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一个很帅、对我很好的男朋友,我和他走在一起,别人都说特别般配。可是,我还是抛弃了他……”葛紫的开场白就表明了她是想通过倾诉来忏悔。
　　“你为什么要抛弃他?”我习惯性地追问。
　　“因为我是个很现实的人,爱情与面包,我必须要有个选择。现在,我过得很幸福,只是,这幸福的感觉中时常会掺杂一些内疚……”
　　
　　般配,我们是校园的一道风景
　　
　　我的恋爱开始得比较早,始于高中。在众多追求者中,我选择了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男生作为初恋对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成绩飞速提高,顺利考上了大学,他也考上了另一个城市的大学。
　　进大学没多久,我就被选为团支书和学生会的外联部部长,一天到晚只顾忙学习和学生会活动,同寝室的小冯替我着急:“以后我们都谈恋爱去了,可就没人陪你了!”我开玩笑地说:“那你给我找一个吧,我可要帅哥啊!”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认真了,两天后真的给我物色了一个——是他们班最有型的男生叶垒。
　　其实我当时没打算再找男朋友,毕竟远方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男友。所以我和叶垒只匆匆见了一面,算是给小冯一个交待。
　　真正和叶垒的关系发生变化是在一次同学的生日聚会上。我总感觉邻桌有一双眼睛在看我,循着感觉望过去,居然是叶垒!他长着与众不同的单眼皮,很有点韩国明星的味道。每次我回头看时,他都会慌忙躲闪,假装看别的,可惜他转得慢半拍,很多次都被我逮到了。他的眼神深情悠远,回味无穷,仿佛我们前世就是恋人。
　　就这样,我和叶垒成了校园恋人中的新成员。两个星期后,我正式向远方的中学男友提出分手,他欣然接受。
　　和叶垒在一起,让我体会到了爱的浪漫和甜蜜。我们都喜欢逛街、买衣服、吃美食,只要没课,我们就会满世界转悠。家里给的钱花光了,我们就哪儿都不去,坐在篮球架下聊天,坐着环城公交车看风景。叶垒对我十分体贴,天凉了,他主动给我买来护手霜;如果他提前下课,就会到食堂把饭打好,送到教室给我吃;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他会突然抱着我亲吻,羞得我满脸通红,心里却无比甜蜜……
　　最让我骄傲的是,只要我和叶垒亲热地走在校园里,总会有人投来羡慕的眼光,大家都说俊男靓女的组合是学校的一道风景。
　　
　　担忧,只因“风景”太美
　　
　　随着交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在大学校园里,像叶垒这样帅气、时尚的男孩想不受女生的青睐都难。虽然叶垒说他对我情有独钟,别的女孩都不能让他动心,可是,这并不能妨碍其他女生喜欢他,暗恋他,甚至追求他。起初,我们爱得如胶似漆,我不在意来自其他女生的异样眼神,有时候听到女同学夸他帅,我还挺自豪。可渐渐地,我发现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可以一笑而过的事。
　　第一年情人节,叶垒送了我一朵很精致的水晶玫瑰,漂亮极了。我当时很感动,心想:他只怕又得为这件礼物吃一周的泡面了。不料,我无意中在他寝室发现的一张卡片,令感动瞬间变成了愤怒。那是一张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粉色卡片,上面写着:热情的玫瑰+剔透的水晶=我对你的心。落款:Lucy,时间是2006年2月14日。
　　原来,叶垒送我的水晶玫瑰是这个Lucy送给他的!我气愤地质问叶垒,他倒是坦率地承认了,还振振有词地说,他也不知道礼物是谁送的,没法退还,还不如将它转送给我,物尽其用。
　　一时间,我居然没反驳他这个堂皇的理由,气得扭头就回到寝室,恨恨地将那朵水晶玫瑰摔得粉碎。室友们回来看到后,都连声惋惜:“你有气也别跟水晶过不去啊,以后你再要摔什么,直接往我们包里摔好了!”我被她们的话逗得破涕为笑,但心里并没有原谅叶垒。
　　当天晚上叶垒来向我道歉,解释说:“人家要送,还是匿名地送,我也没法拦着呀!以后再收到这些东西,我一律第一时间销毁!”“还有以后?”我抓住话柄,得理不让。叶垒无奈地挠挠头说:“那我只有在学校贴告示,禁止女生给我送东西了!”
