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欧茨的许多作品中她都描写了在一个粗野的男性世界里女性必须经受的一切，真实反映了众多女性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形态里所遭受的折磨、痛苦、面临的窘境以及所遭受的伤害。本文试图对欧茨的《妈妈走了》中母女对自身女性意识的定位来分析欧茨对不同于父权制对女性压迫与剥夺的新型的母女认同关系的重构。
　　关键词：欧茨，《妈妈走了》，女性意识
　　
　　乔伊斯卡罗欧茨是美国20世纪极富盛名的女作家，曾多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欧茨一向主张女作家不要局限于写女人，她对女权运动也无甚兴趣，但她的创作却始终关注着妇女问题。女性作为一个独立群体想在职业中展现自我，女性作为妻子、作为情人，女性作为母亲、作为女儿的这些角色，一直都是文学创作中的重要思想。
　　《妈妈走了》的叙述者兼主人公尼基是一个看似叛逆张狂、实则多情柔弱的70年代出生的美国女性。她为我们娓娓道来自己如何在母亲遇害后走出丧亲之痛、剪断不伦之恋、重拾亲情、开始新生的心路历程。整个故事跨度为一年--从2004年母亲节到2005年母亲节。尼基的妈妈在母亲节后遇害，虽然案件很快被破，嫌凶锁定，但尼基家人各自的生活都改变了：这么多年来，正是柔弱温顺的妈妈用宽容和爱心支撑着家庭的亲情网络，却不被人承认；妈妈走了，这个网络也似乎马上要分崩离析。但妈妈的女儿们终于走出了低谷，建立的信心，生活渐渐回到了轨道上。
　　一． 没有自我的异化主体
　　在纽约的伊弗里姆山，一个标准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里却有着一只黑羊--尼基。她以瘾君子的新潮扮相出场来庆祝母亲节，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她的思想行为更像是一个少年而不是一个三十一岁的职业女性。只有青年一代--外甥女莉吉娅才会羡慕她的表面风光。母亲的希望尼基安定下来的关爱也会令她刺痛。作为家里的小女儿，从小生活在父母关心、学业有成且情场得意的氛围中，尼基应该没有理由不去过一种充实有意义的生活。但她偏偏不满足现状而去挣脱、叛逆。越轨给她带来无限的刺激；诱惑令她感到存在的价值。对自我判断的失误使她找不到自我。她拒绝和麻烦庸俗的亲戚们来往；憎恨急功近利冷漠刁钻的姐姐；把亲情视为禁锢而非依靠。她用怪异的发型、唇彩和衣着这些朋克的符号为自己筑起一道盾牌，用行为的异端诸如混乱的私生活来张扬自己的个性。她端着玩世不恭的架势，摆出特立独行的姿态拼命的掩盖自己脆弱的心灵和惨白的感情。
　　然而在这玩世不恭的面具后，尼基偏偏又敏感脆弱。虽然她自称非常拿不准是否真的喜欢什么人，她却打心眼里喜欢克莱尔的一双儿女。丰沛的感情和善良让她在喊出"妈妈，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这还真得感谢上帝"这句话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痛苦。母女之间彼此心灵并不想通，只是由亲情维系在一起。一方面，妈妈无法理解尼基怪异的发型以及与有妇之夫同居等行为；另一方面，尼基也无法认同母亲的价值观，认为母亲的生活没有任何价值，自己不想重蹈覆辙。母亲在世时，她叛逆，玩世不恭，和有妇之夫谈恋爱，感到母亲种种不好：太轻信，软弱，甚至是碌碌无为；母亲去世后，尼基立刻感到维系自己情感的纽带土崩瓦解，顿时陷入混乱之中。她也突然发现自己多年离家独居，对母亲和她的朋友几乎一无所知。事实上，与母亲的疏远也影响到了她的自我认知。她认为自己的"朋克"打扮只是反对中产阶级的虚伪，然而外表的怪异反衬出内心的主体性缺失。
　　二．真实自我的自我发现
　　在西方理性主义传统中，女性成为"他者"，女性无任何主体性可言，只是纯粹的客体。女性主义的核心是一个对社团的而非个体的自我定义：女性和她的母亲、祖母、姐妹以及她的历史和文学意义上的角色模式之间的种种联系。因此，一个女性主体性的建立并不是个人可以完成的，而是建立在对母亲或者其他女性的认同基础上的。
