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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黑砖窑”事件曝光后,我的第一感觉可用如下8个字来概括:“不忍卒读,无话可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奴工(其中还包括不少未成年人和智障人)在黑砖窑里的悲惨遭遇,与普世公认的人权原则竟然如此大相径庭,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力和承受力:那种本来在“万恶的旧社会”中才有的丑恶,怎会出现在当下的中国?
所幸的是,这一次有关方面的反应还算迅速,全国总工会和国务院有关部委组成了联合工作组赴山西调查督办,山西的各级官员也迅速行动起来,解救了一批奴工,抓起来一些犯罪嫌疑人,山西省省长还通过中央电视台公开道歉……但这一切,只能算是开始,问题能否较为公正和彻底地得到解决,关键还在于全社会(尤其是山西的官员)能否对这样一个丑恶的事件进行认真的思考和解读。
“黑砖窑”事件中最让人感到愤怒的倒不是黑窑主和包工头的天良丧尽——任何体制的社会,都会有少数这样的渣滓,社会文明与否,要看充当国家秩序看门人的政府官员(包括警察)对这些败类持何种态度。因此,山西某些政府官员在“黑砖窑”问题上长时间的玩忽职守(很可能还有公权寻租、谋取私利之类的问题),才让我们感到是可忍孰不可忍。据媒体披露,早在1997年,就有记者采访并发表过四川农民被拐骗到山西“黑砖窑”充当奴工的悲惨遭遇,斑斑血泪,让人震惊。但是,事发地的山西官员震惊了吗?10年过后,“黑砖窑”现象在山西愈演愈烈,数以千计的“黑砖窑”有非法经营的黑(山西晋城的砖窑三分之二没有营业执照),也有黑心经营的黑,更多的则是二者兼而有之,真可谓黑到了极致。我们要问:在“黑砖窑”横行无忌的那些地方,究竟有没有政府?如果有,当地的政府官员针对“黑砖窑”都有过什么样的作为?再下来的问题,就是对那些不作为甚至乱作为的政府官员如何查处了。如果不对以上问题做出认真而诚恳的回答,则“黑砖窑”事件的解决,就很难做到彻底;有关官员的道歉尽管出于诚意,也有可能被认为是在应付公众。
现代文明社会的政府官员,是全体公民的雇员,他们掌握的公共权力,来自全体公民的委托。所以,他们只能依法使用这种权力,保护全体公民的权益,为全体公民谋取福祉,不允许有半点懈怠,更不要说将手中的公权用于寻租、谋取私利了。香港特首曾荫权在竞选时曾说过这样一个口号:“我会做好呢份工。”可见在曾荫权的心目中,竞选特首就是要争取一个给香港老百姓打工的机会。山西黑砖窑猖獗的那些地区的官员,有半点这样的见解和境界吗?!
中国有数量庞大的官员队伍,行政成本位居世界第一。老百姓出钱养活了这么多官员,可就在有关官员的眼皮底下,出现了这样的人间惨剧,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这一次,能让我们这些为给官员发放薪俸而不断纳税的老百姓看到一点儿希望吗?
(作者系西安市政协委员、西安市文联副主席、西安市作协常务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