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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两次受到蒋介石接见,也受到蒋经国的青睐和帮助,并成为蒋经国的把兄弟;他三次入狱,经历了28年的监狱生活;如今已83岁的他在乡村安度晚年,过往的一切已如云烟般飘向远方……
在陕西省宜川县牛家佃乡小仙头村,有一位名叫宋志刚的83岁老人。听说因为和蒋介石父子的关系,老人一生大起大落,历尽坎坷。
宋志刚很少向人说起自己的经历,进入暮年,他更是不愿回首往事,可经不住笔者的“纠缠”,老人终于开了口——
求学奇遇
小仙头村是陕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村子穷,人口少。1935年,宋志刚的父亲为了使儿子将来有出息,东挪西借凑足了学费,将他送到宜川城里的后巷学校(现在的城关小学)读书。年少的宋志刚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发奋读书,以优异的成绩读完了小学。
为了继续求学,年仅14岁的宋志刚和几个同学一块背着被子徒步到西安寻找上中学的机会。当时西安最大的一所中学位于现在的大雁塔兴国寺,叫兴国中学。在三、四千人参加的考试中,宋志刚被顺利录取。
在省城读书,开销大,靠家里种地挣来的钱是远远不够的。宋志刚念了一学期,家里实在供不起了,他便准备上黄陵师范学校,因为念这所学校不用交学费和书本费,只是校方规定毕业后必须要当教师。就在宋志刚打算前行之际,他却听到另外一则消息:陕西省成立了中正中学,旨在培养军用人才,地址在耀县县城。宋志刚想,自己为何不试试上中正中学呢?
做了决定之后,宋志刚就独自出发了。当他走到宜君梁上时,意外地碰到一位坐着马车的国民党中校军官,该人叫李景耀,是河北人。正是与李景耀的相遇,改变了宋志刚的一生。
李景耀见宋志刚一个人背着铺盖卷独行,就有几分同情,停住了马车,招呼他上了车。两人坐在马车上说着话,当听说宋志刚是宜川人时,李景耀格外兴奋。原来李景耀带领军队在宜川县的黄河龙王哨所驻过几年,对那儿特别熟悉。李景耀听宋志刚说他准备报考中正学校,便决计要帮他一把。
谁知,第二天宋志刚到学校后,才知道报名考试时间早已过去,现在正是等待新生入学的时间。沮丧的宋志刚将此情况告诉了李景耀,李景耀想了想说:“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我将事情办完后,咱们一块到西安,我有一个朋友与教育厅厅长很熟,说不定能帮你忙哩。”
几天后,宋志刚与李景耀一同到了西安。李景耀托朋友将宋志刚带到时任教育厅厅长王捷三那里。王捷三听了宋志刚的想法后,为难地说:“你要报效祖国是好事,但中正中学是在陕西创办的第一所国立中学,实际上是一所军队学校,子女一般是团级以上干部的子弟……”说完他就修书一封给中正中学杨炳文,看能不能破格让宋志刚参加考试。
杨炳文见到厅长的介绍信,也有几分为难,但碍于情面,就安排学校考一考宋志刚。宋志刚拿到考卷,一口气答完,竟然全都做对了。校长一看,非常高兴,当下就表态愿意录取他。就这样,宋志刚在中正中学上了学。
宋志刚在中正中学一直读到高中二年级。1944年,宋志刚报名参了军。
上谏老蒋
宋志刚参军后,被编入青年远征军第六军(即蒋经国的青年军)207师620团一营机枪连,当时驻地是云南曲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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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5月中旬,蒋介石带领杜聿明、卫立煌等100多名军官到曲靖检阅新六军。正是这次检阅,让宋志刚开始崭露头角。
当时,新六军全部是美式装备,给养也是最好的。可是,由于军官层层腐败,军饷到了普通士兵手里,就所剩无几,大家虽然都为此憋了一口气,却敢怒不敢言。宋志刚也咽不下这口气,暗地里写了检举报告。蒋介石检阅结束,接见官兵的时候,站在第一排的宋志刚趁机将检举材料递到了蒋介石手中。
蒋介石接到材料,浏览了一遍,脸上马上变了颜色,将状子递给杜聿明说:“这事就委托你全权处理。”说完,蒋介石又一次来到宋志刚面前,说:“你叫什么名字,当兵几年了?”宋志刚回答:“我叫宋志刚,19岁,当了两年兵。”蒋介石又说:“越级上告要杀头的,你怕不怕?”宋志刚说:“不怕!”
