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节奏”:蓝色狮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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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创作:商业市场中坚守创作的节奏


  李玮(下简称李):蓝色狮大神好!您的作品在整个女频网文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从《月斜碧纱窗》《一片冰心在玉壶》《锦衣之下》到现在还在创作的这个《明月漫千山》,您能谈一谈您的创作历程和持续创作的动力吗?
  蓝色狮(下简称蓝):《锦衣之下》写的时间比较靠后,如果不算《月斜碧纱窗》这篇的话,《一片冰心在玉壶》算是第一篇,毕竟《月斜碧纱窗》太短了。我算是很老的一批晋江写作者,写《冰心》的时候整个晋江文学城还没有VIP。当时写就是纯粹的“为爱发电”,就是写着自己高兴而已。因为喜欢展昭,所以第一部就写了《冰心》。实际上那个时候我们创作基本上都是同人文,我是看了好多同人文,然后自己又特别喜欢展昭。我挺鼓励同人文的,同人文创作可以发掘出一大批作者,可能初期的时候她会写同人文起步,有了信心之后就会有自己的风格了。
  那个时候读者和作者之间的互动也很好,大家特别愿意去写评论,比如我觉得这个人物怎么样啊之类的,会在文下做一些讨论。因为有这样的互动,作者就特别有动力写下去,也就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李:您的写作过程中读者或褒或贬的评价对您影响大吗?
  蓝:其实还好。我觉得读者对我一直还是蛮善良的。贬的其实不多,更多的可能还是会提出一些要求,很多时候你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节奏。但是有读者夸的话也还是很开心的,这是一个动力。
  李:《一片冰心在玉壶》这本书,展昭这个人物是取自传统武侠题材?
  蓝:对,小时候是看着这些影视作品长大的。《包青天》《七侠五义》之类的,就像现在的顶流一样。也是带着这种记忆和这种情结来写的。
  李:但是你又写得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包括情节的处理,比如白盈玉家的案件,实际上在原来的《七侠五义》《包青天》中都没有的。
  蓝:对,等于就是拿了这些人物出来另外写的故事,拿了他们的人设。
  李:而且展昭的人设也比《七侠五义》里要美好,对吧!
  蓝:《七侠五义》里的人物还是有一种很明显的奴性在里面,可能是因为写作时代的局限性吧。
  李:一般古言小说开头会有很紧张的情节,但您的作品开头不急于设置情节,而是铺展场景,情节推进的过程笔触非常细腻,注意情景交融。所以我就很好奇,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有没有其他的什么阅读积淀啊,比如原来就很喜欢文学,这方面的背景?
  蓝:平时会比较爱看书,写作的时候也许就把这些吸收到的东西用进去,可能写作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带到了。我写作的时候眼前的画面感很强,我写文的时候就好像在看一个剧一样,我就把我看到的东西写下来,就是这样。
  李:你比较喜欢阅读什么样的作品呢?
  蓝:反复看来看去的还是《红楼梦》。
  李:从《月斜碧纱窗》到《一片冰心在玉壶》,实际上是一个系列。
  蓝:对。其实我写《月斜》的时候,就是想写《冰心》,但是之前因为从来没有写过,所以就先写《月斜》来练一练笔,因为我知道《冰心》的设局会是比较大的。《冰心》完结之后写了《月魄在天》,《月魄》之后写了《士为知己》。《士为知己》这本书写起来是最累的,因为整个基调是最沉重的。写完之后自己会觉得太虐了,就写了《锦衣》,《锦衣》的整个基调就要欢脱很多。
  李:我看《锦衣》里面,您还是按照探案和爱情两条线,是不是这种模式写起来比较顺手?
  蓝:其实也不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就比较喜欢悬疑小说,比如阿加莎系列,所以自然而然就想走这条路子。而且走悬疑线的话,不用去编很多人物关系之间的矛盾,自然有一条悬疑线牵着往下走,在情节动力上不用太费神。
  李:但其实悬疑线和爱情线两条线索处理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如说像很多悬疑小说,它不谈爱情,只谈悬疑,就是探案,然后偶尔穿插一些感情进去;要么就是像很多古言,就只谈爱情。把这两条线结合起来,其实是很有挑战性的。我当时看了就觉得在这一点上你比较有独特性。
  蓝:我觉得我还是没有将这两者融合得特别好。像以前的读者他会有兴趣慢慢地读,会细读你书中的一些情节。但现在有些读者不是这样的,一眼扫下来就是要找糖。如果发现看下来全是案件,就会觉得怎么你作者讲半天讲不到重点上。
  李:而且读古言女频的读者,她不一定喜欢悬疑;喜欢悬疑类型的也不一定喜欢爱情。我个人的话其实非常喜欢这两条线的交织,很有独创性,但写作起来会比较有挑战性,就像我刚才说的,它对读者可能会比较挑剔。那像近期创作的《明月漫千山》,是不是还是沿着这条线?
