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 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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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檐下的蚂蚁
  姑且,给它们取名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姑且,给其中一只
  也取名叫孟松
  看它们早上出门
  也看它们,晚上疲惫归家
  每每,屋檐下
  看它们忙碌的身影
  不由心生怜悯
  就像上帝,看芸芸众生
  被一张上帝的嘴吹了一下
  是的,它就是
  一只路过我家阳台的蚂蚁
  是的,我用嘴
  只是那么轻轻地一吹
  是的,它就从
  十九楼的高度掉下去了
  是的,可以肯定
  它摔在地上时并没有死
  是的,泥瓦匠水娃
  那年从三楼摔下时也没有死
  是的,我想他一定也是
  被一张上帝的嘴,吹了那么一下
  烫疤
  从殡仪馆出来
  有同学,悄悄告诉我
  我们当年的班花赵雪梅
  被爱的刀子伤过五次,每次都刻骨铭心
  抑郁症多年的她
  跳过水,上过吊,也割过腕
  他们惋惜地给我说
  这次,她是吃了一整瓶安眠药
  给她换穿寿衣时
  许多人看见,她的大腿上
  有五個烟头的烫疤
  有人说像罂粟,也有人说像玫瑰
  玩物
  一唤它们会来
  一唤,它们又会去
  都近千年过去了
  然而,这种古老的游戏
  在苏东坡初恋地
  唤鱼池,还百试百灵
  生活中归来,一想到
  我也不过是尘世这潭深水里
  那一条叫孟松的鱼
  成天吐着,虚妄的泡泡
  也玩物一样
  被人一唤就来,一唤又去
  内心里,就生出
  一阵阵莫名的悲凉
  乌木
  说起成因,前世
  是死后埋入泥土的木头
  被时间这把刀子
  剔除肉身后,剩下的
  重现天日后
  就是眼前,这个样子
  一想到,死后
  自己也一样会埋进泥土
  且名字中,同样
  有一个木字旁的“松”字
  我不由得,摸了摸
  体内那几段老不死的骨头
  在月亮湾
  老家的磨刀石弯得好看
  月亮湾,就是比着那样弯的
  老家的磨刀石磨刀
  而月亮湾,磨刀石一样磨人
  在月亮湾,我见过
  迎面走过的一位吴姓老太太
  她镰刀一样的背,就是
  被月亮湾这块磨刀石磨弯的
  走在月亮湾的底部
  就像一把刀,走在磨刀石的凹部
  我有一种被人死死摁住
  在风中,来来回回蹭来蹭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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