为了一个大明星。如今,他所追求的光芒都照耀在他身上了,不过这光芒有时候也会是异常无情和冷漠。早在70年代,就出现了第一批对于霍克尼的批评。“他已经画不出什么新意了”,“霍克尼已经完蛋了”,这是当时批评家的一些言论。
  霍克尼突然意识到,那个让他变得富有和出名的洛杉矶,现在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沼泽和陷阱。游泳池里的那抹轻快的蓝色,给他带来了财富,现在却沉重地横亘在他未来的道路上。接下來他应该画什么?难道是更多游泳池吗?
  绘画与香烟就是他的生命
  为了寻求突破,霍克尼后来去了巴黎,然后去了伦敦,最后又回到洛杉矶。他直接在太平洋旁边买了一所房子,不过这所房子就像是从来没有人居住一样。因为在霍克尼画完太平洋之后,他很快就感到无聊和厌倦了。霍克尼用他的作品给这个世界施了魔法,但是对于他自己而言,再画同样的东西让他感到空洞。作为一个享乐主义者,霍克尼不满足于这种中庸的生活,他必须再向前进,突破自己。
  作为新具象派代表人物,霍克尼在现代艺术中很多时候都是一个特例。与其他很多画家不同,霍克尼热爱这个世界,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个世界的赞美,而且他还是一个勤奋、高产的画家。他的特立独行让一些批评家轻视他,看低他的艺术成就。痛苦、丑恶、死亡,这些被具象艺术所看重的元素,离霍克尼的作品却如此遥远。
  拉里·高古轩是当今世界上最富有,最有势力的艺术中介商,他在上世纪70年代早期就认识霍克尼了,那时候的高古轩才在美国韦斯特伍德拥有一家装饰画店铺而已。一直以来,高古轩总是向霍克尼提出想要当他的代理商,而霍克尼一次又一次拒绝了他。“拉里满脑子所想的就是卖卖卖而已。”霍克尼说,然而他并不想这样。
  霍克尼曾经患过一次心肌梗塞,他在4年前还中风过,后遗症是他有时候会失语。所有这些损失和挫折,也许会让其他人怀疑命运或者怨天尤人,但却并没有夺走霍克尼的活力和风趣。霍克尼的作品越来越大。例如,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挂着一幅霍克尼画的约克郡森林,这幅画铺满了一整面墙。为了完成这幅作品,在很多个春日,霍克尼经常早晨6点就来到那片森林,开始作画。“当看到雨水落到一个小水坑时,我觉得非常激动。这给了我作画的灵感。我得说,没有多少人能和我一样体会到这种激动。我觉得,生活应该刺激且丰富多彩。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了确保这是我想要的人生。”霍克尼说。
  如果你和大卫·霍克尼呆上好几个小时,到后来你会越来越疑惑,他到底多大年纪。霍克尼的活力和能量就像无穷无尽似的。他不停地画着,与人交谈,他抽完一根烟又点燃了另一根。翻到霍克尼作品集的最后一页,是一个躺在烟灰缸里点燃的香烟。除了绘画之外,香烟就是他的生活了。
  [译自德国《明镜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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