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辩证法,创业者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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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聪国际资讯集团副总裁 付鹏 博士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的思想和行为得到了极大的解放,从80年代初到现在掀起了一个又一个创业的浪潮。这其中高新技术行业的创业更具传奇性,对年轻人也更具吸引力。以中关村为首的高新技术产业区,从80年代末就开始涌现出大量的创业者。创业的环境在不断变化,新时期的创业者有新时期的机会,也必然会不断遇到新的问题。


  感谢WTO和Internet,近一年来风险投资成为创业者最关注的问题。以前中关村虽然很多人创业,但是跟风险投资融合的还非常少。创业人与投资者在思维和行为方式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创业者迫切需要与投资人与国际资本市场接轨。
  笔者在硅谷创业过、工作过和生活过,对硅谷的成功有两点感触最深:一个是有新的Idea,一个是有很好的投资机制。国内在这两个方面都有欠缺,但更落后的是投资机制,提高创业者对投资的认识层次实际上是建立和完善中国的风险投资体制的重要内容。
  
  先行者的一小步,后来者的一大步
  
  风险投资的先行者是美国。比较一下中国和美国在Internet前后的创业环境是全面认识风险投资的第一步。从投资环境这个角度,笔者认为美国在Internet时代前后差别不大。除了基本的社会、经济和法律因素,一个好的创业环境由三个方面构成:全方位的人才、好创意和充足的资金。
  在美国,全方位的人才主要要依靠美国的大学提供。美国的大学集中了世界各地的人才,采用开放式的教学体系,与社会需要紧密结合。Internet时代为新兴企业提供了各种类型的人才,只要肯出价,什么样的人才都可以请到。
  美国一直不缺好的创意,这和美国文化注重个人价值、鼓励创新有关。好的创意造就了世界上最发达的娱乐业、最好的广告公司、最新的商业模式、品种最多的金融衍生工具。Internet时代创造出搜索引擎、网上商店、卖方目录、网上竞价交易、集合竞价、电子交易场所等一个又一个模式,成为世界效仿的对象。
  另一个方面就是投资环境。美国拥有实力最雄厚的金融实力,更重要的是有健全的金融体系和完备的法律保障。在硅谷诞生之前,在Internet到来之前,这三个方面就已经相当完善了,因而造就了一大批世界级企业,同样在Internet时代造就了Yahoo、ebay、priceline等大腕儿。这就像一个剧团,演员、美工各方面都是一流,以前就颇受欢迎,接到一部好戏后大红大紫。直观看来是这部戏好,却不知还是剧团的根基好,一部好戏只不过提供了更大的发挥空间而已。所以美国成为信息产业、生物技术产业的霸主,几乎是必然的。
  与美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在Internet前后的创业环境有巨大反差。
  在Internet时代之前中国没有风险投资。国有银行的资金是留给国有企业的,创业者不可能得到资金,只能依靠缓慢的积累。如此的投资环境导致长期以来创业者集中在小商品、贸易等行业,很多行业因为资金的限制根本不可能涉足。所以一流的人才只能去做二流的事,再好的创意也只能沉默。中国传统的创业者大部分拥有特殊的技术或者特殊的经验。传统的创业者只能通过利润的积累逐渐滚动发展,因为没有其它渠道获得资金。但是到了Internet时代之后创业模式不同了,是凭着一个proposal构想、一个plan计划,开始去融资创业,省去了漫长的积累时间。这和传统的方式有很大不同,所以受到创业者的欢迎。中国的互联网企业,没有风险投资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丰富网上中文内容,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出现一批新网站,更不可能经营规模和亏损规模同时扩大并且持续几年。
  风险投资主要来自美国,但也带动了其它渠道的资金。日本的风险投资教父Softbank已经进入中国,刚刚摆脱金融危机的韩国企业也来了。更具意义的是,中国本土的风险投资力量也已经萌芽,清华视美乐公司的千万元资金就来自上海第一百货集团。这对于建立我国的风险投资体系意义重大。
  对中美在Internet时代前后创业环境进行对比,有助于我们站在宏观的角度认识风险投资。创业者应该能从中看出新的东西,看出我们在多方面的差距。
  
