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这首诗大家耳熟能详,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古代劳动妇女的勤劳。有的人会问,木兰家人口是很多吗?需要用很多布吗?怎么每天都在织布。要知道,织布不仅是要为家里人使用,它还直接关系到一家人是否能吃饱饭。
　　在古代平民老百姓承担的各项摊派和税赋是很重的,以自己有耕田的自耕农为例,农田所产30%都缴纳赋税。按清代初期人均5亩计算,5亩地正常年景产粮5石,除去税赋只剩下3.5石,每人每年至少耗粮3石6斗,这还没算衣服、住所等其他费用。依靠田产根本不足以持家。更不要说更多农民依靠向地主租田为生,还要交纳佃租,在南方一些地窄人稠的地方人均土地远没有5亩。土地产出远不能满足生活所需,那普通老百姓如何生活?这得要靠男耕女织的织来弥补。
　　 清代地方史记载,普通老百姓每年耕田收入在除去交纳国税,偿还欠账后,支撑不到半年就告罄,其余时间依靠女红供给衣食。在南方有的人家人均不到一亩地,竭尽所能耕田只能提供两三个月所需,也就是那时人们常说的“六十日财主”,其一年大部分时间生活资金来源于纺织等家庭手工业所得。清代乾隆年间,有“健妇”的农家一年可以织50多匹布,每匹布能卖五六百文,约合十五两银子左右(以普通年景计算),每亩地所产粮食能卖一两银子左右,也就是说年青妇女织布收入能顶上十五亩田地收入。北方妇女以纺织棉花、麻葛为主,在南方妇女除了纺织棉花外,很多人还缫丝织丝绸。
　　 在中国古代妇女是很勤劳的,有人写到“篝灯四壁,机声轧轧,卒岁之谋,常取具于是”,这句话意思是,虽然是晚上,但许多人家还点着灯,能听到织布机轧轧的声响,为什么这么辛苦,因为一年的生活所需常常要织布提供。有人织的是绫罗绸缎,但自己穿的是粗布衣服。有首诗这样写道:“缫车轧轧响山庄,二月新丝价正昂。莫羡人家着罗绮,阿依换得半年粮。”这首诗通俗易懂,深刻表达了古代劳动妇女的不易。她们除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外,还要承担繁重的纺织劳动。有的妇女甚至在生产孩子前一两天还要劳作,不论白天黑夜纺车在吱吱,织布机在轧轧,岁月让她们手上长满厚厚的老茧,额头添上了皱纹,头上增加不少白发。
　　 许多贫寒之士,就靠母亲辛劳才得以读书识字,通过科举取得功名的人不少出之农耕之家,他们的母亲功不可没。假如哪家妇女懒惰,就算丈夫再怎么勤劳,也不能让家里过得丰盈,甚至要饿肚子。(大户人家除外,人家可以放贷、收租子,所以《红楼梦》里小姐也就绣绣花而已,晴雯是丫头,出身穷苦,从小就受过织补训练,所以能夜补孔雀裘,这不是富家小姐可以比拟的。)
　　从明朝开始资本主义萌芽得以在中国产生,有众多手工业者组成的作坊随之而生。但是它的规模一直得不到扩大,这是因为中国广大农村就是一个大的生产工厂,几乎每家每户都参与其中,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制约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发展。直到近代外国的洋布大量涌入中国,因为采用蒸汽机等先进生产设施,生产成本大为下降,一个工人一天可以生产成百上千匹布,而中国妇女一天顶多织一匹布,手工劳动生产率与先进机械不能相比,所以洋布可以卖得很便宜,土布和它们根本不能竞争,于是传统的手工织布业衰败了,很多以此为生的农民破产,变成了新兴资本主义工厂的廉价工人。经济发达地区基本上已经与传统织布机告别,传统织布业只存在于偏远农村。在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大力发展纺织业,中国传统织布业已经基本绝迹(一些机器无法代替的依旧采用传统手工作业,如中国四大名绣,蜀绣、粤绣等)。“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中对农村妇女生活状态描述已经成为历史名词,不过要知道很多年前,农村普通百姓要吃饱饭,首先要织好布。
　　编辑/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