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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一般的疑问代词“哪”在篇章中使用的情况比一般书上所说的要复杂的多。它在应答句中已经虚化,并且产生了新的语用意义,体现了一种语法化现象。本文试从功能,语用,心理认知等角度对此现象进行解释。
关键词:篇章语法化应答句关联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795(2011)05(a)-0054-01
1 应答句和“哪x”应答句
（1）“应答句”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主要指答(问)句,也包括其他相邻对中对对方的话轮予以回应的话轮,如对招呼,问候,道歉,请求,使令,称赞,陈述,告别,邀请,警告,提议,抱怨,表态等的回应句。应答句可以是一个句子,也可以是一个句群。”而“哪x”应答句则是以“哪”为首字的应答句。如:哪的话儿,哪儿啊等等。
（2）“哪x”应答句可以接不同类型的应答引发句,表示一种呼应。包括疑问句,陈述句,祈使句,感叹句。例:
①巡长:赵大爷,您好吧？
大妈:哪儿呀,又发上疟子啦！—— 《老舍剧作全集》2册《龙须沟》112页。
②小驴子:怎么？上了大学不认哥们儿了。
米小宝:哪的话儿呢！混得不错呗？怎么又晃到这儿来了呢？—— 《大漠孤烟》281页。
③甲:您搬过来,可别嫌吵,我们的孩子多！
乙:哪儿的话呢,孩子多才兴旺啊！—— 《老舍剧二》608页。
④甲:干得不错嘛！
乙:哪里！哪里！
2 “哪x”应答句中“x”的类
根据x的性质,对x进行分类。
（1）名词:“里”如:哪里！哪里！
（2）动词:“能”如:哪能！哪能！
（3）动词(能,有)+语气词(啊,呀,呢)如:哪能呢,哪能呀,哪有啊等等。
（4）动词+“的”+名词:哪有的事,哪有的事儿(呀)。
（5）“的”+名词:哪的话儿。
（6）连词(和,跟)+哪:哪跟哪,哪儿和哪儿。
（7）儿话+语气词(呀,啊):哪儿呀,哪儿啊。
3 “哪”的省略与否
在“哪x”应答句中,“哪”一般不能省去,必加“哪”。因为一旦省去,就改变原意,可见其位置的固定化,这也是“哪”语法化的一种表现。如:
哪里≠里,哪能呢≠能呢,哪有的事≠有的事主要是因为“哪x”应答句虽然不带否定词,但大多表示否定的应答,属于“隐性否定答句”。例:
(1)小通讯员:你是老同志,怎么？你们送信还骑马？我们都是跑路的。
我:哪里！这马是半路拾来的。—— 《邓选》《成长》316页。
(2)洗局长:大概心中还以为我是骗子手吧？
朱玉明:哪能呢？你救另外我们母女是真的。—— 《老全》1册《残雾》29页。
吕叔湘先生在《近代汉语指代词》中指出“哪里”实际上等于不,还有一个证明,它可以单独成句,而“哪里”的变式有“哪儿”和“哪”,是由于里字尽量轻音化的结果。这样,哪x结构大多表示否定的应答就可以理解了。
4 “哪x”应答句的特点
(1)定型性:大多是由“哪”同一些词组成固定的俗语,习语。如:哪里,哪跟哪啊,哪的话儿。
(2)可重复性:有一些可以重复应答,表示对应答引发句的否定或者表示一种客气和抱歉。如:哪里！哪里！哪有的事！哪有的事！哪能！哪能！例:
①马局长:太高攀了吧？秘书长？
假秘书长:哪里！哪里！不过,总不能太委屈了令妹呀！—— 《中戏》上册陈白尘《升官图》646页。
②甲:别把事情搞杂了！
乙:哪能！哪能！
③甲:他把官给丢了。
乙:哪有的事,哪有的事,这么有本事的人会丢了官。
此外,有些应答句内部可以重复,对他人的话或某种情况表示否定。如:
哪儿和哪儿
哪儿跟哪儿
哪儿是哪儿
哪儿安哪儿
④乙:说得到好听！你的每句话都好似钢刀刺我心,叫我“三魂不在,七魄地流平”呀哎！
甲:哪儿跟哪儿呀！—— 《老舍曲艺文选》
⑤甲:我叫警察拿你！你发什么疯？
乙:哪儿和哪儿呀,谁跟你说的？—— 《王朔文集》2页。
（3）语音特点:出现变音现象,多为长音。如:哪儿呀,哪儿跟哪儿呀。
5 “哪”的历时考察
5．1 “哪”考
关于“哪”,前人有如下观点:
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哪”nǎ;něi;(指)表示疑问,虚指,任指。
(代)用于疑问,表示要求在同类事物中加以确指。
