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米·拉佩斯:把角色流淌进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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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米·拉佩斯是瑞典版《龙文身的女孩》的女主角,但真正让她在好莱坞站稳脚跟的作品,是雷德利·斯科特的“异形”前传《普罗米修斯》。她曾抗拒去洛杉矶,但现在已是好莱坞最出名的瑞典演员。由于她属于那种可辨度不高的非美女演员类型,因此不太会走进外国女演员被好莱坞定型的死胡同。
  
  2007年,当劳米·拉佩斯为瑞典版《龙文身的女孩》试镜时,她的希望看上去并不大。尽管她此前演过不少舞台剧,但知名度仅限于斯德哥尔摩的剧院观众。在瑞典国内关于谁演莉丝贝·萨兰德这个当下最受女演员青睐的角色争论中,她的名字鲜少被提及。此外,导演涅尔斯·阿登·欧普勒夫觉得拉佩斯太有魅力,并不适合扮演性别模糊的萨兰德。
  但在拉佩斯试了一场戏后,欧普勒夫改变了主意。“镜头对准她时,她就坐在那里看着你,我当时想,天哪,她想干嘛?”他说,“她身上有种无法预测、黑暗、危险的能量。”
  此后的18个月,拉佩斯一口气拍了根据斯蒂格·拉森“千禧年”三部曲改编的三部电影,在此期间,该系列小说开始在全球滚雪球般地积累起知名度。当第一部电影《龙文身的女孩》2009年2月首映时,全欧洲记者都前往斯德哥尔摩,一睹一位默默无闻的女演员如何诠释这个当今最受欢迎的角色。
  当时,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极少人感受到这部长达152分钟的电影的热度,但制片人斯科特·鲁丁已开始筹备美国版的《龙文身的女孩》。他找来导演大卫·芬奇,并让同样默默无闻的鲁妮·玛拉饰演女主角。可以说,两位女演员创造出两个截然不同的莉丝贝·萨兰德:拉佩斯的萨兰德慢热,比较“接地气”;玛拉的萨兰德则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玛拉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今年奥斯卡的影后提名;而拉佩斯的表演也未被忽略。“一天晚上11点,我打开电视,正好在放瑞典版的《龙文身的女孩》,”导演雷德利·斯科特说,“我被整部电影深深震撼了。我心里想,这个朋克少女是谁?她就像从街上拉来的一个女孩,孤僻、愤怒、聪明,被人误解,遭遇苦难。这是个伟大的角色。”这部电影斯科特后来又看了四遍,每看一遍他就想:“这个扮演萨兰德的女孩是谁?”
  等到拍摄《普罗米修斯》时,斯科特找到了这个女孩,给了她第一个好莱坞大片的主人公角色。拉佩斯在片中饰演的伊丽莎白·肖,不禁让人回想起前几部《异形》里的经典女主角——西格妮·韦弗饰演的艾伦·蕾普莉。银幕外,拉佩斯也感受到这个角色的重大意义。如今在街头,经常有人对她说:“你是劳米·拉佩斯?天哪,你就是那个新蕾普莉!”
  “不为名声的严肃演员”
  《普罗米修斯》是科幻片大导雷德利·斯科特第一部用数字设备拍摄的电影,被看作是他1979年《异形》的前传(影片于9月2日在国内上映)。影片保留了《异形》系列的标志性元素,包括触手般的建筑、人形机器人、火焰喷射器以及主角的一些常规场景——这意味着拉佩斯得穿上一套白色内衣。拉佩斯饰演的伊丽莎白·肖是一位考古学家,对上帝有着坚定的信仰。她从地球数个古文明中发现了共通的星象图,推测这是外星文明对地球文明发出的探索邀请,于是组成科学考察团前往宇宙探索人类可能的起源。
  在饰演伊丽莎白·肖的候选女演员中,拉佩斯有一个特别的优势:很早以前,她也曾被“送往”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当时她5岁,做教师的继父和做舞台演员的母亲举家从瑞典搬至冰岛的Solheimar——这个1930年代才建立的小村庄,被视为残疾人士的天堂。据拉佩斯回忆,村里大部分是患有唐氏综合征的青少年和成年人,对她这样的异国小女孩来说,他们令她恐惧。“我很怕他们。”她说,“我不能对他们生气,但他们有时真的很自私、暴力。”
  当时,同母异父的妹妹比拉佩斯小4岁,还不能走路,所以小拉佩斯只能一个人玩,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室外骑马。7岁时,她第一次参与了电影拍摄,和父母共同在一部古装片中做群众演员。拍摄环境非常艰苦,拉佩斯一家晚上和其他演职人员一起在片场露营。有一天拍婚礼戏,“我们需要一直跳舞,所以几个小时里,我一直旋转、旋转、旋转。”拉佩斯说。
  影片一直拍至深夜两点,群众演员都累坏了,想要收工,影片导演Hrafn Gunnlaugsson指着拉佩斯说:“你们都怎么了?看看这个女孩,她才7岁,她可没有抱怨!”