  风险投资改变了环境,也改变了创业者
  
  风险投资带来了金钱,这是最直观的改变。其实创业者稍加分析,就会明白风险投资对创业和创业者带来了多方面的改变。全面认识这些改变,显然有利于创业者早作准备。
  风险投资无疑改变了创业环境,那么具体又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首先,风险投资为新企业提供资金动力,推动企业继续发展,极大地解除了创业者的束缚。以前的创业者受资金限制往往盯住短平快项目,现在视野可以更开阔。传统的投资如果没有盈利,企业会被清算,但风险投资却可以接受长期的亏损,迎来最终的市场地位和利润。Yahoo最初获得水杉基金的投资,企业发展了,商业雏形建立了,但没有盈利。后来又经过几轮融资一直到上市以后,仍然没有盈利,但是商业模式更加完善。终于1999年度开始盈利,在业界的地位也得到巩固。
  其次,风险投资扩大了创业者的层面,加剧了创业者之间的竞争,改变了行业的竞争环境。有了风险投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在校学生也可以创业了。具体到每一个创业者,面对的压力更大了,竞争对手数量更多,更加年轻,知识结构上更有优势。市场壁垒变低了,创业者一个项目做得比较成熟了,但其它创业者只要有了更佳的创意和工作团队,获得一笔可观的风险投资,可能很快就会超越。风险投资的时代,你的竞争对手可能在一夜之间冒出来。创业者应对此做好准备。
  过去的概念是投资一种产品,做大之后让这个产品本身去赚钱,如医药保健品行业、软件行业。现在许多创业者的思路变了,先拿出一个Idea,然后做出一个雏形来之后,就开始卖钱。真正的创业者更注重这个过程,而不是为了拿到创业产生的钱。有一些创业者已经不再执著于事业,有了投机心态。但这不是主流。真正的创业者要有长远眼光,一个好项目,做到中途卖出去当然能获利不菲,但是如果矢志不移坚持下去,收获必然更大。
  创业者还要考虑在资本市场的资信问题。Netscape的创始人在几年时间内先后创办了三个企业,个个都成功,每一次都有大笔的风险投资支持。就是因为他的敬业精神。
  
  掌握融资时机和步骤
  
  创业必然先有构想和计划。美国的创业三部曲基本是:第一步先有一个Idea,第二步再有两三个人,最后找一些种子基金,自己出一点,再让别人出一点,加起来就开始创业了。中国也有三部曲,但中国的三部曲和美国的不完全一样,特别是最后一部。中国的创业者不是马上去找钱,而是自己先做起来,先把这个东西做成,然后再去融资。
  这实际上为创业者提出了融资时机的问题。
  一开始就融资还是做到一定程度后再去融资,各有利弊。融资是需要出让股份的,起步就融资股份稀释大;做起来再融资股份稀释小。创业者先做一段时间看起来更现实,风险更少,这样再去谈融资,好象是更加容易一些。但是它的发展速度不是那么快。在现阶段的中国还不仅仅是资金问题。笔者想提醒的就是,在做Internet的时候,市场竞争更激烈,如果你认为你的商业模式或Idea,进入门槛比较高,别人一下进不来,你可以缓一步考虑融资问题;否则,如果别人很容易进入,一下子就把你给挤出去,那你一开始就要考虑把自己的股份稀释很多。
  融资的目的是融资计划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创业者要安排好自己的发展计划,用其指导自己的工作。计划中有相应的阶段融资计划。投资是为创业服务的,企业的发展方向应该由创业者掌握而不是投资者。
  在融资之前创业者应该认真挑选投资者。实际上不同的投资者适应着公司不同阶段的需要。有的公司只投种子钱,有的公司可能400万美金以下的它就不投,有的公司属于券商,它投了之后,是为你以后IPO作准备。如果你在找投资之前,能把你所知道或找到的投资人列一个表,把他们的情况分析一下,然后和与你公司情况合适的投资者谈。否则很可能谈了一遍谈得很热闹,最后却发现很多是白费力气,而且也给以后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早在上市之前,想好上市之后
  
  上市是一个诱人的话题,很多创业者都是为此而来。对这个问题需要有明确的认识。
  上市是有条件限制的,而且条件限制很多。这就注定了最终能上市的企业是少数。在NASTAQ上市的企业现在有5000多家,美国以外的只有1%。这个数量和希望上市的企业数相差太远。大多数创业者都应该清楚,如果不能上市怎么做?
  上市之后怎么办,这是在上市之前就应该考虑清楚的问题,甚至比上市本身更重要。上市并不等于进了保险箱,同样有摘牌的危险。上市之后要求更高了,站到更高的层次与更强大的竞争对手去竞争。上市要求公开披露信息,一切行为处在严密监视之中,能否适应这种要求?所以,上市之后往往有变化。经营思路,工作团队都会有很大变化。有些创业者到这时已经不能适应企业的需要,这时就必须退让。Yahoo创业者杨致远很早就主动让出高层管理职位,自己转向技术工作。
  
