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

来源 :少年文艺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henlinwu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榛间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是个哑巴,他好像是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他看到天上飞过一只鸟,想跟它打招呼:“小鸟小鸟,你知道大山那边是什么吗?”但是他听到自己只是发出呜哩哇啦的声音。鸟儿当然听不懂,非但不理他,还把一滴鸟屎扔在他头上。
  有时候他对着天上的一片白云喊:“白云,你去了山那边还会回来吗?”但是他的话连他自己也听不明白,哇呀呀的听了都觉得讨厌,所以下一句“大山那边有什么”他也不再去问白云了。
  他经常一个人在山脚下的草甸子游荡,风吹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暖融融很舒服的时候,他想唱一首歌。他很小的时候,最喜欢听爷爷唱山歌。但是榛间只有六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后来榛间再也听不到他唱歌了。
  不过,爷爷的好几首歌他都会唱,听得多了,歌声就会在心里响起来。
  榛间有时候忍不住要把心里的歌唱出来,但是他一开口,马上就闭了嘴。实在太难听了,这哪里是唱歌啊,连喊叫都不能算,只能算是怪叫,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比灰狼的叫声还要难听。榛间很难过,他在一丛灌木旁坐下来,很想哭上一阵。“但是你的哭声一定更难听!”他对自己说。
  没有人跟他玩,他很孤独,他很想跟自己说说话,但是他不会说话,他发出来的声音连自己也觉得讨厌。
  有一天,天上飞过来一只秃鹫。它的翅膀真大呀,就像一片乌云飘了过来。是的,就像一片乌云,榛间看到秃鹫投在地上的巨大阴影时想。
  榛间不怕秃鹫,他抬起头,对着秃鹫大声喊:“秃鹫秃鹫,你是要去山那边玩吗?”秃鹫根本听不懂他在嚷嚷什么,倒是地上的一些孩子听到榛间的声音,围过来向他投掷土块,嘴里还骂:“臭哑巴!臭哑巴!”
  榛间也想以土块回敬他们,但是他们人太多了,土块像冰雹一样砸向他。土块砸在他的额头上,砸出了包;砸在他的脸上,把他嘴砸出了血。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砸他,是因为他和他们不一样吗?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唱歌,那是他的过错吗?为什么他要因此被追逐,要领受雨点一样的土块?
  他感觉要被他们砸死了,他大喊“救命”,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却像在说“好啊”。那个名叫久生的孩子说:“臭哑巴,还说好啊,砸死他砸死他!”更多的土块飞过来,砸在他的身上,他似乎已经不觉得痛了。
  这时候秃鹫俯冲下来,铁钩一样的鸟喙叼住了榛间腰里的麻绳,把他带到空中。榛间摆脱了雨点一样掷向他的土块,大地旋转着,天空清凉清凉的,风把他的头发乱甩,抽得他脸和耳朵都有点疼。榛间并不害怕,反倒有一种无比新奇的感觉让他愉快。
  地上的孩子欢呼起来:“臭哑巴要被秃鹫吃掉了!”他们一边欢呼,一边还向天空扔土块。但是他们扔不到他了,秃鹫越飞越高,他被带到白云上面了。他俯瞰着地面,那些孩子小得就像蟑螂。秃鹫振动翅膀,扇出的风令白云滚滚,好像阳光也如水波一般起伏摇荡呢!
  秃鹫飞啊飞啊,扇起更大的风,穿过更多的云,终于飞到了山的另一边。
  大山的另一边,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啊!榛间一直想知道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很小的时候爷爷没有告诉过他,因为爷爷也不知道。
  这里阳光像金色的虫子一样在林间跳荡,这里响着歌声般的流泉,这里到处开满鲜花,所有的树上都结着沉甸甸的果实。果子又多又漂亮,反射着太阳的金光,就像白天也是繁星点点,“星星”又大又亮!
  秃鹫把榛间放下来,它自己就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它本身就像一块石头。
  “谢谢你救了我!”榛间想对秃鹫说,但他怎么说得出来呢?他只是一连串地说:“啊啊啊!”
