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异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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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数据显示:2010年中国流动人口已达2.21亿人,流动人口举家迁移和在流入地长期居留趋势明显。
  尚无数据显示的是,在庞大的流动人口大军中,有多少能扎根他们所在的城市,尤其是那些在城市里的农民工家庭
  今年35岁的李明远,依然记得18年前的那个下午。
  时值5月,天色阴沉。安徽省利辛县李家庄村一如既往的安静。村民家中的劳力大都在地里干活。清一色的土房土院,无章地散落在村里。时不时地,几声鸡鸣或是犬吠,从某个院子里飘了出来。
  “哐。”一户人家半掩着的木门突然被用力地拉开。
  一名年轻人拎个布包,紧锁着眉头,大步冲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妇人踉踉跄跄,想扯住他破旧的衣衫,却抓了个空。
  “儿啊,别走,别走啊……”妇人带着哭腔恳求。
  但年轻人终究没有回头地走了。他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走出了村子。那天夜里,他掏出兜里几乎全部的钱,买了张火车票。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这个年轻人就是李明远。
  为了“天堂”走出村庄
  在李明远“腾”地起身,拉开家门的前几秒钟,他与母亲有场不愉快的谈话。
  “你17(岁)了,不小了……”母亲暗示儿子:该安下心来,老老实实干活了。
  “我想出去闯闯。”李明远想起爷爷——一个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曾说的一句话:“好男儿志在天下。”
  “唉……”母亲长叹了口气,“外头有啥好啊。在家里多踏实……”
  依据母亲的规划,李明远的生活轨迹应该是种地挣钱,然后结婚生子,在这片生养他的土地上忙碌却又平淡地过一辈子。
  李明远不这么认为。在他离家的前一年,李家庄村有了第一台电视机。从电视里,他看到了城里人的生活,那仿佛在“天堂”:住在高高的楼房里;拧开水龙头就能喝自来水;道路平整漂亮,两边还安着路灯……
  这与李家庄村村民还喝着井水,家家户户只有一个电灯泡的日子不可同日而语。
  这也足以让李明远向往不已,并为之冒险离家。但在那些同样对着电视机里的城市生活咂舌的村民中,没有人愿意与李明远结伴去北京,因为村里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与李明远母亲类似。
  在一个人与整个村庄的对弈中,时间证明了,李明远是对的。
  这个当初愤然出走的年轻人,如今不仅在偌大的北京城立足,在自己站稳脚跟后,有了妻儿,还把弟弟、妹妹也带到了北京。更令村里人羡慕的是,李明远的父母也到北京“见了大世面”。
  1993年,李明远离开李家庄村的时候,父亲和弟弟、妹妹都在田间地头忙活。除了母亲,没人知道他去北京了。
  但后来李明远第一次从北京回到李家庄时,不少村民来到他家,将一股脑儿的疑惑抛了出来,眼巴巴地等着他解答。
  “你是走着去北京的吗?”“北京那么远,你怎么知道走哪条路才能到呢?”
  “我坐火车去的。”
  “火车长啥样?”
  “嗯,就是一种很长的车。”
  “那得多少个轮子才够啊?”
  李明远耐心地解释着大家一个个稀奇古怪的问题。村民们的好多问题,令他至今都捧腹不已。但他太能体会村民们的心情了。
  成为北京的一部分
  当年的李明远,下了火车走出车站,望着公交车发愁。虽然在电视上见过公交车,但他想不通:“每辆车看起来都一样,怎么知道是要开去哪儿呢?”
