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极地追寻红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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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征不仅是一次人类精神和意志的伟大远征,也是一段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优秀儿女寻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艰险征程。
  为了唤起人们对长征的记忆,弘扬伟大的长征精神,1997年,我发起组织了一支“回望长征考察团队”。20年间,考察队员72次走进长征路,对中央红军、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和红25军的长征路线进行了全方位的实地考察。期间18次翻越雪山,9次穿过草地,走过360多个县(市),寻访了1000多个村寨,发掘采集了长征路上大量的文化遗存,抢救性地拍摄了10万多张长征遗迹照片,对研究红军长征史具有一定的价值和意义。
  缘起,我在伏牛山里的长征路上当兵
  20世纪70年代,我在豫西伏牛山区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当战士放映员。我所在的电影队每天奔跑在当年贺龙率领红三军、徐海东率领红二十五军走过的长征路上。
  那时候,伏牛山深处交通闭塞,那里的老乡一辈子未走出过大山,山上没有收音机信号,也不知电影是啥玩意儿,更不知山外边发生的事。1971年冬天,我去白云山上的林场放映“样板戏”电影《红色娘子军》。有位50多岁的老鄉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俺是山下天桥沟人,民国23年(1934年)冬天,红军就驻在俺村和明白川村,他们穿着灰衣裳,帽子上缝着红布星星。俺家住一个排,排长姓赵,临走时给俺留下两升红薯面。当时俺们不知这支队伍叫啥军,只知道他们是好人。中央军追来后,村里人才知道他们叫红军。俺村里还收留了一个受伤的红军娃哩……”
  那天晚上,白云山深处十里八村的老乡都赶来了,堆木场上密密匝匝地坐满了人。当放映机的光柱穿过纷飞的雪花打在银幕上的时候,堆木场沸腾了,那老乡站起来高喊:“红军妮!红军妮!那就是红军!”
  我在伏牛山里的长征路上奔波了5年,留下了长征路上的红军遗迹照片、写生作品,还留下了将来要走一趟长征路的憧憬。
  1997年,“回望长征考察团队”走进长征路
  1997年8月18日,我和同伴走进大凉山相岭大渡河峡谷。这里是大渡河最险要的地方,当年中央红军、红四方面军的部队抵达大渡河峡谷南北两壁,因无法越过峡谷而向西折去。
  一眼望去,两岸陡直的绝壁有三四百米深,小路像攀挂在悬崖绝壁上的长蛇,蜿蜒迂回,大渡河犹如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在谷底咆哮翻腾。
  云越压越低,骤然间暴雨倾天而泻,四野一片浑沌。大渡河峡谷里响起了震天裂地的轰鸣声,这声音格外恐怖,由远而近滚到脚下,我惊愕,以为是大山崩塌的时刻。
  这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大的雨。40分钟后雨停了,黑色的云在峡谷间翻卷着,上升着。暴涨的大渡河水滚着浑浊的旋涡,带着大山的回声,奔腾怒号,狂泻而下。
  此刻,站在崖顶上,我突发灵感,当年红军强渡大渡河时或许河水就是如此凶猛吧?我兴奋地端着相机,边寻找角度边缓缓地向后移动,想拍下长征路上这张难得的图片。突然,感到右脚踩空了,身体失去重心,在向几百米深的谷底坠落下去的那一刻,右臂触到了物体,我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它,这是一根三角铁,是修成昆铁路时建在崖壁上的一个电讯塔架的残存,与石头黏结的地方已经裂开,架子在摇晃,随时都有被我拽下来的可能,我借着左脚的力一下子扑了回来。我趴在地上,身体软得像地上的泥,心脏跳得像要冲破胸膛,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黑暗。
  抖抖精神,我从地上爬起来,甩甩身上的泥,捡回眼镜和摔坏的相机,两条腿还在打颤。回想刚才的生死瞬间,我的思绪比这奔腾的大渡河汹涌千万倍。
“回望长征考察团队”在岷山垭口

  回到北京后,我下定了重走全部长征路的决心,并把1997年定为起始年,把大渡河的经历作为起始点。之后,我和刘玉梅、冯纪伟、李建坤、陈宝贵、梁立等,组成了“回望长征考察团队”。
  在长征路上的考察中,团队几次出现事故、遇到危险,囿于我们是自愿结合的群体,考察费用个人承担,为了规避损失、伤残、死亡等风险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后续问题,2006年,我们全队成员签订了《考察长征生死协议书》。
  长征是生命极地的冲锋号,是精神不死的纪念碑
  20年里,我们凭着一纸生死协议书,在长征路上走过人生三分之一的时光。在那惊心动魄的日子里,我们多少次触摸死亡,但无怨无悔。
  当我们走完了全部长征路后,对长征的一些历史事件依然模糊不清。为了考证历史原本,我们又返回长征路上的一些重要地段再次追问。
  2014年10月,我们走回川陕根据地,走回万源、达县、石桥等地,追问红四方面军为什么能取得反“六路围攻”作战的胜利?
  2015年5月,我们再次走回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走回东固革命根据地,走回中央红军五次反“围剿”的战场,追问红军为什么要撤出中央苏区?
  2015年10月,我们第3次走进黑水,追问中央红军一部分部队去毛儿盖,为什么从黑水芦花走回头路,绕道翻越第4座大雪山——仓德山?
  2017年3月,我们第4次走进西延山脉,追问中央红军军委纵队为什么选择从资源县油榨坪退回华江,走老山界这条险路?
  2017年4月,我们第5次沿安宁河谷走进大凉山彝族地区,追问红三军团的一支小部队血染老碾河的始末。
  2017年4月,我们第7次走进大渡河,追问红军夺取泸定桥的历史。
  2017年5月,我们第9次走进松潘草地,红军烈士的遗骨已被芳草淹没,只有风雪在诉说……
  我们追问,无数次地追问,红军为什么冒死跟着队伍走,红军为什么能走出长征路,走过长征路的红军为什么有以一当十的战斗力?
  走进长征路,我们感受到红军是在生死界上行军,平均每前进300米就失去一位战友的生命。
  走进长征路,我们感受到长征是信仰创造的人类超越自我的一座巅峰,在它高耸入云的境界里,我们看到了茫茫雪山的矮小。
  走进长征路,我们感受到长征是生命极地的冲锋号,是精神不死的纪念碑!
  我们从考察、采访的资料中精选了20万字,1120幅图片,分为十三个章节,编著成书。2018年10月,凝聚着我们考察团队全体成员历时20年心血和汗水的《回望长征——72次走进长征路纪实》,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以此献给新中国70周年华诞!
  (作者系北京大学出版社原艺术总监,图片由“回望长征考察团队”提供)
  (责任编辑:王锦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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