  秃鹫用它的铁喙把掉在大石头上的一个果子拨到榛间面前,好像在说:“你饿了吧?饿了就吃果子吧,尽情吃吧,放开肚子吃!”
  榛间突然发现,蹲在石头上的秃鹫就像穿着黑色蓑衣的老渔翁,就像他的爷爷。没错,榛间的爷爷从前就是一个爱唱歌的打鱼人,他经常穿一件这样的大蓑衣,这是榛间记忆中爷爷的形象。有人说榛间的爷爷是被一阵大风刮没的;有人则说,他是掉进水里再也没有浮起来;还有人说,他变成一只秃鹫飞走了。
  难道它就是爷爷变的吗?“你就是爷爷吗?”榛间想问。
  但是榛间不会说话,秃鹫也不会说话,他们只能互相看着,打量着,凝视着。
  秃鹫突然飞起来,大翅膀把树上的很多果子刮落下来。果子掉到地上,发出好听的噗噗声。有一枚金黄的果子,落进溪水里,溅起雪一样白的浪花。一条鱼也跳了起来,是被果子砸痛了吗?
  榛间的面前,落满了各种颜色的果子,大大小小的果子,圆圆扁扁的果子。仿佛是爷爷在对他说:“孩子,吃吧吃吧!”
  榛间拿起一枚滚到面前的果子,吹掉爬在上面的一只蚂蚁,他闻到了这枚果子的香,也闻到了它的甜。是的,甜也是闻得出来的!
  他张大嘴,啃了一口。它脆脆的,甜得就像蜂蜜!它的甜汁,从他的嘴里溅了出来。他大吃起来,瞬间就把这个果子吃掉了。他再吃第二个,又吃第三个。他吃了很多很多,直到再也吃不下半个!
  他在软软的地上躺了下来,他的身体也是软软的,他的饱嗝是水果香的。
  榛间睡着了。他在花的香气里,在水果的香气里,在溪流的歌声中,在白云的被子底下,睡得像太阳光一样香。
  他梦见了爷爷。爷爷披了一身黑色的羽毛,就像穿了一件蓑衣,他过来拉榛间的手,他对榛间说:“你一共吃了九十九只果子!”然后爷爷拿起一只小小的金黄的果子说:“这是一枚哑巴果,谁吃了它,就不会说话了!”“我就是吃了这样的果子才变成哑巴的吗?”他在梦里忘记自己是哑巴,竟然开口这么问爷爷。爷爷说:“你今天吃了十二枚哑巴果了!”榛间说:“那我怎么还会说话呢?”他几乎是大叫起来。爷爷说:“你不会说话,你生下来就是个哑巴。你现在是在做梦啊孩子!”“不!不!不是做梦,我会说话,我自己都听到自己说话了!”榛间大声说。
  他把自己吵醒了!
  在软软的草甸子上醒过来的榛间,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拿着一枚小小的金黄的果子!而他面前的地上,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果子。它们小小的,比鸟蛋大不了多少。它们金黄的颜色,比秋天的银杏叶还要黄。它们散落在地上,就像太阳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金斑。有风吹过来,把它们吹得像金色的甲虫在地上爬动。   榛间多想有一枚吃了就會说话的果子啊!吃下一颗,他就会说话了,他就能唱歌了!为什么?为什么是吃了会变成哑巴的果子呢?榛间已经是哑巴,要这样的果子又有什么用!
  他赌气地把手上的小黄果一口吞下去,果子很甜,但是甜得有些怪。榛间把果核吐出来,用力吐出来。它就像一个弹弓里飞出的泥丸,射得那么快、那么远。它射在远处的一个树干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并且反弹到溪水中,溅起了白花花的浪。榛间想,这个果核,要是射在久生他们那些坏孩子的额头上,一定会起一个大包!