  李明远很快知道了公交车的“奥秘”。他也很快在北京市崇文门(曾是很多和李明远一样来京谋生的外地人聚集的地方)附近,找到了一份在医院食堂做主食的工作。每天工作15小时,每月工资150元,包吃住。
  “10元一张的人民币,一个月能发一小沓。”而当时,李明远一个月的生活费是5元。如此的收支比,令他感到满足。
  但这样满足的日子,不久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清晨,医院食堂供应热水的龙头前排起了长队。队伍里的人都起床不久,睡眼惺忪。几个相识的人,随意地聊着天。
  这时打的热水,会一直用到晚上。然后第二天早上再排队打水。
  过了好一会儿,李明远从队尾排到了最前头。就在他要把暖壶放在龙头下方时,一个人突然挤到他身边。
  “让开点儿!外地人。”这人眼神里透着鄙夷,瓮声瓮气地一边说着一边接热水。
  李明远只感到这句话钻进耳朵后,就像在脑子里炸开一样。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把这个人推到一边,然后挥动拳头……
  打过这一架后,李明远很快收拾包裹,离开了他工作的地方。
  不到二十岁的李明远没有预见到,再过十几年,这次与人动手的经历,会成为一件他羞于让外人知道的陈年往事。
  换做现在的李明远,”让开就让开呗,不就是再多等一两分钟的事儿……”
  李明远丢了食堂工作后,来到北京市朝阳区花家地南里租了间每月50元钱的平房,靠贩卖蔬菜、拉车过活。
  上世纪90年代,花家地南里几乎都是田地,居民也很少。十几年后,这里高楼耸立,车水马龙。李明远觉得,“那楼房简直和动画片里的一样,嗖嗖地就起来了”。
  此时,李明远也成为了花家地南里小区里最受欢迎的外地人之一。他也觉得自己"成为了北京的一部分”。 “非典”期间,他主动申请成为志愿者,协助小区居委会进行排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与他相处甚好。在清理居民楼楼道时,李明远遇过不小的阻力,对方曾质问他:“碍着你们家事儿啦?”
  另一方面,虽然外地人已经很少在北京遭遇鄙夷的目光,但城里人的疑虑常令李明远感到失落不已。
  “借个东西还得签字画押,有必要吗?”李明远不能理解。在他眼里,很多事情,“凭的是良心”。
  除了回收废品外,李明远还在小区的物业公司谋得一份差事——清理小区的生活垃圾,以及环境绿化。小区并不算大,但活儿也不少。光是生活垃圾,“一天不清理,第二天小区就变味儿、变样儿”。从这个意义上讲,李明远是小区不可或缺的。
  李明远的住处也在小区,那里原本是两堵围墙,中间是一条长满野草的窄巷,李明远除了草,将巷子两端和顶部封盖起来,然后再内部做一些隔断,就成了一个为李明远一家三口遮风挡雨的房子雏形。   房子2010年10月又被重新修葺。主要将房顶抬高不少,这样个子稍高的人不必弓着腰进出。内墙也粉刷一新。很多家具看着不错,但其实都是李明远在帮别人搬家时,拆下来的旧物。
  我们是不是穷人呀
  与妻子杜丽相识并结合,李明远觉得“完全是缘分”。
  不过,两人并非偶遇。
  李明远的母亲撮合成了这桩婚姻。杜丽家在离李家庄四公里开外的另一个村子,条件不如李明远家。
  李母自有她的想法——都是一个镇上的,稍稍打听便知根知底。更重要的是,人好,而且,婚事也不会花太多钱,“只要7000元”。
  一开始,李明远很是抗拒。已在北京稳住脚跟的他,开始认识到,爱情应该是自由的。但李母心意已决。
  1997年的某天,李家庄村。母子二人像17年前那样,坐在家里的凳子上谈话。李父在一边,闷不吭声地抽了一会儿烟,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你就听爸妈一回。还是找家里的好啊……”
  李明远开始是针锋相对地辩驳。后来便不置可否。再后来,点头同意了。原因并不是他的内心已被母亲说服,而是他看到,日渐衰老的母亲,说着说着,气管炎似要发作。他实在担心,自己继续顶撞,母亲会“一口气上不来”。
  那一年的中秋,李明远和杜丽第一次见面。没几天,两家就办了婚礼。速度堪比时下年轻人的“闪婚”。婚后,李明远就带着杜丽来到了北京。