  蓝:近期我其实是写了一个女將军和她的军师。两个人是有感情线的,然后有一些外部的侵扰,不停地刺激两个人,两个人的矛盾冲突大部分都是从外部来。
  李:那除了爱情这条线之外,比如说有些作家会设置家国线,比如说爱情和保家卫国;要不就是复仇线,不过大部分是纯爱情,能设置两条线的作者并不多,所以像《明月漫千山》除了爱情线之外会有另外一条线索吗?
  蓝:有设置一个家国线。感觉现在有时候为了影视需要,会出现刻意丑化男二或女二这种情况。其实我在想,就比如《琅琊榜》这种剧,它最后家国线升华上去了,它不需要搞什么内部矛盾,没有很复杂的虐恋,也很好。
  李:我觉得现在再去写一个很坏的男二这种设置已经很没有必要了。就像您的作品中,就不会去设置这种坏男二、坏女二,不设置这种三角虐恋,大家都很通透。当下许多网文作家也不再设置丑化的男二、女二,即使有的话也只是性格互补而不是道德反面。

(二)改编:期待创作和改编的良性互动


  朱怡淼(下简称朱):对当下影视剧改编古言作品,您有什么看法吗?
  蓝:我写作其实不太关注外界的声音。因为本身也不是什么大IP,读者也有限。看我文的本身也就是喜欢我文章风格的读者,对我也很包容。但是《锦衣之下》改编剧火了之后,会有很多人来找原著看。有一部分也许是不喜欢我这种风格,然后就有人说你这个书怎么这么难看,根本一点也不甜,男主很油腻之类的。其实《锦衣之下》播得很好的时候是我最受打击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写得很差。   李:完全不是,我个人就很喜欢你的原著。首先就从人物方面来讲,在你的小说中袁今夏心思还是比较灵敏细腻的,男主人公陆绎在小说中也有很含蓄的一面。即使陆绎位高权重,进入感情的时候也不会很快有一种不可一世、猎物在手的优越感。其实在小说中,他有一种小心翼翼,有一种试探,又有骄傲又有小心,有一种复杂性。其次他和袁今夏的交往,一开始也是慢慢进入,心理铺陈层层深入,读起来还是非常有层次感的,也很真实。能把人的心理、情感写得很细腻,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你在描写她们心理的时候,也没有用直接的心理描写,而是借助于外在环境,就像《红楼梦》中一样,情景交融,有一种很强的文学性,让人感觉很美,它不是直来直去的你爱我我爱你这么简单。但电视剧其实处理不出情感的这种细腻性和层次性。包括你在推进探案的过程中,其实有很多铺垫,但是在电视剧中它还是快刀斩乱麻,很快就把真相剥开。
  朱:《锦衣之下》的原著有种经典文学的气质。比如小说的开头是我非常欣赏的,描写了在一个小馆子里吃刀鱼的场景,画面感非常强,而且很细节化,整体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韵味,具有很强的文学性。我想正因为小说的开头非常出色,所以网剧一开始就照搬了小说的开头。所以您的小说不仅不差,反而非常好,我个人也很喜欢。
  因为网剧《锦衣之下》的爆火,您今后会朝更易改编的方向去写作吗?
  蓝:没有想过。我比较简单,以我的能力我只能写这个东西而且我也只想写这个东西,那我就老老实实地写。还是刚刚讲的那个问题:当有读者跟你互动的时候,有时候几章都看不到一颗“糖”,有时候确实会有读者在下面评论说让写得更甜一些,所以早期的时候,有时为了让她们高兴,就会顺着读者的心意加一些东西。不过,后来会发现这样做,自己会很不舒服,因为整个节奏就乱掉了。后来我就宁可说晚一点更,我可能一章更得多一点,这样可能六七千字,甚至一万字,她们能看到有一点“糖”。那如果说让我保证每三千字四千字都有“糖”,那真的很难。
  因为对我来说这些人物就是活着的,哪些事情他会做,哪些事情他不会做,我心里都有数。如果说我硬让他去做了他不会做的事情,就会觉得很别扭,整个感觉就不对了。
  朱:《锦衣之下》作为2019年的爆款剧,您作为原著作者,觉得这个剧改编得怎么样?