(副)用与反问,表示否定,用在动词前,等与“哪儿”,不能读“něi”。
李科第《汉语虚词辞典》“哪”代词:(1)问人或问物。(2)问时间或处所。(3)用于反问,表示肯定或否定及加强语气。(4)表示任指。(5)表示虚指。
张斌《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哪”(代)疑问代词:(1)表询问。(2)表反诘。(3)表任指。(4)表虚指。
《汉语大字典》代词(1)表示疑问,要求在同类事物中加以确指。(2)用于虚指,表示不确定的一个。(3)用于任指,表示任何一个。副词。表示反问或否定。
而“哪x”应答句中的“哪”指人,指物,指处所的意义已经虚化,只残存着反诘和否定的语气。例:
(1)柳明义:你怎么还没捡够？
米小宝:哪儿呀！学校那二百斤任务还用捡？家里猪圈鸡窝划拉划拉就够了。—— 《大漠孤烟》16页。
(2)王子修:今年上来得早呀？庄稼收完了吗？
胡喜春:注：作者原意不改动,大甸子的洋草还没有割呢。—— 《北京优秀短篇小说选》110页端木蕻良《蜜》。
6 新的语用意义
通过比较,我们发现“哪”在应答句中产生了新的语用意义:
(1)承接上文,连接应答句和应答引发句,起到一种关联作用。例:
①阿母:莫非嫌轻？
关汉卿:注：作者原意不改动,—— 《中华戏剧百年精华》上册田汉《关汉卿》86页
②复:那么,像这样的下雨天,你们的学生不会逃学吗？
葆珍:注：作者原意不改动,别说下雨,下雪天,他们也来。—— 《中华戏剧百年精华》上册夏衍《上海屋檐下》398页。
(2)具有一定的主观倾向色彩,对应答引发句做出判断,表明一种态度。
①公社副书记:你们怎么能眼瞅他捅这么些刀？
公社干部:哪儿呀？我们就看见最后这一下,还没制止住！—— 《大漠孤烟》497页。
第一：出自尹世超先生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申请书《课题设计论证》活页。
第二：出自尹世超先生《说“否定性答句”》。
参考文献
[1] 吕叔湘.近代汉语指代词[M].学林出版社.
[2] 沈家煊.现代汉语语法的功能,语用,认知研究[M].商务印书馆.
[3] 汉语功能语法研究[M].江西教育出版社.
[4] 陆俭明.汉语和汉语研究十五讲[M].北京大学出版社.
[5] 尹世超.说“否定性答句”[M].
关键词:篇章语法化应答句关联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795(2011)05(a)-0054-01
1 应答句和“哪x”应答句
（1）“应答句”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主要指答(问)句,也包括其他相邻对中对对方的话轮予以回应的话轮,如对招呼,问候,道歉,请求,使令,称赞,陈述,告别,邀请,警告,提议,抱怨,表态等的回应句。应答句可以是一个句子,也可以是一个句群。”而“哪x”应答句则是以“哪”为首字的应答句。如:哪的话儿,哪儿啊等等。
（2）“哪x”应答句可以接不同类型的应答引发句,表示一种呼应。包括疑问句,陈述句,祈使句,感叹句。例:
①巡长:赵大爷,您好吧？
大妈:哪儿呀,又发上疟子啦！—— 《老舍剧作全集》2册《龙须沟》112页。
②小驴子:怎么？上了大学不认哥们儿了。
米小宝:哪的话儿呢！混得不错呗？怎么又晃到这儿来了呢？—— 《大漠孤烟》281页。
③甲:您搬过来,可别嫌吵,我们的孩子多！
乙:哪儿的话呢,孩子多才兴旺啊！—— 《老舍剧二》608页。
④甲:干得不错嘛！
乙:哪里！哪里！
2 “哪x”应答句中“x”的类
根据x的性质,对x进行分类。
（1）名词:“里”如:哪里！哪里！
（2）动词:“能”如:哪能！哪能！
（3）动词(能,有)+语气词(啊,呀,呢)如:哪能呢,哪能呀,哪有啊等等。
（4）动词+“的”+名词:哪有的事,哪有的事儿(呀)。
（5）“的”+名词:哪的话儿。
（6）连词(和,跟)+哪:哪跟哪,哪儿和哪儿。
（7）儿话+语气词(呀,啊):哪儿呀,哪儿啊。
3 “哪”的省略与否
在“哪x”应答句中,“哪”一般不能省去,必加“哪”。因为一旦省去,就改变原意,可见其位置的固定化,这也是“哪”语法化的一种表现。如:
哪里≠里,哪能呢≠能呢,哪有的事≠有的事主要是因为“哪x”应答句虽然不带否定词,但大多表示否定的应答,属于“隐性否定答句”。例:
(1)小通讯员:你是老同志,怎么？你们送信还骑马？我们都是跑路的。
我:哪里！这马是半路拾来的。—— 《邓选》《成长》316页。
(2)洗局长:大概心中还以为我是骗子手吧？
朱玉明:哪能呢？你救另外我们母女是真的。—— 《老全》1册《残雾》29页。
吕叔湘先生在《近代汉语指代词》中指出“哪里”实际上等于不,还有一个证明,它可以单独成句,而“哪里”的变式有“哪儿”和“哪”,是由于里字尽量轻音化的结果。这样,哪x结构大多表示否定的应答就可以理解了。
4 “哪x”应答句的特点
(1)定型性:大多是由“哪”同一些词组成固定的俗语,习语。如:哪里,哪跟哪啊,哪的话儿。
(2)可重复性:有一些可以重复应答,表示对应答引发句的否定或者表示一种客气和抱歉。如:哪里！哪里！哪有的事！哪有的事！哪能！哪能！例:
①马局长:太高攀了吧？秘书长？
假秘书长:哪里！哪里！不过,总不能太委屈了令妹呀！—— 《中戏》上册陈白尘《升官图》646页。
②甲:别把事情搞杂了！
乙:哪能！哪能！
③甲:他把官给丢了。
乙:哪有的事,哪有的事,这么有本事的人会丢了官。
此外,有些应答句内部可以重复,对他人的话或某种情况表示否定。如:
哪儿和哪儿
哪儿跟哪儿
哪儿是哪儿
哪儿安哪儿
④乙:说得到好听！你的每句话都好似钢刀刺我心,叫我“三魂不在,七魄地流平”呀哎！
甲:哪儿跟哪儿呀！—— 《老舍曲艺文选》
⑤甲:我叫警察拿你！你发什么疯？
乙:哪儿和哪儿呀,谁跟你说的？—— 《王朔文集》2页。
（3）语音特点:出现变音现象,多为长音。如:哪儿呀,哪儿跟哪儿呀。
5 “哪”的历时考察
5．1 “哪”考
关于“哪”,前人有如下观点:
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哪”nǎ;něi;(指)表示疑问,虚指,任指。
(代)用于疑问,表示要求在同类事物中加以确指。
(副)用与反问,表示否定,用在动词前,等与“哪儿”,不能读“něi”。
李科第《汉语虚词辞典》“哪”代词:(1)问人或问物。(2)问时间或处所。(3)用于反问,表示肯定或否定及加强语气。(4)表示任指。(5)表示虚指。
张斌《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哪”(代)疑问代词:(1)表询问。(2)表反诘。(3)表任指。(4)表虚指。
《汉语大字典》代词(1)表示疑问,要求在同类事物中加以确指。(2)用于虚指,表示不确定的一个。(3)用于任指,表示任何一个。副词。表示反问或否定。
而“哪x”应答句中的“哪”指人,指物,指处所的意义已经虚化,只残存着反诘和否定的语气。例:
(1)柳明义:你怎么还没捡够？
米小宝:哪儿呀！学校那二百斤任务还用捡？家里猪圈鸡窝划拉划拉就够了。—— 《大漠孤烟》16页。
(2)王子修:今年上来得早呀？庄稼收完了吗？
胡喜春:注：作者原意不改动,大甸子的洋草还没有割呢。—— 《北京优秀短篇小说选》110页端木蕻良《蜜》。
6 新的语用意义
通过比较,我们发现“哪”在应答句中产生了新的语用意义:
(1)承接上文,连接应答句和应答引发句,起到一种关联作用。例:
①阿母:莫非嫌轻？
关汉卿:注：作者原意不改动,—— 《中华戏剧百年精华》上册田汉《关汉卿》86页
②复:那么,像这样的下雨天,你们的学生不会逃学吗？
葆珍:注：作者原意不改动,别说下雨,下雪天,他们也来。—— 《中华戏剧百年精华》上册夏衍《上海屋檐下》398页。
(2)具有一定的主观倾向色彩,对应答引发句做出判断,表明一种态度。
①公社副书记:你们怎么能眼瞅他捅这么些刀？
公社干部:哪儿呀？我们就看见最后这一下,还没制止住！—— 《大漠孤烟》497页。
第一：出自尹世超先生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申请书《课题设计论证》活页。
第二：出自尹世超先生《说“否定性答句”》。
参考文献
[1] 吕叔湘.近代汉语指代词[M].学林出版社.
[2] 沈家煊.现代汉语语法的功能,语用,认知研究[M].商务印书馆.
[3] 汉语功能语法研究[M].江西教育出版社.
[4] 陆俭明.汉语和汉语研究十五讲[M].北京大学出版社.
[5] 尹世超.说“否定性答句”[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