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丕宏 有多少创业的传奇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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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中国创办华美宏大的陈丕宏不再是遥远硅谷的传奇人物,而是以一个创业者的姿态重新出现
  
  退出中国市场五年后,重振羽翼的陈丕宏重返中国。2007年8月,他以一个创业者的姿态回到中国创办了华美宏大。
  事实上,早在2002年,陈丕宏创建的宏道就已在中国开设了分公司,但在随之而来的互联网泡沫破灭影响下,公司还没有来得及在中国开展多少业务就已陷入困局,不得不将设在苏州的中国公司撤销。
  这一次,陈丕宏选择了创办新公司,并涉足新领域。新成立的华美宏大,由宏道公司独家投资并自行经营,这一方式被称为“内创模式”,以有别于由风险投资公司出资设立的“外创模式”。
  “之所以采用内创模式,是因为华美宏大与宏道的产品有所区别,宏道的产品是一个平台,是以软件的方式销售,而华美宏大的产品是应用。如果在宏道的‘大雨伞’下销售华美宏大的产品,客户对宏道品牌的熟悉度就会稀释。”陈丕宏对《中国新时代》说。
  华美宏大开发的新产品属于人事管理解决方案领域——这一市场在中国已经被业内人士视为竞争激烈的“红海”,创新为王的陈丕宏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呢?
  区别于传统的人力资源解决方案软件,华美宏大提供的是一套整合人力资源管理核心功能、并经由全方位自助式门户网站、让公司每一个员工能直接上网操作的新型应需式人事管理解决方案。
  陈丕宏有自己的思考,就像Google进入竞争激烈的搜索领域依旧会成功一样,华美宏大要做人事管理解决方案领域中的Google。
  然而,20年来两度创业成功、被美国商业周刊誉为“世界领袖”的陈丕宏在Google刚出现时,曾对它的商业模式不屑一顾。
  
  当时,宏道公司参与的一家投资基金为Google作投资,陈丕宏的朋友建议他个人对Google进行投资,“当时我哈哈大笑,搜索引擎不止一百家,谁还要Google干什么。我现在照镜子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陈丕宏笑着说,“创新不仅是在最高科技的地方,思维模式的改变也是一种创新,Google就是最好的例证。”
  从1989年在美国硅谷创办自己的企业开始,陈丕宏就一直坚持自己的商业思维,并认为中国人一定可以拥有通过脑力创造属于自己的IP(知识产权)。而后在他20年的职业生涯中,有19年在实现着他的想法。
  毫无疑问,陈丕宏是成功的,他将个性化理念导入互联网,开创了全球电子商业时代,他创办的宏道公司至今仍是全球电子商务应用软件领域市场的霸主。而他个人也因而获得诸多褒奖——美国商业周刊赞誉他为“全球对电子商业最具影响力25人”之一;美国世界日报将其列入20世纪以来100位最杰出的美籍华人名录。
  