  融资的机会,又是融知的机遇
  
  毫无疑问,创业者出让部分股份看重的是投资人的资金,但是投资人在金钱之外还能带来多有价值的东西。创业者要全面认识投资人的价值,把融资的机会看成融知的机遇。
  一方是创业者,一方是投资者;一方是在中国的环境中成长,一方在美国的天地浸淫,这之间的差异不可避免。所以,要全面认识投资人,让投资人发挥更大的作用,首先就要了解进而理解创业者和投资人之间的区别。
  区别之一,美国投资人认为中国创业者主要欠缺在管理上,与发达国家水平相差甚远,要求创业者按国际惯例改进管理。创业者一方面要把投资人看成学习对象,积极改进管理,另一方面也要注意管理与文化和社会环境是紧密相关的,有些管理在中国的确是行不通的。引进先进管理方法的同时,中国特色要摆在正确的位置。其实跨国公司在中国的管理同样有本土化的内容,我们大可不必回避现实。其中的磨合过程,任何企业也避免不了。
  区别之二,投资人投资后,成为企业的股东,往往要指点指点企业的运作。对此中国创业者往往不易接受。对这个问题首先要把商业规则摆在第一位,投资人是企业的股东,有权指点业务,只要是合法的就要接受。其实风险投资人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尤其是对金融市场更是眼光敏锐。对创业者来说,是免费的顾问,应该以开放的心态对待投资人的指点。
  区别之三,投资人为了发展事业,认为现有的工作团队不能满足需要,进行改组和引入新人。这让创业者产生不安全感。中国人好面子重感情,从文化的角度就反感。对这一点只能说,一切应该以发展事业为准,不能感情用事。当然这其中必然涉及利益问题,要建立一种分配制度,让创业者能盆满钵满地退下来。
  也有的创业者并非看重风险投资者的金钱,而是其它方面的支持。比如说:把你引向国际金融资本市场,告诉你新的经营模式,带来一些新的合作伙伴,这是投资人给创业者带来的更重要的东西。比如慧聪吸纳IDG投资后,开辟了美国市场,改进了管理模式,同时在各方面进行完善以适应国际资本市场的需要。这些变化都是金钱以外的,但慧聪认为这些变化比投资更有价值。
  而恰恰当你不需要钱,你只是需要这个模式、只需要一些指导的时候,投资人对你更感兴趣,他们觉得这样的人不是为了骗钱,这样的创业者与投资人的沟通是非常有效的。
  对于创业者来说,融资应该是“融”一个合作伙伴,而不仅仅是钱。其次,商业模式最好按照投资人的方式,这样融资时会符合投资人包装要求。再次,沟通时主要是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让对方给自己提建议,然后再去做,而不是先把事情说得很好,当对方发现问题时,就没有办法去谈了。
  
  人才是资本的根本
  
  笔者认为,在创业三部曲中人是第一位的。在Internet行业有一种说法,不缺好主意也不缺钱,缺的是能把好主意真正操作下来的人。管理者推动企业发展。对于创业者来说,最重要的是好的创意和好的管理能力结合起来。
  美国现在还出现一种新的风险投资形式,即投资者把优秀的创业者养起来,什么时候有了计划什么时候就投资。充分说明了投资人对人才的重视。
  中国现在的创业团队有几种人才缺乏。首先就是执行总裁CEO。这可不是一个MBA学历能代替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现在任这些职务的人本身不是为这个职务准备的,本身的知识结构和综合素质不能胜任,占据了这个位置却不称职。其次缺乏的是财务总监CFO。这和以前的会计和总会计师不一样,要有战略眼光,能做出完整的财务模型和财务计划来,熟悉国际金融市场。中小型企业有会计就行了,大企业缺乏CFO肯定不行。
  创业者需要突破个人限制,树立团队观点。风险投资对人才素质要求非常高,一个人是不可达到这些要求的,必须依靠互补型团队。企业在发展,对人才素质和数量的要求逐步提高,所以团队也必须是成长型的,要不断吸纳新的成员,完善团队整合素质。合理的利益分配机制是不可缺少的。
  
  中国的创业者绝大多数都很年轻,并且是初次创业,如果能在创业之初就认清以上问题,风险投资将成为真正的助推力,迅速将事业推向成功。当然对风险投资的认识不可能一蹴而就,很多具体内容还要年轻的创业者们去学习去摸索去体会。当大多数创业者都能正确的认识风险投资,中国的创业环境就真正前进了一大步,我们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也就有缩小了一步。这不仅是创业者和投资人的幸事,更是我们国家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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