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情,叫相濡以沫(散文)

来源 :北京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guosl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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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上椿萱雪满头,他和她都佝偻着腰。庸常生活里的场景是:她“咕咚”一声,重重跌坐在床上,算是坐下;起时,她将全身力气集中于双手,使劲地攥着他的双手,他拽着她的双手引体向上,颤巍巍站起身来。她的腰身弯曲下来接近60度,他拽着她带动着她软不拉叽的双腿,迈着寸步向前挪移。他和她一起挪移。挪移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挪移到饭桌的转椅上吃饭,挪移到卫生间如厕,挪移到卧室里睡觉……挪移间,时光划过了白天和黑夜,划过了春夏秋冬四季,一年又一年。他们是我80多岁的白发爹娘。全然不知生活在什么时候从母亲的身上,一点点抽走了力气,抽走了钙质、铁质、镁等矿物质和营养元素,让母亲日渐苍白病弱无力。
  有时候,我摩挲着母亲的手,她的手掌变得绵软白皙,不像年轻时的粗糙硕壮,一到冬天就裂满了小血口。她的指甲盖变得又厚又脆硬,竖道子一棱一棱的,弯曲呈圆弧状,几乎嵌入指头肚里。给她剪指甲时,很容易剪到肉而出血。每次给母亲剪手指甲和脚指甲时,必须浸泡在热水里半小时以上,等待着指甲软了。母亲的手背青筋暴出,皮包着骨头,深褐色老年斑渐渐褪去,星星点点的白癜风却连成了大片,就像京戏里画着的白脸。母亲很讨厌自己手背上的不规则白斑,我搀扶她时,她说让人家看见了多恶心。母亲的脸一边大一边小,常带浮肿,牙齿掉了一多半,嘴角瘪下去,颧骨凸起来,一笑起来,嘴角和脸歪向一边。杏眼总眯缝着,坐在沙发上自己时常用拇指和食指努力撑开上下眼皮,看看我们或看会儿电视。我多么期望母亲的面部表情能丰富起来活跃起来,如同我小时候看到的样子。可是她的表情却很少,大多是漠然,眼眸里渐渐失去了光华。
  和母亲相比,父亲也不知不觉中拱起背来,身高原本一米七五,变成一米六五,搀扶母亲后常用拳捶着后腰,龇牙咧嘴地喊叫:腰疼死了!父亲的白头发、白眉毛和白胡须郁郁葱葱地从黑色毛发里钻了出来。他们偶尔搀扶着并排站在窗前,让金色的阳光沐浴着,从高高的18层楼上俯瞰楼下,小汽车像火柴盒似的移动着,行人如蚂蚁般忙乱。他们顺便也眺望一下远处高楼林立的街景。夜幕降临后,钢铁大街上华灯绽放,钢铁大街是市中心横贯东西的著名大街,素有包头的“长安街”之美誉。那些远远近近的高层建筑霓虹闪烁,他们面露喜色感叹:外面太好看了!有时猛然间,望着他俩的身影,一丝悲哀袭来,裹挟着心,我的眼泪就落下来。那是垂暮之年对外面世界的感知么?父母的全部世界就是这所房子,老了的人就这样归于寂寞和暗淡吗?假如这是人生的戏台,父母演绎的该是怎样一种五味杂陈的剧目,凄凉而温暖,忧伤而幸福,那是病痛中想摆脱病痛,孤独中害怕孤独的人生晚景,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眷恋与牵挂,是一种无处逃离的无奈与惆怅,更是一种欲罢不能的歌吟与揄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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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患脑血栓10年,父亲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内衣夜间基本没脱过,大约只有4天例外。6年前姑姑病逝前夕,回老家探望姑姑两天;另外两天分别是大前年和前年夏天自己做的白内障手术,眼球内被植入了晶体,眼睛罩上了白纱布,医生让他卧床休息。
  因为母亲夜尿多,每天晚上需要起夜两至三次,只要母亲召唤,父亲一骨碌翻身就起来下床,搀扶着母亲上厕所。父亲是有名的好性格好脾气,周而复始服侍着母亲,从来没有摔打嫌弃过母亲,倒是母亲经常冲父亲发脾气。因患病血脉不通畅,患侧的手臂和腿又麻又胀不舒服,就情绪不好,爱哭,呜呜咽咽,抽泣哽咽。父亲就想方设法哄着母亲开心,给她讲道理,说笑话,念故事,放音乐,下载播放她喜欢看的电视连续剧《神医喜来乐》《大宅门》……
