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五好男人”刘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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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下女人·寻找幸福力2011年度活动”中,刘震云与杨澜丈夫、龚琳娜丈夫展开了“最佳老公”大PK。因为15年来一直全力支持妻子的公益律师事业,两人相知相惜的情感历程令人动容,刘震云最终夺得了“最佳老公奖”。这位创作了《一地鸡毛》、《手机》等畅销书的著名作家,竟称自己的太太为“老师”。
  
  四个烂梨征服北大美女
  刘震云和妻子郭建梅是北大校友,也是同乡。郭建梅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性格活泼又善良,初识不久就令刘震云怦然心动。由于比郭建梅高一届,学中文的他时常会以“师兄写了一首新诗想给你朗诵”为由,向这位法律系的师妹卖弄文采。
  按说同乡见面,本应分外亲切,但刘震云开口闭口全是托尔斯泰、巴尔扎克、莎士比亚……听得郭建梅晕头转向,觉得这个“酸溜溜”的人不靠谱。但刘震云却对她紧追不舍。大三时,郭建梅过生日,家境贫穷的刘震云积攒许久,给她买了两朵塑料花,还有4个梨。“那个梨还有烂洞,两毛钱一堆的那种,就那样的梨,也不知道他省了多少天才省出来。”郭建梅心间溢满了感动。
  什么样的男孩才值得交往呢?聪明的郭建梅留意到,刘震云一年到头穿着妈妈做的布鞋,脚上的大拇指都露了出来。平时,他拿着一个磕得凹凸不平的铝饭盒去食堂,为了省钱,他每天都喝粥。当时学校有1毛钱一个的猪肉馅饼,他从来不买。但每当在街上看到讨饭的人,他都会给他们一点钱,还幽默地对郭建梅说:“你看,这些都是我兄弟。” 郭建梅感动极了:“这人怎么这么善良啊!”
  刘震云临毕业那年,郭建梅的妈妈患了乳腺癌,来北京做手术。瘦弱的他背着老太太上楼下楼,从不喊累。为了赚钱给郭妈妈买补品,他还在外面偷偷给人家抄稿子。郭妈妈拉着女儿的手说:“小梅,这个人真是好,他宁愿自己啃干馒头,却天天给我们买好吃的。这样的小伙子太难得了!”
  虽说当时还没有看出刘震云出众的文采,但郭建梅最终还是被他的善良、亲切和幽默征服了。大学毕业后,刘震云要去《农民日报》文艺部当编辑。在北大未名湖畔,他向郭建梅许下了“百年之约”。
  1985年,郭建梅的妈妈病危,一心想看到女儿结婚。刘震云就和郭建梅领了结婚证。他找来一辆吉普车,穿着借来的呢子大衣举行了婚礼。婚房是10平方米的宿舍,连暖气都没有。尽管生活艰苦,刘震云还是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中。
  1987年6月,郭建梅生下了女儿妞妞,一家人其乐融融。当年底,刘震云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发表短篇小说《塔铺》,引起了文坛的注目。随后,他相继发表了中篇小说《新兵连》、《一地鸡毛》和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故乡面和花朵》,一跃成为“新写实主义”的代表作家。
  
  公益律师患了抑郁症
  1995年底,郭建梅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世界妇女大会律师论坛”。当一位国外代表问到中国是否有专门为妇女提供法律援助的民间组织时,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长时间的静默深深刺痛了郭建梅的心。当天,她听到希拉里的演讲,主题是:妇女的权利就是人权。郭建梅的内心一直燃烧着“为公平与正义而战”的理想,当时就萌发了创办一个民间组织,为弱势妇女“伸张正义、讨回公道”的想法。
  圈内的朋友知道她的这一决定后,纷纷给郭建梅泼冷水:“这事可为而不能为。”郭建梅的哥哥是法官,也劝她说:“一般律师都不好当,更别说公益律师了。”再说,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砸掉铁饭碗去做公益,是多么惊世骇俗!
  面对身边人的不解与阻挠,郭建梅深感压力。但刘震云却说:“只要你觉得快乐就好,你愿意做的事情,我绝对不干涉!你选择的事业具有超前性和引领性,相信自己,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有了丈夫的支持,郭建梅变得异常坚定。
  1996年,郭建梅义无反顾地辞去公职,在中关村一家旅馆简陋的房间里,创办了全国第一家专业从事妇女法律援助与研究的民间公益机构——北大法学院妇女法律研究与服务中心,兴致勃勃地踏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公益律师之路。作为法律援助中心执行主任的她,成了中国第一代公益律师。
  中心成立早期,她免费代理的一些案子因案情复杂、曲折而经常败诉,以至于当事人当庭痛哭。郭建梅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堵堵“铜墙铁壁”战斗。全国有十七八万个律师,公益律师只有六七十个。郭建梅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走在钢丝上,没有任何保障和依靠。
  中心成立5周年的时候,郭建梅感到身心俱疲,并伴之以严重的失眠。晚上回到家里,她倒在床上默默流泪:“手下的公益律师走了一半,求助的人越来越多,全国各地的来电、来信让我应接不暇,别人还说我炒作,想出名,是冒牌律师……”
  刘震云知道妻子非常委屈,就抱出两大纸箱被退回的手写稿说:“我笔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拧出我的汗水,但前些年投出的稿子却屡屡被退。对此,我没叫一声苦,没流一滴泪。”他要妻子坚强地面对现实。
  但郭建梅没能坚持多久,2002年,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控制不住流泪。她不愿意去上班,坐在办公室里不想接任何电话,甚至在开会时,刚开口说话就哭了出来。
  全家人一起去千岛湖玩,女儿在沙滩上玩沙子,郭建梅蹲在旁边用帽子挡住脸,女儿好奇地扯开她的帽子,发现妈妈淌了一脸的泪。郭建梅去看了心理医生,在答了几百个问题后,被确认为“中度偏重抑郁症加重度焦虑症”。她请了半年假,躲进了家里。
  