  两次成功创业
  
  1978年,陈丕宏与妻子一起从台湾到美国留学,尽管两人都拿到印第安纳大学奖学金,陈丕宏依旧要从事一些教书工作填补家用。“印第安纳州中国人很少,我们所在的城市,只有一家中国杂货店,还是韩国人开设的。这迫使我尽快地掌握好英文,尽快地开始教学工作。正是这段经历迫使我改变了不善言谈的缺点。”
  拿到计算机硕士学位之后,陈丕宏选择到位于美国硅谷的柏克莱加大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在那里,陈丕宏在用户界面、多媒体和文书管理方面进行了多项超前研究,并参与了UI scripting、 PostScript和SGML等网络语言的研究,这些领域后来皆发展成互联网的核心技术,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熟知的 JavaScript/PHP、PDF、XML等语言。
  博士毕业时,很多创业者力邀陈丕宏加盟。深深感受到硅谷创业热潮的陈丕宏,最终选择到意大利计算机巨人好利获得(Olivetti)工作。然而一年后,他却一头扎进了硅谷创业的大军,“如果加盟别人的初创公司,我只能占得一定比例的股份,那不如自己来做。”这是陈丕宏给自己的创业理由。
  1989年,陈丕宏怀揣4000美元种子基金创立了赢家科技,尽管当时美国硅谷的投资人对于中小创业型企业颇具热情,但对于移民创业者多少存在着疑虑。陈丕宏没有花费精力去游说硅谷的投资者,而是拿着创业计划书找到了刚结识不久的日本松下电器研发执行副总裁Hiroyuki Mizuno博士。
  经过一年执着的往返硅谷和日本大阪松下,陈丕宏如愿拿到了一纸价值1500万美元的合约。出于对陈丕宏的欣赏,Hiroyuki Mizuno博士放弃占有赢家科技的任何股份,这也打破了松下公司在所投资公司必占50%以上股份的惯例。
  靠着1500万美元,赢家迅速推出了旗舰产品GainMomentum,作为新一代多媒体软件平台,GainMomentum所拥有强大的多媒体制作和发布系统,很快征服了松下、IBM、惠普等大企业,甚至连美国海军、美国国家安全局、中央情报局、前苏联国家安全局(KGB)也成为赢家的客户。
  1992年,纽约证交所上市公司赛贝斯软件以一亿美元并购赢家科技。卖掉公司后,陈丕宏当年的4000美元种子基金在三年时间内膨胀到4000万美元,他的第一次创业就震撼了美籍华人创业圈。
  基于合约,陈丕宏为赛贝斯锁定工作一年。随后,他给自己放了三个月假。“也不是要退休了,毕竟那时才30 多岁,只是试着在家里呆一段时间。”陈丕宏试着管理家里的事情,无奈怎么也提不起兴趣,这时,一直支持陈丕宏的太太发话了:“既然管理不了家里的事情,还是出去工作吧。”
  事实上,这三个月正是陈丕宏的沉淀期。在赛贝斯工作一年,负责互动电视(ITV)平台研发的陈丕宏,敏锐觉察到,一旦庞大的数字网络深入每一个家庭,消费大众绝不会只满足于看电影。于是他萌生了创业思路——透过软件来推动、以互动电视为平台的电子商务模式。
  1993年,陈丕宏创立了宏道公司,没过多久,网景公司推出的一年创下使用人数700万的Mosaic网络浏览器带给陈丕宏很大的启示。这款浏览器的概念和他当年在柏克莱所研究的超连媒体 (hyperlinked multimedia),以及后来在赢家科技开发的多媒体系统十分雷同。于是他立刻放弃互动电视,改以互联网为电子商务的传输平台。正是这次主动放弃成就了宏道公司。
  两年后的一趟飞机旅程中,营销大师Don Peppers和Martha Rogers合著的经典之作《一对一营销术》再一次启发了陈丕宏。“我并不认识这两位大师,但还是马上打电话过去,那时,他们并不了解互联网,我简单解释后,他们便一致认为互联网才是真正适合发展他们书中所讲理论的最佳方式。”几个星期后,三人在纽约碰面,签下了合作营销计划。
  1995年,宏道的旗舰产品One-To-One Enterprise正式发布,在业界领袖Prodigy成为第一个用户后,宏道以燎原之势称霸整个”个人化“电子商务软件市场。One-To-One Enterprise产品中多项重要的创新与发明,获得了美国专利局颁发的专利保护。扎在陈丕宏意识里那个执拗的想法终成现实,站在世界高科技前沿硅谷的陈丕宏证明了一个中国人的力量。
  在网络狂潮来临前夕的1996年,宏道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也成为华尔街投资人报以高期望值的高科技公司。在互联网狂潮席卷全球时,宏道公司也开始了井喷式发展,公司营收以几何倍数成长,从1998年的5100万美元,到1999年成长到1亿2600万美元、2000年时4亿1500万美元,全球有上千家公司使用宏道公司的产品。
  
  “微笑曲线”
  