  杜丽面庞清秀,个头中等,话却不多,性格内向、羞涩。因为家穷,没上过学。和李明远一样,她也把北京天安门看作所有中国人心中的圣地。因此,能和李明远一道来北京,心思单纯的她只是觉得兴奋和新鲜。
  虽然是“先结婚,后恋爱”,但李明远和杜丽的婚姻生活很融洽。已过而立之年的李明远,一方面感到家庭的幸福;另一方面则是肩头更沉重的担子,这意味着,他要更早起床,更晚睡觉,不仅要收废品,还要频繁地蹬着小车,为别的家长接送学生。
  杜丽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夫妇俩以及两人各自的家族而言,都是一件大喜事。但1998年6月,儿子降生的那个深夜,因为妻子早产,且产后大出血,加之四处筹集手术、医药费,家里债台高筑,成了李明远“不堪回忆”的回忆。
  好在最终母子平安。李明远取了个“京”字,作为儿子的名。
  光阴一天天流走。李京逐渐长大。
  到了该上学的年龄,李明远通过结识的北京的朋友,幸运地把儿子送进了邻近的一所小学,免除了高额的“赞助费”。但李京一年600元的“借读费”仍不可避免,直到2006年秋季入学时,北京市一纸文件,将农民工子女小学和初中阶段的“借读费”取消。
  但年幼的李京仍旧很快感到了自己家与同学家的其他差异。
  “爸爸,我们放学的时候,有同学的爸爸开帕萨特来接,有的开着奔驰。”有天放学,背着小书包的李京对李明远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时,李明远是开着小面包接送儿子的。来京之后,他买过几辆车,都是几万元上下。第一辆车是蓝色的货车,买车的钱不少是跟物业公司的领导借的。把车子开回来,停在家门口的最开始几天,他夜里高兴得合不上眼。
  此时,儿子的问题令李明远感到两代人境遇的不同。他正在想如何回答,儿子歪着脑袋又提出一个难题。
  “爸爸,我们是不是穷人呀?”
  李明远决定要给儿子一个足够好的答案,用行动,而非语言。他带着李京,回了两次老家,每次都伸出长满茧子的手,指着老家那几间破旧的房子:“看见那个房子了没?爸爸就是从那个房子里出来的,如果你不好好念书,我们还得回到那里。”
  城里的钱好挣
  在家休息时,李明远喜欢看电视,看得最多的是两类:财经、猎奇。
  “如果把钱存在银行里,就会以每年20%的速度缩水。”这是李明远从财经节目中获知的,但他除了努力干活,无可奈何。
  而猎奇类节目,大都讲述着与李明远的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古怪事。
  但一个关于“野人”的节目,却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
  在某个大山深处的村庄,一个孩子失足跌下悬崖,靠着生吃野物活了下来。但也因为长期与社会隔绝,他丧失了语言能力,性情暴躁。
  这个孩子最终被村民发现,并与父母相认,尔后回归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在节目的结尾,记者问昔日的“野人”,做真正的人,感觉如何。“野人”的回答,出乎李明远的意料之外,但却直达他心底最脆弱、柔软的地方,令他生出万千感慨。
  “做人真难啊……”
  李明远自然是知道生活之难的,但他满怀感恩的心情。“幸福就像爬楼梯”,这是他的生活哲学。“每往上走一步,看看自己过去的日子,就会感到现在是多么幸福。”
  看到那些生活还不如自家的,李明远也会生出类似的想法。自从他到北京以来,也深谙做买卖绝非在农村一样简单,“要打点的人很多”。
  干活途中,李明远总能遇到一个又一个正在玩耍的农民工的孩子。这些孩子的手上,不是玩着路边的花草,就是握着农民工干活的工具。如果有生人走近,就怯怯地看着。更胆小的,立马掉头找妈妈。
  李明远总结:“这些孩子就是和城里的孩子不一样。无论是走路、说话、讲礼貌方面,都差不少。”他分析,这是教育差异造成的不同结果:城里同年龄的孩子,不会独自在路边玩耍,在收费高昂的幼儿园里,老师会耐心地教导他们;他们手中把玩的,也应该是开发智力的高级玩具。
  这几年,李明远和杜丽一直在期盼“新的住房政策”。