  小时候,拉佩斯是个不安分的任性女孩,“整天就是东奔西跑、爬上爬下”,父母担心她适应不了冰岛当地的公立学校,最终搬回瑞典南部的一个小镇。11岁时,拉佩斯开始学习柔道,一度想走上专业道路。她也被好莱坞那些暴力电影深深吸引——包括《末路狂花》、《致命浪漫》、《异形》、《终结者》、《疤面煞星》、《第一滴血》,当然还有功夫电影。
  15岁时,拉佩斯在斯德哥尔摩的一所戏剧学校就读。在校期间,田纳西·威廉姆斯的剧本取代了功夫电影。在她最后一部校园舞台剧中,她饰演《欲望号街车》里的女主角布兰奇。
  “我把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空间留给这个角色,那是我第一次完全沉浸于角色,”她说,“也是流淌于我血脉中的第一个角色。我有点精神失常,演完这部剧后我甚至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毕业后,拉佩斯开始在剧院演戏。21岁时,她与男演员奥拉·诺雷尔坠入爱河,两人共同使用起拉佩斯这个姓氏(劳米·拉佩斯原姓诺伦),该词在法语中是食肉鸟的意思。结婚两年后,拉佩斯怀孕,她的剧院同事提醒她那么年轻生孩子会毁了她的演员生涯。“我从不这么认为。”她说,“我觉得最好不要畏手畏脚。至少我了解了怀孕、做妈妈是怎样的。”她认为这些经历对未来的表演会有帮助。
  拉佩斯后来也确实演了几个母亲角色,但都不普通。在 2007 年丹麦电影《黛西之钻》中,她饰演一位颇有抱负的女演员,后来走火入魔,把儿子溺死在浴缸里。“当导演把剧本发给我时,我的儿子只有两岁。我想,‘我永远理解不了,哪个母亲会杀死自己的孩子。’”但拉佩斯敢于冒险,按照她的话说,“当我对事情不理解时,就特别渴望去理解”。她同意饰演这个极端的角色,并和一个伤害过自己孩子的母亲,以及研究这种案例的精神病专家交流。
  当拉佩斯饰演角色时,她倾向于将自己与普通世界,或者说普通的价值观隔离。“当我更年轻时,我会尽可能地深入角色,把周围的世界抛在脑后,进入完全不同的一片天地。”她说。虽然有了孩子令她有所克制,但在瑞典她建立起“不为名声的严肃演员”声誉。
  当拉佩斯接下《龙文身的女孩》时,她的挑战是要将这个在小说中类似“漫画里超级英雄”的角色,栩栩如生地展现在银幕上。剧本里一些过于感性化的内容,起初让拉佩斯有些为难。有一场戏,萨兰德将她不堪回忆的往事全盘向男主人公倾诉。“一页接着一页,”拉佩斯说,“我说,‘这是在开玩笑吧。’她可不会讲自己的事。我没法演。”导演欧普勒夫则认为这场戏对影片至关重要,有助于观众了解萨兰德。两人最终协商出的办法是,萨兰德在多场戏里委婉地讲述自己的故事。欧普勒夫承认两人有时意见不合:“当你选择一位头脑清晰、充满热情的女演员时,你要接受这点。”
  好莱坞的三驾瑞典马车之一
  在《普鲁米修斯》中,两个转化显而易见:一个是拉佩斯转化为角色伊丽莎白·肖,另一个则是过去反好莱坞的瑞典女演员,转化为暑期档大片的女主角。在此之前,拉佩斯曾多次表态不愿去好莱坞发展,是她的好莱坞经纪人雪莉·布朗宁促使了这次转化。“我觉得洛杉矶更多是明星、红毯、艳唇和巨乳。”拉佩斯说,“我第一次见雪莉时就说,‘我不想去好莱坞,那不适合我。我想拍真实的电影。’然后她说,‘那你喜欢的电影人是谁?’我开始报名字,她说,‘这些人都住在洛杉矶。’”布朗宁陆续给她寄剧本,2010年8月,拉佩斯飞往洛杉矶与一些制片人和导演见面——他们在看完她饰演的萨兰德后都很想认识她。在那次洛杉矶之行中,拉佩斯还见到了自己的导演偶像之一——雷德利·斯科特。一个月后,斯科特邀请她主演《普罗米修斯》。