　　在整理妈妈遗物过程中，她不由的产生了一种认同情绪：在内心深处，在无意识中她渴望与妈妈一致。于是她放弃了怪异的发型，夸张的衣着，甚至是和斯采拉的感情，放弃了妈妈所不赞成的一切，带着烟儿住进了妈妈的家中。从接受妈妈的猫开始，她学会去爱别人，尽管他们有些人远不完美。渐渐的尼基开始主动接触妈妈曾经的朋友。她以前轻视的枯燥干瘪的老人们却提供了对尼基来说举足轻重的秘密。反复提到的面包在西方是生命的支撑，是家庭的象征，也是妈妈的象征之一。作为曾经的完美主妇，妈妈美味的面包师招待亲友的必备品。现在它又成为了尼基了解妈妈的过去的切入点。尼基发现了妈妈美满生活背后的凄惨：母亲自杀、父亲出走而使年幼的妈妈成为孤儿；初恋遭到抛弃；丈夫虽然爱她但不理解她。然而母亲却选择忘却这一切，用宽容来应对周遭的责备和挑剔。这时，尼基开始代替母亲烤面包，代替妈妈去老年游泳班，慢慢的从浅显的模仿变成深刻的体会和理解。妈妈的宽容和慈爱不仅救助护卫了沉沦在痛苦中的女儿，还帮助尼基构建积极的生活态度，重建亲情网络。妈妈看似软弱、平庸，但具有那种经历苦难后形成的宽容善良的品质和为了身边人的快乐幸福甘愿付出的精神；正是妈妈宽容、善良、乐观，还对他人热情，友善和关怀的性格，使她在社会生活中找到了自身作为女性的主体性，无论外界的环境是好是坏，她都能积极地应对。这时，尼基开始学着敞开自己的心怀，理解并真心认同母亲所坚持的女性社群的主体观--这是尼基积极地认识自己、构建自身主体性的一个前提。
　　由于和母亲有了心灵上的契合，尼基对自身认识有了基准，她不再需要利用朋克的外表和玩世不恭的姿态来掩饰内心不堪一击的脆弱和在父权社会无法定位自己的困扰。
　　而尼基的姐姐克莱尔是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是一个拥有完美家庭的完美家庭主妇，是大家心目中的楷模。她刻薄地讽刺挖苦尼基的生活方式却透漏着对尼基的自由的嫉妒。她的生活貌似平静而规矩，却实质上暗涛汹涌。和妈妈相似，克莱尔的丈夫罗勃也不理解她的内心世界。妈妈的死收敛了尼基的张扬却催化了克莱尔的爆发。生命中的支柱哗然倒塌，自己坚持的榜样突然没了，克莱尔的生活同样找不到自我，她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原本只是照着大家希望的那样，而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没了自我。然而案件的最后庭审还是把克莱尔带回了亲人身边。
　　三．女性意识的获得--爱
　　整部小说中只有妈妈实现了一种圆满的关系，因为她付出并收获爱。爱是使人类摆脱困境的必不可少的方式。正如挫败和无能感使人堕入暴力，真正的联系可以使人恢复爱的能力。當没有人可以依靠和信任，没有生命来滋养心领，主体也不可能在生命中得到滋养。当人与其他人缺少真正意义上的联系时，不具备身份认同感的人们寻求爱与关心他们的社区，却徒劳无功以致在空虚中越陷越深。人与人之间缺乏安全感，缺乏归属感，也就缺乏对自我清晰的认识。女性只有通过自身的觉醒，女性之间的关系，女性与世界的关系才能上升为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关系。
　　欧茨在创作《妈妈走了》的过程中，慢慢寻找到了一条重新联系女性潜在力量的道路，恢复了一种不同于父权制对女性的压迫和剥夺的新型的母女认同关系，这种关系否定了传统价值观将母亲排斥在社会价值之外，通过母亲的宽容和慈爱，使深陷痛苦的女儿们走出泥沼并用积极的生活态度重建亲情网络。人与人之间的爱是战胜世间磨难的法宝，支持着尼基走过痛苦。用爱积极面对生活，这才是追寻女性意识，获得解放的道路。
　　参考文献：
　　[1]顾玲，评欧茨小说创作中的女性视角[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3年第3期.第30卷
　　[2]乔伊斯·卡罗尔·欧茨著. 石定乐译，《妈妈走了》[M].长江文艺出版社：武汉, 2006年
　　[3]王苏雷，透过母女关系探讨女性主体性的实现--析欧茨小说《他们》和《妈妈走了》[J].语文学刊·外语教育教学, 2011年第1期
　　[4]胡静，杨剑.用拉康的理论解读小说《妈妈走了》的主题[J].电影评介, 文化长廊P95-96
　　作者简介：杨阳（1986-），女，河南南阳人，郑州华信学院外语系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