  他从地上捡起一枚小黄果,这回他没有吃,决定把它带回去。等他们再追着他扔土块、骂他“臭哑巴”的时候,他就把果子向他们扔过去!他们看见这么香、这么漂亮的果子,一定会抢了吃。而吃下去的那个人,也会变成“臭哑巴”。
  他把小黄果紧紧握在手心里。秃鹫叼着他腰间的麻绳,又把他带上了高高的天空。他现在已经暗暗地确定,叼着他的,不是秃鹫,就是他的爷爷。秃鹫就是他爷爷变的!你看,它的眼睛,和爷爷是一样的,虽然小,却是亮亮的、慈蔼的;看它嘴巴下面的绒毛,分明就是爷爷的胡子;黑色羽毛,还有湿漉漉的鱼腥味呢,那不正是爷爷的蓑衣吗?还有,秃鹫看上去是那么苍老,脸和爪子一样都是皱巴巴的,它就是一个老爷爷啊!
  是爷爷带着他飞啊!
  榛间也学着秃鹫的样子,张开双臂,仿佛自己也是有翅膀的,仿佛是他自己和爷爷一起在高空飞翔,而不是秃鹫叼着他。
  可是,在飞回家的途中,那枚小黄果,竟然一脱手掉了!它像一颗流星,在天空中画出一道金线,飞速坠落。榛间不明白,难道是自己没有握紧?他一直都抓得紧紧的呀!那么,是秃鹫用爪子把小黄果扒拉掉的吗?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你的爷爷啊!”榛间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么,是爷爷不愿意他这么做吗?不让他把“哑巴果”带回去是吗?虽然那些坏孩子那么欺负榛间,也不能让他们真的变成哑巴是吗?
  他们飞啊飞啊,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刚才满世界的蓝色,怎么就变黑了呢?榛间感觉到,秃鹫的翅膀不像刚才那么有力,它飞得越来越无力了。它老了吗?它老得飞不动了吗?它会不会再也扇动不了翅膀?那么他们就会从高空掉下去,他们就会一起摔死了!
  榛间害怕起来,他不再被动地让秃鹫叼着他腰间的绳子,他的手抓住了秃鹫的羽毛。结果,他把它的一根羽毛拔了下来!他赶紧又去抓它。这次,他是两只手去抓的,抓掉了秃鹫的两根大羽毛。秃鹫大叫了起来。它大声喘气,翅膀扇得更慢更无力了。
  他们急速下坠!
  完了,完了!榛间想,一定要摔死了!他抱住了秃鹫的颈项,不让自己滑脱。要是秃鹫松开嘴,他能不能抱紧它呢?
  恐惧和夜一起降临。在越来越浓的黑暗中,榛间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无底的黑洞里下坠,越来越黑,越来越深。
  等他们跌落到地上的时候,世界安静得只有蛐蛐儿的叫声,以及萤火虫一亮一亮的声音。是的,萤火虫的光,也是听得到的。
  公鸡把榛间叫醒,仿佛在对他说:“榛间,榛间,天亮了,你还活着!”
  蚂蚁爬到他的耳朵边,好像轻声地对他说:“你还像以前那样怕痒痒吗?”
  露水滴在他的鼻尖上,似乎在问他:“你感到凉凉的、甜甜的是吗?”
  他活着,是的,但是他还是不会说话,所以他回答不了它们。
  天亮了,世界的黑幕又被太阳一把扯去。榛间看到一群老鼠正在啃食秃鹫的尸体。它们贪婪的样子真可怕,它们已经把秃鹫啃咬得面目全非。
  榛间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驱赶了老鼠。他扑在秃鹫的身上,哇哇大哭。是的,他确定自己不是喊叫,而是悲伤地哭嚎。因为他的脸上,泪水哗哗流淌。眼泪流下来,落在他的手上,落在秃鹫的身上。它穿着黑色的蓑衣,泪水也能将它打湿吗?