  “最佳老公”为妻女撑起一片天
  为了治好爱妻的病,刘震云停止写作,四处打听哪家医院的治疗效果最好。郭建梅住院后,他特别为妻子写下一句励志语:“你是你的敌人,只有你才能打倒你;你是你的天使,只有你才能拯救你!”
  在一番求医吃药无效之后,刘震云并不认命,他决定帮妻子走出精神困境,做她的良医。刘震云去咨询心理医生,又去图书馆查阅了大量的医学资料,对妻子开出了“快乐处方”:每天早晚对着镜子大笑10分钟;每天打一次乒乓球或羽毛球,时间不少于半小时;夫妻俩一起晨起锻炼;每天眺望一次蓝天绿地;每天晚上画一幅山水画;戴耳机上网听音乐每天不少于2小时;每天至少念叨100遍“愁眉苦脸是过一天,快快乐乐也是过一天”。
  妻子的病情有所好转后,刘震云又带着她去青岛疗养,并用DV拍了一组场景。回到北京后,他请朋友剪辑成“山寨电影”。
  为了给妻子更多的精神力量,刘震云还给她买来《德兰修女传——在爱中行走》。郭建梅看过后,被德兰修女身上的平和的力量和柔韧的气质深深吸引,激发起了自己骨子里的“侠气”。
  2003年底,郭建梅终于在丈夫的精心呵护下,驱散了心里的阴霾。她还是舍不得放弃自己热爱的公益事业,病愈后很快就回到法律援助中心上班了。
  在丈夫的全力支持下,从2005年起,郭建梅连续获得一系列殊荣:“中国公益事业杰出贡献奖”、“中国法律界十大社会公益人物奖”、“美国公益律师年度人物奖”;2007年3月14日晚,在华盛顿肯尼迪中心,郭建梅走上主席台,从希拉里手中接过“2007年全球女性领导者”的奖章,那一年,全世界仅有8人获此荣誉。
  妻子的事业热火朝天,刘震云也没闲着。2009年3月,他推出了后来荣获矛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一句顶一万句》,读者好评如潮。刘震云开心地笑了。
  在家里,刘震云是“最没有地位”的。“早先是太太做老大,后来换成了女儿,自始至终我要考虑的就是投靠哪一边。我也思考过为什么就没有轮到我的时候呢?结果她们就会一起告诉我:‘你太笨了!’”
  刘震云说:“平常都是妞妞教育我,她周末回家一扔书包,看到我就会问:‘小刘最近怎么样啊?’我们很像老朋友,关系非常铁。” 在妻子眼中,刘震云是天下最好的爸爸和“五好丈夫”。
  2011年11月29日,“天下女人·寻找幸福力2011年度活动”在北京举行。一番角逐后,刘震云与杨澜丈夫、龚琳娜丈夫展开了“最佳老公”大PK。因为15年来一直全力支持妻子的公益事业,两人相知相惜的情感历程令人动容,刘震云最终夺得“最佳老公奖”。领奖台上,当主持人问他对妻子的评价时,刘震云很认真地说:“我觉得郭老师是一个伟大的女性。”郭建梅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心里却溢满了感动和幸福。
  目前,刘震云正在酝酿一部新作——他要为爱妻写一本书,记录两人一起走过的沧桑岁月,和这段朴素而温暖的爱情。■
  (摘自(责编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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