  从春暖花开到秋阳普照的日子里,父亲就把母亲扶进轮椅,推着她坐电梯到楼下晒太阳。夏天到小树阴里纳凉,或到公园或集市上走走,有时买点裤衩、秋裤、背心等小零碎,有时也买点小食品,让母亲高兴散心。邻居们都说,看这老太太多有福气,老头儿照顾得多周到。4年前,母亲的行走还靠双腿而不是轮椅,他们住大妹给买的北京东四环朝阳区的房子。看到他们形影不离地搀扶行走, 小区里的街坊邻居们对父亲大加赞赏说:十个儿女也顶不了一个老伴!母亲笑了,父亲也开怀大笑,颇为得意。那次坐火车回包头,下车后,旅客们都大步流星走光了,在车站长长的空寂的过道里,只有一高一矮的父母搀扶着蹒跚挪步的身影,被一个送女朋友上车的20多岁小伙子捕捉到了。他观察了许久并感动了,开着车缓缓地来到父母的身后,执意把他们送回了家。妹妹开车去接没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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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是母亲的精神导师,现在又是保健医生和生活保姆,每日三顿给母亲配药,就像他曾经编制的计算机程序一样精准,一顿不落。除脑血栓外,母亲还有基础性疾病,如心脏病、胃病等。她吃的中药、西药一把又一把,VC、复合B、心痛定、心痛口服液、通天口服液、速效救心丸、安神补血颗粒、复方丹参滴丸、活胃散等等。根据母亲的病症变化,父亲定夺每日各种药的剂量。他配啥药,她吃啥药。有时我们看到母亲吃药时痛苦的样子,提出吃的药太多反而对身体不好的意见,就会被倔强的父亲几句话顶了回来。父亲权威得像医生,不容我们质疑。母亲仅仅是父亲的耳朵,常把她听到的信息传达给父亲。
  他们年轻时,别看平日里母亲厉害,可遇到大事小情时,全听父亲的。有时想征求母亲的意见,她总是说,看你爸怎么说,好像父亲全能全知,她的思维全被他取代了。家里的钱财包括银行开户储蓄等等,全由父亲掌管。母亲坦然地说,你爸脑子好使。生活中父亲最大的障碍就是耳背,从小药物过敏造成耳聋,使得他与别人交流很困难,经常打岔。有回母亲从呼市开会回来说,我碰到武玮(父亲的老同事)了。什么,你碰到土匪了?父亲急切地反问。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上世纪50年代,本来天资聪颖的父亲在呼和浩特一中高中毕业时,被老师划定在留苏或上清华的圈子里,后来命运不济只上了省内一所高校。步入中年后,作为科研人员中的精英,父亲依然孜孜不倦夜以继日地钻研业务,科研项目硕果累累,拿了不少国家级奖。上世纪80年代初还上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出版了厚厚的科研专著。退休后渐渐趋于平淡的他时常感叹,自己学习奋斗了一辈子,既没有升官,也没有发财,和他齐名的人早已发财,成了千万富翁。言外之意他原本是能够发财的,以正当的不坑蒙拐骗的方式。而当时凭名气和成果他仅当了个业务科长。母亲付出了几十年的辛勤劳作,从早到晚,除了上班外,回到家就洗衣做饭,侍候一家老小,奶奶和姥姥跟我们一起生活。母亲的手指洗衣服着凉患风湿,大拇指又红又肿,疼痛不已的关节变形后鼓了出来。而父亲的手细腻得像小姑娘,他什么活儿都不干,甚至连个裤头和袜子都不洗,我们姐妹都嫌他太懒,愈加同情和可怜母亲。母亲却从没怨言,说他在搞科研,忙事业,不要让他做家务分心……我们长大后渐渐懂得了人情冷暖和世事艰难,不再怪怨从没带给别人一点点欺骗和谀诈的善良父亲,为父亲的才华没有得到充分展示而遗憾,也为他那些年取得的辉煌成果而骄傲。   几十年的光阴,造就了父母的人生观、价值观,以至于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都惊人的一致。他们看不惯社会上请客送礼的职场潜规则,也看不惯现在青年人讲吃讲穿吃喝玩乐的生活潮流。他们为人善良、待人真诚、生活节俭,节俭得有些过分和偏执。比如坏掉的食物舍不得扔,还要上锅蒸蒸煮煮,再吃,往往是吃得跑肚拉稀。每次后悔,似乎信誓旦旦得到了教训,可下次依然如此。我曾颇为成功地施行过一段时间的“倒掉方略”,后来还是被严厉训斥而搁浅了。他们买水果要买处理的,烂了一个坑的,回家后用刀削掉烂坑,再吃。仿佛我们永远也吃不起好的,或者说那些好水果从来不该属于我们吃,令我们十分愤懑。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中午,我下班路上买回一大把香蕉,想着家里人多,妹妹、妹夫和我儿子都在父母家吃饭,一人一个一分就没多少了,鼓足了勇气也没敢拿回家,放到门外空置腌酸菜的大缸里,结果还是让父亲发现,招来一顿臭骂:你跟那钱有仇呢!为此,没少跟他们理论、争吵,甚至生气,都无济于事。等我终于明白了“孝顺”的真谛是要以“顺”为主时,只好作罢,举手投降。尽管我的理由是多么地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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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到老了,就跟孩子一样,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都相像,比如说话爱用叠字。就寝前,我们用母亲习惯的语调说,该睡觉觉了,不看电视了。母亲乐不颠儿地被父亲搀走去睡了。饭前说,吃饭饭了。父亲答应着并搀来母亲入座。我们给母亲戴上大围裙,盛好饭菜,放好小勺,她就自己吃起来。我们都吃完了,只有她还在慢慢地吃着。
  经常听到母亲颇难为情地说:“我又吃不了,咋办?”
