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视角下孔子学院汉语教学特点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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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随着“汉语热”在全球持续升温,汉语课堂教学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和研究。根据乌克兰卢甘斯克孔子学院的教学实践,选取了一节汉语课堂教学作为研究对象,并以教学环节的进展为研究线索,对教学过程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将课堂特点置于跨文化的视角下,对其进行分析和解释,最后为汉语教师进行教学反思提供了可借鉴的参考意见,使其结合异国文化背景开展教学工作,提高教学水平和质量。
  关键词:跨文化;对外汉语;孔子学院
  中国分类号:G642.4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0079(2012)19-0076-02
  21世纪的中国举世瞩目,“汉语热”在全球持续升温。近年来在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和亲切关怀下,以孔子学院建设为龙头的汉语国际教育事业取得快速发展,成为中外教育文化友好交往的合作平台。2004年在韩国首都首尔成立了全球第一所孔子学院,截至2009年11月,全球已建立282所孔子学院和272个孔子课堂。
  乌克兰卢甘斯克孔子学院是由乌克兰卢甘斯克国立大学(前身为师范大学)和中国浙江师范大学合作共建,也是乌克兰首家孔子学院。成立近五年来,卢甘斯克孔子学院在汉语教学方面,更是积累了一些宝贵经验,不断适应多元化的学习主体,形成了比较独特的教学风格和特色。孔子学院的教学对象是年龄结构复杂的外国学生,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对外国学生进行汉语教学,此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跨文化。
  一、对外汉语课堂教学过程记录
  本文观察并记录了一位汉语教师的教学课堂,教学内容是“家庭成员称呼”的学习,教学对象是9名乌克兰学生,年龄层次多样,从9岁到18岁不等。课堂教学过程的具体记录情况如表1所示。
  4.讲授新课 出示字卡和图片、教师领读、让学生一起读、指定个别学生读 爸爸、妈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发音和含义 跟老师读新词、被指出的学生回答教师提出的问题 很好?20
  针对个人?14
  针对全体?6
  5.技能训练 教师提问、小组对话练习 提问学生家庭成员情况,把卡片发给学生进行小组对话练习 被点到的同学回答教师问题,每两人一组对话练习 很好?23
  针对个人?8
  针对小组?5
  针对整体?10
  6.情境运用 游戏法 每人抽一张纸条上面写有自己的身份,将所学新词进行情境运用 每个同学根据纸条上的身份,介绍自己和挂图上的大家庭,运用句型“这是……”“那是……” 很好?17
  针对个人?16
  针对整体?1
  7.小结与作业 教师口头陈述 复习今天所学的新词,并用汉语向自己的家里人介绍他们的身份 回忆所学新词,记录作业 无
  二、跨文化视角下对外汉语课堂教学特点
  这是对乌克兰卢甘斯克地区的学生进行汉语教学的一节课,学生的汉语水平为初级水平。由于文化背景不同、学生年龄结构复杂等特点,这节汉语课堂在课堂形式、授课方式、练习形式、课堂活动等方面都呈现出一些特点,现将这些特点归类并详述如下。
  1.汉语教学课堂形式上的特点
  在观察课堂教学过程中,笔者注意到,上课时教师向学生问好后,直接进入课堂教学,没有全体学生站起来向老师问好,此其一。其二,当提问到学生问题时,学生都是坐在椅子上回答问题,不用站起来。这些行为表现,虽然细微,却折射出乌克兰师生平等和注重自由的文化观念。
  在中国教育传统中,一向提倡“尊师”观念,教师与学生的地位是完全不平等的,在学生眼中,教师是权威。虽然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教育领域也呼吁“学生是主体、教师是主导”的师生关系和角色定位,然而由于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在很多中小学仍然存在教师是绝对的权威的现象。而上课起立、站起来回答问题等这些细微的行为,会潜移默化地强化这种不平等。