  “爷爷!爷爷!”榛间在心里喊着。
  他抱起秃鹫那残剩的尸体,迎着越升越高的太阳,往一个高坡上走去。他要在那个地方挖个坑,将它埋葬。他要在埋它的地方,放一块石头,黑乎乎的石头,就像它蹲着的样子。
  他取下了一根秃鹫的骨头,它翅膀上的那根骨头,这根曾经扇动出一阵阵劲风的坚硬的骨头。它有着玉石般的质地,像贝壳一样闪着七彩的光亮。它是秃鹫的灵魂,是爷爷的护佑。
  榛间得了这个骨头,天天拿在手里,睡觉的时候也把它枕在脑袋后面。它就像他的护身符,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就是他的灵魂。
  他拿着它,摩挲着它,爱抚着它。每天都把它在溪水里洗一遍,每天都用兽皮将它擦拭几十遍。
  这根非凡的骨头,因此越来越光滑,越来越漂亮,表面有了玻璃一样的光泽。
  他对着骨头的一端吹气,它就发出了好听的声音。但这声音是单调的,就像天上只有一颗星。只有一颗,孤零零的,让人觉得寂寞,世界也是寂寞的。
  于是他决定在骨头上钻一个洞。他找到了几个碎石片。坚硬的石片,其实是半透明的玛瑙,它的尖端非常锋利。他旋转它,用它给骨头打孔,认真地、细心地、慢慢地。
  打出了第一个孔。他再对着骨头吹,按住这个孔、放开这个孔,声音是不一样的。更加好听了呀!不像以前那样单调,好像是在说话了呀!如果不同的声音再多一点,那么,它就可以说更多的话,它就可以唱歌了呀!榛间兴奋了,简直是激动了,他的手因此微微颤抖!他于是在骨头上打了第二个孔。
  接着打了第三个孔。
  最后一共打了五个孔。榛间觉得五个孔够了,他不想再打第六个了。
  好了,现在他对着骨头吹气,因为有了五个小小的孔,骨头发出的声音,既不一样,又是那么好听。是好听啊,好听得比鸟的叫声还要好听,比最好听的鸟鸣更加婉转;像唱歌那么好听,和记忆中爷爷的歌声一样美妙!
  榛间吹它发出来的声音,世界上有的,它都有;世界上没有的,它也有!它可以模仿溪流的歌唱,可以和秋虫一起呢喃,和鸟儿对话,向星星诉说心事,告诉白云他有什么愿望。甚至,可以穿越生死,让秃鹫听到,让爷爷听到。
  榛间吹得太好听了,越来越好听。树听到了悠扬的骨笛声,就拍击万千绿叶的手掌,为他喝彩;青蛙为他击鼓,蛇和炊烟扭着身子为他伴舞,蜘蛛和皮虫在秋千上聆听;泉眼和瀑布,则因为这乐声而感动得流泪。
  以久生为首的那些孩子们,也被笛声吸引。他们不再向榛间投掷土块,听他吹笛时安静得就像一个个竹笋。他们的眼睛看着他,就像一群星星那样亮着。
  没有人还会觉得榛间不会说话,谁都觉得世界上再好听的歌声,也没有榛间的笛声悦耳、感人。他的笛声,钻进你的心里,缠绕着你的梦。
  人们已经习惯了榛间的笛声,每天都要听到它。它是大家生活的一部分,它是天地世界的一部分,它是春夏秋冬所有的季节里都要有的。人们因为有了榛间的笛声,一天天喜悦地活着,一天天踏实地过着日子。老人在这笛声里陆续离去,婴儿在这笛声中一个个降生,孩子在这笛声里一天天长大。
  而榛间自己,也渐渐在这散发着魔力的笛声中变成了青年,变成了中年,变成了老年。
  后来,他老得走不动了,老得吹不出声音了,最终,他倒下了。他的儿子荑岑把他葬在秃鹫的旁边,然后,拿起了父亲榛间的骨笛,吹了起来。
  荑岑吹出来的曲调,是那么忧伤和悲哀,所有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流下眼泪。雨下起来,越下越大。雨滂沱,泪雨滂沱。骨笛的声音,就像一只神鸟,在天地间鸣叫,抚慰着每一颗心。
其他文献