  蓝:客观地说,在男女主角人设、包括情感事件上,它基本上保留了原著的这部分,这一点还是很感谢制片方。
  朱:男女主角的选角,您觉得合适吗?
  蓝:还是挺合适的,尤其是谭松韵,她本人为演这个剧做了很多功课,专门看了原著。
  朱:网剧、连续剧对小说的改编,每一集都要有高潮,结尾要留有悬念,所以它改编起来确实对文学会有比较大的调整。为了戏剧性,为了吸引观众的关注,会有一些比较粗糙的地方,像您文本中那些较强的象征意味、抒情意味以及情景交融的意境,就不是那么容易完全表现出来。有些场景可能在文本中会得到更为细腻的呈现,而网剧、连续剧却表现得不好,甚至会明显让人觉得有些出戏。
  蓝:网剧本身可能还是想拍得尽量直白一点,欢快一点。像我们年轻时候看的悬疑剧,比如希区柯克的那种片子,跳跃性会很强,要靠观众动脑来捕捉细节,但网剧要考虑大众的观感和体验,可能还是以轻松愉快为主。
  朱:是的,这也是由网剧的受眾群体和接受特点决定的。
  写作本身是一种个体化的创作,作者强就可能创作出很强的作品。但是影视创作实际上是一个集体性的创作,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导致最后呈现结果的不同。
  蓝:对,和每一个环节都有关系,包括剧本、服化道、剪辑等,每个部门都很重要。
  朱:一般来说,作品被影视改编,对作者来说应该也是很乐意的吧?
  蓝:是的,很愿意被改编,因为影视作品的传播力是不一样的。
  朱:《哈利?波特》系列作品全部被改编成了电影,不仅电影观众,而且小说读者,对电影的认可度都非常高。为什么改编得这么好?为何电影和小说的相似性这么多?是因为小说作者本人参与了整个改编的过程,而且她有绝对的话语权,实际上编剧是在她的授意之下改编的《哈利 · 波特》系列小说,所以电影对原著的还原度就特别高。
  蓝:可是我们国内没有这个环境。其实包括原著作者也好,编剧也好,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朱:希望以后这种情况会有改善。
  《锦衣之下》爆火之后,会不会对您之后的创作有影响?会不会有意识地去重复这种创作模式?有时候当文学作品被影视化之后,它会反过来会对文本产生影响。
  蓝:不会。对我个人而言,对创作来说,还是有新鲜感的作品会更有创作动力。
  朱:我其实特别希望将来的作品卖版权的时候,可以和J· K· 罗琳一样,签一条:我全程参与作品改编的过程,我监控这一过程。
  蓝:对,您刚才说到对我有什么改变的话,可能就是这一点。在能和制片方达成一致的前提下,看试着能不能往编剧的方向走一走,尽可能最大限度地把控自己的作品。
  朱:很认同。我觉得这样能保障小说影像化呈现的水准。也期待您早日实现这个目标。
  您的创作风格是怎样的?有的人写作会比较辛苦,属于“苦吟”类型的,有的人是属于喷薄而出的,您是哪一种?
  蓝:看状态。有的时候确实挺难的,像找不到感觉的时候就会比较难受,好几天或者一周都不想动笔。
  朱:您喜欢看电影吗?
  蓝:是的,看电影、看剧,都看。
  朱:读张爱玲吗?
  蓝:也读。但张爱玲的小说看了之后会情绪低落,不敢反复看。
  朱:我刚才问您是否喜欢看电影,是因为您一开始说自己写作的时候会有一种画面感,这种意识很像来源于电影。我们熟知的张爱玲,她的小说也有很强的画面感,而她特别喜欢看电影,在她的作品中会有一些影像化的技巧。您认为您的创作和观影经历、阅读经历是不是也有一定的关系?   蓝:应该是有的,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之前谈到的一些观影和阅读的经验,都是有影响的。

(三)性别:彰显“她”的温暖和力量


  曹李馨(下简称曹):我可能会从性别角度问一些问题。就从我的阅读体验来讲的话,不论是《锦衣》里的袁今夏,还是《冰心》里的莫妍,她们的形象是和传统的女性形象不太一样的。她们都比较古灵精怪、爱憎分明,也比较坚定、勇敢、有担当,包括您给她们的设定也是“女捕快”这样的身份,这个职业其实也是比较少见的。所以想请问您是怎样看待自己作品中对于女性人物形象的建构,或者说为什么会倾向于写这一类人物?