  乌克兰人性格开朗、热情,在汉语课堂上特别活跃,喜欢自由灵活的课堂形式。近些年来,其文化观念受美国影响,认为一切人生来都是平等的,都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力。父子、师生、不同职位的人并无尊卑之别。平等观念渗透到乌克兰人的生活和思想领域,他们的行为、工作、娱乐、语言、政治等无不体现平等观念,现实生活中的各种关系无不受这种观念的制约。人与人交往时较少拘礼。熟人相见,不论辈分与地位,一律以平等的“你好”表示问候。甚至子女对父母、学生对老师都可直呼其名。乌克兰人在谈话中毫无年龄、辈分之顾虑,彼此意见不同时,常是各持己见,力图说服对方,无所谓“面子”问题,表达自己观点时也常是直言不讳,非常坦率,这在中国人看来不免有些唐突甚至失礼。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汉语课堂上学生上课不用起立、回答问题时坐在座位上等这些行为表现,也就不难理解。
  2.汉语课堂教学方法上的特点
  在对外汉语教学课堂中,游戏教学法非常受欢迎。在这节对外汉语课堂教学中,教师在“情境运用”这一环节采用了游戏教学。教师让每名学生从一个玩具口袋里,抽取一张纸条,纸条上有这节课所学的新词,然后,把一张全家福的挂图挂在黑板上,让学生根据自己的身份,运用所学的词汇和句型,到前面对自己的大家庭进行介绍。学生在这一环节,表现出较高的积极性,课堂气氛活泼。虽然学生年龄差距大,但是游戏过程进展却很顺利,学生间配合默契协调,年龄大的学生甚至抱起年龄小的学生(由于年龄小的学生个子矮,够不到黑板)来完成任务。
  游戏是一种有效的教学手段,历来受到欧美教育工作者的重视。德国的教育家福禄培尔认为游戏是儿童活动的特点,游戏是儿童生活的组成要素,通过各种游戏,儿童的内心活动变为独立、自主的外部自我表现,从而获得愉快、自由和满足,并保持内在和外在的平衡。②乌克兰的学生,富于朝气,活泼好动,而游戏教学恰好利用了学生这一特点,能更好地激发学生的兴趣和积极性。乌克兰学生还重参与、重体验,注重在各项活动过程中所学习的知识、体验的感受以及发展的能力。
  此外,在游戏过程中,乌克兰学生能够克服年龄差距上的鸿沟,进行有效的游戏活动,这与乌克兰文化尊重个人主义是分不开的。中国注重群体性,故有“合群”一词,非常注重整体的整齐性。而乌克兰受美国文化影响,呼吁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课堂上虽然学生年龄差距大,但在他们看来,彼此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不强调“合群”与否,不计较是否整体一致,而是注重每个个体在活动中的表现。正因如此,学生在游戏活动中才表现出很和谐的场面。   3.汉语课堂教学内容上的特点
  在此节对外汉语课堂教学中,教师很重视中国文化的渗透。在课堂上经常提到中国文化方面的东西,如北京、长城、茶、京剧、剪纸等。在练习所学新词的时候,教师也会借机介绍中国文化、历史、地理等知识。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正如前文所述,对外国人进行汉语教学,本身就是一种跨文化行为。对外汉语教学中,学习者往往由于文化差异和语境生疏而产生语言交际的障碍,因此,汉语的语境导向也就成为对外汉语教学的主要内容之一。为了帮助学习者能够尽快融入目的语环境,将学到的知识转化为交际技能,就必须在进行语言基础知识教学的同时,渗透一些目的语的文化背景知识,有意识引导他们了解文化差异,习得所学语言的文化内涵和应遵循的文化规约,并转化为一种交际能力,顺利地加入该语言社团的交际活动。
  4.汉语教学课堂教师评价的特点
  此节汉语课堂教学中,观察到教师经常对学生进行肯定的评价,对课堂观察的记录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发现此中国年轻女教师最常用的评语是“很好”,在20分钟左右的课堂中,其出现次数高达60余次,平均每分钟近3次。笔者认为,这既是汉语教学课堂上的特点,也是对外汉语教师应该引起注意和改进的地方。
  (1)该年轻中国女教师运用“很好”评语过于频繁,且没有区分度,对每个学生的回答,都用“很好”。这样非但没有评价的效果,同时也容易误导学生。笔者认为,对一般的回答,可以用“好”来评价,或者不评价。对经过纠正而回答正确的学生,反倒应该用“很好”,肯定的同时又对其进行了鼓励,增强其信心。
  (2)是否对学生进行评价,本来就是中外教育观的重要差别。乌克兰有的中小学教师尽量避免对孩子进行评价,既不表扬也不批评,这样做的理由是:批评了你的孩子会刺激你的孩子,表扬了你的孩子会刺激别的孩子。这种有关评价的观念与中国的观念是大相径庭的,尤其是表扬一个孩子就意味着伤害其他孩子的思维方式是中国人很少具备的。而在中国的课堂上,批评和表扬是教师最常用的教育工具,与乌克兰教师注意学生自身的纵向发展而避免对其进行相互比较的做法正相反,中国的幼儿教师最喜欢采用横向比较法,即利用小红花、小红旗等方式鼓励孩子们竞赛,看谁表现得好。因此,在评价这方面,中国教师还应该更多地了解所教学生的国家的文化特点,避免南辕北辙。
