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这样称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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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让我重新选择职业,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做一名老师。从我上大学到现在,在很多公共场所,会有百分之九十的陌生人特别自信地认为我是老师。后来我常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义不容辞地去做一名老师。我喜欢老师,特别是小学老师,在我眼里他们很了不起。尤其是面对那些天真烂漫,奶声奶气,淘气顽皮,啥事不懂的小孩子,如果没有一颗博大和无私的爱心,她们怎会全身心地对那些恰似刚刚冒出嫩芽的小草,精心呵护,耐心教导,诚心指引。
  
  就在前不久的一天中午,我在一家快餐店吃饭,看见一位年轻的妈妈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坐在我对面。妈妈一边帮儿子夹饺子,一边不停地问儿子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情不自禁地笑着问:“你几岁了?上几年级了?”小男孩看了妈妈一眼便大方地说:“八岁了。上一年级。”
  我冲年轻妈妈笑了笑接着问:“怎么样?小帅哥,你学习挺好吧。”
  “还行吧。”随后有点难为情地看了妈妈一眼。
  “还行就是很好吧。”我笑着说。
  他妈妈接着说:孩子的老师刚找她谈过话。说孩子很聪明,就是好动,注意力不集中。老师要我和她一起双管齐下,集中训练,提高孩子的注意力。要着力培养孩子学习读书的兴趣。
  我看到小男孩妈妈说这些话时眼里全是感激和决心。我就说:“这个老师真不错,那么多孩子,能根据孩子的性格优缺点因材施教,真是好老师。”
  孩子妈妈刚想说话,却被儿子急忙用手堵住了妈妈的嘴说:“让我来说。”我和他妈妈都笑了。
  小男孩便着急地说:“我们老师可好了,上午又给张晓曼梳头了。妈妈,就是她爸爸去班级闹得那个女生。我们老师对她可关心了,可她爸爸还来班级埋怨我们老师……”他又看了一眼妈妈说:“妈妈你来说,我说不明白。”
  那一刻小男孩着急又羞涩的眼神和微红的脸,让我忽然特别喜欢他。
  妈妈接着说:“这个女孩是单亲爸爸。孩子爸爸来班级指责老师,说老师对他家孩子不关心,还说老师偏心眼。为什么别人的孩子都考80、90分,他家孩子只考20、30分。那个爸爸不依不饶地让老师保证,一定给他女儿成绩提高到60分,不然他就去教育局告这个老师……总之那天这个家长特别严重的无理取闹,惊动了校长,49岁的班主任气愤委屈至极,突发心脏病被120急救车送到医院抢救。”
  男孩又接着说:“我们老师从来不偏心眼。我们班级47个学生,老师上课还总提问那个女孩,可她总想妈妈,没心思听课。一提问都不知老师问啥?可她爸爸还怪我们老师。”男孩是真心为他的老师抱不平。
  妈妈又说:“他们老师真的特别好。还自己掏钱给学生买了一批新的红领巾;自己掏钱给孩子们印卷子;每个孩子的生日都会收到她的一份礼物;还经常给孩子们梳头、收拾书包、削铅笔,特别是那个张晓曼……”
  忽然我心里很酸。
  男孩妈妈很自信地问我:“你也是老师。”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当小学一年级的老师。我喜欢一群孩子围着你时东问西问的求知若渴;也喜欢那些天真无邪的眼神里流淌出的清澈和纯真;更喜欢和他们聚在一起,嬉戏、笑闹、玩耍的放松和真淳。老师可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期待的一个梦。但我不是。”我有些遗憾地说。
  