  “在北京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十几平方米就好。”李明远出得起的钱是20万元,这个数还不够北京大部分商业住房的零头。
  在李明远居住的花家地南里附近,不少二手房每平方米的价格都在3万元上下。普通一居室的房租,月租金已经超过2000元。
  对于这些价格,不只是令李明远一家望尘莫及。李明远也听过不少城里人包括北京人的叫苦声。李明远和他们一致认为:“你在大街上随便找10个人,有能力在北京买套房的肯定不超过两个。”
  李明远曾和杜丽商量,如果真买了房,就给儿子,让他在北京“少奋斗30年”。   尽管住楼房成梦,好歹还有容身之所。李明远4年没回过老家。但他知道,李家庄村已不是往日模样。
  虽然房子依旧是无章散落的,但已经不都是低矮的土房了。现在,村里人大都住上了砖瓦房。还有个别人家盖起了两层小楼。
  小楼们的主人,通常都是上世纪90年代进城打工的人家。更富裕的,在外地买了房,户口也随之迁到外地,“不是李家庄的人了”。还有一个天资聪慧的孩子,成长为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而在李明远的记忆中,也有个别村民,依旧住着土房子,温饱尚未解决。他们大都没出过远门,有的甚至还没去过县城,就已是风烛残年。
  李家庄村的今昔,似乎是再有力不过地证明了——“城里的钱好挣”。
  这也是李明远陆续把弟弟、妹妹、父母,以及其他亲戚带来北京的原因。李明远的弟弟在废品回收站帮忙,妹妹则嫁给了一个老北京的后代。一年中,除了春节、中秋等几个重大节日,李明远与妹妹各忙各的,难以见面,靠电话联系。
  李明远掐指一算,再过几年,妹妹应该就能拿到北京户口,成为走出安徽农村的“北京人”。
  老了 回老家
  李明远自己对户口倒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并不是不稀罕,而是因为他拿到北京户口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今年,李明远听说,落户北京的人又将减少,连那些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也只有更有限的名额。
  对户口同样不感冒的还有李明远的父亲。
  在李母去世后,李明远和弟弟、妹妹想着法子将父亲接到北京享福。老人家原本不乐意,但冲着“大孙子需要他照顾”,终究被劝动了。
  李家在李家庄村还有几亩地等着耕种。眼下,快到麦子的收割季节,身板硬朗的李父提前回家做准备了。
  收完麦子后,李父又会种下黄豆。
  家乡的粮食、作物,味道就是不一样。说起这个,李明远总是很自豪。他曾把自家种的芝麻榨出的香油带到北京,结果,获得啧啧称赞:“比超市里的香多了!”
  这几年,李明远发现,周围与自己同样从农村出来,在北京成家的外地农民工一下子多了不少。他们之中,有的做建筑、有的做装修。几年前,他的表哥也来到了北京,做房地产中介,也把小家安在了北京。
  北京城里,愈发喧闹而拥挤了。
  李明远开车将小区的生活垃圾送去填埋场时,常会选择晚上,哪怕回家已经是午夜。因为白天去,他很可能被堵在路上,油钱要比夜里多花一些。
  除了挣钱比农村多,李明远觉得,在北京的生活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他觉得和妻子在北京扎根已是不可能了,希望寄托在儿子李京的身上。
  李明远愿意在自己年迈时,再回到李家庄村。在那里,他可以用在北京挣来的钱,盖上一座不错的房子;播种后,收割一茬茬货真价实的“绿色”粮食、蔬菜;再邀上几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共同回望这一辈子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
  (摘自《法治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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