  “没事,剩就剩吧!”我或父亲立即上前安慰,并吃掉母亲碗里的剩菜剩饭。如果倒入垃圾桶,一是浪费粮食,二是会让母亲不高兴,认为我们嫌弃她。有时候,她胃口好些,把跟前小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说:“都吃光了。”我和父亲高兴地表扬她:啊,今天表现真不错!并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母亲听后咧开歪斜的嘴巴笑了。我们给她脱掉围裙,搀她去卫生间漱口。幸福像厨房里溢出的蒸汽,弥漫在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父亲要离开家时,一定到母亲的身旁请示:“我要去……你别着急,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回来了,你没事吧?” 父亲每次回来,先向母亲汇报后,才去干别的事情。有时我感到父亲过于啰嗦和麻烦,似乎每天都有一箩筐废话要说。
  他们独处的时间很多,可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母亲很关心国际国内大事,诸如叙利亚战争、美国总统竞选、海峡两岸等等。前年APEC会议期间,看电视报道就问父亲,什么叫APEC?父亲作了解答。
  母亲常在吃饭高兴时对父亲说:“我就像你喂的一个小猪猪。”并呵呵傻笑着,吃着饭也笑个不停。我们都劝她,别笑了,一会儿笑岔气了,呛着咳嗽了。有时她身体不舒服,或情绪不高,觉得自己太拖累家人,愧疚感达到顶点时,就对父亲说:“你快一棒子把我打死吧!”“你也把我装麻袋,扔到垃圾道吧!”
  父亲坚决说:“不行!那还能行!”大约四五年前,我从单位拿回一张生活类报纸,报道了本市一个伺候了六七年患脑血栓老伴的老头,有天实在忍无可忍,爆发了惨烈的一幕,接着给儿子打电话:“我把你妈装麻袋里,扔到垃圾道里了。”儿子火速赶到家,把母亲救了出来。结果如何已不记得,但那条新闻却经常被父母说起,并调侃一番。
  母亲尿失禁越来越厉害,往厕所挪移的次数多,尿到便池中的很少,没等移动到厕所已尿到裤子里。父亲为她买回厚厚的一沓尿不湿,母亲用了几回感觉不舒服就不穿了。我把穿旧的几条秋裤裁剪成大块的尿布,垫在她的裤裆里,才算解决了问题。母亲的消化不好,吃得少,经常蹲在便池便不出来,非常痛苦。好几天不大便,吃了香蕉还不管用时,父亲就先把门关好,然后把母亲扶躺在床上,用雪糕棍给她从肛门里往外抠出一些粪蛋,私密得不让我们看见,更不让我们参与,私密得如同他们年轻时的夜生活……得知母亲便到内裤里,我和父亲就会在第一时间去争抢着洗。母亲要强了一辈子,除了父亲,她不想让别人接触她的污物。我含着眼泪说:妈,我是您亲闺女,您怕啥呀?我给您洗,我高兴我愿意……母亲无语,但我知道她内心里是愉悦的。我想起了《庄子·知北游》里的那句:“道,在屎溺。”
  “过来——”“哎——”这是家中经常回荡着的父母的声音。现在母亲不喊了,可能是气力不够,喊得费劲,变成拍手,或敲东西,用钢勺敲碗、盘子和杯子,当、当、当,当、当、当……耳聋的父亲听到异样的声音就赶快跑了过来。有时母亲看没人及时照顾她就生气,喉咙里发出几声不太清脆的干吼,或者把自己周围的手绢、手纸、药瓶等统统扔到地上,以抗议和示威,令父亲愀然不悦。他俩怄气仅10分钟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对父亲的称呼变了,原来说“叫你老爸过来”,现在是“叫老爸过来”,或直接喊“老爸——”当我大声叫父亲“爸”时,她居然跟我一起叫“老爸”。她竟把自己当成了父亲的孩子。