  记得女儿刚上一年级不久的一天,她回家后特别兴奋地和我们宣布:老师表扬她了。因为她给大家背诵了岳飞写的《满江红》。那晚上女儿一直都很快乐、很积极地说,还要再多背诵几首诗词,准备老师的突然提问。
  女儿从那时起便被老师的那个表扬鞭策着一直优秀地走到今天。
  那时候很多家长们被成绩驱使便疯狂给老师送礼。好像不给老师送礼,孩子就会被老师指责打骂和虐待一般。每每听到同学同事大说特说:给老师送礼和不送礼就是不一样,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就别那么吝啬那几个钱了,只要用钱能做到的事情,那就不算事情。于是妈妈们总会清晰记得一年中的几个重要节日,纷纷变相为老师送各种礼物。
  那时候学生到老师家补课风也很盛。有很多家长居然绘声绘色地责骂说:老师为了多收学生补课费,让学生们通过补课可获得最大收益,居然在班级正常课上讲课囫囵半片,重点知识都要在补课时讲,所以补课的学生越来越多。
  不管这些有损老师声望和尊严的说辞是否属实;也不管这种风气是不是真的那么盛行。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我们的老师依然围在三尺讲台,浸在粉笔末的烟尘中,湮没在考试卷子和作业本里,在一回眸的不经意里,便老了时光、白了少年头。把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无声息地献给了已然风华正茂的一批批时代娇子。
  大约是女儿初三的教师节,我忽然就想起我的高中班主任王世慧老师,她为了教育事业几乎呕心沥血。我很心疼她,就给她打电话说:“老师您别再那么拼命了,看把您累的一身病,您把宝清的教育事业推向了历史新高,可您不仅被误解,还经常遭到学生和家长的讽刺打击。老师您就歇歇吧,即使把您累死了,也一样会有很多人不理解。您适当也给自己放松一下……”
  王老师居然说:“没事的,有你的一句问候,我再累也值得。”
  那一刻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击遍我周身的每一个细胞,心隐隐作痛。于是我悄悄去超市买了几种应季的水果,分别给女儿的各位老师都送去了一份简单却浓浓的感激,也给我的老师送去一直埋在心里多年的无声感激和关怀。
  那些老师居然都说:“你女儿成绩不错的,我们老师应该好好谢谢你这样的家长,你还想着我们?!”
  我心怀感激地说:“我女儿能有今天的一点成绩,不都是你们这些老师教育的好么!没有你们的辛苦劳动,何谈孩子的进步?我不是给你们送礼,我只是想谢谢你们这三年来对我女儿的辛勤培育。三年,一千多天,孩子在你们的眼里一点点长大,作为家长我真是发自内心的由衷感激。你们真是太辛苦了……”   我有一位同乡姐姐也是一位小学老师,还是一位优秀的班主任。有一天我在路上遇见她,她很憔悴,眼里含着泪对我说:仅仅为了等学生们考完期末试再回家看望母亲,可这一等就是半生。母亲弥留之际一直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为了自己的学生错过了与母亲的最后一面。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那个饱经沧桑的母亲带着无尽遗憾走了。她忧伤的眼里全是泪水。站在寒风里的姐姐,她是那么柔弱和悲伤,可她内心里却撑持起40多个孩子的未来。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红红的眼睛里泪水如山泉喷发。那一刻,我说不出是她伟大,还是她的责任和爱心让她更加伟大,或许是她的老师职业成就了她的无私和伟大。我的心被深深震撼了。她宁愿放弃母亲也不愿意放弃那些眼巴巴盯着她的学生们。
  
  也许有人会问:那有什么,这不就是老师的工作么?可就是这份工作,让老师从青春到暮年,把最美好的时光都无私奉献给了三尺讲台和我们的孩子。他们起早贪黑任劳任怨不说,她们也失去了很多很多。他们的苦楚辛劳更与何人说,他们的烦闷忧伤又有何人解,他们的委屈和误解,依然改变不了他们坚守在自己岗位上的初心,直到默默燃尽最后一丝微光。作为孩子的家长,我们的那分感激尽管杯水车薪,却给老师送去了一份暖暖的关爱和认可;也给老师们送去了一份理解、尊重和信任。反而来自家长方面的指责、误解和谩骂也许会击垮一个老师灵魂深处最宝贵的闪光点,会击碎他们依然在苦苦坚守的最后底线。
  在当今物欲横流,内心浮躁的社会,如果我们还可以保留一份真诚和感恩的心,那么就不要让我们的老师们心寒,请别再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刺伤老师的心,请别再用最苛刻和挑剔的眼神去打击和诋毁我们的老师。也许有些或者很少一部分老师的所作所为玷污了这个神圣称呼,但绝大多数老师还是具有正直、善良、担当和传道授业解惑的美德的。因为老师也是人,老师也有七情六欲,老师也需要全社会的关爱和理解。我们不仅要宽容、包容、善待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们更要用我们的真诚和感激来理解,关心和支持他们。我们绝不可以戴上有色眼镜,向要求圣人那样苛责我们的老师。
  也许今生我无缘与老师职业牵手,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就做一名那个小男孩眼里的好老师。我想我不需要太多人的理解与认可,我只想无愧我心,真正承担起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美誉,在三尺讲台上演绎人生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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