  每次为角色准备,拉佩斯都会选择一项训练任务,不仅为了让身形就位,也借此调整与自己身体的关系。在饰演莉丝贝·萨兰德前,她学习了泰拳和自由搏击,因为她想唤醒自己的斗争意识。在出演《大侦探福尔摩斯2:诡影游戏》前(该片是拉佩斯出演的第一部好莱坞电影),她没有为维多利亚时代的吉卜赛女郎一角去健身房,而是找了一位吉卜赛舞蹈专家。而去柏林拍摄布莱恩·德·帕尔玛的《激情》时(该片入围了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她决定学习比克若姆高温瑜伽(Bikram Yoga),因为她觉得这种瑜伽有助于她演好“控制狂”伊莎贝尔这一角色。
  在为《普罗米修斯》准备期间,拉佩斯在伦敦接受了训练师的执导。拉佩斯想积累一种爆炸性的力量,她想像猫那样——灵敏、强健却又女性化。在她看来,肖比前任艾伦·蕾普莉更单纯——“她是我饰演过最不极端的角色了”,但她不得不与一些恶心的东西战斗,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坚强。
  影片的大部分拍摄都在伦敦郊外的松林制片厂完成,此外,一部分剧组成员还飞往冰岛某地——离拉佩斯小时候居住的地方不远——拍摄了10天。在那,拉佩斯要穿着橡胶衣服,完成一路奔跑、一路踉跄的戏份。一天下来,收工时,她还不想结束,就像7岁时那个一直旋转跳舞的女孩一样不知疲倦。
  在瑞典成为一名著名演员,就有点像在麻省理工成为一位明星运动员:这说明你已经在一个礼貌、内敛的精英社区得到了认可和尊敬。瑞典人对于出演好莱坞电影的同胞非常自豪。“如果你经常读瑞典报纸,你就知道,在好莱坞有三位瑞典大明星:斯特兰·斯卡斯加德、他儿子亚历山大·斯卡斯加德(《真爱如血》)和劳米·拉佩斯。”玛利亚·拉尔森说,她是斯德哥尔摩大学电影专业的研究员。但在《普罗米修斯》上映后,拉佩斯必将获得更高层面的关注。
  最近,拉佩斯的经纪人提醒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变化,比如周围会有狗仔队,走在路上会有人认出她并索要签名。
  同样在《普罗米修斯》中出演的盖·皮尔斯说:“看完影片的预告片后,我对她说,‘亲爱的,你马上就要出大名了。’她倒是很酷,笑了笑,但你同时也能看出她脸红了。”皮尔斯本人也有过类似经历,这位早期在国内已经相当出名的澳洲男演员,凭借《记忆碎片》和《洛城机密》两部影片在好莱坞站稳脚跟。在他看来,先在国内打下坚实基础再来好莱坞发展,是个很大的优势。“你的眼光会更加开阔。如果你有机会在美国工作,那很好;如果你有机会在伦敦工作,也很好;如果你有机会在新西兰工作,那也很好。总之,你不会那么以美国为中心。”皮尔斯说。
  “她挑选影片主要还是看电影人。”经纪人布朗宁谈及拉佩斯未来的计划时说,“和其他所有女演员一样,她感叹好的女性角色实在太少了。”拉佩斯不太会被定型,因为她属于那种可辨度不高的演员类型。她并不属于典型意义上的美女,但她的脸有足够的戏剧张力。在布朗宁看来,她未来不太可能出演浪漫喜剧,更多还是与欧洲导演合作。她将与“千禧年”三部曲的导演欧普勒夫重新合作,在费城拍摄一部惊悚片,她饰演一位意外毁容的女人,合作演员是科林·法瑞尔。
  “我很害怕出名。”她说,“我真正担心的是,观众进影院看我的电影,却无法忘记那是我。名声会阻碍我的表演。我还是想让自己能够转化为任何外形和性格的角色。”拉佩斯不想演性感的配角,她想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乔什·布洛林、克里斯蒂安·贝尔、迈克·法斯宾德这些她敬佩的男演员们飙戏。“他们表演都不为名利。”她说,“他们才不在乎看上去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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