1  西天泛红,橘红的夕阳卡在远方沙岗上的树杈上。北风凄厉,沙蓬在宽阔的冰面上时而聚成一团,时而分散成碎片……它们只能随风滚动和飘流,没有安稳的去处。  “啾——”一只小鸟站在一株小飞蓬干枯的茎尖儿上。“啾——”啄食最后一粒种子后对我又鸣叫一声,瞪着小眼珠,看了看我,飞进远方灰蒙蒙的茅草稞里去了。  夕阳普照着老罕河,蓝幽幽的冰面上反射着绯红的光。  我站在岸边,看着红飘带一样远去的老罕河水,有些
期刊
我们是怎样落实杂交水稻制种基地的贵州省遵义地区种子公司苟开礼我们遵义地区下辖13个县(市),常年用杂交水稻种子500万公斤左右,除部分自产外,多数靠外调。全区只有少数县制种,多数县还
研究了早稻不同基础群体(基本苗)和结构(穴数和本数)下的产量及其形成过程.结果表明,不同基础群体和结构下的早籼稻产量有显著或极显著的差异;在每公顷30~75万穴之间,产量均以每穴种植4株为
目的:探讨人类载脂蛋白B(apoB)基因EcoRI和MspI位点的多态性在宁夏银川地区人群中的分布,分析其与血脂、颈动脉粥样硬化、脑梗塞的关系,以及不同位点多态性与颈动脉粥样硬化易感
路桃桃的语文一直都不好,她尤其厌烦拼音和笔画这两项。拼音上分不清前后鼻音,笔画上分不清先后顺序,奈何小学的语文试卷上必考这两项。  学习不好就会招老师批评,被批评了就开始害怕老师,越怕就越学不好,桃桃已然陷入了这样的怪圈。  今天最后一节课,正当桃桃发呆时,不幸被点了名。  “路桃桃,你上来。”坐在讲台上批作业的宋老师抬起了头,视线直勾勾地射在她脸上。吓得桃桃小腿抽搐了一下,继而一步一步挪了上去。
期刊
目的:运用三步疗法进行膝关节周围主要肌肉力量及耐力的训练,观察在药物治疗的基础上,配合三步疗法的介入对早中期膝关节骨性关节炎治疗的临床疗效,为膝关节骨性关节炎的治疗
目的:通过对完全腔镜下行甲状腺切除手术与传统开放方式下行甲状腺切除手术的性别、年龄、手术时间、术中出血量、术后引流量、切口长度、术后住院时间、并发症(切口疼痛、吞
[一]  正当我走得汗流浃背,准备稍作休息时,一只动物猝不及防从路边的草丛中蹿出来,速度之快,我目光所能捕捉到的,仅仅发现它拖着一个灰黑色的长尾巴,然后箭一样朝着我家的板栗园方向射去。  那是不是去偷吃我家板栗的花栗鼠呢?  今天星期六,本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弥补弥补近来考试复习耽误了的休息时间。但我的打算已经泡汤。  父亲说:“休什么休,山上的板栗快要被花栗鼠吃光了,今天就去守板栗园。”父亲说他太
期刊
雨已经停了,地面上湿漉漉的。  这所寄宿制乡中心小学里,同学们在食堂吃过早餐,陆续端着饭盆走进教室。他们的鞋底沾着路上的泥水,在走廊上、教室里踩踏出一个个脏脚印。天空里仍然塞满雨意沉沉的乌云,好像随时会有大雨降下来。  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六年级教室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同学。值日生拉开电灯开关,教室顿时显得明亮。班主任李老师在课桌间漫步,留意那些心思还没安定下来的学生。  于莲香坐在后排墙角,心里抑
期刊
一下课,就有人扯着嗓子喊:“号外号外,咱们班的孟帅帅入选学校足球队啦!”随即,消息旋风一样在班里传开了。男生们除了啧啧称赞,还都行动起来,得了红眼病似的围着孟帅帅问长问短。  “足球队还要人吗?”  “老师都测了哪些项目?”  “选上的还有谁?”  “孟帅帅,你看我去行不行?”  ……  同学们围着孟帅帅问长问短的时候,吕文浩只是远远地站着,就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但是同學们说的每一句话他却听得比谁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