也许是宋志刚的这个做法得到了蒋氏父子的好感,检阅结束后,蒋经国特意与宋志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问宋志刚:“是谁指使你干的?”宋志刚回答说:“没有任何指使,全部是我的良心所指。”蒋经国感觉宋志刚是个直爽的人,信得过,吃完饭后对宋志刚说:“以后有什么困难或什么事,你可以直接给我写信或者到南京直接找我。”
蒋氏父子刚刚走,宋志刚所在的部队团长就找借口说新六军混进了共产党,当时就将宋志刚等四十多个人抓了起来。隔离审查十几天后,宋志刚又被放了出来。
1945年7月,日本人要投降的消息传开后,新六军207师迁驻上海,不久又从上海赶往沈阳。
意外调令
1946年12月的一个晚上,宋志刚所在的连队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说团长找宋志刚。原来,是南京来电,让宋志刚立即乘飞机到南京。虽然宋志刚不知怎么回事,但还是赶到了南京。国防部告诉他蒋介石正在庐山,让他连夜赶赴庐山。
在庐山见到了蒋经国,宋志刚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蒋经国自那次和他谈话后,觉得他这人耿直,很可靠,又有文化,后来又了解到他枪法准,三青团中央要在庐山举办1800人的训练班,就想到了他,要他来担任教官。
当时训练班的教官包括蒋经国在内共有12人,年龄最小的宋志刚被安排主要负责军事训练。蒋经国为了笼络人心,发展个人势力,与他们11个人结拜成了兄弟。宋志刚因年龄最小,所以,成为最末的一个弟弟。
这次训练为期3个月,毛泽东曾在文章中记述道,“蒋介石为了打内战,急忙在庐山培训其心腹干将”,指的就是这次培训。宋志刚与蒋经国每天面对面办公,两人加深了了解,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训练班结束时,蒋介石亲自到场对学员进行训话,随后合影留念,共进晚餐。在宴会上,蒋介石问:“宋志刚来了没有?”宋志刚立即起身向蒋介石敬礼,在全场学员中引起轰动。
训练班结束后,蒋经国特意告诉宋志刚,说:“三青团中央要召开第三次全国代表会,你也来参加吧?”宋志刚不仅成为此次会议主席团成员,而且与陈诚、邵力子、蒋经国等一起,参加了蒋介石的招待晚宴。宋志刚临走时,蒋经国对他说:“你的知识还欠缺,还需要继续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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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庐山后,宋志刚经国防部保送,于1946年10月以东北大学特派员的身份入东北大学学习建筑专业。1948年初,全国解放前夕,有一天,蒋经国派秘书将一张入台证明和一张机票送给宋志刚,让他速到北京,然后离开大陆到台湾去。
此时,20多岁的宋志刚几年没有回家,他想临行前看望父母一次。由于交通不便,宋志刚走了半个月,才回到宜川县的老家。他在家中仅仅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匆匆赶往北京,可是,当他到达北京时,才知道傅作义已经投诚,北京已经解放了。
三次入狱
1948年4月,宋志刚在东北大学拿到了毕业证,然后带着大学的派遣证到四川省农牧厅,当上了一名科长,当时的宋志刚要学历有学历,要人才有人才,追他的姑娘很多,可宋志刚心中一直有一个在沈阳遇见的日本姑娘,他总希望,有一天那位日本姑娘会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眼前。
时间进入1951年,国家开始清除国民党残余势力,这时有人告发宋志则是国民党的高级特务,而且广西公安厅也在报纸上找到了宋志刚与蒋介石、蒋经国等人的合影照片。宋志则被正式逮捕,以国民党特务的罪名被判刑5年。由于在狱中表现好,宋志则服刑4年就出狱了。
出狱后的宋志则失去了职业,就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和几个朋友合伙在成都办起了一个城市建筑社,向社会招揽生意,生意还不错。可是好日子没过两年,1959年初,席卷全国的“反右”运动开始了,宋志刚又以“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被判刑5年。再次出狱以后,宋志则被定为“四类分子”,白天在工地上干活,晚上挨批斗。宋志刚受不了这种摧残,与一个朋友一起跑到云南,不巧被边防战士抓住,押回成都。
宋志刚第三次出现在审判席上,他被定为“判国投敌罪”,再加上以前的两次前科,最后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就这样,宋志刚又开始了漫长的监狱生涯。直到1983年,宋志刚的问题才得到平反,走出了监狱。
宋志刚三次坐牢,在监狱中度过的时间总共长达28年。最后出狱的时候,宋志刚的父母早已相继离世,离家40余年的宋志刚回到老家,跪在父母的陵前大哭了一场。
平反后的宋志刚先在西安住了一年,帮助人家搞楼房设计,后来又到延长油矿搞基建工程。在好心人的劝说下,他在延长找了一个老伴,并生了一个女儿。四川省农牧厅也恢复了他以前的科级待遇。
如今,宋志刚每月能领到1000多元的退休金,眼不花,耳不聋,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几岁。一个一生历尽坎坷的老人,能享受这样一个幸福的晚年,是令人欣慰的。