  宏道让陈丕宏到达了个人事业的第二个顶峰,但在随后,他也一度跌入事业的谷底。
  2001年,正值宏道飞速发展之时,遭遇了互联网寒冬。随后而来的911事件,以及全球经济不景气更是加剧了这场互联网的寒流,“真的就像一个泡沫,噗的一声,几乎所有都消失了。”陈丕宏感叹道。
  宏道公司虽躲过一动,但也元气大伤。一方面,互联网的萧条,导致电子商务软件需求减缓,公司业绩大幅滑落;另一方面,正当宏道试图缩编以应付危机时,却因已经过度扩张,高昂的办公室长期租约正在不断消耗公司的现金,屋漏偏逢连夜雨,陈丕宏身陷困境。
  2001年第三季,宏道单季亏损从前年同期的5280万美元扩大为4亿2940万美元;而营收也由1亿2000万美元下滑到5120万美元,跌幅超过一半。
  陈丕宏常去光顾的一家中餐馆的员工一度是宏道股票的热衷者,在宏道股价最风光的42美元购入,互联网泡沫破灭之后,宏道的股价一落千丈,陈丕宏再也没有去过那家餐馆,“真是不敢再去了。”
  没有人可以体会陈丕宏当时的压力。在苦苦挣扎了四年之后,2005年,陈丕宏出面和公司的独立董事达成协议,由他个人投资1600万美元来清偿债务并立刻转换为股票,这一举措才使得宏道重新拥有一张干净的盈亏平衡表。
  即便在如此艰难处境下,陈丕宏依旧坚持投资研发,2002年到2005年投资研发总计超过一亿美元。以营收百分比相对来看,这样的投资金额比例在2004年的硅谷被列为第一,高过英特尔与甲骨文。
  宏道新一代以Web 2.0为基础、命名为K2 (Kona * Kukini)的电子商业平台在逆境中诞生,伴随着陈丕宏的奋力一搏,宏道公司终于挺过了互联网的寒冬,迎来依旧料峭,但生机无限的春天。
  2006年,宏道的营运回归正轨,净收益率达到29% ,这不仅是公司史上的最佳成绩,在软件业界亦名列前茅。此外,除掉一次性收入和损失,2007年上半年的营运收入也从去年同期的11%劲升到36%。公司的盈亏平衡表也持续强化,其净现金储备已经增加了将近十倍——从2006年初的480万美元,到2007年6月底已超过4600万美元。
  在坚挺财报的支持下,宏道的股票在2007年也表现突出。2007年,公司股价劲扬226% (截至2007年7月27日),在此同期,纳斯达克指数的成长率仅维持在6%左右。
  “对于我来说这段经历不算失败,而是一段韬光养晦的过程,只是这个过程,比我预想的要久一些而已。我们做的东西还是蛮有价值的,所以我不舍得放弃。”正是执著的坚持,让陈丕宏和他的宏道重回微笑的嘴角开始了新一轮的远航。
  从创立宏道至今,陈丕宏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空中飞人”,2000年到2001年的18个月中,他的飞行旅程超过25万英里,足迹几乎遍及全世界每个角落。
  每次出差,陈丕宏都会随身带着一个小型拉杆箱,除了笔记本电脑、PDA和书籍等必备的商务工具外,里面还装有一个小笔记本和宏道公司的广告宣传册。“我平常还是写笔记,尤其是跟客户见面的时候。我喜欢抄笔记,虽然有了电脑,这个纸头还是少不了的。”
  随身带着公司的广告,陈丕宏解释说是受宏基创始人施振荣的影响。有一次,陈丕宏去欧洲开会,在会议休息的间隙,陈丕宏无意间看到了正努力向别人演示宏基电脑卖力推销的施振荣。
  “那一刻,我感触很深,这样一个已经非常成功的大老板依旧像卖圣经一样挨家挨户地推销,你可以晓得他为什么成功了。”此后,每次出差,陈丕宏都随身带着宏道公司的广告,只要有机会就会向别人推销公司的产品。
  “每次坐飞机,我身边的人都会被我烦一通。”除此之外,他还会给一些企业的管理者发邮件推销自己的产品,著名的法国全球度假连锁集团Club Med成为宏道的大客户,就是因为其CEO看到了陈丕宏的推销邮件。
  “所谓的CEO实际上是CSO,英文有句话叫做,always selling (永远都在做销售),做企业的人,尤其是创始人,我们主要的责任就是推销。”陈丕宏说。
  