  从母亲生病开始,父亲承担了照顾母亲的一切生活,每天蓬头垢面,学着炒菜做饭,买来全自动洗衣机洗衣服,家里脏乱不堪。我没离开工作岗位前,和妹妹都曾多次劝告父亲,不行就雇上个保姆吧,否则累坏了自己就更麻烦了。我们可怜父亲。令我们不可思议的是,他俩研究后的意见一致:不雇。理由是雇了外人,生活就会不方便。我私下里猜测,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怕花钱。父亲还做出喜笑颜开的样子说,目前的活儿,他能胜任。我们无语,也无辙。原本身体倍儿棒的父亲能吃能睡,近几年也快熬不住了,夜里被母亲几次推醒上完厕所,回到床上睡不着,失眠到天亮的事也时有发生。两个妹妹一个外国一个外地,指望不上。我内退后,每日穿梭于父母家和自己家之间,为他们做饭、洗衣、扫地擦桌子、倒垃圾等等, 减轻了父亲身上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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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弥漫着六月花香、青草郁郁葱葱的生机里,一曲旧梦似的歌《最浪漫的事》,从融融夏日的盛景里钻了出来,呈现出一幕温馨感人的画面。“等你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一块宝……”那歌就是我父母生活的写照。母亲是父亲手心里的一块宝。由于父亲的精心照料,母亲还好没有瘫痪在床,至今都能自己拿着勺吃饭 。   老了的母亲话少了,老了的父亲却像个老太婆,每天不停地唠叨,他的主要听众就是母亲。我做好饭后,父亲经常在饭桌上边吃饭,边回忆过去的生活,包括我们童年的趣事,有时也透露出他俩交往恋爱的过程。
  “没有你妈每月给我寄钱,我大学都念不下来。有一个月,不知怎的,你妈生气了,没给及时寄钱,我两天没吃饭……”这时的他眼里流露出温暖和感激,抚摸着母亲长满白癜风的手背。我知道那时由于家道变故,受过旧时高等教育德高望重的爷爷,在解放后的第二年,蒙冤被关押,瘐死狱中。失掉生活来源的奶奶和二叔在农村老家战战兢兢艰难度日,家中一贫如洗,父亲差点中断了学业。他俩相识后,先参加工作、比父亲大两岁的母亲每月寄钱,供父亲读完了大学的最后两年。我猜测,一定是个高、帅气又有才华的父亲,赢得了母亲的芳心。我终于明白了,因为这个,所以父亲一生都要对母亲好。我窥见了父母的爱情。
  “我白天再困也不敢睡,要不然,半夜扶你妈尿完就睡不着了。”
  “我给你们好好地照料她,让你们姐妹逢年过节回家时有个妈妈在家……多好!” 父亲呢喃着感慨,又像是在向我表决心。他说得很平静,而我心里却难过得汹涌澎湃,我心痛地不敢想象没有妈妈的家的样子。借着取盆拿勺盛饭之机,我迅速端着饭碗跑进厨房,让泪水潸然涌下。
  2011年冬天,我和小妹为父母举办了简单而热烈的金婚庆典。找人制作了红彤彤的展板,有父母的照片和全家10口的合影,挂在饭店雅间的墙上,标题是我给起的:“半个世纪的爱”。到花店买了一篮子水灵灵的鲜花,50朵盛开的红玫瑰红得让人心醉,橘色的康乃馨和粉色的百合花穿插其中。我们把心中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了父母。他们不想大办,仅邀请了在包头居住的十来位亲戚,共同见证庆贺了父母50年风雨同舟的生活。
  2015年初,正读大二的儿子在参加完学校话剧社演出后,发微博感慨: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听他说演得比较好,很放松。我想对他说,傻小子,你懂得什么叫人生如戏吗?其实,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自己戏中的主角。你外公外婆55年相知相伴、相扶相依,那是经受住婚姻中各种风浪的考验,和生活的沉渣碎末的磨损,那是洗尽铅华后的平淡如水,水下面却是深深的海。根本不需要演技,他们彼此间的一个眼神就能意会,传达出若干信息,并达到默契,那才是人生的真面目啊!那种人生角色,叫作伴侣;那种相濡以沫的情感,叫作爱情。虽然至今我都没听到他们说“我爱你”三个字。此外,还有责任和担当。
  责任编辑 王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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