　　
　　分手,冲动时的决定
　　
　　水晶玫瑰事件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可我却有了疑心病,总觉得周围的女生都在磨刀霍霍地准备和我抢男朋友。为此我和叶垒之间的争吵多了起来,只要他和别的女生说句话我就发火。尤其是一个叫卢芳的女孩让我很不安,她比我们低一届,是学校话剧团的。卢芳一直想邀请叶垒参加话剧团,尽管叶垒早就拒绝了,可她还是执著地去找他。我突然想到,那个Lucy会不会就是卢芳呢?我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格外警惕起来。
　　有一个周末,我和叶垒又吵架了。叶垒很委屈地说:“是不是只有我变成女生绝缘体,你才放心呢?如果总是不相信我,俩人还怎么相处?”我冷静地想了想,他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再这样闹下去,他也许真会和我分手的。想到这里,我有点慌了,主动求和,提出和他一起出去旅游,叶垒爽快地答应了。
　　每次争吵后,我们似乎都会有更多的激情迸发出来。在杭州旁边的一个小镇,我们玩得格外开心,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亲热了一番。
　　回到学校后,我隐隐地有点担忧,怕自己会怀孕,就到医院去做了检查。谢天谢地,没有发生意外。庆幸之余,我忽然蹦出一个想法:何不用怀孕来试探一下叶垒的态度?于是,我在上课之前找到叶垒,骗他说我怀孕了。叶垒听到后,只说了一句:“下课再说吧。”
　　可是,直到上完晚自习,叶垒都没有来找我,我失落地一个人走到操场上。突然,我远远地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正和卢芳坐在一起聊天!我都声称怀孕了,他居然还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我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叶垒,我就在操场的另一边,你给我过来!”只见叶垒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我以后,就小跑着过来了。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吼道:“那么难看的女人你也喜欢吗?”他盯着我,没有说话。我觉得一股火“呼”地窜上来,失去理智地喊道:“你既然喜欢她,我就成全你,我们分手吧!”
　　叶垒很平静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说分手?一年多了,一点小事你就要说分手,我很反感,你知道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复合,因为爱还那么深
　　
　　没过几天,我就听说叶垒和他们班一个姓何的女生走到了一起。看来这次我们是真的分手了。我这才着了急,主动约他吃饭,想跟他和好,但都被他冷漠地拒绝了。我伤心极了,整日以泪洗面。
　　就在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以前追求过我的洛小河又出现在我的身边,默默地关心我。为了赌气,我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心里却在和叶垒暗暗较劲:喜欢我的人多得是,不缺你一个!
　　可是,就在我以为能轻松忘掉叶垒时,一次意外的四人相遇彻底将我打败。6月的一个傍晚,我和洛小河手挽手正在校园里散步,一对情侣迎面走来,我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是叶垒和他的新女友!叶垒也愣了,我们四个人就那样尴尬地呆立了几秒钟,其间我还下意识地把挽着洛小河的手抽了出来。之后,我们便各走各的路了,可我的心却似被狂风吹过的海面,波涛汹涌。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叶垒。我知道,我还爱着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可能叶垒和我的感受一样,偶遇之后他就经常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洛小河知道后,很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你还爱他,那就找他好好谈谈吧!”
　　就这样,在洛小河的帮助下,我和叶垒又和好了。经历了复合风波,我们似乎也变成熟了,学会了彼此尊重和珍惜,感情比以前更好了。
　　
　　忧虑,他能否承担我的未来
　　
　　转眼到了大四,同学们都开始忙着考研、实习或应聘,为下一步做准备。我也曾在两家公司实习过,但时间都不长,离开的原因也差不多——公司的老板对我不怀好意。即使他们给再多钱,我也不会做出为人不齿的事情。
　　大四下学期,我又进了一家建筑公司实习。公司的老板姓林,年纪不大,胖胖的,但很有才华。公司在他的经营下,效益非常好。我在公司里没什么具体的工作任务,哪里缺人我就去哪儿帮忙,有时候老板出去谈判或应酬也会带上我。从中我学到不少东西,也长了见识。
　　这时,我和叶垒已经搬出学校宿舍,一起在外面租房住。有时候下班回到出租房,我要么寻不见叶垒的人影,要么就看到他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玩游戏,根本没想过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我经常劝他早点做准备,他总是不屑一顾地说:“还没毕业呢,着什么急啊!”叶垒家庭条件不错,因此他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尽管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此时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致命的缺点啊。
　　看着公司里拼命工作的同事、事业有成的老板,学校里为找工作四处奔波的同学,再看看整日无所事事的叶垒,我心里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焦虑:这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男孩值得我托付终身吗?每当我发泄不满时,叶垒便安慰我说:“等毕业后,我就正经去找个工作。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话虽动听,可他的行动让我没法相信,他的“要不了多久”究竟是多久呢?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我等得起吗?
　　
　　失望,他只能是童话的男主角
　　
　　有天,林老板临时安排我和他去参加一个酒会。在那个富商云集,衣香鬓影的酒会上,我大开眼界,又一次产生了深深的自卑,叶垒恐怕一辈子也做不到这个样子吧?