  创业者心态
  
  陈丕宏两次创业成功鼓舞了很多创业者,更有很多人拿着商业计划书找到陈丕宏,以期拿到投资。
  因为自己就是依靠创业成长起来的企业家,陈丕宏对于创业者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于是除了企业家的身份,他还做起了天使投资人。
  “我通常不是商业计划书能打动的,商业计划书,谁都会写。基本上我投资的都是我认识的人或我知道的人,成不成功在于人,而不在于商业计划书,甚至技术。”陈丕宏坦言,自己投资的公司,成功率在50%左右,但回报已经远超过投资额。
  包括新浪网、无线通讯设备供货商UT斯达康、负责提供企业保安管理的NetIQ,以及被世界领先的无线数字内容整合及供货商Buongiorno S.p.A. (Borsa Italiana:BNG) 所收购的MyAlert,都是陈丕宏投资成功的案例。
  在投资其他创业者公司的时候,陈丕宏内心涌动的创业热情也被激发出来,2006年,陈丕宏回到曾经的跌倒处——中国,开始了第三次创业。
  在美国,应需式的人力资源解决方案在企业已经有所应用,但美国人力资源解决方案划分的十分详细,企业能够享受到应需解决方案的仅仅是一个或几个方面,而整体提供人力资源应需式解决方案服务,还是一片空白,陈丕宏看准的就是这一片“蓝海”。
  2006年,宏道在北京组成了一个工作小组,这个工作小组由5位在硅谷总部极具经验的软件架构师和20名刚刚从北京顶尖大学毕业的优秀年轻计算机工程师组成。媒体称其中的20名大学生成员为“白纸团”。
  “2002年宏道在苏州的工业园区也曾设立过一个研发中心,但不成功。除了当时大环境的问题,团队问题是一个切身教训。我们这次,就想办法避免重蹈覆辙。”事实上这个工作小组是陈丕宏按照20/80法则精心构建的初创团队。
  “在美国有很多这样成功的经验,IBM就是采用白纸团的模式。这些白纸没有经过渲染,我们可以从零开始培育。”
  精心构建的团队,没有让陈丕宏失望,经过18个月的缜密开发后,华美宏大的 B2E(企业对员工) 产品 CHRM应需式解决方案于2007年8月正式推向市场。CHRM是一个功能强大、易于使用,而且是每一家有志提升员工生产力的企业都可负担的起的人力资源解决方案。CHRM的整体解决方案共规划为 60、120、240、360 等四个版本,可以满足从新兴创投到稳健跨国等大小各型企业不同的需求。
  陈丕宏对CHRM信心十足,但任何一个新的模式被市场接受都需要时间,“所以我们采用了CHRM060免费使用的推广方式,CHRM060是我们最关键最核心的平台和模块,我们的产品做的足够好,相信使用过的企业,会有进一步的需求。”
  华美宏大的产品刚刚投放中国市场不久,陈丕宏便开始谋划将CHRM应需式解决方案推向国际市场。
  “我们计划08年年初就将产品推向国际市场,准备主打是美国、日本和欧洲市场。通过宏道铺设的渠道,我们只要训练销售人员和渠道熟悉华美宏大的产品,因为产品本身是以免费的方式推广,华美宏大本身不需要花很大精力。”陈丕宏说。
  华美宏大的产品CHRM架构在宏道的 K2 (Kona * Kukini) 平台/ K2M 方法上,被视为宏道产品正在以曲线方式重返中国市场。
  其实,陈丕宏本人也打算重拾宏道的中国市场,“我们会在不同的产业里面,比如说在财经业、通信业等等,寻找一些理念比较相合的合作伙伴,完全采用渠道的方式,由合作伙伴直接销售宏道的平台,或是进行增值性的销售。”
  回到中国创办华美宏大的陈丕宏不再是遥远硅谷的传奇人物,此时的中国也已经不再是从模仿开始的机会市场,这里到处迸发着创新的热情,正是这种热情吸引着陈丕宏褪去宏道公司的光环,以一个创业者的姿态回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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