  蓝:我感觉我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她们在谈恋爱的时候确实会小鸟依人,但当她们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可以扛起一座山的。因为我是福建人,我回闽南的时候就会有很深的感觉,闽南女子比较传统,但也很刚强,我的长辈也好,我的同辈朋友也好,她们都有很坚定的心智,随时随地可以扛起整個家。
  曹:然后我也关注到了最近几年“她”文化的兴起,屏幕上呈现出的“她”形象也在变化。从一开始的灰姑娘故事、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到后来大女主的出现,再到现在女王和她的忠犬小男仆这样的设定也为大家所接受。您觉得我们这个社会需要怎样的“她”形象的建构,来起到一个正面的引领作用?
  李:这个问题换个说法就是,您觉得现在流行的这个“大女主”是要男女相当呢,还是应该女性占绝对主导地位?最近有很火的一部剧叫《赘婿》嘛,里面就是女性主体,男性开始要有三从四德,所以这个问题您是怎么看的?
  蓝:我是希望女性自己是有选择的,她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说被迫去做某件事情。你想选择做家庭主妇也好,你想选择出去工作也好,你是有得选的,而不是说被整个社会环境或者家庭所迫而不得不去做某件事情。男性女性相处最重要的还是彼此尊重。
  曹:第三个问题是关于您书中的两性关系。我觉得他们不是一个单向的比如说男性跟女性之间就是保护与被保护这样一种关系。其实我觉得在您的书中,一方面是男性引导女性,但另一方面也有很多女性保护、救赎男性的情节。您怎样看待对于二元对立这样一个模式的突破,您觉得这是不是女作家的敏感所在?
  蓝:我觉得彰显女性力量最明显的一个特质,异于男性的,就是母性特质,想去保护或者是帮助别人的本能,这是女性特质特别明显的一个体现。女性追求爱情并不是说她就是在寻求依靠,我觉得这是两回事。我自己比较喜欢的男性角色,比如说猫腻《将夜》里的大师兄,可能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心目中比较完美的男性形象就是类似于这种,就是性格温和、情绪稳定、能力很强这样。
  曹:感觉无论是陆绎还是展昭,身上都有您说的那种温柔、包容的气质。
  蓝:而且这所有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个男性对于女性的尊重。
  曹:然后在看《锦衣之下》时,我原本以为作为爱情阻力存在的可能是阶级之间的落差和悬殊,然而这一点似乎并非作品中极力表现的,相反,将两人的冲突和矛盾推向高潮的似乎集中在血缘和家族上。这似乎也是近期热播的网剧中呈现出的一种趋势。为何会选择设置这样的情节模式?这是否也反映和折射出一种变迁的爱情观念?
  蓝:如果作品集中去处理门第差别的话,会衍生出很多狗血的剧情。我作品中没有写得那么明,但其实也是隐藏着的。你看今夏一直不敢向陆绎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因为门第的鸿沟存在,只是没有明写出来。
  曹:您的几部小说中均有对传统文化元素的使用。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一片冰心在玉壶》中对柳永词的引用,《锦衣之下》中关于“爱别离”的相关情节描述。这种传统文化的融入既保留了古风古韵,又呈现出一种现代性和新的美学风貌。您怎样看待网络小说中对于传统元素的使用或者说化用?
  蓝:写的时候是将自己平常读的一些东西,觉得可以用的放进去了。刘和平老师的《北平无战事》,一开头就是师生在朗读《荷塘月色》这个场景。我看刘和平老师的访谈,他就说希望能够更多地把文化放到我们的影视作品中,去传达给大家,让这些作品能够留在观众的心中,我觉得这也是很对的一件事情。现在年轻一代的阅读,其实很少去涉猎经典。他们也很少有渠道和方式去接触经典,而影视恰好能给他们提供这样一个途径。
  李:今天的访谈还是让我们受益匪浅的。聊天的过程中我们也发现您还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作者,身上有着那种和纯文学的天然的亲近,在网文热潮中也能够始终坚持自己的创作风格和创作规律。希望以后能不断看到您的作品产出,也期待您的新作《明月漫千山》。
  作者简介
  蓝色狮,晋江文学城大神级作者,代表作有《锦衣之下》《一片冰心在玉壶》《士为知己》等;朱怡淼,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影视艺术研究;李玮,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曹李馨,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生。
  责任编辑 孙海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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