  5.汉语教学课堂环境布置上的特点
  在这堂课的汉语教学中,笔者注意到其教室环境布置也十分讲究,体现了中乌文化相互渗透等观念。教室里挂有中国地图和乌克兰地图,墙壁上有中国山水画、油画等,还有中国毛笔字,此外,教室的一角还有中国的剪纸作品——十二生肖。环境的精心布置,有利于学生融入汉语言环境,有助于教师教学过程中的语境导向。此外,中乌文化艺术品相结合的布置方式,也体现了不同文化相互融合的观念,有助于中乌文化的有效沟通,从而为汉语的习得创造条件。
  三、结论与启示
  通过分析和探究,笔者对汉语课堂教学特点有了初步的认识和基于跨文化视角下的理解。康德尔认为,由于各国的历史、传统、观念和文化的不同,导致他们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的不同,一些细微的行为表现,其背后往往是主导该民族的文化观念。对外汉语课堂由于教学对象是外国学生,年龄层次多样,故呈现出一些不同于日常汉语教学的特点。从文化视角下对这些特点的理解,有助于我们更有针对性开展对外汉语教学工作。目前,孔子学院已遍及全球多个国家,对外汉语课堂教学的特点分析,也有助于孔子课堂上的教师对自己教学的再认识和反思。
  对外汉语教学课堂所特有的特点,对从事对外汉语的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要热爱并熟悉中华文化,并了解尊重其他文化
  作为对外汉语教师,如果要让学生喜爱中华文化,他自己就必须热爱并了解中华文化。只有如此,他才能对传播中华文化有兴趣、有激情,才能理性地看到民族文化的长处与不足。同时,还必须了解尊重其他文化。如不了解其他文化,则很容易产生教学上的意识不到的失误,甚至成为教学的很大障碍。对外汉语教学是不同文化的交流与碰撞,比较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必要的。但在比较时应持平等的、冷静的态度。自高自大的“民族中心主义”和自卑自弃的“民族虚无主义”都是文化交流中的错误态度。一名对外汉语教师,既是知识的传授者,更是文化的传播者,如果连自己的民族化都不热爱不熟悉或者不了解、不尊重其他文化,很难想象他能很好地起到文化传播者的作用。
  2.根据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学生特点,采用恰当的教学方式
  由于教学对象的不同,其价值观念、生活习惯、是非标准、风俗人情等都存在很大的差异,教师要深入了解其文化背景,了解教学对象的特点,才能够更顺利和更有效开展汉语教学工作。在这项观察记录里,教师过多对学生进行了评价,这和当地教育观念是相违背的,是需要注意和改善的地方。
  3.在注重游戏教学法的同时,要确保游戏质量
  虽然游戏教学十分受乌克兰学生的欢迎,也有很多优点,但是,教学课堂上游戏的质量有时候难以得到保证,或者游戏教学的效果跟预期相差甚远。这是孔子学院教师们面临的一个挑战和有待解决的一个难题。汉语教师在进行游戏教学的准备工作中,要认真进行游戏筛选,严格把控游戏质量,要考虑到各种游戏适合的对象、游戏的时间、进行的方式、融合的汉语教学内容、游戏的结果可能产生的影响等。
  注释:
  ①孔子学院简介[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44373.htm.
  ②韩鑫兴.试论游戏教学法在小学初中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应用[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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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全球“汉语热”期待孔子学院可持续发展[EB/OL].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 2008-12/10/content_10485290.htm,2008-12-10.
  [15]孔子学院简介[EB/OL].http://baike.baidu.com/view/44373.htm.
  (责任编辑:刘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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