　　在酒会上,我认识了林老板的合作伙伴——伍泽程。他只比我大4岁,年轻有为,精明能干,而且是单身。但他总说没有成家就永远不能算成功。当晚,伍泽程亲自送我回到出租屋,下车时,我看到他恋恋不舍的目光。
　　回到租屋,叶垒正在玩游戏,他头也不回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就继续作战了。我满腹要说的话硬生生又给吞下去,完全没有了说的欲望。
　　由于伍泽程经常到公司来,我们渐渐熟识起来。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伍泽程很关切地询问我,他温和的态度让我有了倾诉的欲望。了解到我正处于对未来人生的迷惘阶段,伍泽程讲了很多安慰的话,也讲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驱散了我浮在心头的乌云。我喜欢和他聊天,觉得他是个有见地、成熟的男人。
　　有一次,伍泽程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竟脱口而出:没有!说完之后,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和叶垒的感情还非常好。伍泽程紧接着又问:“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我犹豫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伍泽程都是一个好男友甚至好丈夫的人选,可如果我选择了他,叶垒怎么办呢?见我不吭声,伍泽程说:“你不必马上回答我,但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
　　那天下班后,我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堆了一大堆零食,坐在电脑旁的叶垒得意地说:“我妈刚给我汇钱来了。你不是天天喊着没钱买吃的吗?今天让你吃个够!”看着他不思进取的样子,我一下子火了,冲他喊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只知道玩,只知道花父母的钱!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叶垒惊讶地看着我,一脸无辜,嘴里嘀咕着:“又是吃了哪门子药啊!”发泄完,我的心里豁然明朗了。
　　第二天,我就给伍泽程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答应接受他做我男朋友。伍泽程很高兴,说做完手上的这个项目就带我回北京。
　　
　　内疚,愿他原谅我的选择
　　
　　脚踩两条船的日子很不好过,我决定做个了断。在我和伍泽程准备去北京之前的一天晚上,我艰难地对叶垒吐出“分手”二字,并把伍泽程的存在告诉了他。
　　叶垒哭着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分手,说以前的事都是他不好……我忍着眼泪不松口,因为我知道,一旦心软,我的人生道路将会变得崎岖不平。见我态度坚决,叶垒一把摔碎镜子,抓起碎镜片就要自杀,他说离开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我夺过他手里的碎镜片,紧紧抱住他,泪流不止……
　　那天晚上,叶垒还是和往常一样,抱着我躺在床上,但我们都没有睡着,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流泪,枕头湿了一大片。早上,我对叶垒说:“我马上要去北京了。”他没有说话,开始动手收拾他的东西。收拾完,他提着包就往门外走。我的心猛地有一种被刀割的痛,三年的感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我抱住叶垒,哭着说:“对不起!”他回过身,捧着我的脸亲吻,然后看着我说:“祝你幸福,我走了。”毕竟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就这样失去。我拉住他的衣襟说:“不要走,不要走……”“那你可以不要他,要我吗?”我僵住了——伍泽程有事业,有经济基础,什么都不缺,我能为爱舍弃他吗?正犹豫间,叶垒已经走远了……
　　伍泽程带我去了北京,见了他的父母,我们的关系得到了家长们的一致同意,伍泽程也准备在市区给我开个店做生意。
　　有一天,我上网碰到一个大学同学,她说自从和我分手后,叶垒过得很不好。我很心疼,当时就给叶垒打去电话,询问他的情况,并对他说:“我最爱的还是你。”没想到,这话被正好进屋拿东西的伍泽程听到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很不好看。
　　其实伍泽程知道我和叶垒的事,也知道我没有忘记叶垒,只是他故作糊涂,从来不问。电话事件后,我发现伍泽程对我有点不信任了,他经常会查看我的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而且开店的事也暂时搁浅了。我明白,我不能再错下去了,否则用割舍爱情的痛苦换来的美好生活将付之一炬。因此,我换了新手机号,删掉了叶垒的QQ,彻底断绝了和他的联系。
　　我所做的这一切,伍泽程当然看在了眼里。没过多久,他便又开始筹备为我开店的事了。
　　如今,我的店开了快一年了,生意很好,我对伍泽程也慢慢有了感情。他人很好,对我很体贴,也不再计较我曾经做过的错事。上个星期,我们还商量什么时候结婚。只不过,被幸福围绕的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叶垒,心里会因内疚而隐隐作痛,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好,希望他能原谅我迫于现实作出的选择,和因此给他带来的伤害……
　　
　　编者手记
　　
　　我曾犹豫是否要写出葛紫的故事,因为在人们的观念里,像这样的女孩不应该有好下场,可她偏偏不是,她的完美结局会不会给其他人产生误导?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狭隘了呢?难道理智、现实、冷静的人就不应该得到好的归宿吗?显然不是。
　　葛紫并不像有些女性,放弃做人的尊严,依傍有钱人生存,她有自己的底线,这从她多次拒绝被包养就可以看出来。只是,在爱情与面包之间,她还是选择了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物质。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独自面对严峻的现实,有些人需要人扶持和依靠,只要她所依靠的不是属于别人,我们又怎能去责备她呢?
　　不过,无论是在选择的过程中,还是已经作出了选择,我们都应该记住一点:不要伤害别人,并且要尊重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